五月初五,節日到來。
天不亮,里長帶村民先祭祖,哭!
“祖宗們啊!我發現我越來越無能啊!一個村子都管不好哇!結果陛下看不過去,專門到咱村子住下。
我就給陛下獻了一張大明江山圖而已,陛下非要把幾十萬畝的地劃到下丘村的名下。
祖宗們呀!你們說說,那麼大片的土地,我怎麼辦啊?我種點啥呢?人手偏偏不足。
我不行啦!最近有幾家的姑娘不錯,我準備幫着咱村的人娶進門。
現在不考科舉了,學子們似乎不那麼驕傲了,我再找些個上門女婿。
一天天的可把我給累死了,我要是有你們的本事,保持村子原來的樣子,何必如此呢?
祖宗們哪!我……呃,呃,哦,嗚嗚嗚……憨憨,你碰我一下,別光看着。”
里長哭着哭着,發現沒人管他了,他一時間不好收場,小聲與旁邊的憨憨說。
“哎!難、累,好呢!里長,邊,去,我,憨憨!香,磕頭,嘿嘿嘿嘿!”
朱聞天沒辦法,之前都說了不用這樣,伱非得拿朱元璋過來和給的土地說事兒。
他上香磕頭,起來站到里長身邊,里長臉上的淚水早已不見,摸摸憨憨的頭,好孩子!
村老上前上香,說說最近村子發生的事情。
其他人跟着拜,包括襁褓中的小寶寶也放到蒲團上趴一趴,孕婦就跪一下,不能趴了。
儀式結束,大家準備安排部分人跟着陛下去採露水,年老的、年幼的、身體不舒服的、哺乳的、妊娠的顯然不能去。
另一邊的朱元璋等人也準備妥當,太子妃不能去,太子朱標說幫她帶回來艾蒿。
衆人挑着燈籠乘馬車出發,朱元璋也不坐他的輦,輦太大了,走得慢,耽誤時間。
“憨憨會駕車嗎?”朱元璋爲了安全,找憨憨,提前說好的。
“駕、喔、籲、嘚!嗯嗯嗯!”朱聞天迴應,咱不傻。
“籤子都帶好了?”朱元璋又問一下。
里長在旁出聲:“今天帶了八十支,六十支帶尖的,二十支圓頭,並有兩兜子鐵珠子。”
“這下咱放心了。”朱元璋拍拍憨憨的肩膀,身體往後靠。
他這個也是車廂,不過前面可以打開,方便看眼前的路和景色。
車中就他、馬皇后、朱標三人,孫貴妃等妃子在後面的車上。
前面也有車,裡面裝着燧發槍槍手,旁邊的馬上士兵有轉輪式燧發槍。
朱元璋沒乘輦,已經算是輕裝簡行了,至於說輕裝簡從,不可能。
整個大明江山壓在身上,不可以任性,安全第一。
朱聞天熟練地操縱着馬車,搖晃着鞭子,卻不甩空響,那是催促馬,隊伍的行進速度不能隨意改變。
“將軍,前往三裡無異常,道路平穩。”一個村子裡的少年騎馬跑出去,過一會兒跑回來,向朱標喊。
“再探再報!”朱標配合。
“將軍,後方二里無事。”
“將軍前方右邊有叢林,未發現敵綜。”
“左邊小溪邊有喝水的狍子一隻,已驅趕。”
孩子們騎馬拿着望遠鏡、揹着弓,跑前跑後,不時跟朱標彙報一下,一副斥候的樣子,玩得很開心。
朱標一一給予迴應,同樣覺得好玩兒,旅途絲毫不寂寞。
朱元璋滿眼笑意,馬皇后看着孩子們騎馬來回跑,滿臉慈愛之色。
“標兒啊!這纔是你父皇想要的科舉人才,騎術已經不錯了。
等着再學學其他的本事,與你一同長大,你比你父皇運氣好。
要善待下丘村,下丘村是有守村人的村子。哪怕是憨憨,也能幫你殺敵。”
馬皇后覺得開心,下丘村就是給自己大兒子準備的,即便是女娃娃,也一樣很好。
“哎!守村人,憨憨,我,嗯,嘿嘿嘿嘿!”
朱聞天很自然地跟着說,人家提關鍵字了。
“對,憨憨好!唉~~~”朱元璋迴應,又嘆氣。
他覺得老天爺不開眼,如果憨憨跟正常人一樣,也能學很多本事,那麼憑藉武力,豈不是舉世無雙?
可惜,憨憨就是力氣大、反應快、飛籤子準、會做飯、幹農活。
如果會指揮,可以幫着計算軍隊的糧草物資,關鍵時刻可以幫着出謀劃策,便是文武雙全。
本朝徐達、常遇春,甚至是唐朝李靖、秦瓊等能臣。
“籲~~~”朱元璋正想着的時候,馬車的兩匹馬被喊停了,憨憨拉繮繩,同時放手剎。
“憨憨你……”朱元璋納悶,咋回事。
“前面是河和橋。”馬皇后出聲。
朱聞天不管那些,他跳下車,把車旁邊裝飾用的五石弓摘下來,包括箭。
他一手抓四支箭,虛搭在弓弦上,往前面走去。
周圍一羣人端槍的端槍、拉弓的拉弓,還有人拿着盾牌跑到朱元璋的車前面。
下丘村孩子們的馬圍上來,人手一支轉輪式燧發槍指向八方。
“憨憨!”里長騎馬過來到橋頭,下馬躲在馬的旁邊,問站在這裡瞄着各個地方的憨憨。
“晃,橋不結實了。”朱聞天小聲快速說。
里長點點頭,轉身自己跑回來:“陛下,前面的橋剛纔其他的馬過去晃動,就一個小木橋,寬四丈,水深不沒腰,掉下去也沒事。”
“查,看橋。”朱元璋自然不會說‘放心,你多慮了,沒事兒’,他安全第一。
其他人警戒,一羣人過來看橋,不長時間,有人跑過來。
“陛下,有新鋸之痕,未必此車過時就會塌,也可能所有車和隊伍過去都沒有事情。
甚至回程的時候,依舊不會壞掉,即便壞了,這個高度基本上也不應該死人。
然,新鋸之痕就是新鋸之痕,不可更改,確定無疑。”
隊伍中有專門人,看一圈,給出答案。
“好!掉下去也沒事兒是吧?如何穩住?”朱元璋眼睛眯起來。
“凡所鋸之處,加楔子,並以繩強繃,當可無慮。”此人回答。
“去做吧!今天咱還就要過去。憨憨!回來,這弓你能……哦!你能。”
朱元璋生氣了,有人使壞,出了問題顯然要歸咎在下丘村的頭上。
去的時候不管哪一輛車掉下去,甚至回來的時候掉下去,都是大問題。
一個端午採露水、採艾蒿的儀式,就多了讓人不開心的事情。
然後他發現憨憨明明身上有鐵珠子和籤子,偏偏拿起裝飾用的五石弓和箭衝過去。
這個弓一般人拉不動的,是用來讓車看着更武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