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友情迅速升溫的方有二,一是有同的敵人,二是有同的秘密。
自打那夜明蘭被迫傾聽了一段西廂後,如蘭明顯對她感情升溫,常捉着明蘭一道吃飯,一道做活,一道寫字,還想一道睡覺——這一項明蘭堅決不同意。
明蘭嚴正警告如蘭,心裡喜歡喜歡是可以的,以後來提親也是正道,但不許再幽會了,不然她立刻去揭發,誰知如蘭一口答應:“你放心啦。敬哥哥要備考春闈,哪有夫出來。”
“他若有夫出來,難不成你就去見?”明蘭匪夷所思,敢情如蘭是個情聖。
如蘭滿面紅暈,卻很是得意:“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
愛情果然偉大,連三字經也背不全的如蘭居然掉起書袋來了,明蘭一時眼紅,立刻吐槽道:“那你最好求神拜佛,指着他此次春闈一舉得中,不然你真得再等三個‘秋’了。”
這句話的後果就是,如蘭立刻以極大的熱情投入到宗教活動中去,不但積極響應王氏的燒香拜佛,還頻頻光顧老太太的佛堂,的老太太想單獨禮佛,還得提前預約。
秋闈過後沒幾日便揭了榜,這次盛家的風水大讚,不但長楓和李鬱都中了,學館裡的五個秀才居然也中了三個,兒子和女婿候選人都這麼出息,盛紘大爲高興。
話說,自從林姨娘被送去了莊子後,長楓的日常生活就由不得自己了,王氏堅決主張丫鬟還是漂亮的好,盛紘懷疑王氏有特殊意圖,海氏覺得應該先苦後甜,長柏認爲一切靠自覺,四人小組民主集中一番之後,決定讓長楓按勞取酬,根據他的學業科考來分發福利。
明蘭聽聞,拍腿叫好,要說書香門第就是比權爵世家有智慧,光打有什麼用?!要有實際的威脅力,當初賈政要是也對寶玉來這麼一招,扣住襲人晴雯不讓親近,攔住寶姐姐林妹妹不讓見,只讓李媽媽之流面目可憎的婆子服侍,那寶玉換立馬苦讀考點兒啥回來?!
有壓力就有動力,長楓奮發圖強,這次如願的要回了三個溫柔嬌俏的美婢,據說若他能在春闈中考取,便能恢復在賬房支取一定銀錢的權力,爲此,長楓哥哥繼續努力中。
墨蘭也很是高興,又回孃家炫耀了一番,重點是鼓勵長楓再接再厲勇創新高,王氏則開始煩惱了,庶子成器本身不是問題,但和嫡母有過節的庶子太成器可該怎麼辦?
“國家每三年行掄才大典,舉人即可授官,但多進士方可爲上品,自來每科取進士多則三四百,少則三四十,再從低品官吏累積資歷,緩階進級,這其中尚需家中出力輔助多少,母親大可放心。”海氏用強大的數據徹底繞暈了王氏。
王氏被說服了。
明蘭冷眼旁觀,覺着盛老太太的性子很有趣,她自己做妻子的時候,犟的比犟瓜還犟,半分不肯通融,可上明蘭的婚事,她就變的十分開通好說話,心思活泛的嚇人。
春闈在開年二月,李鬱爲了備考,索性就在長梧家住下了,時不時的來向長柏求教會試文章,於是,每回李鬱來給盛老太太請安,老太太都一臉慈愛可親,問這問那,噓寒問暖,李鬱也十分配合,很自來熟的拖着老太太的手,低眉順眼羞羞答答的像個新媳婦。
可這廝的心裡絕對敞亮,隔着屏風都能瞄到明蘭的影子,一邊和老太太說話,一邊還能瞅着空隙朝屏風拋眼色。
“祖母!你瞧,你瞧!他一直偷看我!”李鬱一走,明蘭就從屏風後跑出來,扯着老太太的袖子告狀,“這傢伙不是好人!”
老太太慢條斯理的呷了一口茶:“人少,則慕父母;知好色,則慕少艾,人之常情爾。”她輕輕放下茶碗蓋,看着明蘭道,“你紜姑母打聽過了,李家門風清白,鬱哥兒屋裡還沒有房裡人,他在松山求學時也是老老實實的,從不和那幫自詡風流的同窗胡來。”
“那又如何?”
“無甚,老人家無事,問問而已。”
正說這話,賀家來下帖子了,賀老夫人請去品剛下的銀芽茶,老夫人無可不可的挑挑眉,明蘭撅了撅嘴。這回去賀府,天氣是涼快了,祖孫倆卻都沒了興致,板着臉一左一右坐在馬車裡,祖孫倆中間隔着個填漆木的小几。
到了賀府,直入內宅正院,賀二太太正伴着賀老夫人坐在上首,盛老太太一進去,賀二太太立刻迎着盛家祖孫倆坐下,盛老太太剛一坐定,就翻着白眼哼哼道:“茶呢?不是叫我來品茶的麼?”賀老夫人這幾日也心裡不痛快,跟着翻了個白眼回去:“急什麼?新茶要現泡纔好,等會兒罷!還給你裝了幾包帶回去。”
兩個老年舊友瞪着眼睛鬥了半天氣,想想自己也覺着好笑,加上賀二太太穿插其間說了幾句笑話,氣氛便融開了,賀二太太道了個不是,叫給主客雙方都端茶上點心後便出去了,兩個老人家才說過幾句,便問到了賀母,賀老夫人嘆氣道:“自打……那之後,她就沒斷過病根,日日躺在病榻上。”盛老太太也嘆了口氣。
這當口,進來一個丫鬟,稟道賀母臥牀不便見客,也不敢勞動長輩移動,只頗爲想念明蘭,想叫明蘭過去一敘,盛老太太看了眼賀老夫人,只見老夫人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又去看明蘭,卻見明蘭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盛老太太思忖了下,便讓她去了。
明蘭隨着丫鬟走出門後,盛老太太立刻沉下臉來,衝着賀老夫人道:“你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我先告訴你,想委屈了我家明兒,門兒都沒有!”
賀老夫人一臉無力,嘆息道:“都幾十年了,你換清楚我?我最不耐煩這種廢事兒。沒錯,親戚是要互相幫襯着,可銀子也給了,宅子也找了,也允諾日後定會助着曹家哥兒立事,還想怎麼樣?!賀家是賀家,曹家是曹家,難不成把曹家老小吃喝住行都包了,纔算盡力?”賀老夫人有些激動,喘了幾口氣,頓了頓繼續道:“話說回來,要是曹家姨老爺是受了牽連,蒙了冤枉,才流放涼州的,我也不說什麼了,可他……哼,貪銀子時可痛快了!”
她們二人能成閨中密友,也是因爲性子相仿,都是直來直去的爽利人,聽了這番話,盛老太太心裡舒服多了,拉着賀老夫人的手,輕輕道:“老姐姐,我知你不是這樣的人,只是……哎,我自己吃過的苦頭,着實不想叫明丫頭吃一遍了。”
賀老夫人想起自己年輕時的艱難,也是傷感:“你的意思我如何不知道,我這幾十年何嘗好過了。不是我自誇,我家弘哥兒,論品貌才能真是沒的挑,小小年紀就自己個兒走南闖北了,跟着我孃家叔伯兄弟經了不少事,這幾年陸續拿回家來的銀子也是不少。知道心疼人,孝順體貼;自打那年我和他提了明丫頭後,他就一心一意的等着,別說外頭的酒宴應酬,就是家裡的丫頭也不多說話的。明丫頭也是沒得挑的,我常想呀,這兩個孩子若能好好過日子,那可真是天賜良緣,別提多美了,可偏偏……罷了,就算當不了我孫媳婦,我也喜歡這孩子,望着她好的。”
賀老夫人長長嘆了一口氣,盛老太太也感嘆這世上,果然是事無周全,何來十全十美之事,總有個缺憾才能成事的,便也跟着長長嘆了口氣。
……
不過若要論嘆氣,這段日子裡賀母嘆的氣怕是最多了,剛一揭榜,賀老夫人便老實不客氣的與她道:“你當天下姑娘只有你兒子一個可嫁了?瞧吧,盛家學館裡的哥兒可都是家世學問樣樣來得,哪個做不得盛家女婿?!”
賀母惴惴不安,生怕丟了一門好親事,誤了兒子的終身;婆婆那裡不肯鬆口,自家姐姐又終日哭哭啼啼的沒完,她本不是個能決斷的人,這幾日被折騰的筋疲力盡,想來想去,還是先找明蘭說說。
“好孩子,弘哥兒把你的意思都與我說了,你莫要怨怪他,說來說去,都是我的不是!”賀母半臥在牀上,頭上纏着塊帕子,臉色發黃,兩眼濃黑,雙頰深深的陷了下去,整個人憔悴的不成樣子,“可…錦兒,她也沒子了,我素來知道你是個極好的孩子,你就當可憐可憐,容了她罷!”
明蘭來之前就知道會這樣了,倒也不驚慌,只轉頭瞧了眼站在牀尾的賀弘文,只見他一雙眼睛滿是歉意,只望着明蘭,明蘭再往右轉,只見曹姨媽坐在牀鋪對面,曹錦繡站在身旁,母女倆均是眼眶紅腫,面色慘淡。
曹姨媽這回沒有施脂粉,更顯得面色黑黃粗糙,她見明蘭沒有反應,也走過去拉住明蘭的手,低□段哀聲祈求:“好姑娘,我曉得你心裡不痛快,可我家錦兒實是沒有辦了,她這般情形如何還能許旁人,只求着弘哥兒瞧在親戚的情面上,能照拂她一二了。”
說來說去,都是曹錦繡如何可憐,如何會守本分,絕不會與明蘭爭寵之類的,明蘭全都聽了,卻一句也不說,最後賀母逼急了,明蘭只淡淡道:“那日明蘭胡言亂語一番,回去後祖母已經訓斥明蘭了,不過是長輩平日說說的玩笑,算不得什麼的,賀家哥哥要納什麼人進門,與我有何干?”
賀母和賀弘文同時一驚,賀母陡然想起賀老夫人的話來,心頭亂跳了一陣,軟軟靠在牀頭,賀弘文也是一陣驚慌,手足無措的看着明蘭。
曹姨媽惱了,恨聲道:“說的也是!自來娶兒媳婦都是婆婆做主的,婆婆說了便算!男人家三妻四妾是常理,也是我妹子太寬了,縱的旁人不知好歹!待進了門,難道還叫弘哥兒守着一個婆娘不成?!”
明蘭微笑聽着,慢慢道:“曹家太太說的十分有理,當真其情可憫,可明蘭尚有幾處不明,可否求教一二?”
曹姨媽氣呼呼的一擺手,明蘭便問了下去:“其一,若真如曹家太太所言,那以後伯母的兒媳婦,是把你當姨媽呢,還是當小妾的娘呢?若只是小妾的娘,那正房奶奶高興,便讓她進門來見見女兒,賞幾塊碎銀子,若正房奶奶不高興了,大可以半文不給的攆出去。”
此言一出,曹姨媽臉色一變,賀母也傻眼了;名分這種東西沒有一點好差的,這裡面的區別可大了。
明蘭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們,笑吟吟道:“其二,所謂妾,上頭是個立,下頭是個女,合起來,便是站着的女子,是服侍男女主子的半個奴婢;若曹家表妹做了妾,賀家以後的正房奶奶是當她呼來喚去的婢妾,還是金貴的姨表妹呢?”
曹姨媽看着明蘭輕鬆的表情,恨的牙根猛咬:“妾裡頭也有貴妾的!我就不信了,有我妹子在,有弘哥兒在,誰敢動我閨女一根毛?!”
明蘭輕輕笑了聲,可笑意沒有達到眼底:“曹家太太說的極是,這就到了最要緊的地方了。其三,再貴的妾也是個妾,總越不過正房奶奶去的,賀家哥哥多說兩句,少瞧幾眼,全憑自己高興,不會有個姨媽來指指點點是不是冷落了慢待了不痛快了;可如今,曹家表妹上有賀伯母護着,下有姨媽保着……呵呵呵,賀家哥哥,你以後的媳婦可難當嘍?”
賀弘文臉色難看之極,一雙眼睛定定的看着明蘭,明蘭扭過頭去不看她,該說的她都說了,她的哪有那麼多,一再重複的舊話,上回桃花林消耗了她好些衝動,感情和體力都是有限的,還是省着些用好。
明蘭對着賀母,一臉正色,語氣鄭重:“伯母,適才曹家太太的話也聽見了,曹家表妹口口聲聲要做妾,可……有這樣尊貴受護佑的妾嗎?您將來終歸要討正經兒媳婦的,您可曾想過,以後婆媳夫妻乃至嫡子庶子該如何相處!”
賀母再愚蠢也聽懂了,曹姨媽氣憤不已,一下跳了起來,指着明蘭大罵道:“你個死丫頭,你乾脆說,我家錦兒進門是家亂之源好了!仗着家世好,小賤人你……”
“姨母!”
賀弘文猛然大吼,打斷了曹姨媽的叫罵,他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目怒視,曹姨媽也被嚇了一跳,捂着胸口站在那裡,曹錦繡淚珠盈盈,潸然而下,哽咽着,“表哥……你莫要怪我娘,都是我不好……,我若死在涼州就好了,我就不該回來,叫你爲難,叫姨母爲難……”
說着,曹錦繡就跪下了,連連磕頭,哭的心肝欲斷,曹姨媽也慘呼一聲,撲在女兒身上,哭天喊地起來:“我可憐的閨女呀!都是爹孃誤了你,原想着回了京,你表哥會照看你,沒想到世態變了,人家等着攀高枝去了……哪裡還會理你的死活呀!兒呀,還是和爲娘一道死了算了罷,誰叫你有這麼個狼心狗肺的姨母和表哥呀!”
母女倆嚎啕大哭,賀母臉色蒼白,癱軟在牀上動彈不了,明蘭面沉如水,慢慢站開些。
賀弘文氣憤的捏緊拳頭,臉龐醬紫一片,自從回京後,曹家一日三次的來找他,一會兒是曹姨媽不適,一會兒是曹錦繡暈厥,恨不得直接把賀弘文留在曹家纔好,動不動哭喊着怨天怨地,若是換了尋常男人怕是早就動容了,可他自己就是大夫,再清楚也不過了,姨媽和表妹不過是心緒鬱結,身子虛弱罷了。
他轉頭看看病弱不堪的母親,再看看還在那裡哭鬧的曹姨媽,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憤慨,自家爲曹家做了多少事,如今曹家強人所難,他一個不願,便哭哭啼啼指罵自己母子狼心狗肺,這是什麼道理?!
正吵鬧間,外頭丫鬟傳報,賀老夫人和盛老太太來了。
賀母掙扎着想起來行禮,盛老太太連忙一把按住了她,連聲勸慰着叫她好好歇息。
賀老夫人瞥了眼地上的曹家母女,一臉不悅,對外頭的丫鬟喝道:“換進來!你們都是死人哪,快扶姨太太起來,成何體統?!要臉不要!”
這話也不知是說丫鬟們沒臉,還是指桑罵槐曹姨媽,曹姨媽臉色一紅,捂着臉慢慢爬了起來,曹錦繡也不敢再哭了,只抽抽噎噎的。
盛老太太恍若沒有瞧見這一切,只把孫女拉到自己身邊,笑道:“說什麼呢,這麼熱鬧。”
明蘭乖巧的過去,口氣一派天真:“適才曹家太太說要叫表姑娘給賀家哥哥做妾,雖與孫女無關,倒也多少聽了一耳朵。”
盛老太太瞪了明蘭一下,轉頭對賀老夫人道:“瞧我這孫女,自小常來你家玩兒,都不把自己當外人了,連這種事兒都聽,傳出去豈不叫人笑話!”
“不算笑話,我是動過你家明丫頭的心思。”賀老夫人滿面笑容,“不過,只是說說,連名帖媒聘什麼都沒有呢。”
盛老太太輕輕拍打了賀老夫人一下,嗔笑道:“老姐姐越來越胡鬧了,婚嫁大事也是渾說的麼?”隨即,轉頭與曹姨媽笑道,“姨太太別見怪,我與老姐姐自小一塊大的,胡說慣了,姨太太可別當真喲。”
曹姨媽尷尬的笑了笑,也不知接口什麼,瞅見一旁的賀弘文,已經失魂落魄,只拿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明蘭,心頭涌起一股氣,正想要說兩句噁心話,盛老太太又開口了。
“……說起來,姨太太也是個有福氣的,大赦之後能回到京師,還有親戚照應着。”盛老太太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口氣悠然,一臉關懷。
曹姨媽卻心頭猛的一沉,盛老太太這話正是誅心之言,像曹家這樣的犯官,一般來說就算是大赦了,也是要發還原籍的;偷偷回到京城的犯官家眷不是沒有,沒人去告就沒事,若被告了,立刻就要再罰一回,輕則罰銀,重則受刑。
賀老夫人湊過去,笑着道:“就你廢話多,曹家有福氣,那是祖宗積了德,以後自然能否極泰來,一帆風順的。”盛老太太嘆道:“是呀,多積些德,老天總是保佑的。”
兩個老人家一唱一和,曹姨媽是聰明人,如何聽不出意思來,也就是說,不論曹錦繡的事兒成不成,以後賀弘文娶誰,都和盛家姑娘可沒關係,若她敢出去亂嚷嚷,盛家也有轄制的子,何況口說無憑,一無信物,二無媒妁,曹家就算出去說了,怕也落不着好。
曹姨媽恨恨的閉上嘴,看來她得積口德了;忽然間,她轉念一想,瞧盛老太太這架勢,莫非是不想與賀府結親了?曹姨媽忍不住心頭一喜。
“罷了,就這樣吧,這茶也品了,大包小包也拿了,也瞧過了你兒媳,咱們這就要走了。”盛老太太瞧着差不多了,便要拉着明蘭離開,賀老夫人也笑着起來要送客。
——“姨母!”一聲大吼響起。
衆人齊齊回頭,只見賀弘文直直的站在那裡,腮畔緊咬,似乎嚇了很大的決心,他直直的瞧着曹姨媽和曹錦繡,沉着嗓子道:“姨母,我絕不納表妹!我自小當她是我親妹子,以後也是我親妹子!”
賀弘文雙目赤紅,曹姨媽頹然摔倒在地上,曹錦繡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臉色灰敗的猶如死人,賀老夫人和盛老太太滿意的微微笑了笑。
明蘭卻靜靜的佇立在門口,這……算是勝利了嗎,爲什麼她一點也不高興?當初司馬相如浪子回頭,卓文君就舉雙手歡迎了嗎?沒有捶他一頓,跪兩夜搓衣板啥的?太憋氣了。
昨晚的抽風了,怎麼也登陸不了,中午我又添了些字,把這場戲寫完了,算是彌補大家幼小的心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