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悶了一會兒，她在自己的座位前坐下。
這晚宴真有意思，桌上擺着中式的菜，中間自助餐檯上擺着日韓料理，還有歐式的大餐。
“這就和我們kio一樣，中西大雜燴！kio最初的運營模式，完全是西化的，在國外做得好，但在國內撲了一鼻子的灰。所以今年大老闆改變了策略，請了好幾個國內的策劃高手進公司。娛樂版比我們的新聞部做得好。”周東林端着一盤子炒飯過來，一邊吃一邊叨叨。
“難得啊，今天和我說的話超過之前好幾天的。”顧念安笑着看他。
周東林不好意思地笑笑，憨憨地說:“我挺怕當領導的女人的，感覺特別厲害。你不一樣。”
“大老闆來了！”突然間人羣一陣騷動。
顧念安轉頭看，嗬！姜雲霆想當大明星嗎？居然穿了套白色西裝，簡直帥出了天際。能駕馭白色西裝，穿得有型又有風度的，顧念安還真沒見過幾個。
姜雲霆的秘書走到臺上，笑呵呵地拿起了話筒，示意大家安靜。
“快到新年了，今天大老闆提前給大家拜個早年，把紅包發給大家。”
“發紅包啊。”哭紅眼睛的趙思思抱着她的裙子回來了，一聽有紅包，馬上就興奮起來了，“不知道有多少，能不能買條新裙子。”
不一會兒姜雲霆到了她們桌前，親手把紅包一個一個地遞到員工們的手裡，還認認真真地每個人說了句“大吉大利恭喜發財”。
顧念安接過紅包，手悄悄捻了捻，應該是五百的樣子。挺不錯了，上百號人坐在這裡呢。
“買不起裙子呀。”趙思思開始找蘇銳和周成林籌款，“你們也給我打個紅包吧，就當打麻將輸給我了，不然我幫你們跑腿買三個月早餐。”
這丫頭真的好喜歡那條裙子呢！顧念安悄悄地看了看她裙子的尺碼，記在心裡。
“我請你跳支舞。”突然姜雲霆不由分說地拉住了她的手，帶她往大廳中間走。
“這個不好吧……”顧念安懵了，這衆目睽睽之下，讓人太尷尬了！
“我感覺非常好。”姜雲霆笑笑，手搭到了她的腰上。
趙思思不嫌事大，手指放進嘴脣裡，響亮地吹了聲口哨，大喊道:“王子配公主，完美！”
有人領頭，大家一起起鬨，大廳裡突然間就鬧騰起來了。
顧念安愈加地尷尬了，想推開他，又覺得太不給他面子。繼續跳，她的腳疼……
對，她腳疼！
“滋……哎唷……”她擰起眉，痛苦地往下彎腰。
姜雲霆果然停住了，趕緊蹲下來看她扭傷的腳。
其實白天擦了很多藥，現在只要不用力，是不疼的。顧念安呲牙咧嘴，裝得可像那麼回事了。
姜雲霆扶着她走到一邊，關切地問道:“要不要看醫生？”
“不用。”顧念安搖頭，衝他笑笑，“我帶了藥，揉會兒就好了。”
她從包裡拿出跌打藥，倒了滿滿一掌，搓熱了，捂在腳踝上繼續咧嘴裝痛苦。
紅花油的味道就是衝，她弄了滿掌紅花油，身邊的同事都忍不住往旁邊挪了挪，不想沾上這氣味。
“大老闆，你站退點，別弄到你身上了。”顧念安朝姜雲霆皺眉，可憐巴巴地看着他。
姜雲霆看了她一會兒，笑了，“好吧，你好好休息。”
顧念安舒了口氣，扭頭瞪正對着姜雲霆發花癡的趙思思，“臭丫頭，你明天后天大後天，全部都值晚班！我告訴你，12點的時候不要上衛生間，不要坐電梯，不要去屋子的角落，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有幽靈！”
趙思思一個哆嗦，又快哭了，“顧主編，你真壞啊。”
“讓你亂吹口哨！”顧念安又瞪了她一眼，拿起手機看時間。已經過了十三分鐘了，霍晟果然沒來！哎，應該說個三十分鐘的！兩個人都下不了臺階了。
好後悔！
“我的天啦，那是誰？”身後有個女孩子突然尖叫了起來。
顧念安往前看，也楞住了。
宇宙第一大帥哥，步灝凡！這幾年他星途坦蕩，一部戲比一部戲火，已經沒有人能阻擋他坐穩第一天神的位置了。只是他的樣子有點狼狽，臉頰上有三個清晰的口紅印。
他往四周看看，拿了個面具出來往臉上一戴，直接走向了顧念安。
顧念安看着面具上貼的照片，差點沒笑出來。
是霍晟的照片！
虧他想得出，讓步灝凡頂着照片來見她！這不算！
“我就在樓上拍廣告，本來十分鐘能到的，但是打印照片花了點時間，還在電梯口被人認出來，非抱着我親了兩下。”他彎下腰，朝顧念安伸手，“親愛的安安女士，能接受我的邀請，跟我出來嗎？”
顧念安掩着嘴笑，輕輕打了一下他的手掌，“你不怕人家把我和你弄到頭條去！他人呢？”
“他在城東，你在這裡。路上交通管制，堵得厲害，估計他現在正在路上瘋跑。爲了避免哥們幾個不再面對他的大黑臉，我只能犧牲自己的星途嘍。”步灝凡牽住她的手，笑吟吟地說道:“念安，能再見到你，非常榮幸。”
“我可是常見你，你太出名了，紅透了。”顧念安微笑着說道。
“哇，這個長腿叔叔的腿也好長啊。”顧睿過來了，用小手丈量步灝凡的大長腿，興奮地哇哇叫:“他還戴着爸爸的照片哦。”
“我就是爸爸。”步灝凡彎下腰和他握手。
“不是的，爸爸從來不站這麼遠和媽媽說話，鼻尖要貼在一起纔是爸爸。”顧睿捏着自己的小鼻頭，笑哈哈地說道。
“觀察還挺仔細。”步灝凡樂了。
“顧主編，我不行了，我需要人工呼吸！”趙思思已經興奮得尖叫不出來了，她拽着顧念安的手指不放，哆哆嗦嗦地說道:“我今天就粘你身上了，你用刀也別想把我割下來。”
“請放開安安女士。”步灝凡拉起了趙思思的手，彎下腰，作勢要去親吻她的手背。
趙思思一聲尖叫，真的快暈過去了。
“走了，帶你見老公去。”步灝凡這時候拉起顧念安就往外跑。
“我兒子。”顧念安趕緊大喊道。
“哦……”步灝凡打了個響指。
他的助理只好跑過來，抱起顧睿就往外衝。上了電梯，直奔頂樓總統套房。身後還是一陣陣地喧鬧聲。
“我的祖宗哎，你這樣一鬧，明天你們都要出大名了。”助理黑着臉，把顧睿放到顧念安的面前。
“沒事啊，我現在不一定非要拍戲。”步灝凡笑吟吟地說道。
“當我沒說！”助理用力一揮手，扭頭看顧念安，雙眼放光，“這位小姐，有沒有興趣出道？我一定會把你包裝成最有星途的大明星。”
“你還是包裝我兒子吧。”顧念安好笑地說道。
“可以啊，這麼漂亮的小朋友，一定可以的。”肋理看着顧睿，眼睛更亮了。
就在此時，大門猛地推開了，霍晟手裡拎着外套，大步走了進來。
交通管制了，單行道通行，其餘車輛必須走環城路，開車過來起碼四十分鐘。所以，他真是跑來的，一步也不敢停歇，一身全被汗水溼透了，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他總得讓她滿意一次吧？他真想在十分鐘之內趕到，看她驚愕又歡喜的模樣。
但沒辦法，外面全是冰雪。
顧念安怔怔地看着他，從城東一路奔跑到這裡，穿過六個街區，一座長橋，居然只用了二十七分鐘，他還真猛啊！
他再有錢，也是個普通人，做不到嗖地一下出現在她的面前。但是他能一路騎着摩托車去找他，凍得頭髮絲都結霜了！他能揹着她一路走回來，摔下去的時候能墊在她的身下！他能從城北跑到城東，用運動員纔會有的速度，把自己弄成了一個水人……
顧念安想，他真是愛她的吧！她眼睛發澀，想過去抱抱他，最終只說了一句話，“你真傻，我逗你玩呢。”
“我不逗你玩，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霍晟走過來，說話都喘得要命。
顧念安抿抿脣，想笑，可是眼睛一痛，卻哭了。
“你這次……說話要算話啊！”她揮着拳頭，在他的胸前輕輕地捶了一下。
“哦……”霍晟抱住她，在她的發間深深吸氣。
“行了，你的還給你。”步灝凡把面具丟給他，笑着說:“怎麼找不到一張你笑的照片呢？就這張稍微和氣一點，你再不多笑笑，真要變成雷神了。”
“但是……你們什麼關係啊？難道你們三個在一起嗎？嘖嘖，你們的友誼還真是牢靠啊！女人都分享了。”助理抱着手臂，興致勃勃地看戲。
“閉嘴吧。”步灝步橫了他一眼，拍拍顧睿的小腦袋，大步往外走，“接着拍去，拍完了我要放假了。”
助理一步三回頭，不捨得這出大戲。
霍晟哪，那是霍晟的女人啊！原來他的女人長這樣子，眉目溫柔，如畫如景，眼波瀲灩間，勾心奪魂。會說話的眼睛，就是顧念安這一種，她看看你，所有的感情都在這雙烏瞳裡化開了，像春天裡光，像夏夜裡的海，像秋天裡最亮的星星，像此刻窗外溫柔的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