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寶整個人都在哆嗦,什麼殺人,什麼逃亡,對她來說太血腥了。她惶惶地轉過滿是淚水的小臉,驚恐不安地問道:“就是你經歷的嗎?”
藍琅予點着一根菸,轉頭看她畫的畫。
“哦,你沒有畫星空和大海,南寶乖,按我的要求畫,按我的要求做。”
南寶哪裡畫得出來,她就是在畫板上胡亂塗抹而已。
“哎,你終究不是顧念安。若是她在這裡,一定會繼續聽下去。”藍琅予擰擰眉,平淡地說道:“想找一個聽我故事的人,居然這麼難。”
“我聽、我聽……你不要再讓安安受苦了,她多不容易纔有今天!”南寶放下畫筆,焦急地說道。
“南寶你真傻,你覺得他們會管你嗎?”藍琅予嘲笑道。
“我不要她管我。會告訴她,這是我心甘情願的,我自願和你走,我愛你……我不要她管我,我不要她爲我犯險。你抓了我就夠了,不要再打她的主意。”南寶咬咬脣,轉開了頭。就算看不見,她不想面朝他站的方向。
“真講義氣啊,就是因爲你這麼講義氣,她纔不會不管你。”藍琅予低笑起來,手指勾過她的鼻尖,小聲說:“繼續畫,晚上我來看你畫的畫。”
“我們在哪裡?”南寶大着膽子問。
“海上,馬上就要到我的家了。”藍琅予轉頭看她,低聲說道。
“你的家在哪裡?”南寶瞪大眸子,不安地問道。
“天堂。”已走到門邊的藍琅予停下腳步,看着漆黑的天空,緩緩地說道。
南寶的呼吸緊了緊,慢慢站了起來。
“哦,對了,告訴你一件事。”藍琅予扭頭看她,微微一笑,“你媽媽和你哥哥的事,都是我安排的。”
“爲什麼?”南寶猛地睜大眼睛,憤怒地質問道。
“我看不慣你哥哥啊,他總在顧念安眼前晃,裝情聖。這讓我覺得很討厭。還有,你哥哥確實有天賦,我需要他研究出的那個新配方。”藍琅予平靜地說道。
“你真是魔鬼。”南寶抓着畫筆,朝他聲音傳來的方向撲過去。
藍琅予看了她一眼,關上了門。
南寶摔在地上,她激動,憤怒,絕望,恐懼,她就像摔進了無底的深淵,不得逃脫。
——
霍晟沒參加霍家的歡迎會,霍家那些人對他歡不歡迎,他完全不在乎了。站在暗處,可看清人心。那些狂歡的貪婪的嘴臉,比過往更加讓人感受深刻。
當然,他晚上也沒能好過。斯紹庭和南黎川差點沒把他給打死。
“別打了。”顧念安站在拳館的擂臺下面,心痛地大叫。
“急什麼,他死不了。”斯紹庭甩甩手,咬牙切齒地瞪他,“我給他忙前忙後奔命半年,他躲在暗處不出來,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他。”
“打死他。”南黎川重複道。
“不要打了……”顧念安爬上擂臺,抱住了霍晟,心痛地說道:“把錢還給你們嘛,不要再打他了。”
“錢?還錢是吧?”斯紹庭臉都綠了。
“我錯了,我錯了。”顧念安說錯了話,趕緊作揖賠罪,“南寶還在藍琅予手裡呢,求求你們了……”
“求我們沒用,你問他有沒有臉!”斯紹庭暴跳如雷地指霍晟。
“但是,真沒看出來。”南黎川脾氣更好,把拳擊手套丟了,走去一邊拿冰袋,丟給霍晟,讓他敷臉。
“完了,打完了更醜了。”顧念安看着霍晟被打腫的腮幫子,埋怨道:“你們兩個真是的,怎麼還能打他的臉呢?這下巴還要吐絲呢!”
斯紹庭撲哧一聲笑了。
霍晟倒是神色平靜,拿着冰袋子摁着腫脹的臉頰,靠着柱子休息。
斯紹庭哧呼喘了會兒氣,過來用力抱他。
“兄弟,這種嚇人的事以後別做了,真的快嚇死了,我都感覺到我是喪偶了。差點就愛烏及屋,把顧念安當成你給收了。抱着顧念安,就像抱着你,聊以安慰。”斯紹庭紅着眼睛,動情地說道。
“滾……”霍晟低笑,拉開了他的手。
“不過,你趴了那麼久,我居然還打不過你,你也太無恥了吧!是不是天天吃興奮劑?”斯紹庭取下拳套,又抱了霍晟一下,在他的背上用力拍打。
南黎川走過來,和他擁抱了一下。
“好了,吃點東西吧。”聶新端着熱汽騰騰的飯菜上來,就往拳臺上一放,幾人席地而坐。
南黎川打開了一瓶酒,每人倒了一滿杯。
“得慶祝你活着,我們的錢能回來。”他朝霍晟舉杯,微笑着說道。
“說謝太矯情了,我記着呢。”霍晟直接幹掉了一杯。
“記着就好。”斯紹庭攬住顧念安的肩,要往她臉上親,“來來,安安親一個。”
顧念安趕緊用酒杯子擋住他的嘴巴,一臉無奈地看霍晟。
這幾個大光棍,就用這事來氣霍晟。
“沒事,讓他親,以後他娶了太太,我也天天去親。”霍晟笑着說道。
“顧念安你聽,這男人心多壞,別跟着他了。”斯紹庭挑釁道。
“在說南寶嗎?”顧念安擔憂地插話。
幾人扭頭看她,她的擔心他們很理解。南寶落進藍琅予手中,真不是好事。但有一點肯定,他若想用此事威脅霍晟和顧念安,那南寶的安全暫時就有保證。
顧念安聽了他們的解釋,勉強讓自己鎮定了一點。剛要起身,拳館的大門被人推開,一大羣青衫男子簇擁着齊老先生闖了進來。
“哼,霍晟,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就這樣算了嗎?”齊老先生看看擺在地上的碗碟,怒氣衝衝地指責道:“你答應我的事呢?”
“我一定會辦到的。”霍晟站起來,利落地跳下拳臺。
“辦到?你就是這麼辦的?你不是說這事和那什麼藍琅予有關係?他可以帶你們去那個交易市場,他人呢?”齊老先生臉色鐵青地質問。
“我在追蹤中。”霍晟鎮定地說道。
“我纔不信,你明明是在喝酒吃肉,抱着你的太太在狂歡!你已經忘了救你一命的齊添,我的兒子!”齊老先生越說越憤怒,突然間捂着心口人往前猛地栽去。
霍晟趕緊上前,想扶住齊老先生。
“滾開,小人。”路平推開他,扶穩了齊老先生,匆匆拿出藥給他吃。
“老先生放心,我說過的事一定會辦到。”霍晟說道。
齊老先生緩過了一口氣,指了指他,銳利的視線刺向顧念安。
“我等你的消息,給你十天時間,十天之內不給我結果,我也不會讓你好過。你們擎天在我眼裡,不堪一擊。還有你的太太,你的兒子!都別想好過。”
“老先生,我說過一定會辦到。”霍晟擰擰眉,把顧念安往身後推,嚴嚴實實地擋住她。
“哼!”齊老先生冷笑幾聲,拍了拍手,“好,我爲你的誓言鼓掌,我就再等你一次。”
看着揚長而去的一行人,斯紹庭很是惱火。
“這老頭兒自己繞了這麼多年都沒辦到的事,怎麼還埋怨別人?”
“別這樣說他。”霍晟阻止住他,沉聲說道:“在此之前,老爺子也找到過好幾個像這樣的地下交易市場。這種地方在很多國家都存在,有錢人不想死,就用窮人和無辜的人的命來抵擋。老爺子只是沒找到那個害了齊添的交易市場罷了。”
“那就讓警察去做,花錢去找僱傭兵,多的是辦法。”南黎川說道。
“找過。”霍晟搖頭,“老爺子非常固執,不想讓他們被審判,覺得便宜了他們……”
“可是,你要去忙老爺子的事,誰來救南寶啊。藍琅予不知道會把南寶帶到哪裡去。”顧念安又開始着急了。
“藍琅予也沒有動用他公司的錢,就這麼走了。不過,傅桐公司帳上的錢被人轉空,去了一個陌生的戶頭裡。”聶新走過來,疑惑地說道:“這中間有關係嗎?”
“靳儀還在丁家,她會知道的。她和藍琅予是多年的**關係了。藍琅予安插她嫁進丁家,就是因爲傅桐太蠢,擔不起大事。這錢就是靳儀轉走的。不過,錢被我中途截下,藍琅予一分也得不到。”
斯紹庭和南黎川互相看了看,一臉茫然。
“我們都以爲……她愛你。”
她表現出來的一切,就是這樣啊。每個人都以爲她愛着霍晟。
“他和姐姐結婚之前就和靳儀在一起了,sky酒店後面的股東關係非常複雜,有兩個是國外的富豪。他這個人非常危險,我若不是跟蹤靳儀,也不會想到是他。燕卓公司的樸環宇和藍琅予也有關係,監聽到他們起了幾個國外的通道,要傅桐他們貨源。至於這些貨是什麼……我之所以還沒動藍琅予,就是因爲想經過他這條線,找到那個地方。”
“你藏了這麼久,就幹這些事去了。”斯紹庭聽明白了,他拍拍腦門,感嘆地說道:“而我們這半年來居然毫無察覺。感覺我這眼睛白長了。”
“挖掉算了。”南黎川打趣道。
他們說得快,顧念安看不懂,索性拿着手機給藍琅予發消息。
“把南寶還給我,你做人不要太壞了。”
過了好一會兒,藍琅予居然回消息了,“念安,人本來就是壞的,你也是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