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天成臉色脹得通紅,卻也拿着裴明宣一點辦法都沒有。裴明宣說的不對嗎?對!他說的該死的對。打架?裴明宣現在的身體能打架嗎?玉天成打量了裴明宣,就算這段時間被涵姑娘養得很好,比之以前也還是差太多。
“好了,咱也別說這個……”看着玉天成那個樣子,裴明宣難得的產生一種愧疚感,這樣欺負自家兄弟是不是不太好? 再說玉天成發火了那可就不怎麼好收拾,還是趁着現在趕緊見好就收的好。
門口卻傳來一陣敲門聲,門內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玉天成起身去開門。“原來是涵姑娘,快進來。”玉天成有些驚訝的看着元書涵,什麼時候這丫頭這麼有禮貌了?不得不說元書涵第一天踹裴明宣房門的場景,真的是在玉天成腦海裡根深蒂固。
“涵姑娘,正好現在你來了,還是乘着今天將章印上。”裴明宣抽出一邊的畫卷,上面正是那日畫的山水,還有元書涵口述的詞。那幾句詩文“墨色紛揚山河間,一重瀲灩一重天。天地躍然於方寸,胸中經緯寄紙硯。”
裴明宣現在想起,也多有幾分回味之感。其中透出了一個雅字,同時也透出了大氣之感。若要說是有什麼不足之處,大概是過於白了些,但這樣的縱筆直書,反倒又一種奇特的美感,至少裴明宣怎麼看怎麼喜歡。
“明宣這幅畫畫的倒是有失水準,不過這詩寫的確實是不錯。”當裴明宣展開手中的畫卷,玉天成有一種十分驚豔的感覺。若是按照裴明宣的畫工來看,這話確實是有失水準,但是偏偏那一首詩講這話提高了一個檔次。
“我不過是來送吃的罷了,你們兩個在一起我就準備了兩人份,印章並未帶在身上。”元書涵說到最後抿了抿嘴脣,不知道心中的幾分不安從何而來。一個印章罷了,怎的就讓自己這樣的心亂。
裴明宣眼中劃過一絲瞭然,元書涵這是有幾分害羞?若是元書涵就這樣放心的帶着印章,裴明宣反倒要擔心。如今縱然是有些失落,但是好歹知道元書涵多少有些瞭解自己的心思,而不是單純的一無所知坦坦蕩蕩。
兩者相較而言的話,裴明宣寧願選擇前者。這也就是元書涵爲何不安的原因,這樣做反倒是顯得自己心中有鬼。但是讓元書涵帶着那印章,又覺得怎麼看怎麼燙手。元書涵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縱然有些難以面對裴明宣。
“涵姑娘做的東西一貫是極好的,天成你今日可真是有口福。”他也不知道是應該感謝玉天成還是應該覺得氣憤,若是玉天成不在這些東西就屬於自己獨有,但若是玉天成不在這些東西絕對沒有這麼多。
“蔥燉豬蹄、白灼生蠔、歸參燉母雞、清火解毒涼菜、蓮子豬肚、桃仁牛肉湯,不過飯還是八寶飯。”裴明宣就那麼配合的轉移話題,元書涵自然是不會傻乎乎的不下臺階。“雖然說有些油膩了,但是配上你平日喝的歸芪棗茶倒是極好。”
裴明宣現在缺的就是油水,更何況這些東西真正油膩的也就是蔥燉豬蹄、歸參燉母雞兩樣,其他的處理過後油腥倒是沒有多少。
玉天成看了看裴明宣的伙食,果然比自己和元書涵每日吃的好太多。食療這方面元書涵確實是頗有心得,元書涵偏愛清淡這一點,玉天成算是領教了。“你現在倒是吃穿住用,樣樣都有涵姑娘替你精心操持,若是以後離開涵姑娘我看你怎麼辦?”
玉天成笑罵了一句,若要看裴明宣的笑話也只有這個時候了。也算是好好敲打敲打這小子,順便看看元書涵究竟是個什麼反應。玉天成雖然說面對這兩個人還是有幾分相形見拙,但是隨手開個玩笑還是做得到。
反正在這兩個人面前也不存在什麼丟臉不丟臉的問題,他本來也就沒有什麼臉面可言。一個是穿着開襠褲一起長大的兄弟,一個是亦師亦友的涵姑娘,都是對自己瞭解頗深的。
“他在王府中那麼多廚子,這些東西自然是不用我操心。”元書涵這一句也算是撇清關係,但也側面對裴明宣做出保證,只要你在這裡一天我便爲你操心一天,只是不知道這其中的暗語,裴明宣究竟是不是能夠反映的過來了。
“我與涵姑娘如今多少也能稱的上一句朋友,在這落個腳想必涵姑娘也不會將我打了出去。”就這樣賴一輩子也是極好的,裴明宣在心中暗暗想到。反正左右眼前這一兩個人,對自己那是要多瞭解就有多瞭解。
玉天成自然是不必說,元書涵的話——裴明宣有那個信心,元書涵必然是瞭解自己的。
“以你的身份自然是不會在我這小地方賴着,你來了我這做主人的怎麼也要好好招待。”元書涵覺得裴明宣還是有臉皮的人,自然不會放着好好的王府不住,跑到這個小地方來吃苦受罪。
“那還要提前謝過涵姑娘。”有着這句承諾以後辦事都要好辦一些,裴明宣在心中頗有幾分得意。更何況自己又不是東方昭那等,黑心黑肝黑肺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怎麼着也不是被涵姑娘打出去的。
這時候你倒是表現的坦然,熟不知裴明宣心裡頭怕是樂的賴着你一輩子。玉天成在心中默默吐槽自己的好友,確沒有開口接這兩個人的話茬,他跟着兩個人不是一個級別,何必非要去找那個虐,尤其是湊上去找着被虐。
“還有一事,雪顏大概這一兩日便會到了,涵姑娘要有些準備纔好。”提起這件事情裴明宣倒是有幾分悶悶的,畢竟這其實也不是一件好事情。誰知道那個雪顏對元書涵究竟是什麼心思,裴明宣只知道雪顏現在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若真是那隻白虎化人也許還好些,但若不是白虎化人——那就是對元書涵圖謀不軌。看着有沒有什麼壞心思,這纔是讓裴明宣最頭疼的地方。
“這麼快!”說句老實話,元書涵還真不大相信那男的會是雪顏,若雪顏真的能化人,不論在什麼地方兩個人都能見面,雪顏總是能夠找到自己,從以前到現在這一點都從未改變過。
若不是雪顏那麼又是什麼人?若不是雪顏,誰又會借用雪顏的名字,甚至連雪顏的存在都很少有人知道。
“他來做什麼?你還想着上戰場?”玉天成倒是有幾分不解,說話的口氣也頗爲不善,這小子沒事叫那幫部下過來做什麼?更何況雪顏這個人確實是有幾分奇怪,明明是那樣一個極爲有才華的男子,偏偏對名對利都表現的的十分淡然。
若說爲已有所執着的地方,就是對他那位什麼墨老大。偏偏對這位老大的事情,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若是開始裴明宣還存着一點收服的心思,這段時間估計也是徹底沒有那個心思了。
從某些層面上來看,那個人比裴明宣更加有能力,甚至連領袖能力兩個人也是不相上下。
裴明宣看了看元書涵,對着玉天成開口說道。“墨老大現在就在你我的眼前,雪顏怎麼可能不來這裡。”他們中間有着自己完全無法插足的過去,這樣一無所知的感覺讓裴明宣感覺到有些刺痛。
“涵姑娘就是墨老大?”玉天成簡直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曾經無數次的想過這位墨老大會是怎樣的奇男子。但是到頭來告訴自己原來是這樣一個小女孩,現實和理想的反差實在太大,這樣玉天成如何能夠接受。
“曾經的名號,如今已然隔世。”隔世兩個字用在這裡恰好,算得上兩世爲人的自己,還有比隔世更符合的形容嗎?
原來這一切的答案就在這裡,元書涵爲什麼能夠這樣的高傲,因爲元書涵本來就有這樣的能力。若是沒有能力怎麼可能讓雪顏那樣的掛念?甚至是俯首稱臣。或者說就是俯首稱臣,雪顏一直都將墨老大放在首位上。
這也說明其實元書涵的能力並不在裴明宣之下,而不僅僅是那一身舉世無雙的醫術。若要真找到他們之間的區別的話,雪顏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在成長的可能性並不大,裴明宣的路走到了中段,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只有元書涵的路纔剛剛開始,甚至可以說是前途無可限量。
“公子,雪顏來了。”安墨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看來這一切在今天都會有一個答案。
“不知道在哪聽過的一句話: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說人人到說鬼鬼來。”他們這頭剛剛在討論着雪顏,如今這雪顏就已經到了。“我先下去尋他。”元書涵的笑容堪稱完美,裴明宣卻在其中看到了傲然自信還有絲絲防備。
這纔是元書涵原本的樣子,專屬於元書涵的強者姿態。他一直很好奇若是墨老大就是元書涵這個樣子,那麼老大兩個字究竟是怎麼來的。但是現在他得出了答案,自己看到的元書涵只是元書涵的一種表現,人有千面,元書涵的其他面孔還未展現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