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頭有的，可是你的親眷。”這男子雖然頹廢，但是隱隱約約看得出有些不凡。
“閣下可是孟將軍。”當年孟將軍也是一員猛將，裴明宣在他手中都吃過虧。可是最後孟將軍連連打了數場糊塗仗，裴明宣後來才知道是尚了公主。當時孟將軍可是早就有了妻室，裴明宣已經隱約猜到他妻兒的下場。
“宣王讓孟某等的好苦。”早就等着裴明宣長驅直入，卻偏偏到了今天才由元書涵將此事做成。
話說到這裡孟將軍竟然提起劍來，毫不客氣的對着自己的脖子……
“給你一個機會，手刃自己仇人的機會。”元書涵一句話讓孟將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是他不想要報仇，而是他若是有能力就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其實就算是手刃仇人就能如何，自己始終什麼都做不到不是嗎？依靠別人的力量才能夠殺死仇人，是不是自己親自動的手又有什麼區別？不能原諒的除了皇室的無恥，是不是還有他自己的無能。
“讓你動手的理由只有一個，死在自己喜歡的人手中，那感覺絕對讓人歡喜。”這樣的殘忍元書涵一直都具備，只是看顯露不顯露而已。若是元書涵下手固然也可以讓人死，但是卻不會有這樣的效果。
裴明宣在後面表示，完全沒有辦法想象，元書涵對自己動手的時候是怎樣的感覺。想想都覺得自己心都碎了，求永遠都不要實際操作。元書涵也不是那麼不理智的人，這點自信裴明宣還是有的。
董清源只是默不作聲的抱緊了裴華裳，這樣的擁抱對於裴華裳來說已經沒有障礙。不會像是以前一樣還要適應一陣，一切都在朝着好的一面發展的樣子。
“若是能由心愛的人對我動手，那對我來說是一種幸福。”但他卻已經看見，那個女人眼神中的恐懼。元書涵的提議真的是十分不錯，那樣的眼神在娘子眼中從未出現過。
那一天娘子從容赴死，爲的不過是他們兩家的那些親人。也正是爲了那些人的存在，他纔會苟活至今。
“從皇室爲了自己的喜惡，隨意拆散他人踐踏生命的那個時候，就已經註定這個王國的衰亡。就算今日不是我站在這裡，他日焉知不是他人站在此處，審判着你們這些所見所爲。”
踐踏他人的時候這些人從來沒有任何感覺，當輪到自己的時候卻總是覺得恥辱。人類在哪一層名爲文明的外衣下，究竟掩藏着多少荒唐醜惡。
元書涵看着這一切很漠然，雖然可能有一天會換上她自己。之前對大長老說過的，不信擡頭看，蒼天饒過誰。
元書涵也沒有矯情的喊着什麼替天行道的口號，這些都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都說替天行道替天行道，誰給你的權力替天行道，其實都不過是自以爲是的殺戮罷了。
“國君自己看看吧，多少你的臣子女婿兒媳，對你的血脈揮起屠刀。這份怨懟是你自己釀成的苦果，自己吞下去的感覺如何。”之前的春情大喜已經落下帷幕，再繼續下去其實也沒有什麼意思。
國君木然的看着這一切，昔日祥和繁榮的國家爲何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若是元書涵對他們揮起屠刀，他還可以說是元書涵一個人的錯誤，可是現在揮起屠刀的都是他的臣子。
甚至有些人盼着這一天，已經期盼了很久很久。就如同孟將軍的人，其實並不是個案不是嗎？底下的都是他的臣民，爲何不擁戴他，爲何毫不猶豫的踐踏皇族女眷，爲何毫不猶豫拿起屠刀。
“你贏了，可是你比我好多少。”國君終於還是擡起頭來，看着坐在王位上女子，淡然而且冷漠剛纔的一切彷彿都是鬧劇。或者對於元書涵來說，這一切根本就是一場鬧劇，從始至終都未曾將鳳羽國看在眼中。
“我不比你好多少，來這裡其實也是討一個公道罷了。你下旨奪我夫殺我女，所以我來爲我們母女討一個公道。”元書涵將手中的聖旨砸在國君臉上，那一字一句都成了對國君最絕妙的諷刺。
你得意洋洋的將人家當成你手中的泥，隨便的搓圓捏扁都在你高興。殊不知人家隨隨便，就將你全族變成待宰羔羊。
“原來那孩子是對的。”正因爲早早領教過元書涵的手段，所以那孩子纔會做出那樣的決定吧。可是現在纔來說這些事情，又有什麼用呢？這一切早就被他自己弄到無法挽回。
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不是嗎？元書涵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膀。昨天晚上已經給太子一晚上的時間阻止，是你自己將自己弄到這樣的地步。元書涵表示殺這樣的人就是沒有壓力，罪有應得四個字就是量身定做。
“呵，倒是省了我不少事。”這些人對這個國家究竟憎恨到怎樣的地步，聯姻或許是一種很穩固的方式，但在這裡卻成了人最痛恨的一種方式。
展現在元書涵眼前的，完全稱得上瘋狂兩個字。鳳羽皇族被亂刀砍得完全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屍體，然而瘋狂還遠遠未曾結束，當皇族被斬殺之後，他們將刀鋒對準了自己。
“分開收殮了吧。”元書涵已經不想說什麼，也沒什麼可以說的了。只是將國君化作一攤血水，和他的那些親友們再也分不開。接下來剩下的，就只有一個燕雲晉了。
“走吧，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元書涵此刻的臉色不是很好，裴明宣從後面將元書涵整個抱住。今天這一夜元書涵也是累的夠嗆，先好好休息幾天再說。
“這堆爛攤子怎麼辦？”元書涵可沒有什麼興趣接手，她連她家的都不怎麼想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更加不想管。
“放着吧。”再壞也不過如此，還不如放着看別人會不會做出點成績。再說不是還有一個趁早遠遁的賢太子麼，這世上想當皇帝的人那麼多，總有人回來接手這爛攤子。
指不定百里炎琦聽說這裡頭的事情，轉頭就下旨讓人來接收了呢。
“也是，總有人會願意來接手的。”元書涵表示很多人對這個還是虎視眈眈，單是下面就有好幾個人眼神不對。不過這些事情跟她沒有太大關係，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燕雲晉。
“休息兩天，找找燕雲晉的消息。”他們這幫男人沒啥，但是元書涵和裴華裳有點略嗆。
裴明宣抱起元書涵，董清源抱着裴華裳準備退場。他們在來之前自然有人安排好住處，風家本來就沒什麼好印象，更不可能在那邊住下。風昊自己心裡都感覺到膈應，更不會強求元書涵和董清源。
“該幹啥幹啥去。”風昊說了這麼一句話，也帶着自己的人離開了。隨後讓人到處搜尋自己的孩子，他留在風家這邊的血脈不多，但是也有那麼五六個的樣子。
風家被弄成這個樣子，以後估計全部落在大長老身上。不管怎麼說，這位老人總歸還是一心爲了風家好。
“聽鬆，要一起回去嗎？”風聽鬆自從元書涵出手治好大長老之後，就一直默默的跟在風昊身後。風昊此時轉身拍了拍風聽鬆的肩膀，風家已近不存在了，自己的孩子還是自己管好比較好。
“請風將軍留下，黃袍加身。”若是這幾個人在離開，鳳羽國就真的成了待宰的羔羊，說什麼也要講風昊留下來做皇帝。
風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帶着人離開，他可不會成爲這幫人的救星。說句不客氣的話，這爛攤子誰愛收拾誰收拾，反正他是沒有興趣在這方面浪費精力。
或者除了湮滅或者浴火涅槃之外，這個國家不會有第三種選擇。
看着染血的大殿，有幾個大臣甚至忍不住坐地哭了起來。這不是他們太軟弱，而是這一夜的變故太大，他們已經完全無所適從……
“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怕啥。”一個武將率先站起來，準備站上去享受一把九五之尊的感覺。
可惜的是還未曾走上去，一把刀就橫慣了他的身體。當皇帝誰不想當，就你一個人說白點就是誰會服你。除非你拿出元書涵這樣的能力來，保證沒有人敢跟你過不去。
但是若是沒有這樣的能力，那麼下場就更剛纔的那一位一個樣子了。有些人看着那個黃金鑄成的椅子紅了眼，有些人則是悄無聲息的轉身離開了。
這幫人能夠撐得起整個鳳羽國纔怪了，趁着現在還沒有徹徹底底的亂起來，還是早點離開這裡的比較好！等到這裡亂起來的時候，估計這一切都來不及了。
君子之道還有一條就是，明哲保身。留着有用之身，他日繼續報效朝廷。
不得不說元書涵下手實在是太乾淨了，基本上已經找不出來一個鳳羽國皇室成員。唯一一個倖存者的賢太子，早就被這些人給拋到天邊去。若是賢太子還在的話，哪裡還有他們這些人的份。
而作爲始作俑者的元書涵，此刻卻躺在裴明宣的懷中睡得不亦樂乎。元書涵當然需要休息，畢竟她是孕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