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時間長河上的黑霧
蛄王盤坐在樹下,身影顯化在那裡,像是坐在所有生靈的心中,哪怕是閉目,都可在腦海中看到那個身影。
在其身前,茶香四溢,散發着縷縷霞光,飄蕩而出,讓人忍不住想要悟道。
小仙王親自泡茶,每個不朽之王都有份,那是今年的第一次採摘,由不朽之王先進行品嚐。
“茶不錯……比去年的要渾厚一些。”蛄王嚐了一口,似乎很意外。
但,這般的輕鬆神態,讓很多人大爲意外,蛄王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嚴肅,反而很和藹。
或許在所有人心目中,古祖級不止是高大,更是威嚴的代名詞,其實那是因爲世上很少有東西能讓那個等級波動情緒,久而久之,世人眼中的王都是不苟言笑的。
蛄祖掃了一圈遠方那密密麻麻的生靈,每一雙目光都流露着期待,他平靜道,“我之道以前是時空道,現在是大時空道,一字之差,天地之別。”
“大時空?”
哪怕是不朽,都是首次接觸這個詞彙,更不用說那些生靈了,一個個都在眼巴巴的等待着周圍的人解惑,可週圍卻沒有人知曉。
蛄祖繼續道,“世界有大小之分,尋常的秘境,虛道就可開闢,內部可以養萬物,可以養生靈,這種世界叫小天地,規則、秩序,都有極限,內部也不可能形成虛道之上的生靈。
大天地如那九天,如我界,如仙域,廣袤無垠,疆土無盡,小世界的存在,是在依附着大世界,或存在於其內部。
時空也是如此,正常的時空如天地,是有限制的,我們所感悟的道,來自於大天地,因此每個大界內的規則不完全同,像那九天,我界的生靈進入內部會受到排斥與壓制,像仙域,如果第一次去,整個人會感受到灼熱,彷彿要被點燃焚燬。
這也是夜兒爲何會說每個生靈都是獨一無二的,每個世界的法則不盡相同,時空也是一樣,有強弱之分。”
所有人都在靜靜的聽着,時空兩個字無疑是高大的,外人很難理解。
“那……大時空是指界外虛無嗎?”有不朽問道。
蛄祖點頭,而後搖頭,指着天穹,有光束將其分開,露出了一片黑暗虛空和數不清的明亮星辰。
“大時空很難去定義,如果將諸天萬界看成是一片星河,每一顆星辰都是一方大界,排列懸浮在那裡,組合在一起,形成了諸天萬界,那麼,那片容納了星河的虛空,也就是我以前認爲的大虛空。”
“難道不是?”俞陀都疑惑了,界外的虛空有多廣,誰也說不清楚,哪怕是不朽之王遠去了,在沒有座標的情況下,都會迷失,像是界海。
“以前在我看來是。”蛄祖搖頭,“諸天萬界皆存於河中,古史、紀元、虛空,一切的一切都在河內,不管在什麼地方顯化,唯長河永恆不變。”
說着,在蛄祖的身邊,出現了一條河流,夢幻中散發着星星點點,僅一片浪花,就像是包含了他們這個紀元的某個時間段。
“哪怕我可以立在河上,可以去看過去和未來,其實我仍在河內,就連現在的諸天萬界也是一樣,同樣存在於這個時間段,卻跳脫不出去,也無法去觸及那遙遠的盡頭,去看那最初時的起源,在我看來,在那一切都未開始時的時空,纔是大時空,也是最神秘的,誕生於時間長河之前、起源未現的未知時代。”
蛄祖指着時間長河的過去,像是要看穿那過去的盡頭處,可哪怕他爲仙王,也有太多的迷霧。
這是一個很偉大的理想,白夜感覺眼皮子直跳,大時空可以理解爲包含一切,如同天地未開時的混沌,包裹了諸天萬界、上蒼之上、祭海、高原,要說時代,那相當於銅棺主所在的時代。
“蛄的心不小啊,想要跳出時間長河,這能做到嗎?”不管是安瀾還俞陀,都在心中發出了疑問。
蛄祖將茶喝完,感覺整個人的腦海都更清晰了,有一種特殊的意境,彷彿可看破迷霧,在他準備將時間長河隱去時,卻在時間長河的上空看到了以往沒見過的一種景象。
上空一片黑暗,在那深處,不知爲何,卻有無邊的黑色大霧,黑的陰暗,黑的不祥,遮蓋了這段時間長河,也遮蓋了這個紀元,每一縷都彷彿可以壓塌諸天,緩緩流間,讓他都忍不住毛骨悚然。
這種景象,他以前絕對沒見過,連聽都沒聽過,時間長河長空有黑色大霧,這可能嗎,哪怕是蛄祖都忍不住有些恍惚,他懷疑是茶的作用。
可當他定目再看去時,不止是那上空,就連過去的仙古紀元、更早的紀元,都有黑色大霧在遮蓋,那陰冷的不祥氣機,像是遮蓋了很長一段時間長河。的,不知覆蓋了多少個紀元古史。
這一刻,他真的以爲自己眼花了,可他曾想起與小傢伙討論法時,對方曾說過的一句話,“別亂探,也別好奇,大時空不同尋常,指不定一個好奇,人就沒了。”
蛄祖此時的心無疑是驚悚的,被大時空法則籠罩的他,隱隱約約,似乎看清了霧內的一些模糊景象,像是一座座殿宇在那內部沉浮,也似乎有一個個黑色囚籠在漂動。
這種景象太詭異了,讓他忍不住心悸,感覺到了一種極致的危險。
那是什麼,他不知道,但那景象怎麼看都是人爲的,也就是說,可能有未知的無上存在始終在俯視着紀元,俯視着仙王,所以纔沒人知道。
“這該不會和帝落時代有關吧?”
蛄祖瞬間收回視線,裝做平靜,讓浮現的時間長河消失,大時空與以往的眼光確實不一樣,能發現以前看不到的東西。
對於將臥底早已臥的波瀾不驚的蛄祖而言,他的情緒掩飾的很好,諸王都沒有察覺到異樣。
“時空也好,大時空也罷,那對你們來說,太遙遠,今日,我便講一講十兇的法與體。”
“十兇?”很多人顯然都不陌生,蛄王本身就是獲得了十兇稱號的生靈之一。
那是在上一紀元兇狂的一塌糊塗的十大強者,戰力逆天,最終幾乎都被他們這一界的古祖平掉。
高傲歸高傲,但每個人都承認,十兇確實了不得。
“十兇的強,並不是外人眼中的兇,一是因爲潛力,二是因爲種族中的獨一無二法門,像天角蟻的狂化,我的戰力提升之法。”蛄祖說道,“正是因爲這種法,未成王的十兇靠着王級肉身,可以短時間內與王戰上一段時間,就連夜兒都靠着他獨創的法,可以做到在遁一境,逆伐至尊。”
此言一出,人們徹底的炸開了鍋,這種事情誰不知道,小仙王的刀只要一提,至尊都要成豬,哪怕是圓滿至尊都不例外,逮誰砍誰,強的令至尊都感覺背脊骨內寒氣嗖嗖直躥。
蛄王更不用說了,在西天門前,法門一開,原本以一敵元初與太始雙王不落下風的局面瞬間打破,再加上三大劍訣和大時空法則合一,雙重加持下,猛的直劈仙王,讓王血染紅宇宙。
這是一種底牌,也是誰都想擁有的,所有人都沒想到蛄王要講的竟然是這個,這絕對是意外的驚喜。
“不管任何生靈,身體內部都有屬於自己的極限之門,找到它們,將之打開,釋放出的秘力,就是戰力的昇華,或許是兩三倍,也有可能是十多倍,這種方法不會有後遺症。
還有一種方式是借虛幻的未來之身所形成的,在所有人看來,未來的我們是強大的,形成神我,常駐於體內,與過去我、現在我融合,可以做到戰力的提升。”
蛄祖講的不少,涉及到了方方面面,沒有天花亂墜,也無大道異象,全部是在圍繞十兇,講十兇的法與道,以及肉身進階的多個過程,異域大部分種族要麼是植物系,要麼就是兇獸系,十兇之路無疑是有契合性的。
一連小半天下去,引發了不知多少人深思。
就連魔女都一樣,聚精會神,聽的很認真,異域的環境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在戰爭時,這些人一個個高傲的過分,十分殘忍噬血,現在反而像是一個個求學者,渴望吸收所有知識。
“真正的道是萬花齊放,爭相鬥豔的,你們不需一直追求着境界,當自身難以寸進時,不妨試試以創法門推進自身,道與法自古不分,有了道,自然就有了法,法是道的果實,果實的結出,是道的結晶,借之反推,昔日的阻礙自然就會粉碎。”蛄祖以此話爲結尾,讓幾大王者都在側目。
小仙王之道,有這種方法,蛄的話耐人尋味,像是在輔路,以便未來有一天進行普及,這說明蛄對那種道有極大的信心。
但接下來的諸王卻沒有人再下場,喝了一會兒茶,反而離開了,向世界深處而去,像是有事。
事實上,今天確實發生了不少事,小仙王禮成後的異象,談紋時差點降下來的劫難,外人所不知的黑色大霧。
並沒有人意外,以往的年代裡,古祖們也是這樣,出現後喝上幾杯茶就離去了,偶爾會進行論道,今日因爲小仙王大婚,久坐了一會兒。
如今沒了不朽之王的壓力,一衆不朽都活躍了起來,每人面前都放了一杯悟道茶,讓整片天地間都在飄蕩着濃郁的茶香。
白夜立在樹下,身邊跟着紫蒼與紅毛老祖,他遙望四方,“規則和去年一樣,用神去溝通,選擇最適合自己的,現在開始吧。”
說着,一道道虹光已經迫不及待的從四座附屬山飛了過來,準不朽加上準至尊,名額比去年多了一些,有兩千五百人,上次喝過的,今年沒份,要不然每年的茶葉都不夠分。
每一個人都很興奮,對悟道樹一禮後,紛紛盤坐在地。
“今年蛄族的人不參加?”紫蒼掃視着人羣,忍不住傳音。
白夜搖頭,蛄族的人大部分都在陰陽爐內忙着研究新法,哪有這個時間。
那些人溝通茶葉的速度很快,僅是一會兒,樹上就少了一大堆葉子,這讓遠方的人看的眼熱。
但,他們都清楚,這是沒辦法的事,以前的茶葉可以去搶,現在悟道樹合一,比以住珍貴了不知多少倍,小輩們完全沒份,就算搶,誰頭鐵的敢和準不朽、至尊搶!
“這次不知道誰會成爲幸運兒。”
此時,就連一羣不朽都在默默關注,討論着誰的可能性最大。
在萬衆矚目下,漸漸的,兩千五百人都找到了自己的茶葉,更甚者已經喝完了茶,盤坐在那裡悟道,其中的一個生靈異常醒目。
那是一個頭頂雙犄角的閉目老人,一頭金髮披散,面孔雖蒼老,身體卻格外健碩有力,此時的他被一縷縷時光道則包裹,隨着悟道時間的增長,元神光芒更是從眉心不斷溢出,璀璨的刺眼。
這種徵兆太明顯了,讓人看的目瞪口呆。
“原來是他……天劍的孫子,聽說上個紀元末天劍戰死後,他就消失了,沒想到會來參加這次茶會。”有不朽忍不住連連側目,若不是對方這般醒目,還真沒有發現。
這一族在上個紀元曾極盡輝煌,族中的準王擁有天劍稱號,自從族中的兩位準王死後,這一族就徹底的低調了,近乎銷聲匿跡。
但這一脈的劍法極其驚人,和時光有些關係,可以影響歲月。
“看來這一族要崛起了。”很多不朽都在輕語,沒想到這次的茶會依然不同尋常,他們的道友又要多一個了。
然而,這還沒完,在夜色降臨之際,又有一個身影顯化了這種徵兆,周身與整個天地都彷彿融合了,讓他周圍的虛空之力沸騰。
“那是我祖父,天縱之姿啊,我族的第二位不朽!”五座山外的遠方,有生靈穿梭虛空,激動的主動出現在兩個熟人前。
“虛阧!你給老子滾!”黃金三頭王大罵,看見這貨就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這裡是盛會,他絕對把這混賬的頭咬下來。
但隨後就是滿臉的羨慕,望眼欲穿隔空看着他祖父,可他祖父並沒有反應。
“可能伱祖父沒默唸小仙王。”虛阧很欠揍,圍着黃金三頭王喋喋不休。
其實,能突破是機緣到了,一朝頓悟,福至心靈,和念誰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