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混沌之地。
一口混沌洞內,人影綽綽,被瀰漫的混沌氣所遮蓋,看不清具體形體,唯有一道藍衣身影立在洞口處,鎮壓在那裡,讓這座古洞與世隔絕。
「他們怎麼敢的啊!「有人怒罵,「那羣混蛋,早就在打我們的主意了吧!」
「屠道友,你倒是說句話啊,那些混賬在抄我等的家,這可是一生的積蓄啊,沒有那些家底,我們拿什麼恢復!」
這簡直比殺了他們還要讓他們難受,死了最多萬古成空,一了百了,可關鍵是,他們有不少人都活了下來,可就是因爲活着,纔會不甘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家底被人搬走,那種感覺比當面搶了老婆都要痛苦。
頗有一種,人活了,卻成了窮光蛋的獨有感受。
有人看向洞中盤坐着的魁梧大漢,對方一語不發,始終沉默,似乎還沒有從之前的失利中走出來。
畢竟傲視了羣雄無數歲月,始終力壓天下,從無抗手,每一次出現,都必將攪風攪雨,風頭無兩,結果卻差點死在了一個後輩手中,這種敗亡加上被後輩逆伐的感覺確實不好受,若非齊虞拼死相護,屠夫絕對要死。
「這裡不安全,轉移吧,我不確定自己身上有沒有他留下的時空烙印。」屠夫沉默了一下開°□
但始一開口,就將諸人都嚇了一跳,紛紛遠離屠夫,那白夜是時空的掌控者,一旦被留下烙印,哪怕是逃出仙域,也能被一瞬間拉回去,讓人防不勝防。
同樣的,對方也能過來,將他們這羣殘王滅個乾淨,屠夫與對方戰了那麼久,被留下烙印的可能性極大。
「擔心是無用的,他若想殺我,在界海中就殺掉了。「屠夫沉悶,回想起了之前的一幕幕,對方一開始就是衝着骨冠去的,他們仙域的人只是附帶。
以對方對那劍胎的瞭解,若是想殺他,估計早就殺掉了,他可不認爲是劍胎上顯化的未來讓他活了下來。
「那怎麼辦?他們殺了我們這麼多人,難道我們要低聲下氣的去與他們求和嗎?「有人一臉的憋屈。
最初時,在界海就被那帝冠殺了十幾人,如今又被異域殺了一遍,大部分人活了下來,也有部分人永遠的消散了,粗略統計,他們在短短的一段時間內,竟然損失了三十餘人,死亡數量幾乎佔據了仙域王羣的一半。
縱然他們現在還活着,可這點數量和死了
有什麼區別,以後要麼仰異域的鼻息,卑躬屈膝,要麼東躲西藏,苟且偷生,棄億萬萬子民於不顧。
怎麼看都不是一位王該做的事。
「異域不會和界海那一邊的黑暗同流合污,從他們鎮壓帝杖與帝冠就可以看出來,那些人是不希望上面有人的,更不會被統治,哪怕真正的帝者現世,都敢去觸帝須,短暫的低調,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若界海那一岸真的存在着什麼,也會率先拿異域開刀。「有老王開口。
目前的局勢不在是秘密,界海那一岸也因帝杖和帝冠的先後出世而揭開了部分面紗,包括界海中可滅殺王級的黑暗大風暴。
種種跡象都指明瞭海的對岸是帝的居住地,兩件帝器的主人要麼現在還在沉睡,並未甦醒,要麼就是自持甚高,孤傲無比,不怕新的帝者出現。
至於帝者是否已經死了,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像那神秘的銅棺、劍胎、通古往今來之地,以及異域的石斧、爛木箱,每一個似乎都和帝有關,世間若有帝,那些人都在何處,至今都是個謎。
其實,異域也在猜測。
一衆王圍着大羅劍胎,不斷研究,若非是屠夫用出來,他們還真沒想到,這件在傳聞中以邊角料鑄成的劍胎,會有那麼大的威能。
「它真是帝劍?不像
啊!"俞陀疑惑,這柄劍胎在歷史上出現過許多次,但掌控它的,無一例外,都死了,與其說它是一把劍,不如說它是一個災星。
「是帝劍,傳言中是以青銅棺的邊角料鑄成的。"蛄祖平靜說道,這不是他說的,而是聽白夜說的。
「青銅棺是它的邊角料?「一衆王發呆,他們都聽說過邊角料這個傳聞,但具體是什麼邊角料,一直無人所知,沒想到卻是那銅棺的邊角料。
歷史上,銅棺出現的次數也不少,像上一紀元,成了戰爭堡壘,在過去,還被人當過葬棺使用,被人稱爲三世銅棺,但銅棺從古至今不壞,始終都是那個模樣。
有人認爲,最重要的是那最裡面的第三口棺,可那銅棺只有內外兩個,最裡面的一個早就消失在了歲月中。
如今看來,這裡面亦隱藏着巨大的秘辛。
「秘密有很多探不完的,倒是葬地那邊,要攻打嗎?「有王看向了蛄祖。
白王回來後就開始了閉關,蒲魔與無殤自帝杖一事後就開始了閉關,如今昆諦師徒帶着刀王與瞿忡在搜刮仙域,淵老人整日帶着徒弟不見蹤影,異域還能做主的,基本上也就是蛄了。
「打,必須給他們些顏色看看,他葬地什麼意思,身爲黑暗後裔,胳膊肘竟然往外拐,管
他是不是最初之人,先打了再說!「吞天王氣憤道。
那葬地的王都是什麼眼光,能聯合仙域,都不願與他們爲伍,我們是黑暗後裔,難道你們就不是了嗎。
若在外人眼裡葬地確實不如異域黑,葬地因爲繁衍,黑暗特怔到了後世人身上,並不明顯,真正受到起源古器改造的基本上只有葬主一個人,不像異域,一出征,黑霧遮天,是個人都能吐出兩口黑霧來。
俞陀緩緩搖頭,「暫時不宜動葬地不是仙域,那裡積累的力量很雄厚,要打也要等白王他們出關。」
「怕什麼,他們若像以前一樣不參與世事,也就無所謂了,現如今,是他們圍攻我們在先,要是敢不服連他們一起收拾了,讓他們和仙域做難兄難弟!「吞天王也看了一眼蛄,打歸打,沒有巨頭頂上,他們還真不夠看。
關鍵之處在於,那葬地有最初之人,且還是個絕世老怪物。
蛄祖擡了一下眼皮,「叫昆諦、瞿忡和刀王回來,讓安瀾準備帝眼,防止那葬主。」
衆人一怔,緊接着興奮了起來,異域都是好戰分子,王也不例外,若那葬主願意吃個啞巴虧,也就算了,若對方敢再出手,整個葬地都給他射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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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鎮壓我們,等於是在向帝宣戰,一旦帝者降臨,你們將萬劫不復!」
一座混沌殿宇內,喝斥聲接連傳出,讓這裡的混沌不斷洶涌,隱約可見,那是一頂骨冠,它垂落着黑色秩序瀑布,將一道人影籠罩,沖刷而下,讓對方身體上的血肉不斷消失。
緊接着,火焰熊熊燃燒,讓血肉再次重生,隨後又被黑色瀑布消融,這個過程反反覆覆,像是持續了很長時間。
「那就讓他們來。」
"嗯?"骨冠與骨杖齊齊震動,它們有一種感覺,對方似乎知道帝者們的存在,不是他,而是他們。
是的,帝者並不是一人,而是數人,這纔是那一岸最可怕的秘密之一。
哪怕這一岸有帝者出現,那邊也不會在意,只要敢過去,必然要隕落。
但,這個螻蟻的底氣太足了,足的讓帝冠的氣勢都弱了幾分,垂落下的黑色秩序瀑布也開始了明滅不定。
身爲一件帝物,它被關在這裡已經有兩個月了,兩個月來,它始終在想着逃走,卻被一
次次的拉了回來,逃不走後,它就想將此人擊殺,結果在長期的熬煉中,對方不但沒有被自己的黑暗秩序擊殺,反而由逐漸適應到現在竟然開始產生了抗性。
最爲恐怖的是,對方的進步速度快的驚人,彷彿念頭通達,大道之路暢通無阻,道行在短短的兩個月來,突飛猛進,着實不可思議。
「繼續,別停。」
簡潔的話語傳出,讓帝冠火冒三丈,這是把它當成什麼了?苦勞役嗎!
「世間帝者何多,不要以那井底之蛙的姿態去俯瞰世間,日後,我帶你們去看那大世之外的真正景色。」
這是在說它是土豹子?
聽聞這話語,帝冠大怒,整個冠體的帝之法則瘋狂涌現,可隨着一隻手掌拍來,它洶涌的氣勢瞬間一瀉千里,這種難受與憋屈,更是讓它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而此時同樣想吐血的還有另外一人。
那是一個充滿滄桑的男子,他立在一座石室外,看着守在前方的白衣人影,靜靜的聽着對方講述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件。
室外幾十天,內部幾十萬年,一切經歷都是那般真實,真實的讓重新歸來後的他,忍不住恍惚。
他也終於明白那屠夫爲何看待自己的目光會那般詭異,他們確實見過,對方是帝落時代的人,一界不容兩天驕,見到他後,主動退出了那方大界。
「等等你說屠夫他們與夜哥打了起來?我的劍?」
原本還在回味的石吳,臉皮猛然一陣抽動,「怎麼可能,夜哥他們不是受了重傷嗎,外界有那樣的流言,怎麼會與屠夫碰上?「
「準確的說,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帝冠被你那夜哥帶人奪走了,仙域不甘心,與異域大戰,想要搶回帝冠,卻被異域屠殺殆盡,耗盡了最後一點家底。
如今異域在仙域大肆搜刮,鶴無雙暫時成了仙域的統帥,一王壓萬仙、懾萬族,鎮守在中央宇宙。」
「這夜哥沒事就好。」
石吳黑着臉,他知道那把劍很神秘,遇強則強,可沒想到會強的能與帝器抗衡,更是被屠夫帶着與夜哥他們大戰了一場,雖然仙域輸的很徹底,老家都被佔據了。
但,這算怎麼回事,用他的劍去砍夜哥,他都沒這個膽子。
最重要的是,屠夫失蹤了,柳神的消息沒了着落,劍還落在了異域,簡直賠了夫人又折兵,虧到了姥姥家。
屠夫像是行刺之人,而他更像是一位遞劍者,他都沒臉再去異域把劍拿回來。
且一想到那把劍或許就擺放在夜哥面前,他的頭都瞬間大了,忍不住想要噴出一口老血。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禁區之主看着面前的青年,異域如今勢大滔天,空前絕後,沒了仙域這個龐然大物的對手,下一步必然要對付葬地。
像前些日子,有傳言稱,異域羣王集體出動,打崩了葬地的多方大宇宙,讓多塊葬土分崩離析,不知什麼原因,葬地似乎選擇忍了,沒有爆發兩界大戰。
可能是因爲異域掌控的帝器太多的緣故,葬地不敢開戰,默認吃了個啞巴虧。
「回九天,以雷霆之勢掃遍九天十地,然後登臨仙域,清算仙王種族。「石吳目光如炬,他與仙域中的部分王族有不共戴天之仇,像那敖家。
但離開前,他要去找一個人,他曾答應父母要帶秦昊回去,也不知道對方去了哪裡。
而此時,在中央宇宙中的天穹上,一座浩瀚的王宮沉浮,垂落下如星河般的璀璨仙光。
這裡本是一座仙王宮,如今卻被佔據,改成了臨時居所,不時有真仙排隊進出,每一個都像是囚徒般,垂頭喪氣,讓守在天宮
門口如石像般的兩尊不朽不時轉動着眸子。
他們沒有主動找過這些真仙,但這些日子以來,卻有不少真仙找上門來,部分人會奉上些家產,想要保全族羣,這無可厚非,畢竟趨吉避凶是每個生靈的本能。
這就像是改朝換代,影響最大的並不是天下衆生,而是中高層,還有人帶來的禮物非同一般。
就像現在,在那殿內的王座之下,一個又一個囚籠飄浮,有瀰漫着濃郁光雨的仙藥,也有不世仙液、古經等,同時還有鮮活的生靈,如一個小女生般的少女和一頭麒麟,沉浮在霧氣中,一眼望去,這樣的籠子不下上百個。
「大人,荒出來了"有人低聲開口,「實力不弱,比很多真仙后期的人都強。」
「成長真夠快的。」高坐在王座上的金色身影緩緩起身,目光看向了身下沉浮的囚籠,最終落在了快要嚇哭了的少女身上,冷漠的眸光首次出現了糾結。
「大人,他們應該是白王的故友,不送回去?」
送自然要送,可這東西能亂送嗎,送的好,一切都好,送不好,他可能要一輩子都留在這仙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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