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臨誰先覺,狗子我心知!」「汪,天帝!」
月夜銀白,虛空深遂,一條大紅狗舉目四望,雙眼發光,尾巴用力搖個不停,那賣力的模樣,讓認識它的人完全難以想象。
縱然是六道輪迴王都想象不出來,這是那個在仙古遍地皆敵,一提起來就讓他人咬牙切齒的狗?這分明是一條舔狗,每次闖禍後,找他與無終尋躲災時,都沒搖的這麼歡快過。
「天帝,您在哪?狗子想死您了。」
不得不說,狗舔起來完全就是本能,哪還有人什麼事。
兩道身影立在虛空中,一個金髮高大,穿着一身古袍,另一人白衣染血,英偉而年輕,但他的軀體上裂縫密密麻麻,一條條大道秩序像是小龍一般在傷口中游動,他們並沒有現身,而是在平靜觀望。「不見了,他給我留下心結,我也給他留一個。」蛄祖微笑。
輪迴是他一生的痛,比無終都盛,更是他親手擊殺的人,到了這個層次,任何心結都可能會影響今後的路,這也是夜兒不放心的原因。
但他其實已經解開了,有些心結是死結,有些心結卻可化成執念,形成動力。
「過去的都過去了,你不會想見到我的,我已經變的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仙古友,今世敵,再相見,我們依然會在不同的陣營上,我終究是選擇了黑暗啊....」
餘音迴盪,彷彿烙印在了輪迴王的腦海中,震的他腦袋一片嗡鳴。
「蛄!」輪迴王久久未語,這是什麼意思?既然已經掌控了異域,爲何還選擇黑暗?帶領諸天和三界生靈不好嗎,黑暗也不一定就會爲非作歹啊。
可這片天地中再也沒有迴應,蛄彷彿已經離去了。
「或許和厄土有關,也有可能他們已經加入了厄土,成爲了其中的一份子。」六道輪迴盤傳出了神念波動,讓一人一狗都是一震。
若真如此,那絕對是衆生的災難,這種信息太驚人了,天帝帶羣帝加入黑暗,那以後還有衆生的活路嗎。
「我要見他,問個明白,我不信蛄不是那樣的人。"輪迴王擡目,他復生以來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故人幾乎全部死去,曾經熟悉的故土更是找不出過往存在的痕跡,這世間的一切對他的意義都不大了,甚至他沒有追求帝道的想法。
「蛄曾經失去了生的希望,一代天驕,親手斃友,忍辱負重,對他而言,死從來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您一死萬事皆了,豈知活着的人才是最煎熬的,我們不是蛄,體會不到他的艱難,想死而不能,每天還要面對仇敵,與其把酒言歡,您讓蛄臥底,確實救了蛄,但也害了蛄。」
「是啊....」.輪迴王低語,他明白,蛄從來都不是偷生之人,他們把希望和責任留給了蛄,這種包袱哪怕是仙王都能壓跨。
但蛄扛了起來,並且做的比他們所有人都要出色,更是超乎想象。
可這也讓他更加的迫切想要見到蛄,他欠蛄一個道歉。
有自責,也有愧疚,他們把自己的意志強加到蛄身上,把希望的包袱甩給了蛄,讓一個英傑蒙受了一生的辱罵與唾棄,這太不應該。
若說蛄恨他還好,可蛄偏偏復活了他,這讓他的愧疚更盛了。
「那就把輪迴大道完善吧。」盤子笑的意味深長,蛄可以揹負一紀元的辱罵前行,一鳴驚人,您也要爲了一句道歉重新前行啊,我也想有一天化成帝盤啊。
「不是,天帝怎麼能離開,我主沒復活啊!"大狗幽怨,它還想請求天帝出手救活無終的,感情我白搖了半天!
..
異域,天帝迴歸,無殤、蛄、蒲魔齊現,讓整個大界盡皆歡慶,
羣帝、諸王齊聚世界樹下,璀璨奪目,衆不朽雖在外圍,亦在眉開眼笑,互相交流。「蛄啊,你這傢伙,總是喜歡一鳴驚人!」昆諦感覺牙疼,老臉都在發綠,四帝了啊,這真的如鶴兒所言,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大進化時代。
「恭喜。」瞿忡舉着酒杯,看着蛄幾人,說不羨慕那是不可能的。
「大道永無止境,每個人都有機會。」蛄祖平靜而笑。
「白帝,這邊請。」另一邊,赤王低笑,那偷偷摸摸的模樣,讓眼尖的昆諦瞬間瞄到。
「有什麼話不能當着大家的面說,你還想開小竈單獨偷吃!「昆諦大怒,這混賬太不是東西了,近些年精的像個猴!
「是啊,你怎能吃獨食!」就連安瀾都在開着玩笑,俞陀是他心中的痛,他帶着好友的一份力一直在熬煉,在這種場合也分出了一道化身。
赤王老臉一紅,忍不住慍怒,「誰說的,本王是那樣的人嗎,我不過是在考慮聯姻的事而已!」
諸王哈哈大笑,聯姻在這些年裡成了異域中青代的一種新風向,很多人都陸陸續續的成王了,像老獅子、虛空老祖、三頭王、天厄一族的族長,就連羽翼亦是如此。
更恐怖的是,隨着無殤與蛄的成帝,兩族的變化最爲最顯,無殤之子都成王了,蛄族的蛄易與蛄武也成王了,這一族的天賦太恐怖,雖然白帝道每個種族都可以走,結出的果也不相同,但蛄族天生適合白帝道,能完美的繼承所有禁忌法門。
若說聯姻,法免一族和蛄族之後應該會真正動手實施,以前兩族也在進行,但並沒有徹底開始。「前輩,你想找誰聯?」白夜笑問。
「咳咳......虛空一族,我是想請你出手推演一下。」赤王乾咳,其實他是想問空間之道,想請白帝指導指導,只不過小心思被昆諦那老匹夫發現了。
「這是好事啊,可行性很高,放手去做就好。」白夜給矛了肯定,赤族時間之道,虛空一族的空間一道,如今兩族皆爲不朽之王族羣,融合後所誕生的後代大概率會繼承兩族的優點。
「就這點屁事你還要麻煩天帝,赤啊,你還是去曬太陽去吧!「昆諦斜睨,這小赤佬,明顯心中藏着貓膩,壞的很。
「混賬,你想找打嗎!」赤王羞怒,以爲他這些年來的藥是白吃的嗎,白帝多次開爐,什麼時候少過他的,加上我身不死,帝之下單挑他慫誰?
「鶴兒何在,上,我們師徒聯手捶死他!」鶴無雙:「...」
羣王鬨笑,但一提起鶴,不少人都凝重了起來,二十萬年的聽道,鶴無雙完全不能用爆漲來形容,簡直就是進行了一場大涅槃,快超越了一幫老前輩,這還是沒來的及去消化的結果。
包括人羣中的一抹紅與那天子,後者還好,成王的時間還短,那墮落血凰簡直堪稱變態,氣機凝實的嚇人,整個高挑的軀體上,都散發着一種讓人難言的完美。
這一族的天賦確實不是蓋的,總共就那麼三四隻,可在這些年裡,有兩人都成功熬過了時空界,化身一鳳王,一凰王,舉族成員幾乎全部是王,着實嚇到了很多人。
十兇這些個種族,每一個都不簡單,像白帝的紫金神龍,傳言中並不比鶴差,只不過龍族在他們這一界同樣很少,除了紫龍與黑龍外,就只剩下了天帝的紅顏知己身邊還有一條金龍,那條是後天化形而來,天賦和實力與前兩者很難比較。
「找十兇啊,收其當弟子,我要當師尊!」瞿忡開口,深受感染,他是孤家寡人,沒有後人,可一身傳承無人繼承,這也是一大憾事,萬一哪天戰死了,只有道友埋他身,那未免太過悲涼。
「哪有那麼多十兇,你還不如找我的後裔,個個天香國色,世間難尋!「赤王擠眉,哪裡有什
麼威嚴可言。
「我給你當玄孫子?你怎麼敢啊!」瞿忡臉色一黑,「赤飄了啊,我們聯手鎮壓他三千萬年,阻他成帝!」
一衆王盡皆熱鬧,彼此開着玩笑,其樂融融,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又一個曾在諸天中殺出赫赫兇名的存在。
可以說,這是一個大家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黑暗不黑暗,誰還在乎,這也挺好的。」蛄祖側目。
「是啊,人活一世,哪有那麼多不快,我們堅守自己的本心,勇往直前即可。」白夜微笑。
「要不要復活俞陀他們?」蛄祖傳音。白夜搖頭,「再等等吧,不急於一時。」
其實若想復活,用符紙也可以做到,他們搜刮了五大厄土,那種紙還是有不少的,只不過他並沒有這樣做,有死亡才能顯得生的珍貴,活着的人將會帶着死去人的那一份一起努力,像安瀾、瞿忡等。「來,讓我們敬天帝一懷,有了他,纔有了現在的我們。」昆諦朗聲開口,聲音極爲洪亮。
「不醉不歸。」蛄祖舉杯。
「等等....天帝哪去了?又偷跑了嗎?"昆諦環目四望,卻沒看到蛄身邊的身影,但這也無妨,蛄與蒲魔自會代替。
唯一讓他難受的是,他實不在不想面對蒲魔,那混賬逢人就傳師徒之道,聽在耳裡,癢在心裡,他不想給鶴兒太大壓力。
事實上,白夜確實偷跑了,帶着一位絕世白衣麗人,攬山河月色,迎星空而飛。
「你喝了多少酒...."月嬋不平靜,被抱着纖腰飄飛,這是要帶她去哪?
「感覺這些年來,忽略了你們。」白夜撫摸着那愛不釋手的平坦蠻腰,意有所指。
他對子嗣並沒有什麼要求,有了就有,沒有也無妨,真算起來,他們才七十多萬歲,比起動輒活了幾個紀元的人,還算年輕。
這種心態也很正常,很多王連道侶都不找,更別說後代了。
「有嗎?」月嬋按住了大手,防止其作怪,高貴的面孔傾國傾城,雪白細嫩,一雙眸子如過去那般清澈見底,不染絲毫雜色,整個身軀高挑飽滿,曼妙的曲線彷彿世間的絕代尤物,完美的讓人流連忘返。月嬋和清漪不同,清漪有一種柔弱美,體貼入
微,清冷如仙,月嬋像是高傲的貓,時而強勢,時而低落,但她卻從不主動訴說,這是性子太倔,不
服輸造成的。
這倒不是爭風吃醋,成王是她的願望,可近些年來一直沒有進展,讓她嚴重懷疑,自己是否需要自污一次,像清漪一樣接受黑暗物質洗禮,在這個以黑暗爲尊的世界裡,想守着光明很難,尤其是,自己的道侶都是諸天萬界最強大的黑暗帝者。
「別亂動,你一代天帝,什麼時候意志力這麼差了!「就這麼片刻的想法,她就忍不住身體發軟。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從小到大都對你難以抵抗。」
「你是不是也對你師姐和清漪說過!」月嬋擡目,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明顯很受用,她喜歡的不是甜言蜜語,而是彼此的不離不棄。
「你想去哪裡?」
「神界,那裡你還沒去看過。」白夜開口,下巴枕在月嬋肩膀上,在背後擁着她,嗅着身邊人的馨香,目光比過去要平靜的多。
「那裡有什麼嗎?「月嬋疑惑,對肩膀上人的模樣又感覺好笑,伸手摸着其堅毅的臉龐,她覺得對方不會無緣無故帶她去那裡。
這個過程並不久,空間在他們面孔彷彿沒有了距離,一片又一片大界擡足可達,沒過多久,他們就來到了一片區域。
這是一片古地,充滿了粉紅,桃樹一望無際,株株蒼勁有力,鋪蓋了整個大地,香氣撲鼻,粉紅映照
千萬裡,桃花隨風而揚,大日垂天高掛,散落滿天仙光,景色如夢似幻,美不勝收。
「你在還原舊景嗎?」月嬋欣喜,臉色又忍不住一紅,這很像當年截天州與補天州中間的那片大荒,她也曾在桃花鋪蓋之地,差點把自己給送出去,一看到此景,她就想起了過去,現如今回味,心中有的是無盡的甜蜜。
「也不算還原,但想來你會喜歡。」
月嬋沒說話,身體更軟了,軟綿綿的沒有絲毫力氣,整個人都依靠在身後人懷裡,擡目間,柔情一片。
她還從未給對方做過什麼,也不如魔女、清漪那般有天賦,可對方從來沒有冷落過她。
「白夜.....」
「嗯?」白夜微笑,「你等會兒,我去摘些桃子,這裡的植株雖然都不算太超凡,卻也是我過去親手種的。」
「好。」月嬋輕點螓首,有一種說不出的溫順。
但,當白夜舉目四望時,目光突然一凝,桃林無盡,本應碩果累累,然而,林間卻只剩下了許多青色的果子,那飽滿誘人的熟桃幾乎盡皆消失,就連地上,偶爾都可見果核,像是近兩年纔出現的。「這裡遭賊了嗎?」月嬋側目,不太可能呀,白帝的園子,等同於絕世禁地,哪怕是種下一株凡草,都沒人敢動。
「可能是哪個調皮搗蛋的小傢伙從神界中溜了進來吧。」
白夜雖然是這樣說,但他的目光卻在看着天上高掛的大日,那並不是真正的太陽,而是上蒼通道!
他帶月嬋來,一方面是修復自身,一方面是借上蒼精氣輔佐她修行,不曾想,上蒼那裡可能有人下過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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