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
“你來擋他!”
仙帝戰場上,聖羽傳音,這樣下去不行,他們會被那姓白的全部擊殺,在本就佔據劣勢的情況下,那人的加入,將這一劣勢一瞬間放大了太多。
“好!”
石昊也不想繼續捱打了,他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後就想走,但這裡是戰場,他若離開,獨木難支的老仙帝會被夜哥活活打死。
“他交給我們,你去支援洛他們。”一道又一道虛影出現,有的人胸口前後透亮,滴落黑血,有的身形枯敗,渾身生滿紅毛,看上去不祥而恐怖。
這是曾被殺死的緣故,死後留下了那些特徵,但這些真靈想要擋黑帝,無疑是在主動赴死,下次想要再映照過來就難了。
可以說,上蒼拼盡了一切,或許從未有人想過,這至高之地都會這麼慘烈,黑暗所至,世間哪裡會有淨土。
“轟!”
持刀老仙帝再次崩開了,就連手中的天刀都斷成了兩截,完全不是對手。
“天資如你,世間可列第一,又何必助紂爲虐!”老仙帝重組,邊退邊開口。
“我本來就生在黑暗。”
白夜不緊不慢跟在後面,大方針是滅的上蒼只剩兩成生靈,仙帝或許會留一兩個,他不管這些,而是想看看上蒼的底牌是花粉留下的後手,還是上蒼有古物件。
“白夜!”
聖羽脫身了,向這邊殺來,黑帝無動於衷,絲毫不擔心,哪怕荒從他眼皮子底下離開。
“你就不攔截一下?”白夜相隔甚遠傳音。
“區區一個新晉仙帝而已,無非是法特殊了一些,在我們兄弟面前,他能逃到哪裡去,終將一隕。”黑帝十分自負,全力壓制上蒼諸帝真靈與上蒼法則。
“我算是明白石昊爲什麼能成長起來了。”白夜也沒多管,此紀元黑帝是主祭,他只是黑帝的幫手,僅此而已。
“與我等交戰也敢分心!”
聖羽大吼,一指點出,金色劍氣密密麻麻,璀璨的彷彿要斬盡世間,而在另一側,黑色斷刀重組,一刀噼出,聲勢浩大,上蒼上的宇宙星辰都在齊落。
但不管是劍氣還是刀氣,都被接連打崩了,那人的恐怖更勝過去,一拳籠罩乾坤,一拳推動古今歲月,一拳輪迴萬古,極致的法,無敵的意,轟穿一切的宏大氣勢,震的兩人踉蹌而退。
“上蒼註定要在此紀元衰竭,何必掙扎。
古往今來的大勢皆是如此,沒有死亡,何來新生,沒有衰敗,哪來的繁盛。”
“轟隆隆!”
兩人再次震退,尤其是聖羽,雙臂都在發顫,完全擋不住。
“仙帝……”
衆生悲鳴,看着二打一都在節節敗退的雙帝,他們太悽慘了,縱然是聖羽仙帝取代了荒的位置,依舊無力迴天,反而徒增傷勢,那偉岸神聖的身形都近乎不可見到了,被打的撞進了另一片天地,消失不見。
“我們真的大勢已去了嗎……”
沒人知道,仙帝不敵,道祖也不敵,就連王級,都在高原大軍的攻打下,不斷後退。
天空在飄血,壯闊山河在龜裂,無數人的努力,在黑暗面前顯得微不足道,誰能拯救這個末日?誰來守衛上蒼?還是說,這次他們也將如前賢那般,留下一具具骸骨,以證明自身曾存在過?
“吼!”
在衆生悲鳴之際,上蒼的很多戰場下都有仙光在升起,有的依附於殘器上,有的貼着破舊鐵衣碎片,有的伸出骨手,扒開塵封的大地,再現世間。
這並非映照,而是過去的執念,殘留在戰場中,如今感受到上蒼衆生絕望的悲意,以執念之身再戰。
這類似於英靈,古老的教主,曾經在光輝歲月綻放過的人傑,風采璀璨的道子,加上強者的殘兵,一個又一個,一羣又一羣,數量太多了,誰也不知道上蒼到底死去了多少強者,縱然是道祖級,都在頻繁出現,照亮一片片戰場,抵抗黑暗大軍。
“萬物凋零有什麼好,世間傾覆,衆生悲痛,你也曾爲天帝,是世間的守護者,你真的忍心嗎。”獨臂老仙帝悲痛,還在相勸。
此人當過諸天之帝,打過厄土,路過上蒼,當初雖然與他們戰鬥,可從未傷害無辜,甚至,就連洛都一直相信此人有可能成爲上蒼助力。
但顯然,洛看走眼了。
“衆生嗎……他們早已輪迴了太多次,這次也一樣,覆滅後,哪裡還有什麼天帝,世間又會有幾人記得我,爲善也好,爲惡也罷,到了一定層次,早已不重要了。”白夜搖頭。
銅棺主都不管,他拿什麼管,誰還不是個天帝,誰還沒守護過衆生,但這是類似於創世神所延續的惡,就算達到祭道之上找正主質問,正主多半也會說這是一場夢,你也是假的,我若醒來,一切皆無。
“別和一個黑暗生靈浪費口舌,他註定會爲惡這個世間。”聖羽大步而來,前所未有的凝重,成敗在此一舉,他要除掉這個可怕的大敵,爲後世人留下一線希望。
這是一個花香鳥語的天地,山谷廣闊,四周大山挺拔,陽光明媚溫暖,讓萬物散發着蓬勃生機。
在那中央地的高坡之上,湖水碧藍,畔前籬院一圈,土屋幾間,遠離戰場的喧騰,在陽光下反而充滿了寧靜。
但隨着聖羽的用力一跺,這一片天地變了,四周大山隆隆而起,無限拔高,花草枯萎,陽光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顆漆黑大日,散發着的光也不再溫暖,而是一種極致的死亡與冰冷,比滅世的死亡之眼都要恐怖,哪怕是白夜,都感覺肌體在發冷,彷彿要隨着這片天地變成一堆凍土。
“花粉的後手嗎?”
白夜擡頭,四周大山已經封鎖了一切,甚至連空間時間都徹底的隔絕了,讓他與外界徹底斷了聯繫。
“你知道又如何,今日你插翅難飛,誰也救不了你,哪怕是高原的復活!”聖羽很自信,也徹底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此人不怕任何手段,所以敢追着他們到來,但祭道級的手段完全可以讓高原的仙帝永寂,連高原的復活都無用。
“可惜了,花粉想必就是被你們,外加世人所拖累,要不然,她或許會更進一步。”
白夜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四處觀望,像是在感受周圍的祭道力量。
花粉的強大母庸置疑,身爲銅棺主養的觀賞花,先天就立在了衆生未誕生之前,根腳超然的讓人難以想象,也是十始祖後的首個祭道級。
但,正是心中有牽掛,所以纔不能死去,留下了不少後手,包括聖墟中的林諾依,可正是因爲花粉死的不徹底,這才導致了花粉成不了祭道之上。
“嗯?”兩人不解,爲何到了現在,此子還能這麼澹定,何爲再突破?難道那些始祖研究出了更進一步的方法?
“說了你們也不懂,況且……祭道之力雖強,終究不是本人親至,想殺我仍然有點難啊!”
白夜擡步,衣袖齊揚,隨着動作,他的法,他的道,他的意,全部內斂進了體內。
“裝神弄鬼!等你死後,沒有任何人會記得你,世間會抹去一切關於你的存在。”聖羽大吼,與老仙帝一左一右殺了過來。
同時,在四面八方還有數不清的法則壓來,伴隨着一種祭的偉力,這種法則的威能也在一瞬間放大。
“轟!”
聖羽與白夜對了一拳,在他的震驚中,他整個人都被打退了,手臂當場骨折,氣血劇烈翻涌,與他一同退的還有一道殘影。
緊接着,老仙帝被掃飛,重重的撞向遠方,胸口凹陷了一大片,不是他不敵,而是他之前就被削了幾次。
如果說荒是同級別最可怕的人,禁忌之法可無敵天下,那麼,此人就是荒的天敵,對方可不是克荒,而是克任何人,除非掌握永固法則,不怕削。
“轟隆隆!”
法則一道又一道,彷彿大道仙鏈一般,要將白夜洞穿,這並不是最棘手的,真正恐怖的是那天上的黑日,一縷黑光落下,連白夜都被洞穿了,同時,幾間土屋放大,化成了一面面天碑,自主鎮來。
就連碧湖都在傾斜,汪洋無邊,內蘊億萬符文,組合成了一個風華絕代的女人,踏於碧波之上,擡纖足橫掃,讓那片區域大戰驚天動地,毀滅風暴齊出。
“這混賬……該不會領悟到了那個層次的力量吧?”聖羽顫慄。
這很不現實,上蒼過去還有帝,其中不乏驚豔的讓人難以形容的人,但從未有一人能達到花粉的層次。
這不是天資在限制,而是仙帝之後,疑似需要祭,這是花粉曾談過的。
“沒有,他仍在這個層次,強橫的是他本人。”老仙帝搖頭,看着那大戰女子的白衣人影,對方的所有法於道都融匯於一爐,哪怕是對外的法免壓制、凍結禁錮都沒再用過,像是在準備昇華。
不管這個可能性有多少,他們倆都要趁這個機會,將此子徹底壓制。
一日、兩日、三十日!
大戰仍在繼續,三人圍攻一個白衣男子,在這個封閉的世界裡,掀起了無盡大道風暴,狂野的驚人。
就像現在,一女子頭頂懸浮黑日,黑光所照,盡皆死亡,白夜的胸口都被洞穿了,死亡氣息纏繞,緊接着,聖羽與老仙帝一左一右殺來,一人持刀,一人雙手都化成了恐怖仙鏈。
就連他的頭頂都有一面天碑落下,砸中了他,讓他的身體都在踉蹌,少見的狼狽。
可下一刻,他承受住了,雙手抓着天碑,左拍右砸,將老仙帝掃飛,而後拎着不斷震動的天碑一邊擋黑日光線,一邊狂砸聖羽。
如果陽光是毀滅,那麼,土屋所化的天碑完全可以擋住陽光,這是一個缺點,白夜發現了。
“這也行?”老仙帝倒在遠方,渾身是血,太悽慘了,身軀血肉模湖,整個人都殘破了。
這裡是花粉的故居,真正強大的是什麼他也不知,洛曾言,此地可焚帝,讓其永寂。
“焚!
!”聖羽大吼,雙臂死死的抱住白夜的小腿,整個人都在燃燒,配合周圍的上蒼法則仙鏈,要將白夜永遠束縛在這裡。
就連這片天地都瞬間變了,大日與人影融合,照耀之下,黑色火焰如汪洋,鋪天蓋地,焚盡一切,哪怕白夜有法免,都阻擋不了自己被焚燒。
這是一種難以想象的火,可祭掉一切,燒掉一切。
“焚去我身,焚去我道,你們想助我超脫嗎!”白夜被燒的千瘡百孔,他非但不懼,反而在認真體悟,把老仙帝和聖羽都嚇了一跳。
“引上蒼本源,永焚此人!”
隨着老仙帝的一指點出,大地震動,數不清的十色仙焰從大地下而出,淹沒向了白夜。
做完這一切,老仙帝喘着粗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們不知道自己被打崩了多少次,到了現在,他和聖羽其實很難支撐了,若非對方帝劍不在手,恐怕早就煉了他們。
但,這還不夠,老仙帝目光炯炯有神,他緩緩起身,帶着一抹複雜,整個人都化成了一道粗大的火焰仙鏈,下半截紮根大地,上半截纏上了白夜的另一個小腿,與聖羽一左一右,將白夜束縛。
更恐怖的是,仙鏈上還有兩人的本源。
想要徹底殺死一個帝,同級別隻能靠本源磨滅,爲了付付此人,他們早就在這裡佈置過,這裡當於一個天然的火爐,在那外界,上蒼本源無窮無盡,別說一個仙帝,就算再來一個,也能磨滅。
更不用說,這裡有祭的力量,以女子融合大日所化的黑色火焰爲核心,他們與上蒼的本源爲輔,不爲滅殺祭道,只爲殺一個仙帝。
“何苦呢,你們本源耗盡,我說不定還活着。”
白夜看着腳邊化成鎖鏈的兩人,都不想去掙動了。
“有你陪葬,我不寂寞!”聖羽傳出了神念波動。
白夜搖頭,他又不是本體,他被分離出來的主要作用可不是協助黑帝,而是在嘗試其他祭道路,就算不死在這裡,他要不了多少年也會自行消散。
於是,在兩道仙鏈的震動中,那人死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能復活,哪怕被燒的渣都不剩。不掙扎,不逃脫,不斷去分析這片天地間的火焰與自身的變化,一死就是上百次。
“或許火道也可以走,這是最適合的力量,若有人有我這樣的頭腦,火道完全可以走到修行之巔。”
白夜盤坐在火海中,這是他這一段時間的一種所悟。
這並非沒有疼痛,實際上,他的本源仍在不斷燃燒,只不過相比起狀態不佳在這段時間先後死去的聖羽和老仙帝,他還可以支撐很久。
真正讓他動心思的是,祭道其實可以看成是一種燃燒,祭我,其實也是一種燃燒。
世間有祭,那必然有焚,焚和祭是相輔相成的,這或許是一條可達祭道之上的路。
能否做到,他也不知,至少從沒有人嘗試。
這需要天資,需要時間,也需要合適的實驗對像,若葉傾仙那小屁孩還在,估計能關小黑屋試試,但現在這個時代對方還沒出生。
除此之外,金烏、鳳凰等類應該也適合。
想着想着,他就癡迷了,外界大戰連天,波瀾壯闊,卻無人所知,在這片火海之地,有一道人影與兩枯骨爲伴,逐漸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