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效果
“八小姐走後,師太就下了令,說是不動院子裡的東西。”緣慕師太笑着推開院子的木門,“只怕裡頭落了許多的灰塵,稍後貧尼讓人幫八小姐打掃收拾一番吧,免得怠慢了您。”
“不用麻煩了。”蓉卿笑話則回道,“我與兩個婢女隨意收拾一下就成,不過住一晚,到也不用講究。”說完在院子裡停了下來,果然與緣慕師太說的一樣,院子裡和她們走時並無差別,只是牆角的雜草長了些。
“那八小姐早些休息,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去前殿尋貧尼。”緣慕師太雙手合十行了禮,又道,“熱水等一應物什,與以前無異,兩位姑娘也是知道的。”見明蘭和明期雙雙點頭,她就道,“那貧尼就告退了。”
蓉卿送她出門,明蘭就隨手將院門關上。
“小姐。”明蘭挽着袖子對蓉卿道,“您稍歇會兒,奴婢和明期先進去打掃一下吧。”說完轉身推開了正房的門,從裡面端了條長凳出來,又用帕子仔細擦了擦,“一會兒就好。”
蓉卿沒有反對,順勢在凳子上坐了下來,明蘭和明期就進了房裡,又輕車熟路的取了火摺子點了燈,隨即房裡就亮了起來,蓉卿四顧看着,那一夜的情景重新又浮現出來,若非那一夜的混亂,她很可能現在還在廟中和緣慈師太鬥智鬥勇也未可知。
還有遼王,她當時只是覺得遼王來一個庵廟,似乎有些奇怪,永平多的是寺廟,他爲何獨獨來這裡,現在想來,比起雪峰寺和大窪寺盛名遠播,九蓮庵卻是既不招搖亦不寂寂無聞,卻又座落在孤竹深山之中,或許對與遼王來說,這裡更加隱秘一些吧。
她深吸了口氣,覺得神清氣爽,不由生出想要出去走走的想法,剛站起來房間裡就傳來明蘭的一聲驚呼,蓉卿一愣就進了正房,問道:“怎麼了?”就見明蘭和明期兩人站在她的臥室了,兩邊的箱籠和櫃子都是開着的,裡面她們未帶走的衣裳疊的整整齊齊,就連牀上的被子也是疊的平整乾淨,她笑道,“收拾好了?”
“小姐。”明蘭古怪的看着蓉卿,“緣慕師太明明說這裡沒有人進來,對吧?”
蓉卿就點了點頭,明期就接了話:“可是您看。”她三兩步走到櫃子前面,指着裡頭,“櫃子裡頭分明就有人收拾過,衣服也是平平展展,還仔細熨燙過呢。”
“這裡不是你們收拾的?”蓉卿也走了過來,果然瞧見櫃子裡收拾的很整潔,她又回頭去看,就桌面上甚至是牆角茶几都是乾乾淨淨沒有半點塵埃。
看來,她們走後是有人進來收拾過的,可是緣慕師太爲何又說沒有打掃過?
明蘭想不通,就看着蓉卿問道:“小姐,應該是庵裡的師傅們進來打掃,奴婢檢查過也沒有少什麼。”她想了想又道,“要不要去問問師傅們?”
蓉卿就擺擺手,擰了眉頭道:“不用了。”緣慕師太沒有必要撒謊,“即便是師傅們進來打掃過,也不會把衣服疊的這樣平整的。”
明蘭和明期對視一眼,就生出莫名的不安來。
會是什麼人,在她們走後這樣細緻的幫她們收拾東西呢?還有,明蘭忽然想起來她們走的前一天,房間也曾經有人進來過,只是略翻了翻東西就走了,到底是什麼人?
“在周圍看看,可有什麼可疑的人。”房裡沒有半點灰塵,證明這人應該常來打掃,孤竹山上來並不容易,而且又要不被人發現,想必這個人應該常住在這裡,再不濟也是常上山來纔是,“再去問問,最近可有什麼人頻繁上山,或是庵中新來了什麼人。”
明蘭應是,拆了身上的圍裙就出了門去,過了一會兒轉了回來,道:“說是沒有什麼人常上山來,這後院更是沒有人過來。”說着一頓又道,“奴婢還特意在廚房轉了一圈,沒有面生的婆子。”
“知道了。”蓉卿也覺得疑惑,卻感覺這人應該沒有惡意,道,“算了,她這麼做就應該還會出現,我們靜觀其變吧。”
一夜安靜無話,第二日蓉卿就去尋蘇峪,方一進去就看見蘇峪和鎮南王一前一後從裡面出來,鎮南王打着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而蘇峪卻是精神奕奕,蓉卿愕然,問道:“怎麼這麼早?”
鎮南王就埋怨的看了眼蘇峪,回道:“分明就是一夜未睡。”指了指蘇峪,“和靜慈師太聊佛法,我到是不知道,他對佛法也如此精通。”
“我什麼不精通!”蘇峪笑着道,“除了八股,沒有我不知道的。”
鎮南王也是哈哈笑了起來,攬了蘇峪的肩膀對蓉卿道:“咱們先去吃早飯吧。”蓉卿點頭應是跟着兩人去了齋堂,安靜的吃了早飯,蓉卿就道,“我們今天何時動身?”
“你們先回去吧。”蘇峪擺着手,“我要在這裡住幾日,難得碰上這麼聊的來的。”蓉卿皺了眉頭,就道,“三哥要在這裡住幾日?”
蘇峪就點了點頭,蓉卿就去看鎮南王,鎮南王就一副勉爲其難的樣子:“那我索性也在這裡住幾日,正好也修身養性幾日!”蓉卿就嘆氣看着兩人,反問道,“你們兩個男子,這樣長期住着庵廟,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也對!”蘇峪點着頭,又露出不捨的樣子,“要不然,住在山下也成。”又看着蓉卿,“你一個人回去,可方便?”蓉卿就點着頭,道,“我也不是一個人,不過一日的路程,沒事。”太夫人遣了八個跟車的婆子守着,她怕什麼。
“要不然,我送八小姐回去吧。”鎮南王笑眯眯的說着,顯得很心情很好的樣子,蘇峪立刻就皺了眉頭,很不客氣的道,“那還不如讓她一個人回去!”
鎮南王就哈哈笑了起來!
蓉卿低頭喝茶,鎮南王這樣高興,看來事情進行的很順利啊。
待吃過飯,鎮南王要回去補覺,蘇峪送蓉卿回去,兩人站在蓉卿住的院子前說話,蓉卿問道:“三哥見到了靜慈師太了?”
“嗯。”蘇峪點頭道,“若非事先知道,只怕我也辯不出真僞。”他將昨晚聊的事情說了一遍,“……已是九十高齡,熬了一夜未睡卻比我還要精神,若非她要去早課,只怕這會兒還沒有散。”
在現代九十高齡已是不易,何況現在,她也生出一點好奇來,問道:“她沒有說出長生秘訣?”蘇峪就搖了搖頭,“當然不會這麼快說,否則我也不用要在這裡住下了。”說完垂頭散氣的樣子。
蓉卿輕笑,又問道:“鎮南王沒有懷疑你?”蘇峪就擰了眉頭想了想,“應是生了疑心。”說着一頓又道,“若不然他也不會枯坐了一夜。”
蓉卿沒有說話,其實即便他真的有疑心也無妨,虛虛假假真真實實,只要他不確定就會存着一份僥倖,只要還有這份僥倖就成。
“我困死了,回去睡覺了。”蘇峪擺擺手,看着蓉卿,“待會兒你回去我就不送你了,回去替我和祖母說一聲。”
蓉卿應是,送蘇峪回去。
“收拾收拾吧。”蓉卿對明蘭道,“我們今天就下山。”明蘭和明期應是,兩人進房去收拾,蓉卿就打算去前殿和緣慈師太道別,剛轉身過來,就瞧見牆角有一個面生的婆子,朝她這邊探頭看着,蓉卿微愣就盯着她,彷彿是發現蓉卿看着自己,那婆子忽然轉身就朝另外一邊跑。
“明期!”蓉卿喊明期,“跟去看看。”明期聽着立刻拔腿就追着而去,蓉卿也跟在後頭一路穿過後殿,拐去了偏殿,就瞧見明期叉着腰呼呼喘着氣對她道,“小姐,人不見了。”
蓉卿四處看了看,這邊是長生殿裡面香火嫋嫋,是置放供奉長明燈之處,裡面一列列牌位排放在上面,光線幽暗看不真切,蓉卿進去轉了一圈一無所獲,只得又重新走了出來。
“小姐,那婆子是什麼人?”明期覺得有些奇怪,那個婆子似乎對這裡很熟悉,一路跑着都是避着人多的地方,就連這裡也是鮮少有人來的。
蓉卿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這個婆子是誰,就是覺得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難道就是她幫我們收拾房間的?”明蘭不死心又回頭去看長生殿,蓉卿沒有否認,道,“去問問緣慈師太。”就去了右邊的殿,說起長生殿,“……想給家母立一盞長明燈,不知香油錢要如何添置?”
“八小姐只管將夫人的生辰八字讓人拿給貧尼,貧尼必定幫您辦妥,八小姐儘管放心!”緣慈師太說着又道,“至於香油錢,八小姐只要心誠,無論多少佛祖都會高興。”
蓉卿微微頷首,和緣慈師太逛着九蓮庵,不知不覺就走到前殿,沒有往日的輝煌莊嚴,這會兒滿地的狼藉還未收拾乾淨,依舊能看出大火肆掠後的狼狽,院子的周邊堆放着瓦礫,看來是要重建。
緣慈師太就看着蓉卿,輕聲道:“那夜大火,幸好八小姐下山了,若不然定個要驚着小姐了。”蓉卿就微微一笑,回道,“那夜多有得罪,蓉卿也是身不由己,還望師太多多海涵。”
緣慈師太就笑了起來,連成不敢:“八小姐是大富大貴之人,貧尼怎敢責怪您,只求將來八小姐福貴榮寵,莫忘了九蓮庵便是。”
“託您吉言。”蓉卿笑着道,“定不敢相忘。”說完轉頭過去,望着長生殿,又道,“前殿新修必定會香火越發旺盛,我方纔在庵中閒逛,也瞧見好些面生的婆子,看來庵中又新添了人啊。”
緣慈師太先是微愣,隨即就笑着道:“庵中並未添人。”一頓又道,“八小姐見到的面生的婆子,應該是山下來幫工的信民,她們常在庵中行走。”
蓉卿若所思的點了點頭,道:“時間不早了,那我就啓程了,改日讓人將家母的生辰八字給您送來。”又道,“祖母常常念起您,若是得空還請您去府中坐坐。”
緣慈師太自是應是,親自送蓉卿下山,又忽是問道:“八小姐那日下山,是一個人?”
是在試探她是不是跟那晚的刺客有關?她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緣慈師太就沒有再說什麼,目送蓉卿上車,馬車便嘚嘚的出了九蓮庵。
待馬車一走,鎮南王便從一側的殿門中轉了出來,站在緣慈師太身後,問道:“師太覺得如何?”
“貧尼也不知如何評論,只是覺得八小姐聰慧機敏。”一頓回頭朝鎮南王行了禮,“只是郡王所言,八小姐知道王爺來庵中之行目的,貧尼卻覺得非也,那日八小姐一直待在院子裡,並未出來走動,再說,王爺身邊衆多侍衛把守,八小姐根本近不了前殿,更遑論打探到什麼!”
鎮南王微微頷首,他覺得緣慈師太說的有理,可又無法解釋蓉卿爲何知道內情。
“郡王不必多慮。”緣慈師太和鎮南王邊走邊道,“八小姐只怕是從蛛絲馬跡中察覺到了什麼,不過她沒有證據,所有的也不過是猜測罷了,並不能如何!”
蓉卿一路回了永平,亦是旁晚時分到了府中,直接去了太夫人的慈安堂,說了蘇峪的事情:“三哥說要在山腳住幾日再回來,讓我和您說一聲。”太夫人露出疑惑的樣子,問蓉卿,“可是遇到了熟人?”
“沒有。”容卿也未隱瞞,將靜慈師太說了一遍,“三哥與她徹夜論佛,像是極投緣的樣子,所以就打算在那邊住幾日。”一頓又道,“有鎮南王以及侍衛相隨,祖母不用擔心。”
太夫人並非擔心蘇峪的安慰,而是對蘇峪去九蓮庵的目的生出疑心來。
“你也累了兩日,先回去歇着吧。”太夫人拍了拍蓉卿的手,頓了一頓又道,“孔府今日遣了媒人來了,你……”
這麼着急?蓉卿就微微笑了起來,回道:“祖母不用擔心孫女,我即使答應您了,就不會再傷心,再說,六姐姐和孔公子也是相熟的,蓉卿只祝他們將來婚姻美滿,恩愛一世。”
太夫人欣慰的點了點頭,道:“你能這樣想,也不枉祖母疼你一場,女兒家的就要這樣,將來即便出嫁,依仗最多的還是孃家,只有孃家得力你們在婆家才能挺起腰桿,你明白了這點,也是個聰明的孩子。”
蓉卿笑着應是。
第二日一早,趙均瑞帶着毓敏郡主來辭行,蓉卿詫異,他不是說三天就走,今兒可是已經過了日子了,她收拾妥和蘇容君一起去了太夫人那邊,就見趙均瑞笑盈盈的坐在首座和太夫人說着話:“多謝您的美意,將來得空必定還要登門拜訪。”頓了頓又道,“還望老太君也保重身體!”
太夫人笑着應道:“一定,一定,還請世子爺代老身向王爺王妃請安。”趙均瑞頷首,太夫人又道,“茂源這幾日在衙門未歸,已着人去請了,蘇峪與郡王去九蓮庵也沒回來,世子爺若不嫌棄,便在府中用了午膳再啓程不遲,也好讓茂源送您一程。”
“不用,不用。”趙均瑞笑着擺手,“母妃抱恙,我與敏兒原本前日就要啓程,只是有些雜事略耽誤了兩日,今兒必定是要上路的。”他話落,蓉卿和蘇容君跨進了暖閣裡,兩人朝趙均瑞行禮,又和毓敏郡主行禮。
又是一番客套,毓敏郡主就看着蓉卿和蘇容君道:“我回去後給你們寫信,你們得空就來北平找我玩吧。”
“一定!”蘇容君笑着應是,又道,“郡主上次在我書房看了幾本書,說是不錯。”她回頭讓圓月將書抱進來,又道,“我也沒有旁的東西相送,這些若是您不嫌棄,帶着在路上解解悶。”
“我正想和你說呢。”毓敏郡主笑着湊過來在蘇容君耳邊道,“我大哥下了禁令不准我騎馬,所以我回去路上肯定是乏悶的緊,有這些書我好歹有些樂趣!”和蘇容君兩人就輕輕笑了起來。
趙均瑞就朝蘇容君看去,微微挑眉!
蓉卿也覺得奇怪,蘇容君什麼時候和毓敏郡主走的近了?
又說了些話,趙均瑞和毓敏郡主告辭,太夫人指着蓉卿道:“你和容君送送世子爺和郡主。”蓉卿應是,陪着兩人朝外走,一路上蘇容君和毓敏郡主說說笑笑,非常融洽的樣子,趙均瑞則負手走在前頭,蓉卿垂首跟着。
直到過了二門,趙均瑞忽然停了腳步,回頭看了眼離的有些遠的毓敏郡主和蘇容君,就對蓉卿道:“九蓮庵之行可還順利?”
“沒什麼意外。”蓉卿淡淡回着,趙均瑞又道,“那就好。”說完,彷彿像是變魔術一般,手中多了個褐紅的如信封一般的東西,遞給蓉卿,“八小姐收着,或許將來有用得着的地方,也未可知。”
蓉卿微訝,忽然明白過來,這是他的名帖!
世子爺的名帖怎麼會沒有用,蓉卿笑着點頭道:“那蓉卿就多謝世子爺的美意了。”說完伸手接過來交給明蘭,又道,“不便相送,祝世子爺一路順風。”
趙均瑞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待送走兩人,蓉卿好奇的問蘇容君:“你什麼時候和毓敏郡主走的這樣近了?”毓敏郡主爲人性格有些任性挑剔,想和她相處的好,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就是祖母壽辰那日,她們在我房裡看書!”蘇容君笑着回道,“也沒有什麼,只是閒聊了幾句,說不上親近!”奇怪的看着蓉卿,“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妥?”
蓉卿搖着頭,回道:“沒什麼,只是單純的好奇而已。”說着兩人進了正院,蓉卿停了腳步道,“我去看看母親!”
蘇容君就先回了內院,蓉卿拐去了榮喜居,很意外的,二夫人竟然拿着針線坐在門口的太妃椅上繡着什麼,見蓉卿進來她不好意思的放了針線,笑道:“許久沒有拿針線了,手生的很。”很自然的蓋了自己的繡品。
書蘭笑着行禮,回房給蓉卿端椅子。
蓉卿笑着過來,回道:“我可是聽說母親以前在孃家時,鏽技可是出了名的好呢。”說完在書蘭端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又道,“母親得空教教我吧,我現在可是連個釦子也縫不好。”
“那不過是謠傳罷了。”二夫人說着示意蓉卿喝茶,問道,“聽說三少爺在九蓮庵住下了?”蓉卿點了點頭,回道,“說是過幾日回來。”
二夫人沒有再問,就說起孔家:“……昨天請了媒人上門,也未提退親,只是拿了六小姐的生辰八字回去,應該過些日子親事也就定下來了。”一頓看着蓉卿,又道,“你不是想和我回家看看嗎?還想去嗎?”
蓉卿聽着眼睛就是一亮,點着頭道:“那敢情好。”一頓又嘆了口氣,“不過,說是這幾日就要下雪了,路上只怕不好走。”很失望的樣子,二夫人見她這樣,就笑着搖了搖頭,胡媽媽恰好從外面進來,就笑着接了話,道,“我的八小姐,這回去一次要準備的事情可是多的很,哪能說走就走,現在提起只怕也要到十一月才能走的成,再說,您現在可是掌了中饋,若是您和二夫人都走了,家裡可不就亂了套了。”
蓉卿就嘆氣,滿臉無奈的樣子,又彷彿想起來什麼,和二夫人道:“既然現在走不成,那我們不如商量看看回去要準備什麼吧,我沒有見過外祖父和外祖母,總要帶些禮物的吧……”然後就掰着指頭和二夫人說了起來。
二夫人聽着眼眶微紅,看着蓉卿就嘆道:“……八小姐什麼都不用,你能去他們就很高興了。”說完,問起蓉卿,“你來,可是找我有什麼事?”
“是有點事。”她回頭看了看書蘭,問二夫人,“書蘭姐姐過了年有十八了吧?”
二夫人就點了點頭,這邊書蘭卻是臉一白,府中過了十八就要被放出去的。
“我想做個媒。”蓉卿笑眯眯的說起來,“又怕母親覺得我唐突,先問問您的意思。”二夫人也露出興味來,她也想給書蘭說門親事,可府中的事她一向不願摻和,外頭更是不提,所以就一直拖到今天,蓉卿提出來,她便點頭道,“你說與我聽聽。”
“是崔大!”蓉卿觀察着二夫人的臉色,“他今年像是十九了吧,雖說長的不算出衆,可無論人品還是能力都是可靠的,也沒有說過親事。”停了停又道,“家中只有崔媽媽一個老母,崔媽媽您也知道,爲人耿直也不似旁的媽媽那樣說長道短的惹人生厭,在府中也這麼多年,方方面面都熟絡!”
二夫人就看着蓉卿,忽然明白過來,蓉卿這是在給她拉親近的人。
她心中感動,想了想就道:“我沒有什麼意見。”就看一邊早就紅了臉的書蘭,“書蘭,崔大你也認識,這門親事你可同意?”
書蘭臉紅的說不出話來,看看二夫人又看看蓉卿,一跺腳就道:“奴婢聽二夫人和八小姐安排。”說完,頭也不回的跑進了房裡。
這就是願意了?
二夫人和蓉卿皆是瞭然的笑了起來:“那你去問問崔媽媽的意思,她若是沒有意見,就讓她找個人來提親!”
“好。”蓉卿笑着點頭不迭,“我這就去和崔媽媽說。”說完等不及的樣子就出了院子。
二夫人就看着蓉卿的背影搖搖頭:“這孩子。”胡媽媽就笑着道,“八小姐難得還留着這份赤子之心。”
婚事的事情,和崔媽媽一提,崔媽媽果然高興的說不出話來:“二夫人能不嫌棄我們崔大木訥,老奴就已是感激不盡了,書蘭姑娘那樣體面的人,我們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說完,就激動的要給蓉卿磕頭,蓉卿拉着她起來,“媽媽不必和我客氣,你趕緊回去和崔大商量一下,請個說得上話的媽媽去提親吧。”
“奴婢這就去。”崔媽媽立刻應了,滿臉的高興。
過了兩日,崔媽媽就請了錢媽媽和端媽媽兩個人去給崔大提親,二夫人自是答應了,待她們拿了書蘭的生辰八字出來,崔媽媽就去求蓉卿:“……還請八小姐給點個日子。”
蓉卿笑着攜了她的手:“這日子怎麼能讓給我定,自是要去求太夫人才是。”說完又道,“我陪媽媽去。”
兩個人就去了慈安堂,崔媽媽道明瞭來意,太夫人笑呵呵的點頭道:“府裡許久沒有辦喜事了,崔大那孩子我瞧着不錯,書蘭也老實,果真是極好的一對。”就讓陶媽媽拿了黃曆來,仔細翻翻,就指了明年的二月二,“就二月二吧,日子也吉利,天氣也不冷了,正好!”
崔媽媽連連磕頭道謝。
待崔媽媽出去,太夫人就笑着和蓉卿說話:“聽說是你做的媒?”蓉卿掩面而笑點着頭,太夫人就捏着她的手,打趣道,“自己還沒嫁,到學會給別人做媒了。”
蓉卿臉頰微紅,正要說話,代扇進來笑着和太夫人道:“徐家送了請柬來。”太夫人就接着手裡拆開看了看,笑着道,“徐大人的調令下來了,徐家這是要開宴謝同僚呢。”雖是笑着說着,但臉上的笑容卻一點一點少了下去。
按理說,徐大人的事情即是定下來,那麼永平知府的這個空缺就該有消息了纔是,可爲何沒有動靜?
看來,這背後定是有人阻撓了,若不然有遼王在其中周旋,還有拖延之理。
“你去吧。”太夫人將請柬交給蓉卿,“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到時候備些禮送去就成。”蓉卿正好打算去一趟徐府,便笑着應了,讓崔媽媽去備禮,十月十七頂着大雪,蓉卿去了徐府。
“一直擔心你呢。”徐慧瑩一見到蓉卿,就跑過來牽了她的手,上下打量,“你沒事吧?”蓉卿搖着頭,徐慧瑩就鬆了一口氣,道,“我聽說你去九蓮庵,真是驚了一跳,生怕你和以前一樣又在那邊一住半年的,還好你回來了。”說完拉着蓉卿進正院,邊走邊喊道,“娘,八小姐來了。”
蓉卿來的很早,這會兒徐府請的客還都未到,徐夫人穿着一件妃色的褙子,滿臉的喜氣洋洋:“還怕你不肯來呢。”說完拉着蓉卿坐下,問道,“聽說孔府請了媒人上門了,這麼說孔夫人的婚事要換六小姐了?”
蓉卿就點了點頭:“是!”
徐夫人就紅了眼睛,握着蓉卿的手心疼的道:“都說沒孃的孩子沒人疼,八小姐若是有個孃親,也斷不會如現在這般。”說完低頭擦着眼淚,又道,“往後可怎麼是好。”
蓉卿也紅了眼睛,喊了聲:“徐伯母……”也委屈的哭了起來,“也就在您這裡我能哭一聲,在家裡頭哭着,旁人還以爲我勢弱……”
她不說徐夫人也明白,便摟着蓉卿,兩個人哭了好一陣,徐慧瑩坐在一邊也陪着掉淚。
“好了,好了。”徐夫人幫蓉卿擦着眼淚,“事情都定下來了,我們在這裡哭也沒有用,八小姐不用擔心,等我去了山東,定是會留意合適的人家,若是相的好我再遣人回來告知與你,你的婚事伯母定是會放在心頭的。”
蓉卿淚睫於盈,感動的點頭道:“謝謝伯母!”徐慧瑩也胡亂擦着眼淚,道,“我看,你要是在家裡呆不下去,不如和我們一起去山東好了,省的受這閒氣。”
“胡說!”徐夫人呵斥道,“家裡再不好也是孃家,一個女子沒有孃家,將來嫁了人在婆子也不會受人待見。”又安慰着蓉卿,“你千萬別她胡說,也不要胡思亂想,可知道。”
“嗯。我知道輕重,斷不會胡思亂想的。”蓉卿說着拿帕子擦了眼角的眼淚,就看着徐夫人,“伯母,我有件事想要求您,也不知會不會給您添麻煩。”
徐夫人就擰了眉頭道:“你儘管說便是,哪裡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蓉卿就看了看守在門口的明蘭和明期,“我的兩個丫頭今年也有十二了,時間過的快我就怕到時候我沒有能力給她們尋個好人家,就想早早的打算好,給她們一個好的出身。”
“八小姐是打算放她們出去?”徐夫人微愣,不知道這件事有什麼需要她幫忙的,耳中就聽蓉卿又道,“是!我還想給她們辦了戶籍和身份文牒……”羞於開口的樣子,“我也不懂,又不敢去問旁人,所以就只得來求您。”
“這件事我還真幫不了你。”徐夫人擺着手,見蓉卿面色平靜並無失望的樣子,她暗暗點頭,話鋒一轉,“不過到是可以問問徐大人,他應該有辦法!”說完,就讓婆子去請徐大人,“……恰好他今天在家。”
蓉卿連謝了幾次。
轉眼徐大人進了院子,是個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沒有蘇茂源的俊朗,但卻有一份磊落坦蕩氣質,聽徐夫人說了內情,他想也不想就回道:“不過舉手之勞,八小姐改日將兩個丫頭的賣身文契送來於我,我辦好了就讓人給你送回去。”
蓉卿驚喜的站起來給徐大人行禮,徐夫人就拉着她:“他不過舉手之勞罷了,不用謝他!”徐大人也是輕笑,看的出來他們夫妻的感情很好。
待在徐府吃了飯,蓉卿帶着明蘭明期回府,在車上明蘭就苦惱的看着蓉卿:“小姐,您給我們辦了身份文牒,可是您自己沒有辦怎麼辦?”
她要辦可是不容易啊,蓉卿回道:“我的文牒,沒有蘇茂源的私章是辦不到的,即便出了府也走不出永平!”所以,這件事還是要從蘇茂源身上下手。
“去想容閣吧。”蓉卿掀了簾子吩咐趕車的婆子,又回頭對明蘭和明期道,“快過年了,給你們一人做身衣裳。”
明蘭明期皆是高興的直點頭。
馬車進了想容閣側門的巷子,迎她們的竟然還是上次的那個繡娘,見蓉卿過來越發的客氣,領着她們足足挑了半晌,給明蘭和明期各定了一件茜紅和淺綠的料子,蓉卿又道:“可有清雅些的花色,我想給我母親做一條裙子。”
“有,有!”繡娘連忙應是,抱了一堆布進來,問蓉卿,“可有二夫人的尺寸,若是沒有我們改日去府上量也可。”
蓉卿就想了想二夫人的身高,指着明蘭道:“和她差不多,稍微大一寸就成了。”繡娘就點頭應是,服侍着蓉卿挑料子。
挑了半晌,又付了定金,蓉卿便打算從側門出去,路過想容閣的正堂時,無意瞥見裡頭一個垂着頭正在挑布料的婦人,背影像是在哪裡見過,明蘭疑惑的問道:“小姐,怎麼了?”蓉卿就指了指那個婦人的背影,明蘭目光一轉就朝那邊走了過去,可不待明蘭走到,那婦人就放了手中的布出了門,一轉身就融進了細密的風雪中,不見了蹤影。
“像是在庵廟見到的那個人。”明蘭擰了眉頭看着蓉卿,“她難道是跟着我們來永平了?”
蓉卿也覺得那個背影像是在庵廟見到的,可是卻想不通那個人會是誰,又爲什麼跟着她!
“算了。回去吧。”蓉卿上了馬車放了車簾,馬車剛一離開後巷,巷尾便己有個婦人悄悄轉了出來,站在風雪中癡癡的看着馬車,久久未動。
蓉卿到家後去給太夫人請安,進了門才發現蘇峪回來了,她朝太夫人行禮,又朝蘇峪蹲了蹲,問道:“三哥剛到?”
“嗯。”蘇峪點着頭道,“來和祖母說一聲,我打算過了年就回京城了。”
事情辦成了?蓉卿用目光詢問着蘇峪,蘇峪朝她眨眨眼。
“離過年也只有一個多月了,你就老老實實在家裡待着吧,外面又冷!”說着一頓問起鎮南王,“郡王和你一起去京城?”
蘇峪就點了點頭,道:“是,不過過年他可能要回遼東,等開年再來尋我一起啓程。”說完一頓,看着太夫人問道,“祖母,要不然您和我一起去京城住些日子吧。”
“我都老了,哪裡折騰的動。”太夫人擺着手,又道,“這輩子只怕也沒有機會回去了。”
蘇峪就沒有再說話,太夫人就露出倦容來,蓉卿和蘇峪一起朝太夫人行禮,太夫人道:“去吧!”
兩個人出了慈安堂,蘇峪就跟着蓉卿回了竹園,他在貴妃榻上一歪,就道:“靜慈師太願意獻出秘方,還答應隨我一起進京了。”
“是嗎。”蓉卿坐在他對面,問道,“秘方你看了嗎?”蘇峪就搖搖頭,回道,“沒有,說是師傅傳下來的,師門之外的人,絕不能閱頌。”
其中有什麼隱情,他們也不想細究,蘇峪這會兒只怕心裡也是揣揣不安的,她挑眉道:“三哥要不要再考慮考慮?等回京了可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說風涼話。”蘇峪翻了白眼,“話都被你盡了!”蓉卿就哈哈笑了起來,說起趙均瑞,“世子爺走了!”
蘇峪點着頭道:“我知道。”說完突然坐了起來,很嚴肅的對蓉卿道,“鎮南王那邊你得想個辦法出來,我看他的意思,分明就是沒有死心,你總不能真要嫁去王府不成。”
“我知道。”蓉卿擰了眉頭回道,“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說完試探似的問蘇峪,“三哥,你說我若是有一天離家單獨開府,你覺得可行。”
蘇峪就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着她,回道:“莫說你出不了永平,就是出去了,你又能去哪裡?”說着一頓又道,“況且,二叔現在就指着你進王府呢,他能放你走?”
“我就說說而已。”蓉卿笑着問道,“徐大人的調令下來了,父親的卻沒有消息,三哥知道不知道。”
蘇峪就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看來,蘇茂源調令的事情和蘇茂渠脫不了干係,若不然有遼王周旋,這件事怎麼又會拖到現在呢。
很安靜的過了五日,蓉卿將明蘭和明期的賣身契送去了徐府,靜待消息。柳園那邊似乎也平靜的出奇,雖依舊是藥石未斷,但聽說柳姨娘已是能下地走幾步,唯獨蘇容玉依舊躺在牀上動不了,十月二十二那日,孔家請的媒人上門了,將合的八字送來,說是天作之合,六小姐是旺夫之命,將來必定大富大貴!
太夫人笑的合不攏嘴,喊了柳姨娘過來,柳姨娘彷彿一瞬間後背的傷好了一樣,笑着打賞了媒人一個碩大的紅包,兩家就將親事定在了明年的五月初二!
蓉卿聽到時只是笑笑,只怕是兩家都怕時間長了拖不住,如今外頭說起蘇家來,首先提到的可就是蘇六小姐。
孔家的婚事一定,蘇容玉那邊就斷了藥,明蘭探了消息回來說,蘇容玉由丫頭扶着在院子裡散步,像是好了不少,柳姨娘去了幾次蘇茂源的偏遠,可每次喊了半日的門,那邊只是開了一條縫,蓉卿不知道說什麼,但是知道柳姨娘臉色很難看。
十月二十八,一直未回府的蘇茂源突然進府了,怒氣衝衝的進了慈安堂,就將手中的一封信摔在了炕几上,指着信道:“您看看!我說爲何我的調令下不來,分明就是他從中作梗,還大義凌然的和我說是爲了我好。”
太夫人眉頭微皺,親自拆開了信,裡面的內容不多,但大意是勸蘇茂源去湖廣,即便不去湖廣別處任他挑,唯獨除了永平府!
“你可問過郡王,這中間到底怎麼回事?”太夫人亦是不明,蘇茂源就怒道,“郡王說調令的事分明已是定了,卻不知蘇茂渠是如何又中途換了人。”他說着氣不打一處來,太夫人心裡也不痛快,就沉聲問道,“你寫信給他,讓他不要管,我們的事情我們心中有數。”
“已經遲了!”蘇茂源在炕頭坐了下來,拍着桌子,“吏部已經派了楊大人赴任,明年開春就到。”
竟是半點餘地也不給他們留。
太夫人恨的咬牙,什麼這裡顧忌那裡顧忌,他分明就是見不得他們母子好。去湖廣福建山東又談何容易,他們沒有根基去了不就和徐大人一樣,不過幾年就得挪窩,浮萍一樣沒有根,做一輩子也就一個封疆大吏到頂了,她的兒子絕不能如此平庸。
母子兩人沉默了一刻,太夫人就道:“既然人還沒有到,你就再去和郡王說說,讓他找人周旋一二,再說,孔家二老爺入內閣的事也定了,他在京城亦能幫我走動走動,你在這裡嘆氣又有什麼用!”
蘇茂源就負手站了起來,臉色沉着回道:“我出去走走看。”說完,頭也不回的出去了,直到了晚上,蘇茂源喝的酩酊大醉由人扶着送了回來,太夫人看着直嘆氣,想着要請了郡王來府裡一趟纔是。
“小姐。”第二日,蓉卿拿着賬簿剛翻了幾頁,明蘭就跑了回來,道,“二老爺像是在和三少爺吵嘴,奴婢聽不明白,您要不要去看看?”
蘇茂源和蘇峪吵起來了?她心中一驚,就想到蘇茂源心心念念永平知府的事情,應該是黃了,蘇茂源找不到人出氣,只能尋了蘇峪的不是。
“一會兒等他們吵完了我們再去看望三少爺吧。”蓉卿放了筆,就看向手邊放着的匣子,裡頭擺着庫房的鑰匙!
天擦着黑的時候,又下了去大雪,飄飄灑灑的連路都看不清,蓉卿披了斗篷去了外院,沉香正打算關院門,見着蓉卿就笑着回道:“奴婢見天氣不好,想着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了,就早早關門歇着。”請了蓉卿進去,“三少爺正在書房裡看書呢。”
蓉卿微微頷首,在門口脫了斗篷就跨進了書房,蘇峪果然靠在火爐邊看着書,撇見她進來也不說話,又翻了一頁!
“聽說下午你和父親吵架了?”蓉卿搓着手坐了下來,蘇峪不理她,蓉卿就將他的書抽了,問道,“可是爲了父親調令的事情?”
蘇峪就點了點頭,哼哼道:“他尋不着父親,就尋了我的不是,我纔不理會他,他要是心裡有氣,就去京城找父親說理去。”說完,枕着頭優哉遊哉的,蓉卿就奇怪的道,“他爲何不找郡王想想辦法,既然人未到就還有空間活動,在家裡鬧有什麼用。”
蘇峪就輕輕笑了起來,看着蓉卿眼眸放光的樣子:“郡王這會兒可沒心思管他的事情。”沒有說完打住了話頭,就等着蓉卿問他,蓉卿很識趣的問道,“郡王怎麼了?”
蘇峪就笑眯眯的回道:“太子未過門的側妃,死了!”
那個王家的嫡小姐,死了?!怎麼會好好的死了?那太子和遼王豈不是成不了姻親了?
還有鎮南王炫耀那座送子觀音也是送不出去了吧。
“可是出了什麼事?好好的小姐,怎麼會突然沒了?”蓉卿只覺得的奇怪,蘇峪就回道,“說是去進香的路上被人擄走了,關了一夜,第二日家人找到時雖是完好無損,可名聲卻是壞了,王小姐受不得旁人詆譭,就一根繩子吊死了。”
蓉卿愕然,既然是去進香那應該身邊跟着許多人才是,怎麼就被人擄走了,而且王家在揚州勢力很大,什麼人有這個膽子敢擄走王家的小姐,而且還是內定的太子側妃!
這件事太過蹊蹺了。
看來是有人不想遼王和太子做姻親啊,會是誰呢?
忽然的,她就想到了趙均瑞,又覺得應該不會,趙均瑞這個人她雖是不瞭解,但是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那會是誰呢?
“你在想是誰做的?”蘇峪看着她,眉梢微揚,蓉卿就點了點頭,道,“我想不到誰有理由這麼做。”頓了頓又道,“和遼王有矛盾的人太多,可是有這個膽子得罪太子的人,只怕沒有幾個!”
蓉卿和蘇峪說着太子側妃的事情,這邊蘇茂源進了柳園,柳姨娘早早在門口候着,見他進來立刻迎了過來,笑着道:“二爺可是從衙門回來的,吃飯了沒有?”
蘇茂源冷冷掃了她一眼,進了正屋,柳姨娘跟在後面進去,又道,“衙門裡的事可還順利?二爺手邊銀子可夠用?若是不夠我讓趙總管去鋪子裡給您提些出來。”
“銀子,銀子!”蘇茂源怒道,“你的眼裡便只是這方寸之地,不是想着婚事就是想着銀子!”他指着柳姨娘斥道,“若非爲了婚事,又怎麼扯出這麼多事情來!”
沒有婚事,你也會做這麼多事吧,柳姨娘心中暗付,面上卻是不敢說,只得低頭領罵,哽咽着道:“……妾身也想替二爺分憂,可是無奈妾身不過一個女子,見識淺薄……”
蘇茂源端了茶盅吃茶,又覺得太燙丟在了桌面上,正要說話,忽然他的小廝跑了進來,急不可耐的回道:“老爺,不好了,金礦出事了!”
柳姨娘臉色一變。
“什麼!”蘇茂源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問道,“你說清楚,什麼金礦出事了?”
小廝被他的樣子駭住,結結巴巴的回道:“柳公子方纔來過,只說京中有人蔘了王爺一本,說王爺私自盜開金礦,斂不法之財,還說遼王府屯兵十萬,意圖不軌!”
“什麼人蔘了遼王可知道?聖上又是怎麼說的?”金礦的事他也參與其中,若是遼王被參他也脫不了干係。
小廝點着頭,就回道:“什麼人蔘的柳公子未說,但是聖上下了責難書已經在送來的路上。”一頓又道,“柳公子這會兒已經趕去遼東了。”
金礦一直是柳甫負責的,按照遼王的風格,只怕是要丟卒保車的,否則難以平聖怒!
這一點柳姨娘也想到了,她臉色一白,砰的一聲跌倒在地上,又爬了過來來抱住了蘇茂源的腿:“二爺,您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救我兄長啊。”
蘇茂源心中已是極其的煩亂,永平知府的位子到了嘴裡被人搶了,如今金礦又出了事,只怕他的責難也不遠了,他哪裡還有心思去管柳甫的死活:“我救他,你先想想誰來救我吧!”說完拂袖就要走,柳姨娘尖叫一聲拖住蘇茂源的腿,搖着頭,“我哥哥沒有人能相幫,只有二爺能出手相助了,求求您了,二爺!”
“那你告訴我,我去找誰救他?!”蘇茂源冷笑着,面帶嘲諷,柳姨娘目光一轉就道,“您可以去求遼王,讓遼王換個人頂罪也就成了。”說着一頓又道,“或者,可以去求大老爺,大老爺一定有辦法!”
不說蘇茂渠還好,一提蘇茂渠,蘇茂源頓時紅了眼睛,一腳將柳姨娘踢開,道:“蠢婦!”隨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柳姨娘捂住胸口,嘔的一聲吐了一口血出來,趴在地上滿眼的絕望,管媽媽扶着她安慰道:“姨娘,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您不要這樣,再說,這件事牽扯到的可不止舅老爺一個人,遼王一定能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的。”
柳姨娘搖着頭,眼淚就落了下來,兄長是她的依靠,若是沒有兄長她簡直不敢想象!
蓉卿知道金礦的事情,已是第二日,柳姨娘哭着跪在了慈安堂的門口,明蘭不安的道:“二老爺不會受到牽連吧?”
“不會。”蓉卿搖了搖頭,這個時候蘇茂源就該知道蘇茂渠的好處了,若是沒有蘇茂渠他一個五品的同知定是保不住的,“大伯會從中周旋的。”
不管彼此間有什麼矛盾,但大事上蘇茂渠一直都做的很好。
明蘭就拍着胸口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只要二老爺沒事就好。”至於他能不能升官就不管她的事兒了,蓉卿卻是嘆了口氣,想到了孔令宇,道,“孔家大爺似乎也參與了金礦的事,這件事一出,孔家二爺想入內閣,只怕不可能了。”
明蘭愕然,那孔家鬧騰了這麼久,豈不是成了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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