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喜事
蘇峪一走,春紅就垂着手進了門,也不敢瞧蓉卿只道:“小姐,唐總管來搜院子,奴婢原想阻止,可是……”她怕蓉卿責怪,說的有些惶恐不安,“奴婢實在是沒有辦法。”
“既是二老爺下令,你又怎麼能阻止呢。”蓉卿笑着安慰她,“沒事的。”
春紅暗暗鬆了一口氣,笑了起來,點頭道:“謝謝八小姐。”一頓又道,“唐總管問了小的許多問題,還問了偏院的那個小廝來竹園幾次,八小姐都和他說了什麼。”
唐總管果然猜疑到這裡。“你怎麼回的?”蓉卿淡淡的問道。
“奴婢就說不知道,不過應該都是爲了月例的事情。”她說着一頓又道,“唐總管就沒有再說什麼回去了。”
蓉卿微微頷首:“你做的很好,若是以後再有人問你關於我的事情,你不用瞞着,知道什麼說什麼就成。”春紅就笑着點頭。
待春紅出去,明蘭就有些擔心的問道:“小姐,二老爺那邊會不會懷疑您?”
懷疑也沒有用,除非他用一根繩子將自己勒死,否則再多的懷疑沒有證據,他也不能怎麼樣,再說,當初她坐的馬車,唐總管可是查了兩遍的!
而且,若蘇峪說的是真的,趙均瑞真的以保定王的名義求娶與她,那麼他能知道,想必遼王那邊也瞞不住,這個節骨眼,蘇茂源即便不待見她,也總該有所顧忌纔是。
第二日她在慈安堂見到了蘇茂源,比起前段時間又瘦了不少,眼窩凹陷進去眼睛無神的鑲嵌在裡面,看人時眼睛直直的,令人有種森冷之感,他見着蓉卿厭惡的掃了一眼就側開了目光,蓉卿的腦海中就驀地想起來五小姐蘇容勻,以及滿身傷痕的暮春。
如她所料,蘇茂源什麼都沒有問,只在慈安堂略停了停,說了蘇容玉的婚事,他就很不耐煩的拂袖而去,柳姨娘跟着追了出去,不知道說了什麼,回來時眼睛紅紅的。
太夫人撇了她一眼,轉頭就和二夫人商量着蘇容玉婚事的事情,柳姨娘什麼都沒有說,安靜的坐在一邊聽着,與往日相比,此刻的她要規矩了不知道多少!
四月初,孔家的媒人再次上門催嫁,蘇府門口噼裡啪啦響了一長串的鞭炮聲,蓉卿在鞭炮聲中,去了榮喜居。
“母親。”二夫人房裡的架子上,除了韋陀又添了幾樣玉器,比起以前要生氣了不少,蓉卿笑着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道,“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
二夫人放了手裡的賬冊,認真的看着蓉卿。
“這事兒本不該我操心。”她笑着說,“五哥的年紀也不小了,我想着問問您,永平府可有合適的人家,幫着五哥說一門親事。”這些事,家裡頭沒有人提起,就是太夫人似乎也沒有放在心上,蓉卿有時候卻是想不通,太夫人既是喜愛這個孫子,爲何這樣重要的事情,也不放在心上。
至於岑姨娘,她雖是着急,可沒有說話的地方,便是去求人,只怕也沒有門路。
“你是爲了這件事過來。”二夫人笑着點頭,“這些日子我也想過,五少爺年紀確實不小了,今年要參加秋闈,說了親事也能定一定他的心,若是高中那咱們就是雙喜臨門,若是還要再等三年,那就先將婚事辦了,有個女子在身邊照顧着,他也能安心一些。”
蓉卿點着頭:“他是兄長,莫說我沒有能力操持,便是有也說不過去。”她看着二夫人,目中含着殷切之意,“只能求您了。”
“說什麼求不求的。”二夫人笑着道,“這件事我記住了,一定留了心幫着相看。”一頓又道,“還有七小姐,也着實該考慮考慮了。”
蓉卿點頭應是,兩個人就興致勃勃的將永平府裡幾家合適的門第討論了一遍,二夫人道:“我記得遷安有個蔣家門風不錯,蔣老太爺和你祖父也是舊識,過幾日我着人去打聽打聽。”
“遷安蔣家?”蓉卿微愣,就想到祝夫人的女兒,“那豈不是要和祝家做姻親?”自上次她給祝夫人難堪後,祝夫人就再沒有來走動過,徐夫人還曾埋怨似說過她,得罪誰不好非要點了那個炮仗,這一次整個永平府裡都知道,蘇府的八小姐是個潑辣的了。
蓉卿當時沒有放在心上,如今二夫人提到蔣家,她就有些尷尬,不知道會不會影響蘇崢說親。
“你想多了。”二夫人笑着道,“祝家小姐嫁去的不是嫡枝,我們大可不必顧忌。”蓉卿想想也是,就笑着道,“那我等母親好消息。”她能和二夫人這樣商量事情,有說有笑真的很好。
“嗯。”二夫人點頭笑着,又想到蓉卿的親事,蓉卿就將蘇峪的話告訴了她,“說是簡王府的保定王也向聖上遞了奏呈,不管結果如何,這件事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什麼結果。”
二夫人就放心的點了點頭。
果然,等到四月末的時候,二夫人那邊有消息回來:“蔣家嫡枝的裡頭,有位嫡出的小姐,今年剛滿十四歲,前年曾定過親事,只不過也不知什麼原因被退了婚,後來就一直待在閨中,也沒有人再去求親,蔣夫人正爲此發愁呢。”二夫人說着一頓又道,“我心裡想着,這件事先去和太夫人提一提,然後等過些日子六小姐的婚事辦完了,再着人去蔣家相看相看。”
一般女子被退了婚,名聲或多或少都會受些影響,即便如蔣家這般在永平府赫赫有名,也抵不過這些。
“那果真是好。”蓉卿笑着點頭,“先去和祖母說一聲,再派人私下裡去打聽一下爲什麼被退了婚事,再看看蔣小姐人品如何。”
二夫人就笑了起來,看着蓉卿道:“沒想到你到是門兒清。”胡媽媽也在旁邊掩面直樂,道,“依奴婢看,往後八小姐的婚事可不用您操心了,她一個人就能辦周全了。”
話落,兩人彷彿想起來什麼,二夫人和胡媽媽皆是收了笑容,冷了下來。
下午,二夫人去了太夫人那邊,將她打聽的事情和太夫人提起:“……只是聽旁人說起,我就想到了五少爺,也沒有主意,就來和您說說聽聽您的意思。”
“蔣家?”太夫人眉梢微挑,想了想道,“蔣小姐今年多大,可是蔣家的嫡枝。”
二夫人點頭應着:“是蔣家二房的嫡出,蔣二奶奶統共生了一對兒女,這蔣小姐便是長女。”太夫人若有所思的沉吟了半晌,回道,“那就派人去打聽看看,這蔣小姐素來名聲如何,再問問退婚的又是哪一家。”
二夫人應是,忙着讓人去打聽蔣家的事。
這邊蘇府將蘇容玉與孔令宇新房裡的傢俱一應送去了孔府,又將嫁妝等列了單子封存,請柬散了出去,只等五月初二的婚事。
蓉卿和蘇容珺去了柳園給蘇容玉添妝。
“你們來做什麼。”蘇容玉冷冷的看着她們,也不請她們落座,堵在門口,“我不要你們的東西,拿回去!”
蘇容君尷尬的紅了臉,蓉卿笑着道:“按規矩自是要來的,這添箱的東西也自是要添,至於六姐姐要不要我們倒是管不着的。”她讓明期將東西交給翠桃,朝蘇容玉笑了笑,“先恭賀六姐姐新婚大吉,幸福美滿。”
蘇容玉冷哼一聲撇過臉去:“當然會幸福!”說完指着翠桃就道,“把東西給我拿出去扔了。”蓉卿和蘇容君已是相攜着出了門,身後就聽到柳姨娘責怪的聲音,“你都要出嫁了,現在鬧起來觸的還不是我們的黴頭。”說完,讓翠桃將東西拿進去,又拉着蘇容玉,“你舅舅生死難料,我們如今在府裡只有夾着尾巴做人,尤其是你,更是要好好的和太夫人以及五少爺處好了關係纔是,將來總是要回孃家的,難不成你連這個家也不要了?”
“我要了作甚。”蘇容玉氣怒的道,“若非這個家裡還有您在,我便是連這個門也不想進了。”
柳姨娘紅了眼睛,又想到了柳甫:“若是你舅舅好好的,又有你表哥幫襯,我們母女兩個也不至於如此。”又想到了蘇茂源,只覺得像是被人蒙了眼睛,看不到一絲的光亮。
蓉卿和蘇容君出了柳園,蓉卿拉着蘇容君道:“我們去給母親請安吧。”蘇容君露出猶豫的樣子,“……還是不去了吧。”
“去看看吧,總歸是咱們的嫡母。”蓉卿不容分說的拉着她朝正院而去,“往後在這個家裡,能幫你們照顧你們的,也只有母親了,你若是連她那邊也不走動,將來誰還會操心你的事。”
蘇容君垂了眼眸,蓉卿又道:“母親現在和以前大不相同,這個家以後總還是她主持的,不管好賴她都是長輩,總比沒有人護着你的好。”
“八妹妹。”蘇容君停了腳步,認真的審視着蓉卿,“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蓉卿挑眉,回道:“沒有啊。”蘇容君就不相信的看着她,回道,“當初偏院的那個叫暮春的小廝逃走,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可是想想又覺得你沒有理由這麼做,所以就打消了念頭,後來你又和母親去了灤縣,回來後你們走的頗近,幾乎日日都在正院裡待着,現在更是,又勸着我和母親都走動,你若說你沒事瞞着我,我都是不信的。”
“七姐姐。”蓉卿嘆了口氣,“有的事我不是不想告訴,只是說了也不過給你添麻煩,甚至連累你們。”她說着一頓又道,“將來你要在家裡呆着,祖母和父親是指望不上的,唯有母親那邊可以走動,我是怕……”
蘇容君聽着就垂了臉,嘆道:“我這輩子就呆在家裡,哪裡也不去,你不用擔心我。”說完,又擡頭看着蓉卿,“我也知道你不與我說,是怕連累我,可我忍不住想想問問你,我也知道你聰明膽大心細,我擔心的事不會發生,可……”她拉着蓉卿的手,“答應我,你千萬不要做出什麼傻事來,遼王府那邊不能嫁咱們再想辦法,你決不能……”她想到了五小姐蘇容勻。
“別胡思亂想的。”蓉卿笑着道,“我讓你去正院,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蘇容君一愣,問道,“什麼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蓉卿拉着她穿過垂花門進了榮喜居,二夫人彷彿知道她要過來,就指了椅子請她們坐,蘇容君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坐在一邊看着蓉卿和二夫人說話。
“母親,蔣家那邊可有消息來了?”蓉卿問的有些迫不及待。
二夫人輕笑,看了眼胡媽媽,胡媽媽就笑着道:“派人仔細去打聽了,蔣家小姐先頭定的是保安周家,周家與蔣家相同,亦是百年望族,前朝就出過兩位丞相,如今還有位週三爺在戶部做侍郎,比蔣家還要興盛一等。不過蔣小姐定的那位周公子卻是不濟,不但沒有功名在身,還整日裡在外頭花天酒地的,兩家退親也不是因爲蔣小姐德行有虧,而是因爲周公子未婚先納了妾室。”
蓉卿啊了一聲,顯得很驚訝,周家既是百年望族家風規矩自是嚴謹的,即便是普通人家也知道守着規矩,不能先擡了妾室進門,可週家卻沒有顧這些,那麼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周家不過是名聲在外實則已是敗絮其內,二是這位妾室來頭不簡單,讓周家不得不先納了。
這兩種不論哪一種,蔣家知道了都應該會慎重考慮婚事的吧。
“那怎麼是蔣小姐被退了親事呢?”蓉卿想不通,胡媽媽就解釋道,“像是周家一納了妾進門,就先提了退婚,蔣家才知道周公子房裡已經先有了人!”
周家可真是個無賴。
蓉卿搖搖頭:“幸好蔣小姐沒有過門,若不然將來日子也不好過。”
胡媽媽就點了點頭,又道:“所以說,蔣小姐在德行這一方面,到是沒有什麼可令人指摘的,只是被周公子連累罷了。”
蓉卿放了心,又去看二夫人,問道:“母親,這些您和祖母都說過了?”二夫人就點了點頭,回道,“太夫人的意思,這兩日先請人上門去提一提,若是蔣家也有這個意思,兩家就正式請了媒人。”
蓉卿就笑了起來,由衷的高興。
蘇容君聽的一頭霧水,不明白二夫人和蓉卿怎麼就說起蔣家和周家的婚事來,這些又和他們府裡有什麼關係,還請了媒人上門……
忽然的,她猛地擡頭朝二夫人和蓉卿看去,像是想起來什麼,滿臉的激動,蓉卿見她這樣就知道她明白了意思,就道:“母親託人打聽了蔣小姐的事情,想着託人上門給五哥提親。”
“母親!”蘇容君難以置信,“這是真的?”
二夫人就笑着點了點頭,道:“八字還沒有一撇,等事情定了再說,你回頭也將情況和岑姨娘說一說,也好讓她心裡有個底。”蘇容君點頭不迭,又道,“謝謝母親!”
“不用謝我。”二夫人指了指蓉卿,“還是你八妹妹想起來的,若不然我到也沒想起來這茬。”
蘇容君就紅了眼睛,沒有說話。
她心裡也一直惦記着蘇崢的婚事,總不能這麼一直拖着,雖說男子年紀大些等有了功名再議親也不遲,可那是別家的情況,在這裡莫說有了功名,就是將來五哥高中了狀元,也沒有人想的起來他的婚事。
如今能有着落她如何能不高興。
“我這就去和姨娘說。”蘇容君激動的站了起來,又覺得自己這樣很失禮,正要解釋,二夫人已是和氣的點着頭道,“去吧!”
蘇容君鬆了一口氣,就帶着圓月玄月高興的去了菊園。
“五哥的事,勞母親操心了。”蓉卿笑着朝二夫人道謝,蘇崢的婚事能定,也了了她一樁心事,眼下就只有蘇容君的事情,“七姐姐那邊,將來只怕還要母親多費心纔是。”
二夫人就笑着道:“你就將心放在肚子裡吧,他們的婚事,我定是會留心的。”蓉卿笑着點頭,“……卻是我不守規矩的,這些事哪裡輪得到我說,母親心裡定是有數的。”
二夫人抿脣輕笑。
從正院回去,蘇容君已經在房裡等她,見她回來笑着迎過來,就道:“姨娘聽說了很高興了,說是讓我好好謝謝你。”
“這裡頭可沒有我的功勞。”蓉卿拉着她坐下,又道,“這件事無論成不成,你都要記着母親的好,往後無論颳風下雨每日都去正院走動走動,母親也和以前不同,不會說幾句話就端了茶送客,便真是如此你也不要顧忌,只管去就成。”
“可是。”蘇容君露出猶豫的樣子,蓉卿就打斷她的話,“你是覺得你與我不同,母親能對我好,卻不一定能對你一視同仁?”蘇容君沒有說話,默認了蓉卿的說法,蓉卿就搖頭道,“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去的多了,彼此間自然也有感情,等往後五嫂進門你也要多走動走動,大家親近了彼此有事打個商量,不比一個人胡思亂想的要好。”
她是想讓她們都能綁在一起,將來即便太夫人和蘇茂源再有什麼荒唐的事情,她們擰成了一股繩,也能辯駁一二,不會任由人擺佈。
“我聽你的就是。”蘇容珺笑着道,“說的好像你以後就不在家一樣。”說完,忽然想到蓉卿的婚事,“可是聖上批了鎮南王的奏呈了?”
蓉卿搖搖頭,回道:“應該不會這麼快,你別擔心!”
“那就好。”剛剛的一點高興,這會兒又被愁容替代,蘇容君嘆了口氣,蓉卿見她這樣忽然說起趙均瑞,“上次聽你說毓敏郡主去了保定的馬場,世子爺沒有陪着去,可是因爲世子妃要生產了?”
“是!”蘇容君點了點頭,回道,“聽郡主說是九月的產期。”神色又淡了一分。
蓉卿心裡也嘆了一口,回道:“看來世子爺和世子妃感情極好啊。”蘇容君淡淡的笑了笑,興致不高的樣子,蓉卿就低頭喝茶也沒有再說什麼。
兩人正說着話,蘇峪來了,蓉卿笑着問道:“不是說在收拾東西,可定了哪一日啓程?”
“五月初六。”蘇峪依舊靠在了貴妃榻上,百無聊賴的道,“怎麼要辦喜事,家裡頭卻沒有一點喜氣,悶的人難受。”
蓉卿早就習慣了他沒話找話說,回道:“還沒到正日子,你要怎樣的喜氣。”蘇峪擺擺手,就道,“孔府也是,冷冰冰的駭人。”
“你去孔府了?”蓉卿聽着一愣,蘇峪搖搖頭回道,“我去孔府做什麼,不過是吃酒時聽人說的罷了!”說着一頓他幸災樂禍的看着蓉卿,就道,“聽說孔令宇每日守在孔老爺子穿前伺疾,便是連喜服也是他身邊的小廝試穿的。”
蓉卿低頭喝茶,對於孔令宇她也不知要說些什麼,蘇峪見她這樣話鋒一轉又道:“不過這小子也是活該,自己沒個主意聽着長輩的話,到如今這個地步也怪不得別人,就這麼着吧!”
“三哥說的在理。”蘇容君亦怕蓉卿心裡多想,附和着道,“不管將來他怎樣,也只能怪他的母親。”
蓉卿就抿脣笑了起來,看着兩人打趣道:“說不定他與六姐姐在一起日子能過的美滿呢,這感情一時還是要靠天長日久的相處,往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的。”
“反正與我們不相干。”蘇峪翻坐起來,看着蓉卿道,“取了棋盤來,咱們再下兩盤,往後便是你想與我對弈,也沒有機會了。”
蓉卿失笑讓人取了棋盤來。
蘇峪又看着蘇容君就道:“我來的時候可是與你說過的,讓你作了畫題了詩詞給我帶回去的,這會兒你若是還沒有,就趕緊回去作了!”蘇容君紅了臉,回道,“我贈三哥書畫自是沒什麼,只是三哥可不能拿出給別人瞧,免得丟了臉面。”
“既是贈我了,就是我的東西,與你無關。”他說着催着蘇容君回去取來,“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蘇容君不得不回了蘭園。
等蘇容君一走,蘇峪就和蓉卿道:“你現在可是名聲在外了。”蓉卿聽着不解,就看着他,蘇峪解釋道,“前些日子聖上將父親傳進宮裡問話,還提了你一句,父親只說年紀尚幼,婚事也不急於一時,又說起二叔只有你這一個嫡女,自當要慎重些纔是。”
蓉卿沒有太驚訝,關係到他兩個孫子的婚事和兩個兒子的和氣,聖上旁敲側擊的問蘇茂渠一兩句實在太正常不過,只是蘇茂渠的回答倒讓她覺得有些意思,他不偏不靠只說她年紀小,又說家中對她的婚事慎重……
如此看來,蘇茂渠若不然和簡王那邊的關係亦是不佳,若不然就是私下裡早有往來!
“偏院的事,我查了一點眉目。”蘇峪低聲說着,“五妹妹出事那幾日,遼王恰好不在王府,至於有沒有來永平已是無從查起,但卻是可以肯定一件事……”蓉卿認真的聽着,問道,“什麼事?”
“二叔手中的藥,以往都是柳甫派人送來的,至於是不是出自遼王之手,並沒有直接的證據顯示。”蘇峪說着又道,“不過,到是可以預料,以遼王的精明,他又怎麼會親自做這樣的事情。”
蓉卿點了點頭,柳甫不過是遼王府中的一個幕僚,他再得寵也都是遼王給的,他做的事若非遼王授意,他又怎麼敢!
“三哥。”蓉卿看着蘇峪,想了想道,“我記得你上次說過,劉大人到任時衙門裡曾設了接風宴,父親卻沒有到場,劉大人對父親頗有微詞,是不是?”劉大人就是新上任的永平知府,上個月到任,那時候蘇茂源正閉門在家中,所以並沒有赴宴。
“是!”蘇峪點了點頭,不解的看着蓉卿,“你問這個做什麼?”
蓉卿就搖搖頭沒有說話。
五月初一那一天,孔府敲鑼打鼓的將聘禮送上了門,府裡熱熱鬧鬧的設了宴席,蓉卿卻是帶着明期和明蘭去了蕉娘那邊,一直待到申時纔回了府裡,大家只當她心裡對孔家的婚事依舊存有芥蒂也不在意。
當晚,蓉卿先去了二夫人那邊坐了坐,陪着二夫人說話,二夫人見到她就將她讓進房裡,低聲道:“父親寫信過來,說是暮春已經進了學堂,一切都順利的很,讓我們放心。”
“那就好。”蓉卿鬆了一口氣,蘇茂源怎麼也不會想到,暮春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開始了新生活。
“八丫頭。”二夫人攜了她的手,又朝胡媽媽看了一眼,胡媽媽就從裡間拿了個牛皮的信封出來交給二夫人,二夫人順手遞給了蓉卿,“這裡是一千兩的銀票,是我出門時父親給我的,銀泰商號的,也並非是連號,各州府他們都設有分號,無論是兌現還是轉存都是極便利的。”她捏着蓉卿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雖是不多,也總夠你用上一陣子,應應急。”
蓉卿驀地紅了眼睛,這一陣子她什麼都沒有說,可是二夫人還是敏感的感覺到了,她搖着頭回道:“我身上有錢,這些錢母親留着吧,您也有用錢的地方。”
“我在府裡怕什麼。”二夫人擡手將她耳邊的碎髮捋了捋,輕聲道,“你我母女一場,我也沒有爲你做過什麼,這些就當母親給你的零用吧,隨你怎麼用都成。”
蓉卿低頭看着那一張信封,眼淚就滴落下來。
二夫人又道:“你年紀小,心思不要太重,有的事情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現在我們都是自顧不暇,能活着已是不易,惦記着那些事只會讓你活的更累!”二夫人是怕她對五小姐蘇容勻的死放不開,“人要往前看,也是你告訴我的話,現在我告訴你,千萬要記住。”
“母親……”蓉卿撲在二夫人懷裡,哭着道,“您也多保重!”她很想再說什麼,可是覺得說什麼都顯得蒼白!
母女兩人說了許久的話,蓉卿才紅了眼睛從榮喜居出來,又拐去了蘭園,蘇容珺梳洗好正要去睡,見蓉卿過來詫異的問道:“怎麼這個時候過來,可是出了什麼事?”
“沒有。”蓉卿笑着道,“就是有些想你了,過來看看。”說完拉着她,“今晚我不走了!”很無賴的在蘇容君牀上坐了下來。
蘇容君哭笑不得,只得讓人給她打了熱水來,姐妹兩人歪在一處說着話。
“聽說蔣家小姐亦是詩詞書畫樣樣皆通,等她過了門,也有人陪你做伴,討論詩詞了。”蓉卿說着笑了起來,“不比我,你與我說這些也是對牛彈琴。”
“還沒定呢。”蘇容君笑着道,“再說,你也不是不懂,而是你覺得這些不過是技藝,無心在這上面罷了,到是我整日裡癡迷,也不見得了什麼利處,只不過打發時間罷了!”
兩人輕聲細語的說了半夜的話,才睡了不過一刻,外面就有人喊道:“七小姐,八小姐,全福人進府了,太夫人讓您和八小姐一起去陪六小姐坐房。”
蓉卿只得和蘇容君梳洗了換了衣服去了柳園。
蘇容玉剛剛沐浴出來,全福人正拿了紅線開臉,蘇容玉滿臉緋紅欲語還休的坐着哪裡,宛若盛開的玫瑰嬌豔欲滴。
柳姨娘紅着眼睛癡癡看着,見蓉卿和蘇容君進來,笑着讓座:“七小姐八小姐還沒吃早飯吧。”就讓人端了簾子羹來,“也沾沾喜慶,希望二位小姐也早日尋到良配。”
她話一落,那邊蘇容玉就疼的捂住了臉,那全福人一愣笑着道:“這開臉是有些疼,六小姐還請忍耐些!”蘇容玉忍了一口氣下去,方纔她分明就是分了心下重了手。
全福人笑盈盈的繼續滾着線,餘光卻時不時朝蓉卿瞟去。
這蘇府的八小姐可真是大肚,婚事被搶了不說,竟還來陪着姐姐坐房。
開臉,上妝,着了嫁衣,二夫人便扶着太夫人過來了,笑呵呵的讓人端了白飯和桂圓蓮子羹過來,蘇容玉一邊吃了一口吐在了兩方帕子裡,一方稍後帶去孔府,一方則留在了蘇府的米缸上……
不一會兒,觀禮的人陸陸續續到了,蓉卿在人羣中找着劉夫人的身影,她不曾見過就陪在二夫人左右去迎客人,果然在一羣夫人中見到了劉夫人。
二夫人給她介紹,蓉卿笑着行禮,又給劉夫人斟茶,在旁邊坐了下來,對二夫人道:“母親,您去忙吧,我陪夫人說說話。”
太夫人過來,見着蓉卿正在陪劉夫人,亦是很高興:“夫人第一次來府裡做客,若有怠慢之處,還請多多包涵。”儘管百般不高興,可劉夫人來了太夫人還得笑臉相迎。
“怎麼會。”劉夫人笑着道,“太夫人您儘管去忙,我若是覺得閒了就請了丫頭婆子帶我四處走走,您不用記掛着我。”太夫人就含笑着點頭,對蓉卿道,“照顧好劉夫人。”
蓉卿應是,陪着劉夫人說着話,一會兒又陪着她四處參觀着,有說有笑。
“這裡是外院,男客的席面在那頭。”她指了指蘇茂源書房的位置,“想必劉大人也是在那邊。”
劉夫人笑着點頭,目光就落在牆角的一出添了紅漆的小門,微有訝異,蓉卿就笑着介紹道:“這是偏院的門,父親尋常都在那邊住着,我們也沒有鑰匙,就不請夫人過去了。”
“不用。不用。”劉夫人笑着擺手,和蓉卿並肩走着,目光中卻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
蓉卿送了劉夫人回了宴席處,已有好些夫人到了,蓉卿就請了馬二奶奶陪着,自己則不動聲色的退了出來,明蘭就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蓉卿微微頷首,沒有再說話。
這邊,府裡的三個婆子進了庫房,就瞧見庫房的院子裡堆了六個箱子,上頭貼了大紅的封條,就有婆子奇怪的道:“難不成是六小姐的嫁妝箱子,怎麼擺在這裡了?”
“送到外面去吧。”另一個婆子道,“這會兒柳園正將嫁妝上屜呢,我們擡過去說不定還能得個封紅。”
三個婆子就擡了一個箱子起來,剛要出門就碰見八小姐也路過,疑惑的看着她們,問道:“這是怎麼了,擡着箱籠去哪裡?”
“上頭貼了封條,瞧着應該是柳園的陪嫁。”幾個婆子回着,八小姐就走了過來仔細的看了看,點了頭道,“既然擺在這裡,想必是沒有入單子的,你們先送去側門的外的馬車上,稍後我去和柳姨娘說一聲。”又瞧見幾個婆子路過,指了她們道,“一起來幫忙。”
八小姐本來就管着中饋,這會兒她一說大家都沒有異議,只當是六小姐的嫁妝,卻沒有去細想柳姨娘爲何會擺在庫房裡,便由着八小姐指揮着擡去了側門的馬車裡。
府裡頭來來往往的搬着箱子的,拿着行李的,到也沒有人在意,各自忙的團團轉。
蓉卿待她們都搬完了,就笑着拿了封紅打賞:“我和柳姨娘說過,辛苦幾位媽媽了,拿去買些酒吃。”幾個婆子連連應是,各自散了。
蓉卿又回了宴席處,因着時辰未到,大家都坐在一起說着話,她和太夫人打了招呼,就回了竹園!
過了一刻,正門外一陣鞭炮聲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隨即就有人喊着道:“迎親的到了!”大家就笑着說着話去了柳園,外面則由蘇峪和蘇崢帶着頭將大門栓了,起着哄讓孔令宇將一整本女戒倒背出來。
孔令宇瘦了不少,臉色有些蠟黃,他羞澀的笑着回道:“我一男子如何能背誦女戒,三公子和五公子能否換個問題。”
“還叫三公子呢。”蘇峪抱臂環胸靠着門,腿一抖一抖的道,“該改口喊一聲哥哥了吧。”他說的極是曖昧。
孔令宇的臉越發的紅,手足無措的站在門口。
孔家來迎親的人格外的多,蘇崢爬在牆上認了認臉,幾乎半個孔家能動的男人都來了,他抿脣笑笑,想着孔家這樣也算是虛張聲勢,生怕別人瞧出什麼來,卯着勁兒要將婚辦幫的熱鬧些。
外面你來我往的鬧騰着,裡面蘇容玉紅着眼睛正給太夫人和蘇茂源以及二夫人磕頭,太夫人說了許多告誡的話,外頭就聽到凌亂的腳步聲,有人喊道:“新郎官到了!”
蘇容玉的臉驀地一下紅了個徹底,襯着紅豔豔的嫁衣越發的美豔,由人扶着先進來臥房。
蘇容君站在一邊就覺得心酸,轉頭去找蓉卿,又低聲去問圓月,圓月回道:“一直沒有見到八小姐。”
“一直沒有見到?”不知道爲什麼,蘇容君的眼角就毫無預兆的跳了跳。
有人將門關上,外頭能聽到孔令宇給太夫人以及蘇茂源,二夫人磕頭請安,兩家請的媒人說了許多的吉利話,孔令宇起了身,虛着視線在人羣裡去找,看了半晌又失望的垂了眼眸。
蘇容玉搭了蓋頭,由全福人攙扶着重新出了門,有人起着哄讓新郎官去迎,孔令宇紅着臉愣愣的站在那裡,視線卻是落在蘇容君的身旁。
鞭炮聲齊響,鑼鼓喧天,蘇容玉由蘇峪揹着上了擺在正院裡的花轎,喜娘一腳踏在轎門上,轎子就搖搖晃晃的起來,孔令宇忙着抱拳和大家行禮……
柳姨娘哭倒在管媽媽的肩頭,管媽媽安慰着她:“便是舅爺知道小姐出嫁這樣風光,他也會高興的。”
“我的玉兒。”柳姨娘追了幾步,卻終是靠在了門邊上落着淚。
幾個側門守門的婆子都擠在了前頭看熱鬧,就瞧見嫁妝一擡一擡的出了府,隨即花轎跟着孔令宇的棗紅大馬,洋洋灑灑的出了蘇府的大門,胡媽媽端了盆水在門口一潑,隨即關了府門!
蘇容玉偷偷掀開蓋頭,隔着薄薄的轎簾去看前頭的孔令宇,滿眼的愛慕和喜色。
中午觀禮的人吃了酒席,下午又在府裡鬧了一陣,直等到孔府那邊來傳,說是那邊散了,這邊也陸陸續續散了場。
二夫人站在凌亂的院子裡,忽然就覺得有些冷,她揉着額頭和胡媽媽道:“我們也會去歇着吧……”胡媽媽朝西院那邊看了一眼,垂了目光,扶着二夫人兩人慢步回了榮喜居。
蘇容君和蘇崢正在蘇峪房中,這會兒他的東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也顯得有些凌亂,三個人挑了地方坐下,蘇容君就道:“……上午就沒有瞧見她,也不知去了哪裡,我到處都找了。”
蘇崢看了眼蘇峪,心裡沉了沉,到是蘇峪露出咬牙切齒恨恨的樣子!
太夫人靠在炕頭上,問着陶媽媽的話:“客人都走了?”陶媽媽擰了帕子給太夫人擦手,點頭道,“都走了,今兒可真是熱鬧,孔家也來了許多人的,可是轟動了一番!”一頓又道,“這也是六小姐的福氣啊!”
“往後怎麼樣,就看她自己了。”太夫人合上了眼睛,顯得有些疲累,“八丫頭呢,怎麼下午就沒有瞧見她。”
陶媽媽也覺得奇怪,往常八小姐最喜歡和那些夫人們聊天說話,上午還和劉夫人說了半天的話,怎麼下午就瞧不見人了:“難道是心裡還有疙瘩,躲到房裡去了?”
太夫人沒有說話,過了一刻才道:“都這個時候有什麼疙瘩解不開的,她也是要定親事的人,若是這點還想不明白,往後去了王府也有她的苦吃。”陶媽媽就笑着勸着,“八小姐總歸年紀小,明兒您點撥一下也就成了。”
太夫人微微點頭,正要說話,外頭代扇就隔着簾子道:“太夫人,遷安蔣家派了個媽媽來送賀禮。”
“蔣家?”太夫人猛地睜開眼睛,代扇應了,太夫人就讓人請了蔣家的媽媽進來。
“奴婢是老太太身邊的媽媽,夫家姓邱。”她笑着說着,將手裡託着的一個匣子放在桌子上給太夫人磕頭,“奴婢給太夫人磕頭。”
太夫人擺着手讓陶媽媽扶着邱媽媽起來,問道:“是老太太讓你過來的?”邱媽媽就回道,“是,前兩天才得了消息,說是府裡六小姐成親,老太太就讓奴婢出了門,可是路上馬車壞了,奴婢緊趕慢趕的終還是晚了些。”
既是要送禮,又怎麼會這個時候來,蔣家的意思分明就是來試探一番的,既表達了他們對這門親事的態度,又不太願意這會兒事情未定鬧的人盡皆知。
畢竟蔣小姐已是退過一次婚的人了,經不得波折。
“能來已是大好。”太夫人笑着請蔣媽媽坐,“你們不來我也正想着讓人再去遷安呢……”太夫人很熱絡。
孔令宇站在新房前面,看着裡面曖昧的昏暗的光線,就覺得腿有千金重,清水推着他小聲道:“少爺,春宵一刻值千金,您還是早些去歇着吧。”
“清水。”孔令宇轉頭過來問道,“你去打聽的怎麼樣了?”
清水嘆了口氣,原本是不想說的,這會兒瞧自家少爺的意思,只怕是不說也不成了,就硬着頭皮回道:“八小姐上午還在宴席處和幾位夫人說了會兒,到咱們去迎親時,就不見了人,許是在房裡沒有出來,連她身邊的丫頭也沒有瞧見。”
孔令宇眼睛一亮,八小姐不肯出來,是不是也是因爲心裡難過的關係?
“少爺!”清水指了指房間,“你現在說什麼都遲了,八小姐已經和您沒有關係了。”孔令宇聞言一怔,宛若一盆冷水潑下來,一瞬間臉色煞白。
房間裡,蘇容玉站在窗戶邊上聽着,翠枝奇怪的道:“姑爺既是來了,怎麼還不進來?”
蘇容玉緊緊攥了拳頭,靠在牆上閉上了眼睛,過了許久她對翠枝說:“讓府裡送親的婆子都回去吧!”
“小姐,這不合規矩啊!”翠枝欲言又止,蘇容玉就冷冷的看着她,糾正道:“喊夫人!”
翠枝一愣,立刻改口道:“夫人,您讓他們這會兒回去,若是太夫人問起來,要怎麼解釋。”蘇容玉就擺着手道,“現在顧不得那麼多規矩了。”她不能讓那些婆子瞧見什麼,聽見什麼,明天蘇府裡風言風語還不知說什麼。
尤其是蘇蓉卿知道了,還不定怎麼笑話她!
翠枝還是應了,打開了房門,就瞧見孔令宇正準備擡手敲門,她笑着行禮道:“給姑爺請安,奴婢給你們去打水梳洗!”說着,讓了孔令宇進去,又關了房門就去了後院遣散了蘇府跟來的婆子。
那些婆子嘀嘀咕咕滿臉不高興的回了蘇府,就有人道:“姨娘養的就是上不了檯面,這樣怯怯摸摸的讓我們回去,也不嫌棄丟了蘇府的臉。”要知道,她們留在這裡明天早上可是能拿一個大大的封紅。
如今不清不楚的走了,什麼都沒得,說不定還得挨着太夫人一頓責罵。
雖是不滿可還是回去了,幾個人進了蘇府,就先去給二夫人說了,二夫人讓他們去慈安堂說一聲,幾個人又轉去了慈安堂。
剛走到慈安堂的門口,就聽到有個尖利的聲音吵着跑了過來,喊道:“太夫人,八小姐不見了!”
不一會兒,太夫人就從慈安堂裡出來,二夫人,柳姨娘,岑姨娘並着七小姐,以及住在外院的三少爺,五少爺都趕了過來,一起去了竹園。
就瞧見竹園裡黑燈瞎火的冷冷清清,不聽丫頭婆子們的走動聲。
“點燈!”太夫人大喝一聲,陶媽媽立刻帶着人去點燈,不一會兒各處被照的透亮,太夫人當先進了八小姐住的臥房裡,裡面收拾的很乾淨,平日裡用的東西都在,可卻不見八小姐和身邊兩個丫頭的人影。
陶媽媽開了櫃子的門,她回頭喊道:“衣服都不見了!”
“搜!給我仔細的搜。”太夫人氣的臉上通紅,她怎麼也沒有料到,八丫頭竟有這麼大的膽子離家出走。
真是一個娘生出來的,前頭有蘇珉,這會兒連着蘇蓉卿也是有樣學樣!
是誰給了她這麼大的膽子。
不一會兒有人在旁邊的耳房裡,發現了院子裡的其它服侍的丫頭婆子,太夫人就拉個當頭的出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春紅!”春紅瑟瑟發抖,太夫人眯了眼睛冷聲道,“你仔細說說下午的事情。”
春紅就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中午八小姐讓廚房送了菜過來,還請着我們一起吃了酒,說是我們不能去吃酒席,就現在房裡慶祝一下,奴婢們只當八小姐心裡不痛快也不多問,就陪着吃了……”說完,小心的看了眼太夫人,“再後來,也不知怎麼了,我們幾個人就都喝醉了。”
其實她們並沒有醉,只是八小姐說了,無論她們是去稟報太夫人,還是事後相告都逃不脫懲罰,只有這樣說,才能真正的脫了干係!
“沒用的東西!”太夫人嫌惡的瞪了春紅一眼,“滾!”
春紅提着的一顆心頓時落了下來,忙推着幾個丫頭婆子退在了一邊。
蘇茂源也被驚動,趕了過來,陰沉着臉站在院子裡,指着唐總管就道:“她沒有身份文牒,出不了城門,立刻派人去各個客棧搜查!”
唐總管還在震驚之中,聽了令立刻帶着人出去。
太夫人端着茶,就見茶盅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二夫人沉默的站在一邊不說話,心裡卻也七上八下的。
蘇峪擰了眉頭,亦和身邊的常隨的交代了幾句,又與蘇崢幾番耳語,蘇崢微微頷首無聲無息的出了門。
找了整整一夜,一無所獲,八小姐就像是遁了地,又或是長了翅膀飛了?!
第二日一早,蘇府八小姐因不滿六小姐搶了親事,而連夜出走的消息不翼而飛,滿永平府都轟動了起來,大街上那些婦人們繪聲繪色的說着,六小姐和柳姨娘如何如何搶親,太夫人和蘇茂源如何如何袒護,分明就是這些人合起夥來逼着八小姐離家。
若非真的有苦難言,她一個女子又怎麼會捨得離家到外頭去吃苦呢……周夫人是個苦命的,生了三個兒女,老大離家三年下落不明,五小姐早早逝了,就連唯一的八小姐也是不保!
外頭流言滿天飛,蘇府裡頭亦是翻了天,太夫人一揮手將手裡的茶盅摔在了崔媽媽腳邊,就問道:“庫房一直都是你守着的,裡面少了東西你如何不知道?!”
“東西昨日都還在,奴婢帶人進去時,還各處查過。”她回頭看向身邊的婆子,大家都紛紛點頭,二夫人也頷首道,“昨天我也在,確實都還在。”
“那東西呢,這麼多東西,她總不能揣在身上帶出去吧!”太夫人怒不可遏。
崔媽媽也露出不解的樣子,回道:“今兒府裡事情多,奴婢將庫房門鎖了,不過也就半多天的功夫,到底怎麼沒的奴婢實在是不清楚。”
“娘。”二夫人看着太夫人,勸道,“崔媽媽上午一直跟着我身邊忙着,確實是不知道。”
太夫人就看向二夫人,忽然就有點不認識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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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問我蘇府裡還有好多情節米有寫,這不是半半拉拉嘛……我想說,沒有寫完的還會繼續寫的…放心哈!
脖子疼,找地兒按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