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鬧騰
她擔心蘇峪,提筆卻又不知寫什麼,便將自己的現況略說了一遍,又問起他的婚事,歐家小姐她也打聽了一些,不管歐家家世如何,但歐小姐在京中的名聲卻是一直不錯,她希望蘇峪能得一段好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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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信封好,她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看着頭頂的承塵發呆。
一會兒明蘭敲門,推了點門縫探頭進來:“小姐,外院的婆子方纔來報,說是郡王來了,去了齊公子院子裡。”說着一頓又道,“要不要遣個媽媽過去看看?”
趙鈞逸這麼晚來做什麼。
蓉卿點了點頭,道:“別驚動他們,就看看他們在做什麼,若是吃酒就讓廚房做些宵夜送過去。”明蘭應是,又重新關了門退了出去。
趙鈞逸來是爲了公事還是私事?
她不由想到今天的事情,趙鈞逸不會是來說親事的事情吧……
過了一刻,明蘭回道:“像是在喝酒,奴婢吩咐了廚房重新起了火,給他們做些下酒菜送過去。”蓉卿點了點頭,脫了外套便靠在了牀頭,明蘭見她要睡覺就將牆角的宮燈挑暗,又將桌上的燈提了放在了牀頭,這纔出了門。
廚房做好了宵夜送去了外院,齊宵正和趙鈞逸一起蘇珉圍在一起說話,桌上擺着酒三人碗裡也都盛着酒,蘇珉端了笑着道:“三年我來北平,在街頭第一個遇到的就是郡王。”他笑着道,“還記得當時瞧着有些眼熟,卻是不敢相認,沒想到你卻是將我認出來!”
趙鈞逸哈哈笑着,回道:“你與小時候都沒什麼變化,我自然認得出。”蘇珉也哈哈笑着,將杯中的酒飲盡,趙鈞逸也是一口到底,蘇珉又道,“能與世子爺,與郡王與齊宵相識,我蘇珉不枉活一世。”又擡了杯子,三個人碰在一處。
“不對!”趙鈞逸酒興喝的越發的高,他邊斟酒邊道,“既是兄弟,你就別郡王郡王的叫着,聽着我便扭。”
蘇珉輕笑,擺了擺了手,道:“兄弟歸兄弟,這事兒可不能摻和在一起。”一頓又道,“總之,要感謝郡王對我的照拂。”
趙鈞逸氣的在他肩頭捶了一拳,指着蘇珉對齊宵道:“你看他今兒是怎麼了,我難得來喝個酒,他婆婆媽媽的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聽的我一頭霧水!”說完,杯子送到齊宵面前,“咱們喝!”
齊宵微笑着和他碰杯,笑道:“他只是一心想要感謝郡王照佛,怎麼到你這裡就成了婆婆媽媽了。”也將杯中的酒喝了,趙鈞逸擺着手正要說話,忽然外頭聽到敲門聲,蘇珉起身去開門,就瞧見兩個婆子提着食盒站在門外,蘇珉問道,“什麼事?”
“小姐知道幾位爺在吃酒,讓奴婢送些下酒菜來。”婆子說完指了指手中的食盒,蘇珉微愣繼而笑了起來,伸手過去接過來,“東西給我吧,去回小姐一聲,就說我知道了。”
婆子點頭應是,蘇珉單手關了門,提着食盒進來。
趙鈞逸看着他手中多了個食盒,詫異道:“什麼東西。”蘇珉將手裡的食盒打開,端了四盤小菜並着一碟子點心出來,“八妹知道我們在喝酒,就讓廚房做了點小菜送來。”
趙鈞逸頓時笑了起來:“我還想着吩咐人去鳳仙樓訂個席面送來呢。”指了指桌上的東西,“來的正好!”
能想的這麼周到,也只有蓉卿了,齊宵輕笑!
“來,咱們喝酒。”趙鈞逸端了酒碗和齊宵碰杯,“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你一定要叫上我,趙均鬆那小子我早就想要收拾他了,一直苦着沒機會,如今有這樣大好的機會,你卻偷偷去吃獨食了,實在氣人。”他喝完又指着齊宵的碗,“自罰三杯。”
齊宵也不言語,端了酒碗連喝了三杯。
趙鈞逸爽快的道:“我與你們說,前些日子探子來報,說王叔又將那金礦偷偷開了。”又點頭道,“王叔可真是窮怕了。”
蘇珉眉頭微擰,金礦的事情涉及到蘇茂源,柳甫也是才死了沒有多久,遼王重開了金礦,不知道蘇茂源是不是又攪合在裡面。
“這一次趙均鬆回去,我王叔定是會大怒不止。”他搖搖頭,“可惜我們看不見。”
“今晚咱們不說這些。”蘇珉擺擺手,和趙鈞逸喝酒,問道,“你今天爲何急匆匆跑去尋我,又突然提到八妹的婚事。”說着一頓又道,“以前可沒有聽你說起過。”
說起今天的事情,趙鈞逸想了起來,看着蘇珉道:“你還沒有答覆我呢,我還要回母妃那邊的話,她急着要把婚事定下來,我怕她哪天一着急,就隨便給我定了個什麼不認識的女人!”
蘇珉失笑:“我要如何答覆你,這件事我與八妹說過了,她不同意。”說着一頓問道,“這件事你與王爺和王妃說過,他們是什麼意思?”
趙鈞逸回道:“只要我肯成親,他們有什麼不樂意的,再說,你妹妹比那幾個女人不是要好上很多,我母妃高興還來不及呢。”齊宵笑着打斷他的話,“你下午不曾回王府?”
趙鈞逸搖搖頭,問道:“怎麼了?”齊宵沒有說話,蘇珉笑道,“這會兒你王妃定是不會同意您去我八妹了。”
“不可能。”趙鈞逸擺着手,“我母妃已經同意了,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反悔。”
蘇珉就看了眼齊宵,眼神曖昧,趙鈞逸滿臉的不解,問齊宵道:“怎麼了,你知道什麼?”齊宵搖搖頭,“你們的家事,我如何知道!”
趙鈞逸就狐疑的看着他,又看看蘇珉,忽然想到什麼指着齊宵道:“你不會……”說完想到那天他過來和蘇蓉卿撞個正着,齊宵當時緊張的神情,他後知後覺的問道,“你不會也和我一樣要求娶蘇蓉卿吧。”
齊宵端了酒盅和他碰了碰,沒有說話!
趙鈞逸騰的一下站起來,指着齊宵就像是不認識他一樣,半天才道:“你小子,你怎麼也不事先說一聲。”齊宵拉着他坐下,回道,“我要事先說什麼?!”
“也對!”趙鈞逸點點頭,“事情沒定哪有到處說的道理。”又搖頭晃腦的揉着額頭想了想,拍了酒碗道,對蘇珉道,“得,今天的事情算我沒和你說,就當一個屁,就這麼放了,你千萬別當真,也和你妹妹說一聲,我不求親了也不派人上門提親,明兒我回去就和母妃說一聲。”
齊宵也不推辭更不客氣。
蘇珉笑了起來,趙鈞逸又拍着齊宵的肩膀的道:“既然你早就看中了,我就不橫插一槓子,兄弟難得,女人再找便是!”意思是,你拿去吧,我不要了。
蘇珉就咳嗽了一聲,提醒趙鈞逸,他說的這個女人是他的妹妹。
趙鈞逸嘿嘿笑了起來,解釋道:“話糙理不糙,反正這件事從現在開始翻篇了!”話落,他卻覺得心疼悶悶的難受,他皺了眉頭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飲盡,又對蘇珉道,“怎麼這麼熱,把窗戶打開通通風!”他有些煩躁的站起來,將外套脫了丟在一邊。
“我讓人再送點冰進來吧。”蘇珉起身開門吩咐了幾句,又回來道,“許是吃酒的緣故。”
趙鈞逸點點頭,又和齊宵碰杯,笑道:“咱們是好兄弟,往後還有許多事要一起做呢,你若是再這樣憋着悶着什麼事都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心裡想什麼!”一頓又道,“就和這件事一樣,差點鬧出個笑話來!”
“知道了。”齊宵點點頭,“這次是我不對!”蘇珉替他解圍,“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他也只有和我們在一起能開個笑臉,平日在外面,你何曾見過他和說這樣說話的。”
趙鈞逸點點頭,覺得蘇珉說的也對,就道:“算了,算了!不就是一個女人嘛,咱們接着喝酒。”他的聲音很大,震的房頂幾乎都顫了幾顫。
齊宵微微嘆了口氣,陪着趙鈞逸飲了好幾杯。
一晚上,三個人喝了四罈子的酒,直到天光擦着亮,趙鈞逸這才踉蹌的站起來,一頭栽倒在齊宵的牀上呼呼大睡,蘇珉拍拍齊宵的肩膀,道:“讓他睡這裡吧,你去我那邊!”
“我出去走走。”齊宵輕抿了脣,“你回去歇着吧。”
蘇珉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吩咐了人伺候好趙鈞逸,又遣了人去了王府和簡王妃打了招呼,他這纔回房去補覺。
齊宵負手在園中逛着,不經意的便走到了儀門邊,他頓了腳步沉默了許久,又一言不發的轉身而去,從馬房牽了馬從側門飛奔而出,在清晨暢通無人的街道馳騁出了城門……
蓉卿洗漱完,回頭問明蘭:“外院歇了嗎?”明蘭給她梳着頭,回道,“方纔歇了,郡王歇在齊公子房裡了,四少爺回自己房裡了。”一頓又道,“齊公子剛剛騎馬出去了。”
一夜未睡,他這會兒卻出去了?
是睡不着還是有事?蓉卿微微挑眉,想到昨晚他們三個人在一起可能聊的話題,嘆了口氣,有些理解齊宵的心情。
“擺早飯吧。”蓉卿在桌前坐了下來,青竹將早飯擺好,蓉卿讓紅梅請了蕉娘過來,兩人一起吃了早飯,蓉卿和蕉娘道:“一會兒送些醒酒湯過去。”
蕉娘應是,蓉卿則去了花房。
有一株姚黃髮了一朵花骨朵兒,明期指着花苞笑着道:“小姐,這花開起來真好看。”蓉卿也覺得,笑着道,“等悉數開了,纔是真的好看!”主僕幾人待在花房裡,這邊蕉娘過來回道,“小姐,鮑掌櫃來了。”
“請他進來吧。”蓉卿擦了手出來,鮑掌櫃每月月中的時候,都會到她這裡來對賬,蓉卿也正好有事問他,就讓蕉娘請了鮑掌櫃進了次間,青竹上了茶,鮑掌櫃笑着將包袱裡的兩本賬拿了出來,道:“小姐,按照您的吩咐,賬房將進出帳都分開來做了兩本,鋪子裡的開銷單獨列了明目。”遞給蓉卿,“您看看。”
蓉卿接過來隨意翻了翻,笑着道:“我稍後看完讓人給你送到鋪子裡去。”飽展櫃笑着應是,蓉卿又道,“有個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小姐清說。”鮑掌櫃坐直了身子,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蓉卿就笑着道,“是這樣,上次在你這裡拿了兩件成衣回來,一件攤得八兩銀子一件,我瞧着做工和麪料成色都是不錯的,就想問問你,這一件成衣上了櫃檯,成本是多少?”
鮑掌櫃沒有想到蓉卿會問他這件事,就笑着道:“成衣是我們從彩羽繡莊拿的,每件成本是是五兩八錢銀子,刨去鋪子裡的開銷,約莫在六兩一錢銀子左右。”蓉卿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這彩羽繡莊是如何經營的。”
“這這樣的。”鮑掌櫃又道,“這彩羽繡莊是專門做成衣的繡莊,裡面僱了十幾個繡娘,只給鋪子裡供貨,他們自己則是不開鋪子做買賣的。”一頓又道,“他們鋪子裡的衣裳,都是些往外面這樣的鋪子裡供,面料也是極上乘的,所以做的都是些有錢人的生意……小姐怎麼突然問這些?”
“哦。”蓉卿腦中飛快轉了轉,問道“他們不開鋪子做生意,那我們從他那邊拿了貨在鋪子,賣的又如何?”
鮑掌櫃搖搖頭,回道:“賣的並不好,小人正打算和他們談談,能不能將這些成衣的價格降一降,若不然我們也沒有辦法做。”
僱了繡娘,繡孃的工錢,每日的開銷都不會小,若是壓了價格只怕他們也做不下去,就是這樣維持着也不會容易。
“鮑掌櫃。”蓉卿想了想措詞,就道,“你說我們若是單獨開件成衣鋪子,店中主賣一些棉麻或是湖綢的料子,做一些京城百姓的生意,你覺得可能賣的動?”一頓又道,“成衣太高,一般的百姓買不起,可一般能買的起的人家,又有幾家家中沒有婆子丫頭或是專養了繡娘呢,衣裳自然不用專門出來買。”
鮑掌櫃聽着微愣,點着頭覺得蓉卿說的有道理,但又吃不准他們若是也開成衣鋪子,生意到底會如何:“小人也不知道賣的好不好,小姐若真想做,不如先在咱們鋪子裡試試,小人可以單開一個櫃面,專門掛這些成本低廉成衣買。”
“這個法子成。”蓉卿點點頭,又想了想補充道,“就是繡娘有些難辦,鮑掌櫃在京中可有這些人脈?”
鮑掌櫃就笑了起來,點着頭道:“小姐算是問對人了,小人上一家的僱主,原就是做繡莊的,他那邊的繡娘個頂個繡藝極好,小姐若是要小人就去給您聯繫。”
“這倒不用,繡孃的話只要請一些比陣腳細密會做衣裳的就成,你說的這些請來,就有些殺雞用牛刀的嫌疑了。”她笑着道,“您看看,可有那些在家閒着無事的手又巧的婦人,聯繫了她們,約莫要個十幾個人就成,讓她們到這裡來找我。”
“這個更容易。”鮑掌櫃點着頭,“小人回去就給您去找。”他沒有多認真,只當蓉卿在家中閒着無事,想要試一試做生意的本事罷了。
蓉卿笑着又交代了一番,讓蕉娘送鮑掌櫃出去。
她拿了鋪子裡的賬本翻了翻,心中依舊在算計着成衣鋪子的事情,按照彩羽繡莊那樣,成本算起來太高,她前期無法投入很多銀子,只能小小的嘗試一番,若是可以到時候再細細的打算,即便是不成,做出來的成衣也用不了多少的銀子,分給府裡的人穿也不浪費。
“小姐”明蘭收拾茶盅,問道,“您真的打算開鋪子啊。”
蓉卿就點了點頭,指着桌上的賬簿道:“現在鋪子的入賬只能維持鋪子的開支,等到把鋪子投入收回來,再盈利可能也只能保住府裡每月的開支,咱們原本想的太好了,現在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就只能再另闢途徑。”她不求把生意做大做好,只要能夠把府裡每月六百多兩的開支鋪平,這樣她也能存點銀子,爲蘇珉娶親做打算。
“也是。”明蘭點點頭,“夫人的嫁妝還抵押在當鋪裡,咱們要存了銀子將嫁妝拿出來,蕉娘還說小姐都這麼大了,拖也左右不過這兩年,咱們要給小姐攢嫁妝,還有四少爺的聘禮,放在處處都要省着點纔好。”一頓又道,“若是再又進賬,那真是再好不過的了。”
“還有你和明期以及青青呢。”蓉卿笑着道,“也要給你們存一些,總不能一直讓你們待在我身邊,耽誤了終身大事。”
明蘭紅了臉,跺腳道:“怎麼又說到奴婢身上來了。”說完出了門。
蓉卿低頭看賬本,拿着算盤一一核了,青竹探頭進來小聲回道:“齊公子回來了。”蓉卿聞言一愣,問道,“回房休息了嗎,早飯端去了嗎?”
“齊公子沒有回房休息,不過吃了早飯。”青竹搖了搖頭,“在院子裡練劍呢!”
蓉卿皺了皺眉站了起來,又想到上次在鋪子裡拿的那兩件成衣,喊明蘭:“將上次餘的那件月華色的直綴帶上,我們去外院!”
明蘭應是,帶着青竹跟着蓉卿一起去了外院。
還不等近院子,空氣中就聽到簌簌的裂空聲,她在齊宵的院子前停了步子,果然就看見只穿着一件銀黃短卦的齊宵,或擺臂或凌空刀光劍影的翻躍舞動着,劍刃寒光在院中閃着,透着絲絲寒意……
蓉卿站在院門前未打擾他,直到他收劍立身忽然轉身過來,朝着她微微一笑,輕聲道:“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我們齊大俠武藝是如何出神入化啊。”蓉卿笑着走進去看着他,麥色的皮膚沁着汗水,朝氣年輕的面容,刀斧雕刻出的一般俊逸立挺,溶在清晨的陽光之中,像是一幅畫,又像是一副極美好的夢境,色彩斑斕令人賞心悅目。
蓉卿笑了起來,指了他腦門上的汗:“我讓去打熱水了,你先去洗了澡吧。”將手裡的帕子遞給他。
齊宵低頭看看自己,很自然的接了帕子過來,也不客氣擦着汗,笑着道:“好!”一頓又道,“你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蓉卿就從明蘭手裡接了包袱過來:“上次去四哥的鋪子裡逛了逛,想着既是出門一趟總不能空手而歸,就給你和四哥一人買了一件成衣,也不知道尺寸合適不合適,你穿了試試若是不合適我讓人拿了去調。”
齊宵眼睛一亮,眉色都飛揚了起來,接了過來笑着道:“怎麼會不合適。”正好看見婆子提了水桶過來,他笑着道,“你等我一下。”接了水桶進了次臥。
蓉卿失笑,轉身出了院子,在外面的小花園中散着步,迎面正好碰見進府的鰲立和周老,蓉卿笑着道:“有些日子沒見到你們了。”又見鰲立的手臂似乎有些僵硬,她指了指他的手臂,問道,“鰲大哥的手怎麼了?”
鰲立就立刻將手臂藏在了身後,彆扭的搖頭道:“沒……沒事。”周老在一邊笑着打哈哈,“騎馬的時候沒踩穩,從馬背上摔下來了。”
蓉卿微愣確認似的去看鰲立,他武藝不錯又常年騎馬,怎麼可能會從馬上摔下來。
就瞧見鰲立的臉頓時黑了一層,幽怨的看了眼周老。
周老也不在意自己的謊撒的有些蹩腳,笑着道:“八小姐可是在等五爺?”他回頭看看,“五爺還沒起嗎?”
“起了。”蓉卿笑着道,“你們去吧,我回去了!”說完,就和兩人打了招呼,帶着明蘭和青竹回了內院。
蓉卿前腳剛走,周老就看見齊宵從院門裡走了出來,見着他們一怔又四處看了看,周老眼睛一亮看見齊宵身上穿了件顏色極亮的外套,他笑着:“五爺得了新衣?”然後又點着頭讚道,“真不錯,器宇軒昂!”他尋常都是些顏色灰暗,難得穿的這麼清爽。
齊宵左右看了看,目光這才落在周老身上,問道:“不是讓你們回家歇着嗎,可是有什麼事?”
“我沒事,在家也是一個人,閒的慌。”周老笑哈哈的,指着鰲立道,“倒是鰲兄弟,手臂傷了也不消停!”鰲立嘴角動了動,知道自己說不過周老,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進去吧。”齊宵擺擺手,又重新進了院子,周老笑呵呵的跟在後面,問道:“剛剛來時碰到了八小姐在這裡散步,五爺不用管我們,您還是去看看八小姐吧,興許有事找您呢。”
齊宵沒回他的話,進了房裡。
蓉卿回了房裡,又重新拿了那件做了一半的衣裳出來縫,蕉娘進來瞧見,就笑着道:“我又重新裁了一件,小姐手裡這件收個尾就換一件再接着縫吧。”
“哦。”蓉卿頭也不擡的應了,和蕉娘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話,“昨天晚上郡王在外院喝了一夜的酒,也不知道有沒有和郡王說清楚。”
蓉卿想到齊宵一早上的樣子,想必應該是說清楚了,趙鈞逸本來也不過是當做兒戲,她不擔心,他在意的還是怕齊宵心裡有負擔。
“待會兒問問四哥就成了。”蓉卿看着蕉娘想了想又道,“眼見着七月也快過去了,咱們雖是借住在這裡,可一些規矩少不得,您看看有哪幾家要送了節禮去,列了單子回頭採買了回來,讓人送去!”
“我也正想和您說這件事。”蕉娘點頭道,“王府那邊總是免不了的,至於別的幾家還要問問四少爺,他和哪幾家有來往,免得漏了少了,反倒讓人看笑話!”
蓉卿點了點頭:“您辦事我放心,等您弄好了拿來我瞧就成。”
蕉娘應是,正想開口,紅梅就跑進了門有些着急的道:“小姐,郡主來了,這會兒直接去了外院。”
“郡主來了?”蓉卿眉梢微揚,趙玉敏這麼早就過來了?不過以她的個性,能忍到現在也是難得了,“知道了,你去外院看看,有什麼事回來告訴我了。”
紅梅應是而去,不一會兒她回來道:“……也不知道齊公子哪句話說的不對,郡主又哭又踢的,還在齊公子院子裡砸東西呢,齊公子房裡的東西都砸盡了。”說着一頓問道,“小姐,怎麼辦,您要不要去看看?”
她要是去,事情又變的複雜了,況且趙鈞逸也在,齊宵不能拿趙玉敏怎麼樣,但趙鈞逸可以。蓉卿搖搖頭道:“只是砸點東西,隨她去吧!”
“哦。”紅梅應了,“奴婢再去看看。”話落又跑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又滿頭大汗的跑了回來,“郡主問齊公子到底喜歡不喜歡她,齊公子說對她沒有男女之情,郡主就哭了起來,就問齊公子是不是喜歡小姐……”紅梅說完面頰微紅,偷偷看了眼蓉卿,“齊公子就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郡主人呢,回去了嗎?”蓉卿怕趙玉敏做出什麼事情,到時候齊宵可就真的摘不清了,“郡王呢,沒有說話嗎?”
紅梅回道:“郡王前頭好像在睡覺,院子裡打鬧了一通齊公子也沒有讓人去吵郡王,不過郡主的也鬧的太過了些,把郡王吵醒了……”她想到趙鈞逸站在院子裡瞠目結舌的樣子,也不由失笑,“郡王一出來,郡主也愣了愣,卻沒有再砸東西!”
“走。”蓉卿站了起來,“我們去看看!”
蓉卿過去時,蘇珉也在院子裡滿臉的爲難,齊宵穿着她早上拿來的那件月華色素面直綴,負着手背對着院門,身影冷沉沉很生氣的樣子,趙玉敏在一邊橫眉怒對的,趙鈞逸怒斥道:“你這莫名其妙的跑到別人家裡發一通火,又是打人又是砸東西的,算哪門的事,你趕緊給我回去,否則我立刻回去告訴母妃。”
“你要說就說,少在這裡嚇唬我。”趙玉敏叉着腰指着齊宵的背影,“我今天就要他給我一句準話,否則我一把火把這裡燒了!”
趙鈞逸也生了怒,紅了臉道:“我胡鬧什麼,還不嫌丟人嗎,一個女孩子家的哪有這樣逼着人說話的,再說,齊宵怎麼沒有告訴你,他早就說了對你沒有旁的意思,你非要弄的自己沒臉做什麼。”話落一把抓住趙玉敏的手臂,“走!跟我回家。”他自己只披了外套,頭髮也沒有梳臉也沒洗,許是宿醉的緣故顯得有些蔫耷耷的,沒什麼精神。
趙玉敏臉色一變,想要推開趙鈞逸,可她的力氣哪裡能抵得過趙鈞逸,被他半拖着朝院子外頭走,趙鈞逸回頭對跟着趙玉敏來的婆子丫頭吼着道:“都是死人嗎,還不過來幫忙!”
趙玉敏身邊的婆子丫頭就上去勸的勸,扶的扶……
蘇珉無奈的跟在後面送他們出去。
“齊宵!”趙玉敏回頭瞪着齊宵的背影,“我告訴你,這件事沒完,我明天就求父王寫信回京城,求聖上給我們賜婚!”
趙鈞逸聽不下去,立刻捂住她的嘴,他昨天也不過和母妃說了說,暗示了一番,就已經很露骨了,可如此比起趙玉敏來不過大巫見小巫!
“閉嘴!”趙鈞逸緊緊的捂着她的嘴巴,“你再喊一聲,我立刻將你嘴堵了,你信不信!”
趙玉敏氣的瞪着他!
蓉卿避開了一邊,眼見着趙鈞逸扶着趙玉敏,一行人磕磕碰碰的上了馬車……
她無奈的搖搖頭,進了院子,裡面一片狼藉,茶碗瓷碟桌椅板凳,但凡能摔的東西都幾乎砸碎了在院子裡,齊宵依舊保持剛纔的姿勢,僵硬的站在“廢墟”中間,蓉卿喊了聲:“齊宵!”
他沒有回頭身形一怔,背影越發的僵硬。
蓉卿幾乎能感受到他的不悅,她尋着路走過去,擔心的問道:“你沒事吧?”齊宵搖搖頭,“我沒事。”
“你?!”蓉卿走了過去,站在他前面,就看見他衣襬上,拖着長長的一條深淺不一的墨汁,在清淡的顏色上顯得越發的刺眼,“郡主弄的?”
齊宵眉宇間滿是懊惱,他低頭看了眼衣襬上的墨汁,愧疚的看着蓉卿:“……抱歉!”
他生氣,不會是因爲衣服弄髒的緣故吧。
“沒事。”蓉卿指了墨汁笑着道,“應該能洗下來。”一頓又道,“便是洗不下來,扔了便是,你不必說抱歉。”
齊宵臉色依舊沉沉的,生人勿進的樣子,臉上滿是慍怒,蓉卿笑着逗他,指了院子的東西道:“不過一件衣裳糟了就糟了,到是這些東西,這麼淬了砸了着實要費一些銀子。”
齊宵轉身過去,目光在院子裡一掃,眉頭微擰,蓉卿就回頭吩咐明蘭:“讓她們進來收拾一下。”明蘭應是而去。
“郡主的性子是這樣,她心裡積了怒,興許發出來就沒事了。”蓉卿嘆着氣道,“只是你往後去王府,王爺那邊會不會……”
“無妨。”齊宵低頭看她,回道,“兒女情長又怎麼能和旁的事扯在一起,王爺心中是有分寸的。”
他都這麼說了,蓉卿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這邊蘇珉送人回來了,見蓉卿也在,笑着道:“你怎麼也來了?!”蓉卿就指了指齊宵,“我怕郡主真動起手來,也只有我出面合適了。”趙玉敏是女子,齊宵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和她動手的,只能任由她任性去罷了。
“算了。”蘇珉拍了拍齊宵的肩膀,“郡主的性子,忍一忍就沒事了。”又轉頭看着蓉卿,“往後你與她相處也當小心一些!”
在趙玉敏眼中,只怕她想撇清也是不能夠的了。
蘇珉又看見齊宵的身上的墨汁,笑了起來:“你這衣裳怎麼弄成這樣了。”一頓又道,“也穿不得了,讓人拿去扔了吧。”
齊宵的眉頭頓時擰成了一個疙瘩。
蘇珉只當齊宵還在怒趙玉敏,又笑着寬慰了幾句,蓉卿就看着齊宵,就沒頭沒尾的道:“等天氣涼了,總是要再出去走動走動,逛一逛的……”
齊宵眉梢一揚,嘴角就露出笑意來,蓉卿忍不住轉身過去憋着笑,齊宵就大步進了房裡,去換衣服去了。
蘇珉看看齊宵,又看看蓉卿,莫名其妙。
“四哥。”蓉卿收了笑容,道,“信我寫好了,一會兒我拿來給你。”蘇珉就點了點頭。
這邊齊宵換了衣裳出來,三個人又說了一會兒的話,世子府的家丁來請他們過去,蘇珉和齊宵就一起去了世子府。
趙玉敏被趙鈞逸挾着回了王府,簡王妃早早的就聽了丫頭們稟報,她迎出了院子就看見趙鈞逸拖着趙玉敏一路下了油車,趙玉敏梨花帶雨哭着,簡王妃看着心疼,凝眉對趙鈞逸道:“她是你妹妹,哪有你這樣的!”
“母妃!”趙鈞逸將趙玉敏推到簡王妃面前,指着她嫌惡的道,“您問問她都做了什麼,我這樣對她已經夠客氣的了。”
簡王妃忍着怒,牽了了趙玉敏:“不管她做了什麼,你當着外人的面這樣子,難道臉上又好看了?”
“您就寵着她吧。”趙鈞逸哼了一聲,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趙玉敏哭着看着簡王妃就喊了聲:“母妃……”簡王妃抱着她,替她擦着眼淚,“這麼大人了還哭成這樣,也不怕丟人,回去說!”
母女兩人進了房裡,讓人關了門,簡王妃就沉了臉,問道:“你發什麼瘋,沒事跑去那邊鬧什麼,也就是齊宵脾氣好,若是換做別人,鬧僵出去你這臉是要還是不要!”說着一頓又道,“你二哥說的沒錯,我真是把你寵壞了。”
趙玉敏也不說話,趴在羅漢牀上就大哭起來,一邊哭着一邊喊着道:“我還要這臉做什麼,我連命也不要得了。”她從八歲時第一次見到齊宵開始,就一直惦記着有朝一日能和他成雙成對,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以爲只要等她長大齊宵就一定是她的,卻沒有想到半路出了一個蘇蓉卿,他們不過認識了幾個月,齊宵就連看也不看她一眼了。
“你害臊不害臊。”簡王妃怒道,“爲了一個男人,你連命也不要了,虧得我生你養你這麼多年,你若真不想活,我就給你一根繩子,你早死了乾淨!”
趙玉敏哭的越發的大聲。
簡王妃就嘆了口氣,將她拉起來拿帕子給她擦着眼淚,柔聲道:“莫說他和你之間沒什麼,就是有什麼他現在喜歡了旁人,你也無可奈何!”一頓又道,“更何況他和蘇小姐之間也沒傳出什麼事來,左右都是你的猜測,你這樣沒頭沒腦的跑去鬧上一通,難不成他就能看重你,就能喜歡你了?”
趙玉敏一怔,看着簡王妃就有些勢弱的問道:“那我怎麼辦,我找他他不理我,可他卻和蘇蓉卿日日相對的住在一個院子裡,我不去鬧一鬧,他只怕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
“你啊。”簡王妃點了趙玉敏的額頭,恨鐵不成鋼的道,“我們女子最矜貴的也就這麼幾年,你現在這樣一鬧連你最基本的那點尊嚴都沒有了,你可想過他現在如何看你,旁人又如何看你?!”
她長這麼大,唯一不順的事情,就是在齊宵身上連連受挫,如今更是遇到這樣大的難題,一時間她除了最直接的發泄,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周旋處理。
“好了,好了。”簡王妃輕聲道,“我看齊宵對你也沒這個心思,這麼多年我看在眼裡,他對你只怕和你兩個哥哥對你相同。他既是無心於你,即便將來你硬得了他也不會有多好的日子過,索性這會兒放下,你自己也輕鬆,大家再見面也省了尷尬。”
趙玉敏眼淚又落了下來,搖着頭道:“我做不到!”又撲在簡王妃懷裡,“母妃,我做不到!”
“乖!”簡王妃輕拍着她,“總要慢慢來的,你要是待在家裡覺得悶,不如和母妃去承德住些日子吧,散散心也舒服些。”
趙玉敏搖着頭,拳頭攥的緊緊的!
齊宵和蘇珉去了世子府,趙均瑞見着齊宵就笑着道:“聽說敏兒去你那邊鬧了一通?”齊宵擺着手道,“無事,他心裡不痛快讓他鬧一鬧也無妨。”
“你啊。”趙均瑞搖着頭,無奈的道,“這些年,我們着實將她寵壞了。”一頓又道,“索性她也不過使使小性子,不釀成大禍就成。”
齊宵抿脣沒有說話。
“世子爺請我們來,可是有事商量。”蘇珉捧了茶看着趙均瑞,趙均瑞就頷首拿了封信出來,給兩人看,“剛剛從京中來的,你們看看!”
齊宵和蘇珉拆開輪流看了一遍,蘇珉就擰了眉頭,指了指信道:“內閣中有一半的人遞了奏摺,太子也太心急了。”說國事不能無人理,要太子提前登基。
“他若不心急,聖上又怎麼會到現在還未醒轉。”趙均瑞神色淡淡的,眼底卻露出譏誚之色,“到是沒有想到,他連後宮也插手了。”
不但只是歐家,便是四妃之後的端妃孃家,也站在了太子這邊。
“還有件事。”趙均瑞看着齊宵,“我也剛剛得出的消息,閔閣老昨日下了衙便去了太子府,直到子時才從太子府出來……”齊宵面色微變,趙均瑞又道,“看來,閔閣老對國丈的稱呼也是喜歡的很啊。”
齊宵臉色徹底沉了下來,蘇珉就按了他問道:“世子爺,此事當真?”
趙均瑞就點了點頭,也安慰齊宵:“閔家之事強留不得,你也休要動怒!”
齊宵微微頷首,待三個人又說了一番話,齊宵從世子府回府,就喊鰲立過來,看着他道:“我休書一封你立刻着人送去京中給大哥。”
鰲立點頭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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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傢伙的關心,咳嗽好多了。各種偏方咳嗽藥的灌着,總算好多了…。牙疼還在疼,不知道是不是智齒,疼的莫名其妙!
錯別字沒改,我等晚上上來修改…。啵一個!
另外:這幾天欠了點字數,回頭補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