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顧全
王醫正進門時心頭一愣,這房裡頭站着的皆是朝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心裡暗暗疑惑這是出了什麼事兒,衆人臉色都這樣難看。
心思轉過,他的視線落在牀上躺着的人面上,瞧着又是一驚,這不是……齊五奶奶嗎,怎麼會在王府裡?
他飛快的看了眼煞氣騰騰坐在牀沿邊的齊宵,忙眼觀鼻鼻觀心的朝衆人一一行禮,這不管出了什麼事兒,反正與他無關,他安心號脈辯證就成。
“夫人可能是受了驚嚇。”王醫正看向齊宵,“麻夫桑的作用約莫半個時辰,夫人稍後就會醒來。”
王醫正的話方落,在場的人皆是鬆了一口氣,楊氏念着阿彌陀佛道:“幸好無事。”她出聲問道,“除了麻夫桑外,夫人身體並無大礙吧?”
“是,並無大礙,不過爲了萬無一失,微臣再開三劑寧神的方子,等夫人醒來後連服三日即可。”一頓收了手朝齊宵抱拳,“夫人醒來後會略感不適,但此症狀只因麻夫桑用量過大所致,休息個少許再多飲些茶水便就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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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楊氏點頭,“還勞煩王醫正稍等一刻再回宮……”看了眼趙鈞逸,他這會兒兩個臉腫的高高的,眼眶下都淤着青黑。
王醫正心領神會頷首應是,提筆寫了藥方,與衆人打了招呼頭也不回逃死的出了門,等他出了門方纔驚覺汗溼了衣襟……
“沒事就好。”楊氏微笑着去和齊宵說話,“你也別緊張了。”
齊宵微微頷首,擡眸看着楊氏,回道:“是!”
楊氏頷首:“那就好。”話落她又去看牀上躺着的蓉卿,心底嘆了口氣……
齊宵緊緊攥着蓉卿的手,心裡愧疚難當,若他阻止她不讓她來赴宴就好了,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讓蓉卿吃這樣的苦頭,心裡越想越是愧疚,只聽見指頭上的關節被他攥的嘎嘣響。
蘇珉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話,趙均瑞這纔有機會細問蘇珉:“後院祠堂的門平時都鎖着的,你去時那邊是何情況?”
“我去時門被人踹開,倒在一邊。”他說着微頓看了眼齊宵,那門是厚實的櫸木所制,雖有些破舊但依然牢固的很,除了齊宵旁人也傷不到那地步,更何況門頭上還掛着鎖,“祠堂內幾間房都落了鎖,唯有關着八妹的那間鎖頭像是新更換的。”
趙均瑞皺眉,也就是說有人把她們主僕三人關在祠堂後,就將門上了鎖……那邊偏僻,若是沒有人找到那邊,蓉卿三人就是在裡頭待半個月也不會有人發現,想到趙均瑞面色也沉了一分,轉頭去看趙鈞逸,問道,“平日那邊可有派人守着?”
趙鈞逸根本不管府裡的事,所以他也不知情。
單夫人扯了扯單氏的衣袖,單氏就垂着頭聲調依舊有些委屈哽咽:“那邊原是有人守着的,只是半年前守門人去世了,就一直空關着無人照看。”王府裡祠堂用不上,有沒有人照看並無所謂。
趙鈞逸聞言就怨憤的看了眼單氏,單氏重又垂了眉眼,低低的抽泣起來。
正在這時,外頭有人回稟道:“王爺,院外的婆子丫頭都召集了,只是……”一頓又道,“只是少了三個內院灑掃的粗使婆子,不過,屬下已經派人去尋了。”
“太子不如和微臣去看看吧。”單竟看了眼趙鈞逸,他現在魂不守舍的,定是沒有心思了,可王府裡現在亂糟糟的,沒個人主持也是不妥。他一個人去到是可以,可他畢竟是王妃的父親,若這件事到最後真的牽扯的女兒身上,他參與其中不免給人掩飾的嫌疑。
趙均瑞頷首,道:“我與你同去。”就和衆人打了招呼和單竟一起出了門。
楊氏亦想喊衆人先出去,剛要開口,就聽見齊宵驚呼一聲:“蓉卿。”楊氏一怔朝牀上看去,就瞧見一直沒有動靜的蓉卿,這會兒眼簾微動已有醒來的跡象,她一喜問道,“可是要醒了?”
走到門口的單竟和趙均瑞也紛紛停住步子轉目過來。
蘇珉也緊張的喊了一聲:“八妹!”趙鈞逸探過去,盯着蓉卿去看。
齊宵緊握着蓉卿的手,又喊了一聲:“蓉卿。”蓉卿靜靜的睜開眼眸,隨即一愣,瞧見房中一雙雙或擔憂或不安的眼神,她苦澀的笑了笑,又去看齊宵凝瞭解不開的眉滿臉愧疚的樣子,她輕聲道,“我沒事。”
齊宵卻是攥着她的手不鬆,一直浮着的心卻一點一點落在了實處。
“可有哪裡不舒服?”楊氏上前去,伸出手來探了探蓉卿的額頭,低聲問道,“王醫正說會有些頭暈胸悶,說讓你歇一歇,彆着急起來。”又回頭吩咐劉嬤嬤,“倒杯溫茶來。”
劉嬤嬤應是倒了茶過來,楊氏接過來要去喂蓉卿,齊宵伸出手:“我來吧。”楊氏微愣笑着點頭,將茶盅遞給齊宵。
齊宵也不管旁人的眼神,移過來坐在蓉卿的身邊,扶着她坐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中,端了茶盅去喂她。
單夫人瞧着微愣有些尷尬的轉過臉去不看,想到外頭傳言齊宵愛妻如至寶,如今瞧着果真是不假的。
她又去看自己的女婿,趙鈞逸垂手站在牀邊上,視線一刻未離開五夫人,眼神是愛又憐的毫不掩飾,她不由暗暗嘆氣卻又無奈,恨趙鈞逸無情又恨自己的女兒沒用。
趙均瑞站在門口腳步略頓了頓,視線在齊宵和蓉卿相依的背影上一轉,和單竟微微頷首出了門去。
蓉卿的頭確實有些暈,胸口彷彿被堵了棉花似的喘不過來氣,她不由想起上次在濟南軍中聽說過的麻夫桑,一直好奇功效到底如何,卻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用這樣的方式嘗試了一番。
她靠在齊宵肩頭,面頰微紅也不推辭就着齊宵的手喝了半盅的茶,低聲道:“不用了。”齊宵才把茶盅遞給劉嬤嬤,要扶着蓉卿躺下,蓉卿搖頭道,“我沒事,靠着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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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宵想了想,將大迎枕放在她身後,扶了她靠在枕頭上。
蓉卿的視線,自蘇珉面上劃過略頓又去看楊氏,落在單氏和單夫人面上,最後去看腫着臉的趙鈞逸,朝着衆人露出個放心的笑容,道:“怎麼都這樣苦着臉的,我真的沒事。”象徵性的動了動手臂。
楊氏看着她心頭又酸又心疼,這就是她爲什麼欣賞蓉卿,因爲她從來都是審時度勢不以己欲而任性衝動,永遠都是冷靜睿智,顧全大局。
“好好歇着。”蘇珉欣慰的看着她,蓉卿沒有一醒來又哭又鬧的,他心裡頭高興,這件事不管是誰做的,都和王府裡的人脫不開關係,以他們和趙鈞逸的交情,鬧的僵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蓉卿這樣做是對的。
單夫人亦是巨震,滿眼裡難掩驚訝,齊五夫人這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蓉卿醒來後會是這樣的反應,沒有佔着理苦惱求一個明白,反而回頭過來安慰她們……真真是個極聰明的女子啊……
想到這裡,她不由去看發着呆的女兒,只能跟着嘆氣。
趙鈞逸身體晃了晃,嘴角微扇,又愧疚的撇開目光。
“我……”蓉卿去看單氏,“能不能和王妃娘娘談談?”衆人一驚,單氏也驀地擡起頭來,齊宵如利箭一樣的視線就射向了單氏,蓉卿頓時解釋道,“別誤會,我只是想和王妃娘娘談談,沒有別的意思。”又捏了捏齊宵的手,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激動。
齊宵去看她的眼神,心思微轉也明白了她的用意,只是心頭的怒難平,他皺眉不說話。
“也好。”沒人說話,楊氏只能做磨心,“大家也都累了,在外頭喝杯茶坐着歇會兒。”又去看趙鈞逸,“誠王的傷也要醫治一番纔好。”
大家點頭,結伴往外走,單夫人不放心單氏,就開口和蓉卿道:“五夫人,王妃年幼許多事考慮不周全,你素來聰慧沉穩千萬別和她計較。”姿態放的極低。
“夫人嚴重了。”蓉卿微笑着,“我只是想和娘娘說說話,沒有別的意思。”
單夫人點頭,又去看有些不安的單氏,頓了頓纔跟着楊氏後面出去。
趙鈞逸一步三回頭的去看蘇蓉卿,又被蘇珉拉了一下,他垂着頭出了門,這邊齊宵低聲交代蓉卿:“我就在外面,有事出聲即可。”
是怕單氏對她不利?蓉卿頷首,回道:“我知道的,你放心。”一頓又道,“你不要衝動,打人總是不對的。”更何況對方還是王爺。
要是再來一次,他依舊會如此,齊宵不說話又看了蓉卿一眼,出了門。
房間裡一時間就只剩下蓉卿和單氏。
單氏站在牀腳有些愧疚,又有些憤憤不平,她咬着脣瓣不開口,蓉卿笑看着她,過了許久纔打破了沉默:“娘娘,今日的事您有何感受?”
“你什麼意思?”單氏有些戒備的看着蓉卿,這件事所有人都在懷疑她,她能有什麼感受,除了憤怒和屈辱難道還能體會出甜蜜來不成。
蓉卿無奈的搖搖頭,坐直了身體,問道:“自娘娘在榮恩亭離開,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多時辰,這段時間娘娘就沒有細想過,爲什麼會在王府生出這樣的事端來?”
單氏一愣,難道不是因爲趙鈞逸?
蓉卿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頓了頓她道:“娘娘一心想着自己的不幸,你恨別人時,可曾想過別人的無辜?”單氏不以爲然,蓉卿又道,“我想,娘娘心裡是有些怪我的吧,覺得王爺不愛您,是因爲我,所以您才找了我訴苦,可是你可曾想過,這件事自始至終都與我無關呢?”
不等單氏說話,她又道:“娘娘當然沒有這麼想,若不然也不會有我今天的無妄之災了。”
“不管你信不信。”單氏昂頭道,“這件事與我無關,我若真想對你怎麼樣,也不會用這麼低劣的辦法。”
蓉卿挑眉,嘲諷的看她笑了笑:“可事情發生了,我信不信與你而言並不重要吧,重要的是王爺信不信。很顯然,他相信了不是嗎。”
“你想幹什麼。”單氏渾身一顫後退了一步,彷彿被人窺探到內心的秘密一般,蓉卿又道:“娘娘還是仔細想想吧,這件事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等您想明白了,再去都督府找我,屆時我再告訴你,我想幹什麼!”
“你!”單氏一時間有些不認識蓉卿的樣子,今兒上午她們交談時蓉卿還是笑容甜美的小姑娘,可這會兒她卻像個長者一般,每句每字都令她無法反駁,令她不得不重視。
“你是不是在想,外頭你父親和太子爺在查,一會兒就能還你的清白是不是?”蓉卿淡淡一笑,搖搖頭,“不會有證據的。”
單氏不相信:“雁過留聲,不可能沒有痕跡。”蓉卿擺擺手不想多解釋,“娘娘不信,就等着看吧。”話落她起身下了牀,揉着額頭有些無奈的樣子,單氏攔着她質問道,“難道,今天的事情是你做的?”
蓉卿噗嗤一聲被她氣的笑了起來,她站起來與單氏對面而立:“娘娘是嫡女,出身顯赫,上有父母兄長,下有姊妹弟兄,想必在家中很受寵愛吧?”單氏後退了一步不解的看着蓉卿,蓉卿又道,“我也是,雖自小沒了生母,可嫡姐兄長甚至繼母都對我極好,到京城來幾位堂兄嫂嫂也是關愛有加,出了嫁老太君和叔伯妯娌也是如此。”
單氏不明白蓉卿的意思,蓉卿又道:“我和娘娘一樣,被寵壞了,只是我和娘娘又不同,娘娘是覺得你理所應當的得到一切,所以當你感覺到無能爲力時,就會恨怒別人爲什麼不給你想要的,從不去想你給過別人什麼。而我呢,我雖有些任性可我也懂感恩,別人對我好我就會百倍的對他好,可若是別人對我不好呢,我亦會針鋒相對,原樣奉還。”
“真是可笑。”單氏回道,“謬論!”
蓉卿失笑,看着單氏就道:“娘娘不擔心我一會兒出去告訴別人,這件事就是娘娘做的?”單氏冷笑一聲,回道,“我沒有做,站的直行的端不怕你說。”
“算了。”蓉卿頓了頓,擺手道,“我說的話,你與你母親仔細商量吧,等你想明白了,再來找我。”就轉身出了房門,留了愣在原地不明所以的單氏,久久無法平靜。
蓉卿一出去,齊宵就大步跨過來,低聲問道:“你怎麼起來了?要不要回去,我帶你回家。”
“再等會兒吧,事情不還沒有解決嘛。”蓉卿笑看着他,“你別擔心,我真的一點事都沒有。”一頓問道,“明蘭和明期呢。”
齊宵見她神色鎮定,除了臉色些微發白外確實沒有別的事兒,就回道:“她們在隔壁,沒事。”
蓉卿點了點頭,這邊趙均瑞和單竟進了門,兩人都看向蓉卿,趙均瑞問道:“你沒事了?”蓉卿朝兩人行了禮,回道,“沒事了。”
趙均瑞頷首在椅子上坐下來,蓉卿和齊宵也過去在對面落座。
單夫人見單氏還沒有出來,不由起身進了房裡,過了一刻扶着單氏出了門,單氏臉色發白,恍惚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查的如何?”蘇珉看向趙均瑞問他在外院查的接過,趙均瑞回道,“除了那三個失蹤的婆子,其它人並無不妥。”一頓又道,“已派人出去尋,暫時沒有旁的線索。”視線就落在蓉卿身上。
也就是說,找不到當時綁蓉卿的婆子,府裡的線索就斷了。
單氏聞言一怔,不由想到蓉卿那麼肯定的說找不到證據,真的被她說準了?私心裡她知道這件事不可能是蓉卿自己做的,她沒有必要也沒有這條件,所以她有理由相信趙均瑞和單竟必然能找到線索,可是蓉卿否認了,而剛纔趙均瑞的話更是給了她當頭一棒。
找不到證據,那麼蓉卿的話就能起到最關鍵的作用,她是清白還是無辜,就憑她的一句話了。
想到這裡,她不由生出一絲冷汗出來,看着蓉卿捏緊了手裡的帕子。
“共有十一個婆子。”蓉卿緩緩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三個人穿着府裡下人統一穿着的薑黃?色比甲,而另外的七個人,則是粗布的端褂……”她說着一頓,攤開自己的掌心,裡面躺着一個荷包,“這是其中一位婆子身上掛着的,瞧用料針線都略顯粗糙……”給了劉嬤嬤,“嬤嬤看看。”
劉嬤嬤接着手裡翻來覆去的端詳了一刻,又給單媽媽,劉嬤嬤道:“王府裡的下人再不濟做個荷包的料子還是有的,也斷不會戴這樣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在身上!”
衆人聽着一愣,意思是,那七個穿短卦的婆子不是王府裡的人?!
“來人!”趙鈞逸驀地站起來吩咐道,“去盤問各個門守門的人,看看今天都有什麼人進府裡來。”
有人應是而去。
趙鈞逸就指着單氏問蓉卿:“你不用顧忌別人的臉面,害你的人是不是她?”
單氏心頭一跳,有些緊張的去看蓉卿。
蓉卿順着趙鈞逸的手指去看面色慘白的單氏,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單氏聞言騰的一下站起來,指着蓉卿怒道,“你什麼意思?什麼叫你不知道!”
蓉卿挑眉根本不看她。
“瑜兒!”單竟皺眉喝斥單氏,“胡鬧什麼。”五夫人這麼說無可厚非,她沒有一口咬定是你,吵鬧着要個說法已是寬宏。
單夫人拉着單氏坐下,開口和衆人道,“這件事看似撲朔迷離,但其實也很簡單,五夫人說她不確定並不奇怪,沒有證據誰又敢言一個肯定。”單夫人一頓又看着趙鈞逸,道,“不過,王爺不要忘了,這個府裡住着的可不只瑜兒一個人。”她忍了趙鈞逸半天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瑜兒再不懂事,可也是他的正妃,不求他護着掖着,總也不能這樣落她的臉面。
單夫人的話一落,趙鈞逸渾身一怔,去看單夫人,單夫人冷笑一聲,道:“王爺何不將人一起請過來問問。”
這個府裡沒有旁的妾室,除了正妃就是側妃。
衆人心裡頭都清楚的很,各自心裡也有譜!
“來人!”趙鈞逸想也不想,“去將馬側妃請來。”
蓉卿端了茶盅低頭喝茶。
過了一刻馬清荷由人扶着進了門,一一朝衆人行了禮,問趙鈞逸:“王爺請妾身來,是爲何事?”一副不知府裡發生了什麼事的樣子。
“你今天一天都做了什麼?”趙鈞逸也沒有憐香惜玉,開門見山的質問她,馬清荷被驚了一跳,不明所以的去看衆人,“這是怎麼了?妾身今兒一天都在房裡躺着的,原還想着下午出來幫姐姐招待客眷,只是實在是難受的厲害,出來還不得添亂,就索性待在房裡沒有出來。”
趙鈞逸眼睛一眯,又問道:“你既是沒有出來,爲何又派人去請我去後院?”
不等馬清荷說話,單氏即是面色一變,她道趙鈞逸爲什麼會去榮恩亭,原來是馬氏請他去的,她什麼意思?分明就是想讓趙鈞逸誤會她……
單氏一怔,難道這件事就是馬清荷做的?她氣怒交加就站起來說話,單夫人眼神一瞪按了單氏不讓她起來。
單氏咬着脣瓣,恨不得上去撕了馬清荷的臉,問個清楚明白。
“妾身只是想着王爺昨兒沒有回來,想請王爺到榮恩廳裡坐坐,這是怎麼了?”馬清荷一怔,有些被趙鈞逸的樣子驚着了一般,“妾身做錯了?”泫然欲涕的樣子。
沒有證據什麼也不會問出來的,難不成要用刑屈打成招?趙均瑞咳嗽一聲,制止了趙鈞逸的話,開口道:“有話慢慢說,當下先找到那幾個婆子再說。”
趙鈞逸還想說什麼,想了想終是一甩袖子坐了下來。
馬清荷無辜的看了眼趙鈞逸,退在一邊掏了帕子出來抹着眼淚。
齊宵看向蓉卿,眼神中帶着一絲詢問,蓉卿回視着他搖搖頭,一瞬間齊宵明白了蓉卿爲何只說見到的看到的,而沒有肆意說自己的感受和推斷,這件事對方分明就是準備充足,不是一時興起,既然做了就不會留下把柄給他們抓,想必那十來個婆子這會兒工夫已經不在了……
若這件事是單氏做的到是好理解,若非她所爲,那麼其意義就不同了,蓉卿出事他與趙鈞逸甚至單竟關係會破裂,而趙鈞逸與誠王妃以及單竟也不會再似以前那般平和,可謂是一舉多得的結果。
那麼這件事最終得益的人會是誰?
齊宵目光微轉掃過站在一邊的馬清荷,視線微眯……
楊氏的面色亦是冷然,府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丫頭婆子尋蓉卿定是鬧出動靜來,馬氏卻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真正兒是個不簡單的,單氏和她比起來,心思手段不及她的一半啊。
正廳裡一時安靜下來,忽然趙鈞逸的貼身常隨腳步匆匆進來,抱拳回道:“王爺,在城外找到三具屍首,經辨認就是府中走失的三個粗使婆子。”一頓,“另外七人依舊下落。”
果然是死了!蓉卿眉梢微挑,沒有開口。
單氏的心頭又涼了一分。
常隨退下,趙鈞逸方要開口,就聽有人焦急着聲音回道:“太子爺,王爺,皇后娘娘來了!”
衆人皆愣了一刻,又紛紛起身跟着趙均瑞往外走去迎皇后,蓉卿到不覺得奇怪,誠王府離宮中很近,這半會兒功夫肯定已經傳過去了,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她不由看了眼趙鈞逸腫起來的臉。
“參見皇后娘娘。”出了正院,就看見皇后的轎子行了過來,衆人紛紛躬身行禮,轎子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穿着正紅繡鳳凰展翅滾着金邊對襟宮裝的皇后下了轎子,她攏着手視線在跪了一地的人身上一掃而過,道,“都起來吧。”
趙鈞逸領着頭衆人都站了起來,皇后的視線飛快的掃過趙鈞逸,就落在蓉卿身上,朝她招招手:“卿丫頭,過來!”
“是!”蓉卿蓮步過去,虛扶了皇后的手臂,皇后娘娘看着她問道,“身體可還好?”顯然已經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事。
“回娘娘的話,臣妾並無不適。”蓉卿恭敬的回完,皇后點了點頭,道,“進去說話吧。”就由蓉卿扶着走在了前頭,衆人跟在後面。
身後的禁衛軍一路將閒雜人等隔開,女官內侍簇擁着守在院子裡外,除了劉嬤嬤和單嬤嬤以及皇后身邊的兩位女官外,院子裡的人都遣退了出去。
“都坐吧。”皇后在正位坐下,視線掃過衆人,大家按着主次落座,馬清荷立在了單氏身後,皇后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就去問蓉卿:“事情我也大概聽說了,你與我細細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單夫人和單竟對視了一眼,單氏也白了臉色,蓉卿方纔的態度很明白,她顧了情面沒有指責單氏,可若是她將單氏在榮恩亭說的話也說出來,和皇后娘娘哭訴,那麼單氏的臉面可就真的是……
“回娘娘的話。”蓉卿將事情前後略說了一遍,卻是直接略過了單氏的與她說話的內容,“……等臣妾醒過來,就已經在房裡了。”
“原來是這樣。”皇后嘆道,“讓你受委屈了。”
蓉卿回不敢。
皇后又看向趙鈞逸:“那幾個婆子可找到了?”趙鈞逸搖搖頭,回道,“沒有!”
皇后目光一轉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道:“你們都去歇着吧,誠王和齊宵以及卿丫頭留下來。”衆人紛紛起身去了隔壁,皇后就看着蓉卿,讚歎的點點頭,道,“你是個好孩子,你的恩情我記在心裡了。”這件事不管怎麼查,都和王府裡的人脫不開關係,不管是單氏還是馬氏,總不是光彩的事。
更何況,這裡頭還有趙鈞逸糾纏迷戀齊五夫人的事,若是傳出去,趙鈞逸的名聲可就不好聽了。
蓉卿護着的,不只有她自己。
皇后心裡明白,越發的心疼喜歡蓉卿。
“娘娘言重了,臣妾本也沒有受什麼傷,這件事也只是誤會罷了。”蓉卿躬身回完,皇后朝她招招手,“來!”蓉卿走了過去,皇后攜了她的手放在手心裡欣慰的拍了拍,“真是好孩子!”
蓉卿笑笑沒有再說話。
皇后娘娘牽了蓉卿坐在她身邊,蓉卿挨着坐了半個身子,皇后的視線就落在站在中間的兩個人身上,臉色一變斥責道:“你堂堂一個王爺,後宅的事情竟是這樣亂,任由婆子作亂,這個錯你可認?”把事情定性爲婆子作亂。
趙鈞逸垂着頭不說話,皇后又道:“還有,過往的事都已經過去了,你整日裡沉溺其中成何體統,堂堂男兒志不在齊家治國整日裡兒女情長的,像個什麼樣子!”
趙鈞逸像個孩子一樣,半句話都反駁不了。
皇后氣怒的看了他一眼,視線一轉落在齊宵身上:“還有你,你們情同手足相處這麼多年,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上一次兩人打架我就忍了,這一次又動手,都是孩子還是心智未全?”
齊宵當然不能回嘴,皇后又道:“你看你把他打成什麼樣子,他好歹也是個王爺,成了這副模樣明日別人瞧見,要如何想他,又如何想你?!”
三個人都垂着頭聽着皇后訓斥,她數落了半天,才嘆了口氣,道:“你們都出去吧,把單氏給我找來。”
這是一個一個談話?
蓉卿起身跟着齊宵以及趙鈞逸身後出去,單氏進了門就跪在地上:“母后,真的不是兒臣做的。”
皇后視線微眯看着她,劈頭就問道:“那你找卿丫頭做什麼?”單氏一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皇后厲聲道,“你那點心思我不用問也知道,你是想着誠王心頭有她你心裡妒忌,就想着找卿丫頭出出氣,現在怎麼樣,氣可消了?”
單氏哭着道:“母后,兒臣只是……只是心灰意冷,王爺他對兒臣實在是……”皇后冷哼一聲,就道,“心灰意冷?男人心裡有沒有你,你要問問你做了什麼?沒有手段攏他的心,反倒去怪不相干的人,還自哀自憐心灰意冷!”
“母后!”單氏昂着頭,淚水漣漣,“兒臣不會那些手段,兒臣自願出府和離,往後削髮爲尼青燈古佛一生。”
“說什麼渾話。”皇后怒其不爭,“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待在王府,往後再叫我聽出這樣的話,我定不輕饒了你。”
單氏癱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出去哭去。”皇后厭煩的揮手,喝道,“讓馬氏進來!”
單氏由單媽媽扶着出了門,這邊馬清荷和單氏擦身而過進了門,馬清荷看着單氏哭啼着出去,眼中迅速劃過笑意,她盈盈的朝皇后行了禮,皇后笑着問她:“聽說你今兒身子不爽利,可好些了,要不要請個太醫瞧瞧?”
“回娘娘的話,妾身只是有些胃寒,吃了藥已經好多了。”馬清荷恭恭敬敬的說着,餘光打量着皇后,皇后沒有半點斥責她的樣子,馬清荷想到那幾具屍體,看來這件事皇后娘娘是打算壓下去了,她暗暗高興不已。
皇后頷首笑着道,“那就好,你仔細回去歇着,若是覺得不適就着人請了太醫,千萬被虧着了自己的身子纔好。”對她可比對單氏和藹了許多。
馬清荷感激的應是,皇后扶着她的手起身,道:“走吧,即是沒事,本宮也回去了。”出了門,外頭站了一溜兒的人,皇后看着衆人,道,“太子和誠王隨我去見你們父皇,旁的人都各自散了回去吧。”
衆人皆是應是,皇后又看着蓉卿:“回去好好歇着。”蓉卿應了,皇后微微頷首,就上了轎攆。
待人一走,單竟夫婦和單氏進了房裡,單竟看着女兒,問道:“方纔五夫人在房裡,與你說了什麼?!”單氏很怕父親,垂着頭將蓉卿的話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單竟安靜的聽着,心裡頭細細咀嚼……
單夫人就有些氣怒的道:“這叫什麼事,婆子沒有找到,五夫人說的不清不楚,如今這黑鍋還由瑜兒揹着呢。”她看着單竟有些焦急的道,“這件事我瞧着的與馬氏撇不開關係,不能讓她這麼逍遙法外的,讓咱們瑜兒給她做替罪羊。”
單竟擺擺手示意單夫人不要說話,單夫人慾言又止的收了聲。
過了許久,單竟擡頭問單氏:“你說五夫人告訴你,等你想清楚了,就知道她要幹什麼,還說讓你去都督府找她?”
單氏點點頭。
單竟蹙了眉頭沒有再問,單夫人就驚訝的道:“五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你明天就去都督府。”單竟彷彿想通了什麼,面色一變看着自己女兒,“向五夫人賠禮道歉。”
單氏撇過頭道:“女兒不去。”單竟目色一凝,指着單氏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怒的說不出話來,單夫人瞧着不對,忙上去勸單竟,“國公爺,您這話說的不清不楚,連妾身都沒有聽明白,這五夫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單竟收了手,面色沉靜的道:“她這是在給咱們瑜兒自救的機會呢。”單夫人一愣還是沒有明白,單竟心裡卻是翻天覆地的難以平靜,這件事到現在爲止,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馬氏是決計脫不了干係的,可婆子找不到,馬氏又確實一直待在房裡,根本沒有證據拿她,所以大家都選擇了沉默。
這也是五夫人沒有明說的原因。
但是,單憑一個馬氏,恐怕還沒有這個膽子,她的背後定還有人指使,是誰指使的只要細想連他都忍不住心寒……
馬閣老原不過是個侍郎,當年還是簡王妃的皇后娘娘卻選了馬氏去北平,不管正妃側妃無疑是給了馬家莫大的臉面,別人以爲馬家和簡王府關係的走的近,卻沒有人知道,馬閣老與歐氏如今的當家人歐澤庸本是同科,馬閣老當年若沒有太后娘娘的示意,憑他的膽量他敢和蘇峪去開城門?能有今天的成就入閣拜相?
他原沒有想這麼多,只當今天的事是馬氏內宅爭寵的手段,現在由五夫人的話一提醒,他才猛然想起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揪出馬氏很容易,可她背後的馬閣老,歐家,太后娘娘……就不那麼容易了。
就連皇后娘娘來了,也不過是和稀泥各訓斥了一頓了事,不打算追究!
單竟將裡面的厲害關係分析了一遍,單夫人和單氏目瞪口呆,單夫人不解的道:“您的意思是,馬氏是受人指使,使了這出一石二鳥之計?”
“嗯。”單竟頷首,看着單氏,“你明天就去都督府,向五夫人賠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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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氏愣怔的說不出話來。
同一時刻,蓉卿和齊宵正在馬車中說着話,蓉卿道:“……我料想,太后娘娘大約是想試探聖上對歐家的態度。”去年十二月是太后娘娘是壽誕,可最後不知因何事不聊了之,太后纔有這樣的心思。
齊宵皺眉,道:“她只怕是覺察到,聖上有遷都的意思。”這個她,指的是太后娘娘。
“大約是。”蓉卿點頭,看着齊宵,“歐家根基在應天,太后娘娘動了這個心思也在常理,只是……”她有點想不明白,太后娘娘除了試探之外,還有什麼目的。
齊宵微微一頓,思索了片刻,眉梢一挑看着蓉卿,就道:“毓敏公主!”
蓉卿一愣,恍然大悟:“你是說太后娘娘想讓歐鳴尚公主?!”馬家和歐家的關係並不明確,但聖上定是瞞不過的,只要皇后不處置馬清荷,就代表了聖上對歐家的態度,聖上對歐氏包容忍讓,太后娘娘就可以讓歐鳴尚了公主。
歐鳴一旦尚了公主,往後歐家就真正的和聖上綁在了一起,成了姻親,不管聖上是將來遷都,還是留在應天,考慮到毓敏公主的利益,他都會對歐氏忍一步。
換句話說,只要皇后娘娘不追究她被綁這件事,那麼歐鳴尚公主的事,就算是成了一半。
因爲以聖上現在的能力,不可能對歐氏下手,更不可能動太后娘娘。
她想或許這會兒宮中,太后娘娘已經和皇后開了口。
蓉卿料的沒錯,皇后剛剛送走太后娘娘,她沉了臉和坐在帳後的趙均瑞,趙鈞逸道:“歐鳴什麼人,一個鰥夫,我把敏兒留到今天難不成就是讓他糟蹋的。”說着紅過來眼睛。
“母后。”趙均瑞安慰她,“容兒臣再想想辦法。”
皇后也只是發泄一下罷了,她擺擺手,就道:“這件事你父皇的意思很清楚,敏兒總要出嫁,歐鳴雖是喪妻可人品到還說的過去,又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他只有順着寵着敏兒,也不是壞事。”
趙均瑞皺眉,今兒下午蓉卿忍了委屈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其中的緣由,單氏沒有理由這麼做,唯有是馬氏做的手腳,她是什麼理由和原因,只要細想就能想明白!
“你看看你辦的好事。”皇后氣不打一處來指着趙鈞逸,“家裡頭兩個女人都處理不好,鬧出這等事情來,還把齊宵也扯進來,活該被他打成這樣,換做他惦記你媳婦,你高興?!”
趙鈞逸沒話反駁,他心裡這會兒比誰都要內疚自責。
皇后嘆了口氣,就道:“那馬氏暫時動不得,你留着她。”一頓又道,“儘快讓單氏生出長子來,若不然你那府裡還要亂下去。”
趙鈞逸看了眼皇后,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你回來,做什麼去!”皇后跳腳,趙均瑞扶着皇后,“母后別急,俊逸雖有些急躁,但分寸他還是有的,您就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吧。”
皇后扶着額頭坐下來,嘆氣道:“他們夫妻,一個兩個的不省心,一點事都要鬧到我這裡來才罷休。”
趙鈞逸一路回了王府,路遇的下人紛紛退在一邊,他滿面寒霜徑直去了馬清荷的房內,馬清荷得了消息迎了出來,笑着道:“王爺,您回來了?可用過晚膳了,妾身也沒有用,您今兒就在這裡用吧。”
趙鈞逸目光深深落在她的臉上,眼眸一眯忍了怒氣,馬清荷仿似不知摸了摸自己的臉:“妾身有哪裡不對嗎?”一頓彷彿纔想起來,“王爺還在生妾身的氣?妾身今兒是真的身體不適。”
“你爲什麼喊我去榮恩亭?”趙鈞逸逼視着她,馬清荷退了一步臉色一變,突然跪了在趙鈞逸腳邊,“妾身對不起王爺,妾身方纔扯了謊。”一頓又道,“可方纔當着姐姐的面,妾身要不這麼說,姐姐豈不是連妾身也嫉恨上了。”
“少給我拐彎抹角,你只管說你要說的。”趙鈞逸冷目相對,馬清荷紅了眼睛就道,“妾身其實是知道姐姐請了蓉卿去,您知道妾身與蓉卿是手帕交,關係親密,姐姐的心思我又是知道的,我怕她傷着蓉卿,纔會請王爺過去的……”
“你到是爲了我們着想。”趙鈞逸冷哼一聲,忽然擡腳猛地踹在馬清荷的胸前,馬清荷猝不及防被揣的胸口一悶一口血就吐了出來癱在地上,趙鈞逸指着她道,“你有臉說別人,你的心思不齷齪?你最好給我安分點,這側妃的位子我給你留着,若不然就收拾了東西滾五福庵待着去。”母后說暫時留着她,不代表他不能動她。
馬清荷從驚怔中醒了過來,一把抱住趙鈞逸的腿,“王爺,您把話說清楚,妾身怎麼心思齷齪了,妾身所作所爲都是因爲妾身愛您啊。”
“愛我?你配說愛?”趙鈞逸低頭冷笑一聲看她,忽然餘光瞧見外頭被驚動的過來探頭朝裡看的丫頭婆子,指着那與蓉卿相像的女子,喝道,“滾進來。”那女子垂着頭害怕的走了進來,跪在門邊,趙鈞逸就指着她對馬清荷道,“就這麼巧,你身邊就有這樣一個女子?你就是拿捏了我的心思,引着我往裡頭栽是不是?”
馬清荷淚水漣漣搖着頭要辯駁,趙鈞逸又道:“我承認我心思齷齪,我是小人,我若不低頭你也強求不了我,可這件事你推卸不了責任!”
“王爺,這……真的只是……”馬清荷話未說完,趙鈞逸就打斷她的話,“巧合?哼!”話落,他指着跪在門邊的女子,對着外頭喝道,“來人,把此人給我拖出去杖斃,若再叫我瞧見她,我連你們一起打!”
那女子徒然一驚,立刻匍匐在地求饒,有婆子戰戰兢兢的進來拖着人就往外頭去。
馬清荷驚的說不出話來,她記憶中的趙鈞逸似孩子一樣不諳情事,有些紈絝不羈但待人卻是溫和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趙鈞逸,冷酷的令她生寒,她不知不覺的鬆了手:“王爺,您就是讓妾身死也要給個理由啊,不管是妾身還是我們馬家,爲王爺爲朝廷都是盡心盡力,您這樣實在是太寒妾身的心了。”趙鈞逸正在氣頭上,吃了這樣的大虧他哪裡聽得進去馬清荷說的什麼話,又是一腳將馬清荷踹開,指着她怒道:“從今天開始你就給我待在這裡,不準踏出去半步!”話落,甩袖而去。
馬清荷尖叫一聲:“王爺!”猝然倒在地上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