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條走廊都由7003患者手繪完成,他憑藉強大的記憶力將荔山醫院前樓和後樓畫了下來。只不過問號手繪的地圖和現實裡的醫院不太一樣,大部分病房被塗黑,像是被陰影占據了。
“他在夢中就是想要用這張地圖跟我做交換?帶我逃出醫院?”
地圖還藏在病房當中,但是半年前的高命和問號卻都不在醫院裡,說明他們都成功逃了出去。
“半年前我是怎麼離開的?我和問號之間發生了什麼?他爲什麼要留言?”
高命和問號都是荔山醫院裡非常被祿藏看重的病人,可是兩人好像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高命進入了隧道,基本上按照祿藏的計劃,一步步擴大宿命的漏洞,問號卻好像逃脫了祿藏的掌控,提前從“夢”中醒了過來。
“到底有沒有問號這個人?”高命回憶對方的長相,可是這纔過去沒多久,他已經有點記不清楚了。
門板輕微晃動,高命擡腿踩向某個地方,在血污裡隱藏着一條渾身寫滿咒文的蟲子。
它像是紙做成的蝴蝶,翅膀上是兩顆眼睛的圖案。
“那些安保人員的後手嗎?看來他們非常重視這個房間,還留下這小東西來監視。”
用力踩下,高命有血肉仙護體,根本不在乎普通的詛咒。
紙蝶翅膀上的眼睛圖案裡流出血跡,身體內部傳出一個人的慘叫,接着四分五裂。
將手繪地圖收好,高命正愁沒有宣雯的線索,他抓着一條刑房裡的鎖鏈,走出了7003病房。
空氣中的血腥味忽然變得濃郁,一條條肉眼很難看到的血色細線在走廊裡爬動,三名穿着調查局制服的安保人員從走廊盡頭的病室走出。
能看得出來他們剛剛經歷惡戰,個個身上帶傷,其中走在隊伍最後的男人雙目流血,看向高命的眼神格外兇狠。
“我要把你做成一條蟲子。”男人解開衣服釦子,他的制服裡掛滿了紙做的蝴蝶,每一個蝴蝶翅膀上都紋着一雙眼眸。
在男人下令之後,所有蝴蝶張開翅膀,如同一雙雙眼睛睜大了盯着高命。
蝴蝶飛舞,男人說出了幾句暗語,走在他前面的安保人員是個盲人,他在聽到身後的暗語後,雙手憑空揮動,走廊裡細密的血線立刻朝着高命刺來。
“傀儡師?用自己的血做絲線嗎?”高命不躲不閃,像個瘋子一樣向前衝刺,他似乎是準備在自己被操控之前,幹掉對方。
那三名安保人員戰鬥經驗極爲豐富,走在最前面的“啞巴”張大了嘴巴,雙拳碰撞,手套上佩戴的尖刺扎進了他的肉中,血液注入鬼紋,一道散發着腥臭味的血影將他包裹。
“一個負責洞察弱點,一個負責遠程操控,還有一個負責保護,這些安保人員很明顯經歷過非常多的生死廝殺,擁有極爲豐富的和鬼怪作戰的經驗,他們是在哪裡接受的訓練?”眨眼之間,那些血絲已經來到高命面前,它們攻擊的角度非常刁鑽,正常來說,無論高命怎麼防守,它們都會找到漏洞。
手指按向心髒,高命一頭撞向密密麻麻的血色細線,在最近的血絲快要觸碰到它的眼珠時,八條血肉手臂如同城牆,擋住了所有傷害高命的東西,向前平推,撞向了安保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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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仙的嘶吼聲響徹樓廊,從過去的夢中醒來後,恭喜好像也發生了一些變化,四張鬼臉的眼睛好像全部都要睜開,身上的血肉也愈發真實。
身體傾倒,三位安保人員如同被海嘯捲起,他們被狠狠拍擊在牆壁上。不顧疼痛,盲人安保人員將血絲細線刺入恭喜身體,妄圖支配血肉仙,可就在他產生這個想法的時候,黑血就從他的七竅流出。
盲人身上的鬼紋好像發現了非常恐怖的東西,盲人皮下滲出大量血水,他的皮膚彷彿嚴重過敏。
慘叫一聲,盲人雙眼看不見,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發生恐怖的變化,那痛苦就好像是在給他換皮一般。
“想要用自己的血液爲引子操控血肉仙?你以爲自己是宿命嗎?”
高命站在走廊中央,鬼神一把抓住血色細線,將散發肉香的血污注入了三位安保人員的身體。
密密麻麻的細線洞穿三人皮膚,他們身上的鬼紋被血肉仙用最暴力的方式蠶食、侵吞。
“有些鬼怪的能力血肉仙無法吞掉,但做成鬼紋,烙印在活人身上之後,他們就變成了血肉仙眼中的美味,是平時可遇不可求的珍饈。”高命感受着血肉仙的興奮:“如果這真的是夢,那對你們來說,可就是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了。”
全新的鎖鏈在刑屋當中出現,每一條上都烙印着對應的鬼紋,血肉仙似乎還不滿足,掄砸着鎖鏈,不斷捶打幾人的靈魂,似乎要把它們鍛造成某種東西。
不過可能是因爲活人的靈魂太過弱小,那東西連最基本的輪廓都無法出現。
“血肉仙變得狂躁了許多。”
高命從過去的夢中醒來後,血肉仙身上也出現了一些變化,當過去的高命遇到生死危機的時候,是血肉仙通過血肉之間的聯繫,貫穿了時間,救下了高命。
可也正因爲如此,血肉仙似乎從過去高命的心中讀取到了一些特殊的記憶,一些被高命自己遺忘的東西。
一條條血絲垂落,滿地紙蝴蝶被撕掉了翅膀,殺戮已經結束,血肉鬼神的四張臉卻依舊沒有恢復平靜。
它們朝着走廊深處的某個房間嘶吼,血肉牽引着高命朝走廊裡走去。
走過熟悉的長廊,大部分病患都死在了過去,倖存的也被安保人員圍殺。
“應該就是這裡。”
踹開記憶中的房門,陰冷的風迎面吹來,滿牆黑白遺照默默的注視着高命。
“大家好,我又來了。”
對於高命來說,他在幾分鐘前剛來過,但對於牆壁上那些遺照裡的鬼來說,它們已經半年沒見過高命了。
沒有敘舊,高命想要做一件自己很想做的事情,他走向供桌。
裝滿藥片的白碗已經空了,所有藥片都被取走,桌上的神像也被砸碎。
“看來你們需要一位新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