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明 下

“此乃金璽丹,九品之下有效,能補你兼修武學所傷之根本。

你服用試試,或許能稍稍挽回一絲損傷的體質,讓你再多一次破限機會。

但此丹只能服用一次,之後再用,便會化爲劇毒。切記。”

葉白簡單回道。

“回吧。”她輕輕轉身, 不再看張榮方。

這意味着,兩人一週的教導,到此爲止。

張榮方捏着金璽丹,這丹藥之前說是讓他武學和丹藥二選一。

卻沒想到,最後還是都給了他。

這等丹藥,能夠彌補消耗掉的破限品級, 毫無疑問, 其珍貴程度遠超他之前吃的那些藥湯丹藥。

這麼一瓶,若真有效,怕是千金都不止。

“謝大人賜藥。”他沒多說什麼。

如果這藥真的有用,那他日後必有所報。若這藥包藏禍心,倒是同樣也有所報。

另外,連許廟桐都只掌握三層,那後續的金鵬密錄, 現在若拿不到, 以後恐怕不知道要多久, 才能弄到全本。

自己已經加入了金翅樓, 只能等以後, 或許還能找到機會。

很快,張榮方順着來路返回, 離開道場。

葉白獨自站在道場裡,拿起手中鐵笛,輕輕吹奏笛聲。

笛音平鋪直敘, 毫無波瀾, 宛如輕輕倒出的淡茶, 不好聽, 也不難聽。

不多時,一道黑衣人影驟然出現在道場陰影裡,緩緩走出。

“大人,是屬下調查不力,讓您失望了。”

人影露出身形,赫然是戴着黑色面具的許廟桐。

她得到張榮方的資料後,震動之餘,第一時間便將其上報,然後才引得葉白親自前來。

但結果...

“大人,那張榮方,能夠自行兼修這麼多門低品武學,悟性絕對極強。就算走錯路,難道以後真的沒希望了麼?”許廟桐依舊有些不解問道。

“所以我給了他金璽丹,就算無法彌補,也可保他心脈平安。”葉白淡淡道。

“可若他未來,當真能突破極限呢?”許廟桐有些不甘道,“以他的悟性,一旦找到辦法突破極限,未必就不能成爲第二個韓十三!”

“你看錯了。他的悟性並不是很強。”葉白搖頭,“不過....”

她頓了頓。

“若他未來,當真能突破極限,成爲第二個韓十三。”

“....到那時,我便破例收他爲近衛又如何。”

“近衛?!?”許廟桐面具下的神色一緊。

她是真正明白這句話中的分量之人。

若是張榮方能突破極限,成爲大人近衛,那當真便是一步登天....

在外人聽起來,或許只是一個近衛,沒什麼了不起。

但只有許廟桐明白,拋開金翅樓內的身份,葉白真正的身份,不是隨便一個武道高手,都有資格成爲其近衛的....

畢竟品級武功高手,再強也就那樣,這天下間,決定一切的,還是靈廷。

*

*

*

黑十教·聖羅法教堂。

身材魁梧的安諾瓦,盤膝坐在一具黑色金邊的棺木前。

刀放在她膝蓋上,橫着。

酒水順着她的下巴,胸膛,不斷滴落到刀身。

嘭。

她重重將酒罈放在一旁地面,雙目泛紅的盯着棺材。

“這麼多天了,你們就他麼的給我找到這麼點線索!?紅狗王呢!?”

她暴躁的聲音在小廳裡激盪,震得周圍擺設微微顫動。

“首領...紅狗王,前幾天被人發現,死在從華新縣來譚陽的官道上。”

一名蒙着黑紗的背刀女子,上前躬身稟報。

“死了?”安諾瓦握住刀柄,站起身。

“那我們的錢就打水漂了??”

“不過,我們也一樣找到一絲線索。大長老生前得罪的人中,最有可能的兇手,無非就是那幾家身法不錯的高手。”背刀女子分析說。

“整個譚陽城內,能和首領您交手還只稍微落入下風的。人並不多。”

“另外....大長老生前還被刑獄部的人挾持過。會不會是刑獄部的高手?”

安諾瓦沉默不語。

那種風格氣勢,不像是刑獄部的人。若是刑獄部要動她爹,也不用這麼麻煩,李冉的手段多着。

“不過,我們統合了所有情報記錄。發現一共有三人嫌疑最大。”

“說!”安諾瓦不耐煩道。

“第一個,真一教驚鴻劍陳旭冠。他是走身法專修的七品高手,風格路數和首領您描繪的很像。在龍蛇提縱術上有很高的造詣。

第二個,金錢槍魏峰。此人隱居譚陽已有十數年之久,一身身法詭異莫測,在十多年前便被評價爲七品。

最近幾年我們的人發現,魏峰早出晚歸,身影成迷,不知在做什麼活計。

但因爲其擅長長槍,而不是刀劍,所以將其排到第二。

第三個,當初挾持大長老的那個刑獄部隊長張影,我們調查張影過後,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背刀女子頓了頓。

“就是把我爹脖子割破那個??”安諾瓦也想起來此人。

當時她事後也想前去報仇。可惜,還沒動身,便發生了更大的事。

“是的。”背刀女子點頭。黑十教的眼線分佈全城,要想查一個人,簡直不要太容易。

“屬下發現,張影此人,從最初的華新縣,進到大道教明鏡宮,被上級開山道人刁難。

之後開山道人莫名身死。他成功跳出來,進入刑獄部。

刑獄部內,他和上級林琦宵發生衝突,之後林琦宵被廢。

他又轉正上位,成了正隊長。

然後,在我們黑十教,大長老帶隊圍困他,現在...大長老莫名身死....”

話說到這裡,安諾瓦已經眼神越發冰冷了。

如果只有一次巧合,或許真的就是巧合。

但一次,兩次,到現在三次。

一個人的運氣,在短短一年內,有這麼好?

什麼好事都能堆到一起。

什麼壞事都被他的對手擔上了?

這年頭,沒人是傻子。

“張影肯定有問題!”安諾瓦斬釘截鐵道。

“是的。我們之前接受林家的委託,調查過此人。他半夜裡看似前去妓館,但實則十次中只有兩三次是真的進了妓館。其餘都不見人影。

因爲妓館太多,我們只大概查到一兩次,不能剛確定具體路線。”女子點頭。

“他一個區區三品,沒那麼大本事。應該是他背後有人。”安諾瓦瞬間猜出真相。

“屬下等人分析,也是如此。

張影此人,身份追溯下去,根本查不到頭。在華新縣那邊,便被莫名斷掉了。

他的老家是一個叫峨山村的地方,那地方早在三年前,便遭了水災,徹底荒廢。”

“哦?”安諾瓦眼神閃爍起來。

“我們還查到,此人一來譚陽,七縣便爆發起義。很可能是七縣跑過來逃難的。”女子繼續道。

“去查查,譚陽地面上的高手就這麼多,突然冒出來的,很可能是外來人。

如此膽大妄爲,說不定,和七縣起義的亂匪有關。”安諾瓦冷聲道。

“是。”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等着吧....不管你是誰....”

安諾瓦望着牆角的燭臺,眼裡彷彿燃燒着一樣的火光。

*

*

*

回去的路上,張榮方一直都在反覆記憶金鵬密錄,生怕漏掉一點細節。

回到家中,洗漱完畢,躺下牀上休息。

可還沒躺上一個時辰,便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咚咚咚!

張榮方迅速提刀穿衣穿鞋,走到院門,猛地開門。

門外站着的是九隊裡的陳漢生。

他氣喘吁吁,扶着門框滿頭是汗。

“隊...隊長!緊急任務!”

“走!”張榮方二話不說。

緊急任務一般很少很少,但一旦出現,都是絕對的大案。

他們身處刑獄部,這地方所謂的大案,一般都是押送和審問極其重要的重犯。

他迅速收拾東西,帶上武器跟着陳漢生一起,前往刑獄部。

穿過一條街,便是刑獄部大門。

門前一隊隊的人馬,不斷進入側門。

張榮方也和陳漢生一起,迅速進門,回到九隊小樓。

“列隊!”

所有隊員列隊站成一列。

還有兩個家住得遠的沒到,其餘都齊了。

總隊長張向陽的副手,也在此時各自給小隊發放了注意事項和任務目標。

‘協助衙門官差,搜索一男一女兩人。’

任務目標上還有那兩人的畫像。

男子是個面容滄桑的中年人,眼睛細長,嘴脣緊抿,一邊耳朵有個缺口傷痕。

女子很年輕,眉毛很細,齊肩發,眼角彎彎的像隨時都在笑。

“任務目標,一個叫黃玉真,一個叫晶瑩。兩人都是逃犯,重犯,看到人後不要貿然追上去,馬上放煙花,確定大概方位!聽到了麼?”

張榮方訓話道。

“是!”

一票隊員紛紛大喝迴應。

很快,張榮方便帶人前往周邊,搜查過往路人,以及各大人羣聚集場所。

其餘民居,則由官差挨家挨戶敲門詢問。

這陣仗,比起之前首富之女失蹤還要大。

巡查之餘,九隊隊員都在猜測,這兩人到底什麼來歷。

“張隊,這兩人有點不對勁啊。”陳漢生偷偷湊近了道。

“怎麼?”張榮方不動聲色。

“沒有來歷,沒有背景,沒有身份,連罪名都沒。就要我們找。

可問題是找到後呢?也沒讓我們抓人。就是第一時間發信號。”陳漢生小聲道。

“管這麼多幹什麼?上面的事,我們聽命就是。”張榮方懶得理會這些雜七雜八之事。

他就是個執行命令的。

而且最近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上面,而是集中在自己的武學上。

炎帝符入門了,現在等一點屬性,馬上就能破限。

可從金翅樓葉白那裡,他得到的信息是,自己最多隻能破限八次。

炎帝符一旦破限,就正好是八次,到那時...他想看看,自己到底會成什麼情況。

也同時看看,屬性點,到底能不能突破極限。

如果能,如何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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