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虛功後方的括號,慢慢模糊,然後很快清晰,變成了四轉結丹。
坐在院子蒲團上,他僅僅只是感覺腹部丹田中,聚集的血氣更多,僅此而已。
顯然四轉還遠遠達不到質變狀態。
當即,他也放下有些急躁的心,盤膝繼續潛修。
來到這巫山府,他原本的目的,便只有一個。
那便是不斷提升自己。積攢屬性點,讓自身強大到絕對安全的地步。
這個世道如此壓抑,他現在經歷了這麼多,心中更是積壓了不少暴躁。
而屬性欄,便是他日後徹底崛起的底牌。
之前突破先天體質,踏入九品的事實,讓張榮方相信,只要自己不斷積累屬性往上衝。
早晚有一天,神像也好,密教也好,危險未知的靈廷也好。
他都能以自身之力,將一切阻礙自己之物,統統打爆!
所以只要徹底掌握死士,只要雙鷹別給他找事,其餘的一切照舊就行。
巫山府城牆外,巫江邊,深夜時分,一艘兩層的船舫,緩緩點着燈籠,停靠在碼頭邊。
一隊隊黑衣人,迅速扛着一具具黑布包着的人體,將其放到船舫甲板下的入口中。
碼頭附近,兩個青衣勁裝,外套白色馬甲的高帽男子,冷眼看着正在上貨的船隻。
“就只有這點麼?”
其中一人不滿道。
“你們要求太高,不是處女不要,姿色身材差一點不要。我們連靈人都抓了好幾涸才湊滿數。已經很不容易了。”
兩青衣男子對面,一身粉色低胸裙的襄鈴,手握一把團扇,遮住胸口肌膚,輕輕迴應道。
“要不是最近新進了一批抄家罪官家眷,這批貨也湊不齊的。”襄鈴解釋說。
“這我不管,你們當初答應得好,如今得了我們支持,別想翻臉不認賬。”高一些的青衣男子冷聲道。
“你也不想青角大人親自過問吧?”
聽到青角之名,襄鈴眉頭一皺。
“條件自然不變,不過,你們只規定要數量,那幾個質量高一些的,就不能多抵些數目麼?”
“現在已經是關鍵時刻了,就這兩年時間,上面催促很緊,若是數量供應不足,上頭鐵定要怪罪。
現在你可以和我解釋,但等到時候我拿什麼和上面解釋?要不你親自去找青角大人?”青衣勁裝男子不滿道。
“嗤,價們金翅樓不是新來了靈使麼?有靈使坐鎮撐腰,你們做事不會再大膽一些?之前不敢動的那部分,現在不也可以動一動了?”另一人在一旁忍不住嗤笑道。
“靈使大人的牌子自然好用,我們這趟來,可都是掛了靈使大人的牌子,別的勢力一聽我們來了靈使,可個個都很給面子”襄鈴笑着開口。
金翅樓的靈級,再差也是九品高手。
這讓原本在巫山只是小勢力的金翅樓,如今一躍成了不少組織勢力重視的對象。
“哼,早知道當年我也和你一樣,申請去金翅樓兼職了。”青衣男子聲音有些後悔。
“身兼數職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你們看上去我很開心,實際上人家寂寞時,夜半垂淚,可是沒人安慰呢”襄鈴嬌笑起來。
忽然遠處巫江邊衝來十多道矯健身影。
“就是這裡!殺!!”
一票身影的最前面一人,看到正在轉運人口的船舫,頓時大吼。
“先殺再救!”另一人跟着大叫。
這羣人一個個都蒙着面,綁着黑頭巾。
他們衝入人羣,便如虎入羊羣,一招一式輕易便能打死重傷運貨的黑衣人。
且不同人招式雜亂,似乎不是一派的。
“有高手!動手!”
看守的兩個青衣男子當即面色一冷,拔刀衝上去交手。
襄鈴悄然後退,帶着幾個手下打算離開。
卻同樣被兩名手握短劍的男女攔住。
“綁架買賣人口,該死!殺了她!”
那蒙了面的女子素手一振,短劍帶出一道道莊嚴森冷的劍痕。
唰唰兩下,便直劈襄鈴胸腹。
嚆嚆!
襄鈴手中團扇輕輕連點,居然精準將短劍震盪開,發出金鐵交擊聲。
她身法奇快,金鵬密錄展開,只是幾個閃身,便逼得那女子險象環生。
若非此女招數圓滿,破綻極少,出手謹慎。恐怕很快就會敗下陣來。
一旁男子則身法根本跟不上,出手相助卻總是慢一拍。
一時間兩人雖然落入下風,但其餘海龍和金翅樓的人,卻都不敵這羣蒙面人。
很快便有上了船舫的女子,被重新帶了下來,由另外一隊新冒出來的人救走。
啊!!
忽地一聲慘叫傳開。
襄鈴剛剛佔據上風,感覺聲音熟悉,急忙看去。
卻見海龍的那帶頭兩人,此時已經有一個被當胸刺穿心臟,倒在地上。
“好膽!你們可知道我們是誰!?”襄鈴心中不妙,急忙怒聲道。
“不管你是誰,今日都得死!”殺掉海龍領頭之人的那個蒙面者,拔出短劍看向這邊。
“我金翅樓有靈使坐鎮巫山,你們動手前,可要想清楚!”
靈使!?
這羣人都是心頭一驚。
他們來之前,個個都瞭解過海龍和金翅樓的情況。
知道靈使至少也是九品高手。
之前巫山府的金翅樓只是小勢力,依靠販賣情報支撐體系。
但如今靈使來了,性質便不同了。
“攔住他們!”襄鈴趁機往後急退,命令身後護衛上前阻擋。
她自己則迅速展開身法,轉眼便朝着遠處奔去。
其餘蒙面人想追,但被那殺掉海龍頭目之人喝止。
“窮寇莫追!先救人要緊!”
“可是!”一名女子跺腳還想說什麼。
“金翅樓有九品坐鎮,還有雙鷹和諸多好手屬下,你追上去,就這麼點人是去送死麼!?”那男子冷聲道。
“要扳倒這等邪惡組織,必須從長計議。海龍青角,金翅樓靈使,這兩個都是我們最大的救人阻礙。光靠我們恐怕不是他們對手。
若是圍殺失敗,一個不小心,便是大患。所以必須再找外援!”領頭男子沉聲解釋。
此時其餘海龍的人都被解決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慌亂中四散逃離。
這十多人迅速開始救下船上女子。
有人不小心將一名女子滾落在地,黑布滾掉。
裡面女子居然一絲不掛,沒穿衣服。
那人驚呼一聲,迅速上前,重新將人裹起遮住。
“這羣該死的傢伙!這樣這樣讓我姐他們以後如何生活!!?”一名蒙面人狠狠捶了一拳在船舷上。
身體都被剝光了,誰知道到底有沒有受過侮辱?
這般經歷之後,就算是在大靈這般開放的世道,也相當於變相毀了很多女子的一身清白。
“動作快些!”領頭男子同樣怒火中燒。很快他便從一羣女子中,找到了自己獨女。
看着獨女兩眼呆滯,顯然被下了藥,他心中悲痛莫名。
“海龍金翅樓!!我早晚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禪心文社。
八根楊柳,三分清池,一座太極香爐上,供奉着銅製歡喜菩薩像。
張榮方一進門,便感覺這禪心文社有些古怪。
這座三進三出的大院子裡,裝修的風格就像佛道融合,卻還透着絲絲不協調的怪異。
特別是那歡喜菩薩。
一手持玉杵,一手託蓮花,身姿美人,容貌端莊。
明明是端正菩薩銅像,卻給人一種氣血誘惑朦朧感。
院落中,零零散散的站了七八人,都是各自拿着書卷仔細閱讀,來回轉悠,異常專注。
最讓張榮方感覺異樣的,是這些人多是女子。
“人常言‘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這禪心文社提倡衆人研讀道佛經文,從覺悟中領會真性,領會人生苦樂真諦,從而獲得覺悟真性那一瞬間的快樂。”
代燕在一旁輕聲介紹。
“其實,我之前沒和你說,我也是其中成員。”
他笑了笑。
“很多時候,這人生在看不到什麼希望時,我們唯一能做的,便是調整自身。”
“有些道理。”張榮方點頭,“但我個人更覺得,希望從不是等待而來,而要自己創造。”
“不是誰都是榮方兄這般才情天賦的。”代燕搖頭。
他跟着速達合奇這麼久,很多東西都看得透徹了。
只是如今爲防交淺言深,不便明說。
代燕帶着他一路穿過院子,從側面迴廊走到第二進院落。
第二進後的院子面積稍小,約莫有兩百多平的大小。
代燕帶着他來到左側一處廂房門前。
黑門上畫了一個圓盤狀符號,上面有用手指組成的奇異蓮花,正緩緩盛放。
透過門縫,張榮方隱約能聞到裡面飄出絲絲奇異香氣。
那香氣類似檀香,但又不是,聞着讓人心神一清,氣血微微加速流轉。
似乎是某種能讓人精神更亢奮的薰香。
代燕上前,輕輕敲了敲門。
“龔小姐,我帶求學之人來了,您現在方便麼?”他語氣裡有種莫名的尊敬。
門內靜了靜,隨即傳出一個平穩柔和的聲音。
“請進吧,門沒鎖。”
代燕呼吸微微急促起來,背對着張榮方,也能看到他耳朵充血發紅。
“我我就不進去了,裡面便是教導你學習鎖文的龔梳茵小姐。有什麼問題,你直接和她說便是。”
代燕眼裡明顯閃過一絲掙扎,但還是急匆匆的拍了拍張榮方肩膀,轉身快步離開。
張榮方眉頭微皺,如今巫山雙鷹不在他直接控制下,金翅樓的分權制度,讓他不能干預奪權。
所以沒法調動正樓成員,獲得情報。
否則來這裡之前,便能輕易得到這個龔梳茵的全部資料。
原本他以爲這人只是個普通學者。
但從進門後的種種異樣來看,這個龔梳茵,恐怕不是自己所想那麼簡單。
他就在門口,居然都不能聽出房間內,還有一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