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清 下

銅心心頭一跳,頭皮不知怎麼的一陣發麻。

當即他連忙低頭。

“屬下不敢!”

一旁的襄鈴輕輕掩嘴嬌笑。

“銅心,大人可是難得出來散散心,你可別壞了大人興致。”

她自然是知道天香國色樓的後臺,其中就有銅心自己在。

只不過反正倒黴的不是自己,在一邊看熱鬧不是更好?

要知道,平日裡,銅心可是沒少和她的夢舟搶生意。

此時看到天香國色樓倒黴,自然幸災樂禍起來。

“那就好。”張榮方滿意點頭。“我不管前任靈使如何做,如今既然我上任,這巫山府的金翅樓,就該以我的規矩來。”

銅心無奈,只能拱手。

“是。”

“既然明白了,就準備動手吧。”張榮方吩咐道,“速戰速決,逼出高品高手給我玩玩,其餘的你們自己解決。”

兩人只能應是。

一層層命令傳下。

很快,一支銀色煙花傳遞到張榮方手中。

襄鈴點燃火摺子,給他輕輕點燃引線。

“大人,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行?”銅心最後忍不住問道。

“此地和海龍勾結。”張榮方溫和回答,“所以,自然是雞犬不留了。”

嗤!!

煙花沖天而起,嘭的一下在天香國色樓上方炸開,化爲朵朵血紅梅花。

火光照耀下,銅心面具下的瞳孔猛地一縮,面色急速變白,怔怔的盯着眼前的張榮方。

不只是他,一邊原本該幸災樂禍的襄鈴,此時也猛然升起一絲寒意,皮膚一緊,微微錯開張榮方的視線,不敢再看。

嗤嗤嗤

三人身後,一道道金翅樓好手紛紛衝出,全是一身黑衣,面帶黑麪具,衝向天香國色樓。

從上方俯瞰。

整個樓閣四周,都有細碎的一隊隊黑麪具,持刀衝向中心。

他們是銅心和襄鈴的手下,之前接到雙鷹命令,以煙花爲號,衝殺煙花下方籠罩的樓閣。

嘭!!

第一扇大門被硬生生撞破,一道道黑麪具衝入樓閣,見到帶有兵器之人便殺。

短短十幾秒,第一層便被衝破。

張榮方三人站在不遠處,眺望和等待結果。

他們所站的樓頂,可以清晰看到天香國色樓中發生的殺戮和血色。

也能聽到陣陣怒吼和慘叫。

風中飄來淡淡血腥味,混雜着樓內薰香,讓張榮方隱隱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前一刻,他們的人生還是酒醉金迷。誰能想到,下一刻,便是生死翻覆,天崩地裂。”

他伸出手,輕輕張開又握上。

“命運啊要想掌握在自己手中,真的很難”

在身後的銅心,聽着一陣陣撕裂的慘叫,心中彷如在滴血。那其中,有刺客的聲音,也有天香國色樓打手的聲音。

那些都是他的人啊!

可他不敢出聲。

張榮方沒有讓他們兩人也跟着衝殺,一旦他露出任何細微破綻馬腳。

到時候恐怕根本來不及找外援相助

這麼近的距離。

他必死無疑!

很快,樓閣中驚慌失措的賓客們紛紛逃出來。

死得太快了。

普通的打手和武功好手,對上金翅樓的刺客,根本就是被降維打擊。

暗器,劇毒,圍攻陣殺,偷襲,各種手段堆上去,再加上人數優勢。一個毫無防備,一個準備完全。

足足城內據點的上百人動手,根本不是樓裡這些用錢僱傭的打手能應付的。

願意爲錢拼命的人,終究是極少數。

“走吧,去看看有什麼可以玩玩的。”張榮方率先從二樓一躍而下,腳尖在一層屋檐一點,緩衝落地。

銅心和襄鈴也只能跟在身後。

這麼近的距離,銅心若是敢有絲毫不對,馬上便是血濺五步的下場。

他們二人不過是六品,藉助金翅樓勢力和另外身份助力,這才能走到如今這錮地步。

不到萬不得已,銅心絕對不敢把一切毀於一旦。

三人走到樓前,越過地面流出的血水。

此時人羣已經基本跑得差不多了。

大廳中隱隱能見翻倒的桌椅,酒壺,托盤,菜餚。

血濺射在牆上,一具具倒地不起的屍體點綴着富貴華麗的漂亮廳堂。

嘭!

忽地樓層上方,一個黑麪具刺客翻滾着被打落下來。

“啊!!!”

伴隨着怒吼和劍刃破空聲,一道青色人影從二樓樓梯口衝出,然後一躍而起,飛撲三人這邊。

“五葉蓮心空屏!”

銀色劍光一秒之內便飛射至張榮方三人身前。

唰!

劍光分散,驟然再生變化,在距離三人還有一米遠時,猛然炸開,宛如孔雀開屏般,一分爲五,同時刺向三人。

“炎帝符·無薪之火。”

張榮方面色平靜,右手驟然擡高,帶着絲絲殘影,精準從劍光之間縫隙穿刺而入。

捏住對手手腕。

“實力不錯。”

“可惜,還是太弱。”

咔嚓。

一聲脆響,伴隨着慘叫聲,鍾慶蓮手中劍刃掉落,倒退數步。

他死死捂住右手手腕,剛剛眼中的憤怒迅速轉化爲恐懼。

一招!

只用了一招!?

這等強人!這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一招敗他,就算他是許久沒有實戰了的七品,手眼速度力量依舊還在。

可此人居然在他招數最巔峰的瞬間,找出破綻,一招廢掉五葉蓮心的殺招!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鍾慶蓮還想拖延時間。眼珠四處轉動,試圖尋找逃跑漏洞。

“殺了他。”張榮方淡淡道。

他身後的襄鈴和銅心心頭一凜。知道是在對他們說話。

襄鈴還好,反正和鍾慶蓮不熟。

但銅心是心中淌血。

他花了大價錢,才請來鍾慶蓮,如今

兩人同時上前,一人拔出一把制式短劍。

兩人都是六品,且武功都是修了金鵬密錄的,自然遠比如今受傷了的鐘慶蓮強悍。

畢竟金鵬密錄本就是上乘武學,且還極其特殊,圓滿的六品帶來的負荷,也只相當於一般武功三品負荷。

也就是說,如果一個天賦九品上限的天才,先修滿金鵬密錄六品,就還能修其餘武功六品。

當然,這是最理想狀態。

實際上,金鵬密錄在天女潼章的解釋下,是需要極高的條件限制的。

修行這門武功,最大的一個限制,就是時間。

能夠在四年修成一層,就已經是很厲害了。

襄鈴和銅心也只後期兼修了兩層,便無以爲繼。

儘管如此,這兩層的兼修,也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助益。

兩人戴着面具,一身黑衣,走上前去。

他們臉上明顯和其餘人不同的白線,讓鍾慶蓮隱隱感覺不妙。

更讓他有些疑惑的是,這兩人中的其中一個,似乎給他隱約熟悉的感覺。

“你們”

他急忙開口,就要詢問。

嚓!

剎那間兩道人影從其身前交錯而過。

兩把短劍帶出兩條明亮銀線。

嚆嚆!

鍾慶蓮單手連點,居然及時擋住了這一擊,但兩人合力的力量,也讓他猝不及防下,小臂上多了一道深深傷口。

血水一下子涌了出來。

手也使不上勁了。

“你們到底是誰!?”

沒人回答,兩道劍光再度劃過,不約而同下,襄鈴和銅心都沒用任何招數。

僅僅只是普通揮劍。

他們都能感受到背後靈使大人的目光,那目光如刀如劍,針刺入骨。

一旦他們有任何遲疑,猶豫,恐怕等待他們的結局,就是和眼前的鐘慶蓮一樣。

兩道劍痕劃過。

鍾慶蓮沒了阻擋之物,終於胸膛被劃開一個十字形血口。

血口一邊切開了他的喉管,另一邊延伸至心臟處。

“你”他死死盯着銅心方向,似乎終於認出了對方。

可惜一切還是太晚了。

噗。

屍體仰頭倒下,只有血液不斷涌出的嘶嘶聲。

“收拾一下,可以離開了。”張榮方微笑了下。

兩人渾身一鬆,連忙低頭應是。

很快,金翅樓諸多殺手紛紛撤離天香國色樓,他們帶出自己人屍首的同時,也帶出了大量樓閣裡的各種錢財珠寶。

整個天香國色樓內的各種寶鈔銀錢黃金,全部成了他們的戰利品。

張榮方並不在意這些,他只要打包出來的各種珍品,還有大額寶鈔銀票,黃金珠寶。

其餘的小零碎,都任由手下分享。

隨着一隊隊黑麪具撤離,整個天香國色樓從最初的繁華熱鬧,徹底落得滿目瘡痍。

金翅樓的人從突襲,到結束,總共就花費了三分鐘不到。

中途除了殺人便是奪寶。沒有任何耽擱。

深夜裡。

張榮方三人緩步在街面上行走,一隊隊官差急速朝着他們來的方向衝去。

但御沒有人發現已經換過衣袍的三人。

金翅樓殺手,平日裡本就很多是普通居民。此時動手後,回到家中,完全隱沒,根本無人能察覺。

張榮方外面披了一席黑色大氅,大氅的銀邊在街道的燈光下,反射出纖細光澤,彷如流動水銀。

“今天收穫不錯。你們二人也辛苦了。”他神色輕鬆,沒有戴面具,而是欣賞的看着襄鈴和銅心。

“有大人帶隊,吾等必定戥無不勝,屬下等不過是盡了點綿薄之力”

襄鈴微微放鬆下來,恭維張榮方的同時,還不忘憐憫的掃了眼銅心。

一旁銅心面色慘白,宛如死了娘般,到現在身體都還一片冰冷。

那可是他大半的身家啊!

就這麼一晚上,便被搶劫一空,毀於一旦!

二十年的積累一朝清空

“這倒也是。”

張榮方微笑道。

“只是,明明如此順利,銅心爲何還這般低沉?”

他尖銳的目光落在銅心身上。

後者渾身一個激靈,連忙擡頓擠出一個和諧的微笑。

“大人看錯了,屬下只是昨夜偶感風寒剛纔動手後便有些呼吸不順,體發虛汗。”

“你的心跳得很快。”張榮方忽地駐足不前。“看來是真的身體很不舒服。”

“是屬下屬下或許是武功修習積攢的暗傷,望大人見諒。”銅心強壓下心頭的悲涼,絲毫不敢露出破綻。

從剛剛的情況來看,這位房晉靈使的殺性之大,簡直遠超上任。

可笑他們一開始還以焉此人好糊弄

如今如今

“也罷。”張榮方輕輕拍手,“原本定的今晚三個節目,既然銅心你身體不適,那便再處理一個節目,就算結束好了。”

此話一出,頓時銅心襄鈴二人同時心生不妙。

“大人正樓成員經過一次廝殺,如今消耗甚多您看,是不是”襄鈴也忍不住出聲了。

“沒關係,我可是十分體諒下屬之人。”張榮方回以微笑。

“所以”

他擡頭朝前望去。

其餘兩人也跟着擡頭往前望去。

正前方,一道魁梧身影一身黑衣,頭戴黑色面具大步走出。

正是及時趕到的斷谷。

其身側跟隨着的另一窈窕女性,赫然是清素。

“看,換場的人不就來了?”張榮方擡手指向對面。“接下來第二場,XC區,夢舟會。”

在他身後的襄鈴,身體猛地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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