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天寶宮。
大道教的道人們倉皇如喪家之犬,被官兵從道宮中驅趕出來。, 他們身上多是揹負着大包小包行李。
帶頭的正是三位主修文功的宮主林青虹,方知勻,謝玲。
三人注視着周圍一隊隊進駐道宮的官兵,還有不遠處朝這裡幸災樂禍看戲的真一和西宗之人。
繼東宗之後,又是我們了麼”宮主林青虹望差周圍團團匯聚在自己身旁的衆人,眼神疲憊。女兒的事已經讓他丟了臉面,如今他甚至已經和女兒斷絕關係。可這些都遠不如眼下發生的事來得衝擊大。
‘百年道宮,難道就這麼今朝毀於一旦”他怔怔的說着。“山
“道子呢掌教已去, 如今我天寶該當以道子承位”方知勻沉聲道。
“道子…兩位道子,一位遠在澤省晴川,另一位,如今.”謝玲搖頭
看看張清志那樣,不要說讓其承位,就是當個普通道人都怕是難了。心志和精氣神,幾乎都快被廢了。加上其修爲遠不到能擔任掌教的程度,位置自然不可能交到他手上。而另一位,修爲還遠不足以擔任掌教一職,眼下只能由他們三人協同處理。一時間,三人都無計可施,沉默不語。
周圍道人們本就被驅趕離宮,如今看到王位宮主這樣的主心骨也茫然無措,心中的悲苦無奈,更加濃重。一些本就歸屬感弱的道人,乾脆悄悄從外圍脫身,揚長而去。
只要找個地方道袍一脫, 要想離開已經大勢已去的大道教, 簡直不要太容易。
走吧。”方知勻最後看了眼天寶宮,那滿眼的晴花樹,或許以後再也看不見了。這裡即將被真一改造成真一的太陽宮。
或許從今日起,天寶之名,再也不復存在…."不好了,張清志道子不見了",萬則忽地一個道人驚慌失措的大聲叫起來。什麼
三宮主同時一驚。
這等時候,任何人都可以離開,但道子絕地不可。)
這是代表整個天寶言的精氣神核心 兩位道子,就算張清志如今已經半廢,可他依舊是道子。
若是傳出去,道子都見勢不妙,趁機脫逃,那隊真個大道教聲譽的打擊,簡直…如果說天寶宮被佔是一次重大打擊,那麼道子脫逃,便是緊接着的第二次重擊
此時不光三位宮主變色,一票天寶宮高層,也都紛紛心中一陣轟鳴。 迅速派人四處尋找,可一陣忙碌後,衆人確認了,張清志是真不見了。三位宮主腦子裡一陣嗡鳴。
一種難言的恐慌,涌入心頭。天,可能要變了
距離大都七十公里外有一峽谷名爲太易。,這裡傳說曾經有得道真仙, 騎牛而過, 傳授大道教祖師一卷易經典。因此而得名。
太易峽谷遠看,如一條大河從三角形的岩石縫隙流淌而過。 河水湍急,名爲弋江。…
巖峰陡峭,名曰太陳。
於是各取一字諧音,名爲太易。
此時峽谷河岸一側,正有一塊三米多高蒼白巨石,巨石不規則型的上方,正盤膝坐着一人。那人金冠白衣,雙手漆黑厚重,彷彿戴了某種手套臂甲。
遠看其曲線婀娜,面部戴了一張金色閉目面具,顯然是名年輕女子。你等在此守了我三日。
看來真一和西宗平日裡真夠閒的,百事不做,專門爲了我一人在此虛耗。“女子清朗出聲,聲音宛如高山清泉,清冷中卻還帶着絲絲從容的貴氣。在女子對面,河岸上,此時正盤坐着兩道人影。
一人身披大紅色金絲袈裟,身材枯瘦,兩眼無神,光禿禿的腦門也顯得乾癟到處是凹陷。這就是個看上去快要行將就木的老者。
但在這裡, 其餘兩人都知道, 他絕不是看上起外表那般虛弱。
因爲此人正是如今真佛寺內,除開當代住持元師外,真正最強的一人一元利。
另一邊,一老者身穿紫金道袍,長鬚飄飄,大袖晃盪,揹負長劍,一派仙風道骨氣質。
只是這種氣質太過莊重,反而給人一種虛幻不實之意,讓人感覺他更像是道家老騙子。 此人則是這次前來一同狙擊大道教玉虛宮的真一代表,明山五子第二位一春榮道人。“多年未見玉言道人,如今看來,依舊明豔如當初…難得…難得。"春榮道人面帶微笑,一聲輕嘆。
我等三人,已經有很多年沒像如今這般相聚了吧?"匹宗元利點頭嘆道。,
“我和你們很熟麼”那金色面具女子冷聲道,“元師和清易呢怎麼不出來見我”
見與不見又有何用?"元利輕輕轉動着佛珠。"師弟如今繼承大業,忙於國家大事,可不像我等這般清閒。 "元師實際上算起來,是他師弟。
有我等兩位陪你,玉言難道還覺得不夠”他 一旁的春榮道人笑道。金玉言冷笑一聲。剛剛她已經嘗試強闖了。
可惜…那兩位和她一個層次,雖比她弱,正面擊潰她做不到,但要想纏住阻攔她,卻是輕而易舉。若非如此,她也不至於一直在這裡虛耗時間。
’嶽德文自己找死,那是他自己之事,但你們對天寶宮動手是否太過了。”過與不過,若玉言將其看做玉虛宮一體,自然算過。但若不如此,那便是他嶽德文自找。”西宗元利微笑。
天色不早,與其在此虛耗,不如回返澤省,日後我等井水不犯河水,如何?"年 他看起來根本就是個行將就木的老和尚,但經過數次交手後,金玉言深知,這兩人中,這個元利纔是更麻煩的一個。
她當即沉默不語,冷笑一下,閉目調息。
元利和春榮也不再出聲,同樣靜坐,就在弋江邊緣潛修文功。
兩邊合力,先將搞事的大道教清理出場,這是他們早就商議好了的。如今玉虛宮的金玉言親自出動,也在他們的計算之中。…
只是此時, 金玉言明知不可爲, 有他們兩人阻攔, 卻依舊不肯退卻。
這其中兩人心中莫名,事到如今,他們其實已經有些模糊了。如果一開始是他們合力拖住金玉言,那麼到了現在,似乎局勢發生了改變。而變成了金玉言,在拖住他們兩人。 她到底有何目的
她應當清楚,同爲靈將,勝負對於他們來說,其實並不在意。
因爲靈將的特性,他們會被擊敗,但幾乎不可能被殺死。 晴川府衙,後院。張榮方回味着之前那一戰。
那最後一瞬間,他奮盡全力,忽然從後背增加出來的一絲力量,讓他整個出手的威力拔高了一個欄次。;圖x3160-而看當時的情形,那傢伙死前,似乎認出了那種詭異的力量是什麼。他一邊思索一邊靜靜注視着才移栽過來的白色晴花樹。
後院裡全部的花卉樹木,都被換成了晴花樹。
他喜歡這種白色,那滿眼的白,鼻端的香,就像第一次望見天寶時,彷彿能洗刷心中的疲憊和倦怠。”商丁燁死了, 商家短時間或許不會發現, 但時間稍長, 必定會重視追查。
畢竟是一宗師,我們的佈置不知能否生效。”左韓在身後輕聲擔憂道。
“不用擔心。”張榮方轉過身,”嶽師不在,大道教於我而言,已經沒有了太多留戀。若是被發現,大不了我等離開此地,前往其他地方潛伏便是。
能奈何我等的,惟有複數宗師,亦或者是大宗師。 但天下之大,大宗師能有幾人?
大多都是位高權重者,會花長時間大力氣專門追蹤我等?" 世子所言極是。”
左韓認同這等說法。大宗師不是白菜。
就算在大靈龐大地域上,每個頂尖勢力內部,估計也都是個位數存在。個個都是最頂尖強者。就如此地的上官飛鶴。
此人大概率是突破大宗師後,還堅持修行到了圓滿,最終進無可進,才拜神。 這樣的強者,無一不是人中龍鳳,一人背後牽動着海量勢力親信。∶
“既然如今嶽師已去,世子不若舍了這一地的虛職,與左某回往月神言,以月神宮的隱蔽程度,等修行到極限再外出不遲”左韓此時雖然不在旋渦中心,也已感受到了風雨欲來的壓抑沉悶。
大道教玉虛宮傾巢出動,那麼多宗師大宗師出手,他們去了哪 爲何這麼久還沒動靜 掌教身死,沒有人會相信大道教會毫無表示。所有人都在等,等着大道教的第一次反撲。
那反撲就像一把刀,隨時可能落下來,但就是不知道刺往哪裡。嶽師對我寄予厚望,付出良多。
但…成就掌教非我所願." 張榮方輕嘆道。
其實與其去情形未知的月神宮,直面可能存在的月神,還不如留在大道教,起碼他和玉虛宮這邊金玉言師叔祖的關係,似乎有着更進一步的可能。…
而且還受了嶽師那麼多照顧。若這等時候一走了之,非良善所爲。
“對了,那傢伙最後嘴裡說出的一個字,左叔你知道是什麼麼?我最後一招,和平日裡的爆發有何不同? 張榮方轉移話題。
對於商丁燁之死,在外他張影就是個外藥超品,和商丁燁的死完全沒有關聯。 所以就算商家調查,不摸清他真正實力,也不可能找到他頭上。此時他更關心的,是之前商丁燁最後說的那個字。
他後背的紫紅瘤子,到底是什麼,或許商丁燁以前見識過。
道門中事,左某也不清楚,不過,世子那最後一招,隱隱有種奇異的穿透力。很難形容。”左韓皺眉道,“就像類似極境一樣,一下調動了自己本身就存在的更多的血肉之力。”
他們沒有肌肉這等詞彙,所以口中提到這個,便是多用血肉代替。 極境”
張榮方心中暗自記下。
不說這些了,左叔,我打算在澤省好好運營,打造一個完全展於我們的安全據點。不用再像之前那般到處流動,居無定所。” 此事可行。但關鍵是, 要和玉虛宮打好關係。”左韓沉聲道.∶
儘管他對玉虛宮極其反感,但也知道,如今沒實力,也沒到機會,和這個龐然大物翻臉動手。張榮方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兩人就如何佈置,規劃,以後發展,等等事進行了詳細的規劃。 而且有孫朝月在, 加上其餘人的配合分工, 如今晴川府衙的各類事情都被處理得僅僅有他。
張真海和張雲啓,則負責專門帶隊送教衆人,四處接下來金蠟功的藥材,收集所需情報。千石門則配合沉香宮的班底,尋找斂財之術,這裡不比刺桐港。
晴川府雖然也有港口,但吞吐量並不大,距離貿易國也要繞遠路,成本過高,海商也都不願意來這裡。再加上本地十二宗府早已把持了幾乎所有行業 所以要想獲取更多錢財資源,難度極大。
空閒下來後,張榮方接下來,便是每隔幾日煉丹,出辟穀丹藥。)其餘時間,便是暗中不斷在外閒逛轉悠。他在尋找新的血肉補全之人。
大道教的形勢劇變,師傅的莫名身隕,讓他迅速感覺到了遠比以前急迫的危險感。; 他必須儘快提升自己。
才能保證不被巨大風浪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