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對自身還有一絲自信,沒有被徹底擊潰,終式便不會自毀退化。可此時此刻。
苒欣悅回想起剛剛那個自稱張榮方的怪物大宗師,他的速度,力量,防禦,恢復,都超越了他們這些拜神宗師。那是全方位的碾壓。難怪最後那個拜神宗師直接崩潰了。苒欣悅自己都感覺到心不穩,終是岌岌可危。她當即迅速拋開雜念,不去多想。
只要不去想,就不會有潰敗感,就不會終式不穩!嗯。
那傢伙絕對不可能是張榮方!不知道修煉了多少年的極境怪物,突然跑出來僞裝一個小輩。還不要麪皮地喊自己師叔!不要臉!
苒欣悅心中這麼一想,頓時一切都順暢了。她有些不穩的終式也迅速穩定起來。
是了…也只有極境那些瘋子,纔會做出這種離譜之事。
也對,歷史上他們做的離譜事情還少嗎?也不差這一件。所以他就是個修煉了比我早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說不定都活了上百年了!
以我的天賦,若我和他一個起步時間,一起修行,絕對不弱於他!
這麼一想,苒欣悅感覺自己的終式更穩定了。當即,她恢復自信,站起身。身上雖然因爲靈線被吞噬而陷入虛弱。
但維持個拜神三空實力保證安全,還是可以的。深吸一口氣,她轉身準備去撿拾三個宗師的戰利
只是忽地她腳步一頓,面色微變,看向右側林中深堂”什麼人!是我,欣悅。
兩個身着緊身綠色皮裝,帶着披風弓箭的強壯男女,走出林地。
兩人都蒙着面,身形線條矯健,雙臂極其有力,身上揹着的長弓,基本都是某種特殊金屬材料。你沒事吧!兩人中的男子沉聲問。
沒事…你們來晚了。苒欣悅面色微變,左右看了看,她再度道。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換個地兒!好!
三人一同迅速離開。
在林間山中奔馳十多分鐘後,纔在一處凹地溝壑之間停下,站定。
你們看到我發的信號了!苒欣悅輕聲問。放心,這裡能夠避開那些耳目,我們剛巧在附近,也很擔心你。會裡不少人都很想你。蒙面男子沉聲道。同時他從懷裡取出一個特別的滿是破洞的黑色令牌,給苒欣悅看了看。
我當初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便不可能回頭了。苒欣悅搖頭,這次,若非遙不得已,我也不想發出求援信號。
到底發生了什麼!蒙面女子插話道。苒欣悅迅速將自己
剛剛的遭遇,完整說了一遍。隨着她的講述,兩人雙目越聽越睜大。你確定那人沒有拜神!男子不可思議問。確定,拜神和不拜神,是有本質不同的。我們拜神後,都能感應到外人的不同。就像你們兩個,現在就是沒有拜神。我能分清。苒欣悅回答。能不拜神,殺掉三個拜神宗師的,只有一種人。蒙面男子沉聲凝重道。三人對視一眼。極境大宗師!苒欣悅低沉道。是啊。…
那麼,真正的張影去了哪?真的張榮方又在哪裡?那人爲何要僞裝這個身份。這個身份,難不成有什麼特殊之處?
難不成是爲了謀奪大道教?可爲何這個時候又莫名出來呢?
難不成?是那人知道了欣悅你的真實身份!忽地蒙面女子一句話,讓其餘兩人都陷入沉默。三人安靜下來,思緒激烈碰撞。許久。
如果是這樣,那一切就說得通了。苒欣悅心驚道。
他應該早就知道我是逆時會的人。所以故意在我面前暴露自己,爲的就是和我們取得聯繫。因爲他知道,就算我把他的事告訴嶽德文,恐怕也不會有什麼人相信。
二十二歲的極境大宗師?怕不是說錯了?是二百二十歲纔對吧?蒙面男子無語道。
那你們覺得此人身份是誰?再欣悅問。會裡的極境首領行蹤不定,不好聯繫,但你們經常在總部待着,應該比我更熟悉。
不知道。進入不同的極境,會有不同的執念和後遺症,好幾位極境都會忘記很多東西。不過我們試試傳信回去,看看其他人有沒有誰知道。畢竟極境大宗師其實就那麼幾個。
那我們要傳信給嶽德文嗎?苒欣悅問。
不,若是能將此人拉入我們之中,對大業又是一大助力。蒙面男子回答。儒教那邊我們現在也在聯繫了。他們反應不怎麼樣,似乎有隔岸觀火之意。既不反對也不贊同。
他們所持的是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我們現在劣勢,自然不被他們看好。同樣是走極境,他們早晚也會被迫對上神佛。蒙面女子冷聲道。我在這裡能停留的時間不多,你們儘快調查了給我回信。再欣悅叮囑道。放心,三天內。
張榮方重新回家,換了一身衣服,然後慢悠悠地回到看戲的木赤府。
戲臺已經在演另一出了,是個漂亮女子身着輕紗,抱着琵琶坐在臺上正中獨奏。琵琶聲如珠玉落盤,輕快乾脆。
下面的人吃瓜子的吃瓜子,喝飲料的喝飲料,吹牛的吹牛。
姐夫已經起身不見了,估計這個時間又去衙門了。
附近亂軍四起,事務繁忙,他能留下這麼長時間,已經很難得了。
盧美紗正和姐姐張榮瑜小聲說着話。
看到張榮方回來了,盧美紗莫名的面色一紅,哼的一聲齊聲就跑。留下姐姐在那低聲偷笑。
在笑什麼?張榮方坐下位置,拿起一個梨子塞進嘴裡。
也不吐核,幾口嚼爛咽掉。
沒什麼,只是讓美紗考慮下你,她不是那個陳玉溪被你弄走了嗎?一時半會年紀到了,也找不到合適的。我看啊,你們兩個就蠻般配的。張榮瑜笑道。她絕口不提剛剛自己說的,張榮方是因爲嫉妒喜歡,纔會悄悄弄走陳玉溪。
她脾氣太差了,如果願意改,纔有點可能。不然.張榮方直言不諱道。…
你說誰脾氣差!身後傳來盧美妙的暴躁聲。你看看。張榮方忍不住也笑了。這不就是脾氣差?
我脾氣很好!好得很!盧美紗衝過來站在一旁怒吼。你再敢說我脾氣差,信不信我揍你!這下張榮瑜也跟着忍不住笑了。讓你一雙手。張榮方面不改色。
你!盧美紗氣得滿臉通紅,當場就想動手,可一想到兩人的武力差距,又怕真被打,她可是知道張榮方是真能動手的。
頓時心中憋悶得要被氣炸。
姐姐!你看他!她馬上扭頭抓住張榮瑜撒嬌駱避。
好了好了,都跟小孩子似的。張榮瑜無奈摸摸她的頭髮。就你這個脾氣,也太沉不住氣了。沒見他在逗你玩什麼?盧美紗頓時不依起來,嘴裡嘟嘟囔囔說着什麼不好聽的話,大意是抵死不承認自己脾氣差。
一旁的張榮方卻是有些詫異。這盧美紗什麼時候和姐姐關係這麼好了?
出於尊敬,他沒有開暗光視覺看姐姐,但不開也能感應得出,張榮瑜沒有武功。頂多就是氣息順暢,比一般人精神頭足一些。
其餘也就是普通人。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
好一會兒,盧美紗被哄得慢慢消氣,轉身離開。張榮瑜則拉着張榮方去一旁茶亭裡煮茶。看你一肚子心事的樣子,說吧,有什麼事?兩人盤膝坐下,一旁侍女將茶具,炭火紛紛送上擺好。
只是,這趟回來時間也夠長了,該回去繼續任職了。張榮方回話。
他這次回來,本就是順道看望姐姐姐夫,卻沒想到遇到這麼多事。
任職?你現在肯定不在之前說的地方,說實話吧,你在哪任職?張榮瑜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下去。在澤省晴川府。張榮方誠實回答。
你的臉上寫滿了有事。張榮瑜嘆道。記住,巫山府永遠是你的家。我和你姐夫,一直都在這裡。不管你在外面闖了什麼事,如果實在應付不了,那就回來。
她伸出手,輕輕放在張榮方的手背上,兩人手交疊着放在桌邊,一時間靜寂無聲。侍女們生火,放碳,上壺,倒入山水。紅光微微亮起。兩人也一直沒再說話。
直到壺裡的水微微沸騰,冒出魚目般氣泡。張榮瑜才收回手,仔細準備起茶葉。
茶葉是茶餅烘烤後碾碎的顆粒,不知道是什麼茶,拿出時能聞到濃郁果香味。
其實,你年紀也大了…也有自己的主見了。但人生在世,很多時候,不是你倔,就能扛下一切的…她擡眼看向弟弟。
別忘了,你還有我這個姐姐。如果是以前,我不敢說這話,但是現在……她再度認真道。
不靠你姐夫,我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我們,不一樣了。.張榮方隱隱感覺有些不對。
所以,不要怕。我們一定,一定能成爲人上人!張榮瑜輕聲道。
她望着越發長得像父親的張榮方,心中莫名的涌出對未來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