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爲什麼要加入他們?”
“我我忘記了”潼章忽地被問得愣住了。
“所以,那不是你的大願,而是別人的。”張榮方回答。
他站起身。
“如今東宗早已成爲過去,伱欠他們的也已經還了。以後,不如來我這裡吧。”他朝對方伸出手。
“來你這裡?”潼章微微愣住。
“是啊。我想要建立一個沒有紛爭,沒有惡意,所有人都能幸福平安生活的地方。所以,需要很多東西,很多人,很多力量。”張榮方點頭。
“你看起來,真的是很善良的一個人。”潼章露出一絲笑容。
“我很想答應你,但.我心裡有另外想做的事”
她也同樣站起身。
“而且他們的力量很強,這樣會害了你。”
“對了。既然他們和你都說我曾經是你的師傅,曾經指點過你。
那你現在的武功怎麼樣?我應該教過你金鵬密錄吧?怎麼樣?現在練得如何?”她話題一轉,微微來了興致道。
“額”金鵬密錄?
那是什麼?
張榮方心頭一滯。
這讓他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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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川府郊外,明光鳳凰園邊緣。
夜色朦朧。
一道兩人擡的黑色金屬轎子,宛如虛影般,驟然出現在靠近城區的路面上。
擡轎的兩人一身黑色,面容木訥,低頭一聲不吭,悶着趕路。
轎子在距離城區繁華的燈光還有一段距離時,便停了下來。
轎門打開。
一個圓滾滾的身影慢悠悠走下來。
“終於到了。明源,知道地方麼?”
轎子後方,一道深藍道袍的修長人影,快速從陰影中靠近,低頭恭聲道。
“道子常駐府衙,我們可先去此地。就算不在,也可找人詢問。”
“很好。那就走吧。”圓胖身影往前踏步,走到燈火照耀範圍中,露出嶽德文滿是和氣笑容的大臉。
“掌教,您打算如何.?”明源忍不住出聲問了句。
“來之前,我也聽到風聲了這小子,好像沒練文功,主修武功去了.現在還不知悔改.”嶽德文眼珠轉動,泛起絲絲莫名光澤。
“所以我親自來看看。你也別擔心,畢竟是我寄託大好希望的繼承人。怎麼也不可能對他怎麼樣。”
“頂多,頂多就是把他武功廢掉,讓其老老實實跟我回去練文功。”
“.”明源無言以對。這還叫不怎麼樣。
“另外,聽說他現在還和亂軍勾連不清,雖然是因爲以前的老關係,但這樣下去,苗頭不好。”
嶽德文顯然是知道了張榮方這邊和張軒的事。
“很多事,不是我不知道,而是我暫時騰不出手來。現在好不容易擠出時間,這趟就給他一道全部處理好了再走。”
“之前我還以爲他一直在全力苦修文功,結果沒想到,後面聽人說他自己的武功漲得更快。現在應該已經內法了吧?
這臭小子,難怪不帶令牌,如果把他練武的心思,全部花在文功上,現在他怕不是都煉神了!”
這才幾年時間?您可真敢想。
明源在一旁無言以對,但也不敢接話。
“走吧,去看看。”嶽德文看也不看身後轎子,大步朝着晴川府城內走去。
明源在身後跟着,不再說話。
兩人順着光亮,步入空曠的官道。
夜晚路面上趕路之人極少。
兩人身影宛如鬼魅,轉眼便閃爍消失在官道盡頭。進入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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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棲星樓出來。
張榮方心中嘆息。
天女還是拒絕了他的邀請,依舊留在義盟逆時會。
‘這世上,果然沒有一個勢力簡單。能夠在大靈如此惡劣環境下存在這麼多年,義盟,確實也並非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弱小。’
不知怎麼的。他走出小樓時,莫名回頭,朝着六樓望去。
在那裡,天女正站在窗邊,低頭同樣朝他看過來。
“保,重。”她櫻脣輕啓,無聲的說出兩個字。
保重?
爲什麼?
張榮方心中泛起一絲疑惑。
這一次見面,從頭到尾其實都相當平常,清淡柔和。
可爲何最後.
不知怎麼的,他忽然聯想起,之前張清志所說,嶽師在大都莫名開始畫起神秘師孃的畫像。
而他這裡久遠未見的天女,忽然重現。
有沒有一種可能.
當時的嶽師,是否也和他一樣.見到了.
“你的令牌呢?”
忽地一隻胖手從身後搭在他肩上。
“!!???”張榮方猛地一驚,差點一下跳起來。
這麼近距離,他居然沒有一點察覺!?
他渾身毛骨悚然,猛地回頭看去。
迎面相交的。
是嶽德文那張胖乎乎的大餅臉。
笑。
嶽德文在笑。
燈光照耀下,他臉上的笑容透着某種冰冷和陌生。
“我叫人給你送了令牌。你,爲何不帶?”
“.”張榮方渾身雞皮疙瘩紛紛冒出。
已經多久了??
已經多久沒有遇到眼下這種感覺了。
自從他突破宗師實力後,就再也沒有遇到人能無聲無息靠近他這麼近的情況。
“師傅.您怎麼突然來了?”張榮方面色不動,穩住情緒,沉聲道。
“爲何不提前通知弟子,也好讓我安排人手,準備酒宴迎接。”
“我若是不親自過來,豈不是看不到你和那小姑娘卿卿我我?眉來眼去?怎麼?要不要我幫你把人拿下,剝光了送你房裡?”嶽德文皮笑肉不笑道。
“弟子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的?走吧,令牌去拿回來,我要看着你戴好。”
嶽德文率先走到前面。
張榮方跟隨其後,心中思緒急速變化。
兩人快步在夜晚街麪人流中穿行,迅速朝着沉香府方向靠近。
只是在快要靠近沉香府時,還有百米不到距離。
忽地嶽德文腳步一停。
擡頭看向府邸。
“你府邸裡,現在可是什麼牛鬼蛇神都敢過來放肆了”
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師傅您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走吧,先去拿令牌,然後,我要好好檢查下,你現在的文功修爲。至於武功.”嶽德文沒有說下去。
張榮方心頭微微一頓,沒有繼續,只是跟着一起進了府邸。
兩人沒有從正門進去,直接身影一閃,翻牆躍入,直接來到存放令牌的書房。
嘭。
嶽德文似乎知道令牌在哪,走進書房,徒手在牆面上一挖。
他手掌宛如利器,精準的破開石牆,拉出暗格,取出裡面的令牌。
“給。”他一把把令牌遞給身後的張榮方。
張榮方停頓下來,看着伸過來的令牌。沒有動作。
“拿着啊!?”嶽德文提高聲音。他轉過頭,看向張榮方的眼裡,隱隱有了一絲危險之意。
“.”張榮方深吸一口氣。迎上他越發危險的視線。
伸出手。
他穩穩接住令牌。
同時在接住的那一刻,急速運轉的蟾印決,終於迅速壓制身體文功修爲,裝出元嬰後期的層面。
“說吧。爲何不帶?爲何到處亂跑?”做完這些,嶽德文才轉過身,神色冰冷的盯着他。
“弟子.這幾年來,一直在潛心修行,一點也沒有懈怠。至於到處亂跑,也是爲了修行所致,很多時候去往各地,也需要看望親友,收集藥材。”
張榮方腦海急轉,思考措辭。
“我看你這些都是藉口!”嶽德文眯起眼,“算了,既然你如今也在外心思不定,收不下心來。這樣。”
他來回走了幾步。
“你隨我回大都,現在開始潛心每日祭拜天尊,專心修行文功,如此二三十年後,以你的天賦,估計就能成功達到煉神圓滿。”
張榮方悚然一驚,這要是隨時跟在嶽德文身邊,他文功根本沒法掩蓋,怕不是轉眼就要被拉着拜神?
就算不拜神,他現在就已經足夠吸引神佛了,到了現在的大都,每日祭拜大道教天尊,怕不是馬上就可能會被大道教的頂尖神佛盯上?
連血神願女這樣的殘神,都這麼麻煩,若是真遇到完全體的頂級神佛
張榮方心中凜然,急速轉動念頭,思索拒絕理由,同時思考對策。
‘如果.’他忽然間想到一個辦法。
“怎麼?你不想去?”嶽德文似乎看出了什麼,聲音語氣慢慢變冷。
“看來,當真是所謂的武功影響了你的眼界,拖累了你的進步.”
他眼神漸漸危險起來。
已經廢了一個道子了,他絕對不能再讓眼前這個最大的希望有半點差池。
“放心,你以後,會明白爲師的苦心”他挽起袖子,聲音低沉下來。
他已經決定,要徹底廢掉徒弟對武功的念頭。
這樣一來,他應該就能專注於文功,未來以他的資質,定能有大成就!繼承大道教輝煌基業!
只有成就靈將,才能不死!
等到徒弟那時候成功拜神,就會明白他這個當師傅的苦心。
想到這裡,嶽德文手指尖隱隱泛起絲絲銀色,細微的氣旋環繞他手掌微微轉動。
嗤!!
剎那間,他擡手,往前一指。
噗!
一聲漏氣聲,正此時忽地傳開。
張榮方身上猛然蒸騰出大片熱氣,一股莫名的氣息,自然從他體表擴散開來。
唰的一下,嶽德文的手指懸停在張榮方胸前正中,只差一絲便點中其軀幹。
但就是這一絲距離,他卻主動停了下來。
“這這.不可能!!?”
此時的嶽德文,面色劇變,目光僵硬,兩眼呆滯的死死盯着張榮方。
煉神!!?
就在剛剛一下,他竟然從徒弟身上感受到了煉神才能擁有的特殊精氣神特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