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空都是對自身的調整協調。
所以並未有其他什麼小境界劃分。
但越是這種特殊的模糊劃分,越是讓人無法捉摸,無跡可尋。
張榮方閉目感受身體變化。
一絲絲清涼氣流憑空浮現,遍佈全身,將所有遲滯阻塞的地方,一一打通。
短短數十息,他便感覺自己全身上下,前所未有的通暢感,身體的每一處部位,彷彿都能如臂指揮。
甚至就連頭髮也彷彿能略微控制感知。
全身渾然一體,凝爲一點。
“.”
“.”
外面等着的帝江和奧斯坦丁面容麻木,看着張榮方氣質迅速變換。
“這小子有我當年的風範。”帝江好半天,才擠出這麼一句話。
“先生此言大讚”奧斯坦丁擠出一絲笑容。
十天左右,他眼睜睜看着張榮方從內法,到三空圓滿最後即將踏入宗師。
只差凝聚自強之心了.
這速度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就這,帝江還好意思說和自己一樣?
果然不愧是極境大佬,單這麪皮就讓他望塵莫及。
很快,張榮方再度起身。
他的屬性欄中,生命值沒有任何變化。
但他就是感覺自己不一樣了
當即,張榮方視線看向奧斯坦丁。
“前輩,請賜教。”
他擡手,擺出大道教符法起手式。
“那就再來。”奧斯坦丁深吸一口氣。
嗤!
兩人同時消失在原處,兩處地面塌陷。
兩道虛影拳腳交擊,發出巨響。
在禦敵先機差距逐漸沒那麼大代差後。
隨着張榮方的境界武道提升,他對自身武學的把握,破綻越來越少,反應越來越快。
雖然還沒跨越宗師這一大幅度提升的門檻。
但憑藉超強的身體素質,他如今展開血蓮,已經能和奧斯坦丁終式交手一陣了。
從早上打到正午吃飯,吃完飯繼續打,直到晚上。
張榮方宛如不知疲倦般,瘋狂壓榨着奧斯坦丁。
不斷從他這裡學習一切能學到的東西。
每當他被擊破敗下陣來。
傷勢什麼的根本無所謂,而是第一時間請教自己剛剛爲何被擊破。
然後思索如何彌補這個漏洞缺點。
其間帝江也會偶爾出言指點。
在一個大宗師和一個極境頂尖的指點下。
張榮方對武學的理解宛如嗑藥一般,突飛猛進。
對於其他人而言,理解通透後,也得時間積累,然後苦修,磨礪自身,才能突破。
但對於他來說,只要理解通透,明確了之後如何修行,如何前進。
就能以屬性點向前提升!
時間一天天流逝。
張榮方的武道積累,對各類武學的理解和認知,也在飛速提升中。
他本就是兼修很多武學,比起一般武者在這方面要深刻許多。
此時被帝江和奧斯坦丁一陣點撥,頓時很多東西勾連起來,漸漸開始形成獨屬於自己的一套武學體系理論。
*
*
*
伊省·澤爾鄲城。
作爲整個伊省第三大城池,澤爾鄲曾經有被考慮過,擔任府城的重任。
但因當時的宗教勢力干擾,最終落選。
而現在.
已經被大道教玉虛宮的宗師陳一澈,親自坐鎮,掃蕩雜碎勢力,成爲穩定整個伊省的一顆釘子。
在如今五王相爭的大局下,逐漸形成了很多省份頂端力量匯聚到大都上都,以及少數幾處交鋒的局勢。
而相對的,力量匯聚後,其餘地方的力量便空蕩了許多。
所以,在大量高端力量離開後,大靈很多地方都出現了實力真空區域。
澤爾鄲便是如此。
此時陳一澈眉頭緊蹙,坐在城內最高的佛塔頂端,俯瞰着夜間城池的點點燈火。
他感覺有些不對勁。
不知爲何,自從離開玉虛宮,布武天下,配合大道教大策,佔據教區後。
他便一直有些心神不寧。
而最近這種感覺更強了。
如果說之前只是湖面微起波瀾。那麼現在便是風起雲涌,湖水翻滾。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如今塵沙宮這個最大的教盟毒瘤也已經被拆掉了。掌教和宮主正在追殺逃亡的教盟盟主科西沃。當今天下,還有什麼能威脅到我等力量?”
陳一澈眉頭緊鎖,思緒不斷轉動。
到了宗師這個層面,對於自身的一絲一毫異常,都會有特別的反應和感知。
“其實.你的感覺沒錯。”
忽地一道清幽的聲音,在他身後傳來。
陳一澈猛地一個激靈,轉身看去。
在他身後,同樣的佛塔頂端斜面上,正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人影。
那人身着黑色紗衣,身材魁梧,長髮在夜風中飛舞,露出的一雙眼睛,異常清澈純淨。
彷彿夜晚中散發星光的黑色寶石。
“閣下是!?”陳一澈全身警惕提到最高。
能夠無聲無息到他身後,對方絕非易於之輩!
“奉師命前來,既然你們下手如此狠絕,那便也別怪我等同樣下手。”來人平靜道。
“你是.塵沙宮!!?”
陳一澈猛地反應過來,當即全身膨脹變大,身體體表浮現道道銀色紋路,眉心彷彿一隻新的眼眸將要浮現而出,就要睜開。
既然是戰爭,哪裡有不會傷亡的戰役?
從開始,塵沙宮的反撲,便在預料之中。
掌教等人快速突襲,也是爲了減少這種反撲帶來的傷亡。
只是明明塵沙宮的宗師都已經記錄在案,都不在附近,都在被雪虹閣和其餘宗師追殺才對。
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冒出來的!?
陳一澈不得而知。
嘭!!
佛塔頂端炸開一道道巨大爆炸聲。
不多時。
一具屍首被從高處重重打下來。
還在半空中,屍首便化爲黑灰飛散。
只剩下陳一澈的破爛衣服飄散落地。
玉虛宮宗師,陳一澈,身死。
塔頂,黑紗人影靜靜看了下方一眼,轉身一躍而起,從月色下離去。
*
*
*
兩日後。
天誠宮內。
一位位玉虛宮大宗師盤膝坐定,在金玉言身後面色肅然。
在他們對面,是嶽德文獨自一人,靜靜盤坐。
“從前天夜裡開始,我們駐紮各地的十二宗府宗師紛紛遭到突襲。襲擊者自稱塵沙宮盟主弟子,名爲越紅蝶。”
“但在此之前,從未有人聽說過這個名字。”十二宗府中排名第二的錢功,神色鄭重道。
“三位宗師身死,短短兩天裡,甚至連逃跑也來不及。雪虹閣那邊的情報人員,提供了兇手的面容身材調查畫像。”
他聲色俱厲,盯着對面的嶽德文。
“嶽掌教我玉虛宮十二宗府的宗師就這麼點人手,每一個都是我等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底蘊!而現在,他們不明不白的死了!”
“並非如伱們所想的那樣。”嶽德文搖頭,“畫像,不對。”
“爲何不對?雪虹閣如今是您的老朋友掌握大權,難不成他們還敢糊弄您不成?”錢功冷聲道。
玉虛宮十二宗府,這次來了十位大宗師,只留下兩位一明一暗固守本部。
而損失的三位宗師,其中一位,還是錢功的親侄子。
他當年親手指點過的親侄子!
那是他錢家的底蘊啊!現在居然死得不明不白。
“我宋家同樣也有一位宗師遇害。嶽掌教若是不盡快採取手段,我等怕是不能配合您大局佈置了。我等門戶小微,力量有限,可不敢再把後輩分散出去承擔危險。”
一旁的排名第三的宋一蟄府主沉聲道。
玉虛宮宗師確實很多,一共足足有二十多位。
但問題是,這二十多位分攤到每家每戶,其實就是十二宗府每一支只有兩三位。
少的甚至只有一個宗師。
損失一位宗師,對整個玉虛宮不算什麼,但對於他們單獨的一個支脈宗府,便是巨大損失。
“在離開玉虛宮前,你們便應該有所覺悟。”嶽德文輕聲回答。
“這是戰爭,而非切磋。”
他雙目視線掃過錢功和宋一蟄。
“而戰爭,是會死人的.”
後兩者都是身體一刺,被視線掃過的瞬間,都能感覺全身一麻。
頂級靈將的威懾力,就算是他們,也一樣極爲忌憚。
“他們所要的無非是個對策。”金玉言出聲了。
她美目直視嶽德文。
“你不是收攏了感應門麼?什麼時候動用他們?”
同爲靈將,雖然她稍弱一些,但並不代表她怕了對方。
“宮主,現在關鍵並非如此,而是在那張畫像上”
宋一蟄出聲道。
“經過雪虹閣那邊的情報傳遞,我們稍微核實了下,確定很多情況吻合。
這世上沒有那麼多巧合。那人掌握瞭如此手段,如此隱秘,還隱藏實力,做出這等事並不難理解。畢竟.”
他頓了頓。
“畢竟,東宗當年之事,我等也出過力.而他之前就是東宗”
“夠了!”
嶽德文猛地出聲。
他很少會動怒,從來都是一團和氣,笑眯眯的對人。
就算是殺人時,也是如此。
但此時此刻.他臉上已然沒了笑容。
天誠宮內一片安靜。
就連金玉言也神色微動,沒再開口。
嶽德文極少會不笑。
一個人總是喜歡笑,這已經讓所有人都早已習慣。
而當他不笑時便會瞬間形成某種冰冷的反差。
讓人心驚肉跳。
這種奇異的反差,帶來巨大的壓抑感。
但在場的衆人,都是拜神大宗師境界,乃如今大靈最爲頂端的一批人。
在場所有人,誰不是血雨腥風中廝殺出來的?心志如鐵。
沒人會害怕,反而是所有拜神大宗師,一共十道目光,如刀如劍,紛紛落在嶽德文身上。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