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省最大的真一教道宮——純陽宮。
宮主清宵道人正慈眉善目,靜靜給下方諸多弟子講解文功修法。
他聲音抑揚頓挫,不時唱出歌訣,音色渾厚,帶有某種特殊韻律。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如癡如醉。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他每次講道都是運用了特殊的武學秘訣。
身爲澤省負責整個真一教事務的總領。
清宵道人在明山五子損失三位之後,便將目光瞄上了其中一個位置。
畢竟他是能夠坐鎮澤省這個大道教大本營之地的高手。
就算在真一教宗師中,他也算實力靠前,而且還有希望提升一步。
一番講道之後,結束散場,清宵道人下場,轉回後臺。
正要休息,馬上便有侍奉於身前的親近弟子湊上來。
“宮主,派去晴川那邊的特使隊神秘失蹤,我們也接到派人外出配合的法旨。您看.”
“特使隊失蹤,他們的來意是調查大道教道子,這事可不好弄.”清宵道人平靜道。
特使隊的實力他是聽說了的,那等強悍力量會突然失蹤,唯一的解釋,便是有對等的大勢力出手了。
他這點小身板還敢上去湊熱鬧,那不是作死麼?
“清宵道兄當年何等意氣盎然,如今怎麼變得這般畏畏縮縮,不得見人了?”
忽地後臺進出的小門口,唯一的光線被一人遮擋住。
這人身披黑袍,看不清面容,但聲音卻是讓清宵心中一凜。
“是你.?”他似乎認得對方。
“是我,當年相助你一臂之力,如今,那個人情你該還了。”來人笑道。
“.伱也是爲特使隊和張影而來?”清宵皺眉沉聲道。
“當然。但我等皆有自知之明,真要對上那背後的逆時會,誰也扛不住,但如果不是讓你去對付逆時會呢?”來人笑道。
“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來人繼續道,“現在已經能證實了,道子張影手中極有可能是真的掌握了東宗當年的最終隱秘,也即是能剋制拜神高手的特殊秘密。
而這等秘密,絕不能讓其泄露出去!否則”
“你能找到他的人?”清宵心中一動。
“我們找不到張影,但能找到他親近的手下,我得到消息,他的手下已經開始收拾行李,前往其他省地,如此我等完全可以半途上截住這羣人。
這樣一來,作爲誘餌也好,上交給上面一個交代也好,都是辦法。你說是吧?”來人輕鬆道。
是了打不過搞特使隊背後的那股力量,還弄不過你一羣普通人麼?
“身份如何掩護?”清宵還是有顧慮。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是我等?”那人笑道。
清宵一旁的親近弟子聞言一愣,隨即面色微變,往後退了一步。
噗!
可惜太晚了。
清宵道人閃電一掌拍出,精準落在他額頭正中。
當即腦漿崩裂。
弟子軟倒在地,失去聲息。
他沒有拜神,還打算向上修行一段,可惜
“你還是老樣子啊夠果斷。”來人拍手笑道。
“什麼時候動手?”清宵沉聲道,收回手。
“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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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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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的盤山官道,宛如一圈圈纏繞山體的大蟒。
灰白色綿延至遠方,時粗時細,遠望異常顯眼。
正午時分,冬日陽光清冷,伴隨雪花散落映照,更顯蒼白。
山巔處,一片雪松下方,張榮方遙遙眺望遠處官道上的車隊,安靜不語。
他在等待。
等待有人來針對他抓人。
從昨日啓程開始,他便表面和隊伍分開,實則暗中一直護持在外。
爲的便是以車隊爲誘餌,引出暗中針對他的所有勢力力量。
以他此時的特殊天賦,以戰養戰,當是最佳的應對之法。
至於自己身邊,無論再來多少人,其實對他而言都是累贅。
只有他一人的話,完全可以且戰且退,來去自如。
只是一直等着等到了第二日正午,還是沒有人出現。
但他不急.一點也不急.
這裡距離巫山府,以車隊的運輸速度,起碼要走上一個半個月。
所以,他的時間還長
唰。
忽地張榮方面容微動,看向另一處方向遠處。
“來了.”他遠遠朝那邊望去。暗光視覺發動下,隱隱大致判斷了那邊的身法速度,氣血強度。
沒有遲疑,他腳下一點,朝着那邊方向掠去。
穿過大片雪林,他遠遠便看到,一道道白衣蒙面人,正在雪地中飛速接近車隊。
這些蒙面人背後,有一身着銀甲的高大男子緊隨,其脖子上繫着一條黑色長巾,隨風往後飄動。
蒙面男子身姿挺拔,揹負長刀,在張榮方撲出林地的一瞬間,便朝他這邊看來。
“誰!?”他手握刀柄,厲聲低喝。
回答他的,是一道飛速接近的灰色虛影。
張榮方腳下雪粉炸開,人如利箭,驟然帶出一條曲折線段,在十多名蒙面人之間一閃而過,穿梭躍出。
一點點血花從他手中飛灑濺開。
一個個蒙面人怒喝持刀劈斬,施展各種招式,但都形同虛設。
他們的招式纔出了一半,便被破綻破開,刺破咽喉。
所有人維持原本的動作,僵直在原地。
然後在張榮方落地的一瞬,所有人紛紛倒地,失去聲息。
“還剩一個。”
張榮方輕輕落到帶頭者身前數米處,袖中手指慢慢滴落鮮血,一步步朝對方走去。
後者眼神驚恐,不斷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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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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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沉香府的車隊不快不慢沿着盤山道,朝着遠處駛去。
張雲啓騎馬走在最前方,十來個逆教的高品高手護持在隊伍最後。
張真海和孫朝月在一起,位於隊伍中間,保護運送的貨物。
這樣的隊伍組合,遠遠看去,僅僅只是幾個超品高手相送,若是在和平時候,算是非常穩固了。
但如今亂象漸起,諸多高手紛紛從隱居之處踏出。
更別說如今沉香府被諸多大勢力盯住,這點護衛力量就遠遠不夠了。
呼.
忽地一陣寒風吹過,將官道上方斜着生長的一株梅花吹散花瓣。
白色花瓣旋轉飄落,輕輕劃過車廂,越過車窗,從車輪上刻印的大道教印記邊掠過,就要落地。
籲!
忽地馬車停下滾動。
隊伍前後所有人都紛紛停下駐足不前。
張雲啓舉起手,目光警惕的往前掃視。
前面的官道,左側是山壁,右側是懸崖,根本沒有地方隱藏人手。
但不知爲何,他此時就是心中心緒不寧。
“怎麼了爹爹?”張真海掀開車簾輕聲問。
“有些不對。”張雲啓沉聲回答。“注意警戒!”
“警戒什麼,再小心又有何用?”一個清朗的聲音打斷他,從側面山壁往下飄落。
頓時所有人紛紛擡頭,看向半空。
只見官道上方的梅花樹上,正輕盈站着一名頭戴斗笠的灰色斗篷人。
來人手握黑鞘長劍,蒙面遮臉,只在眼睛處摳出兩個洞。
“這就是那張影麾下的直屬勢力麼?未免也太弱了吧?”
“他自己也只是個超品,自然不強。關鍵是他背後的勢力。算了,儘快解決掉,帶人離開。這次的事便算完成了。”
另一山壁上,一道白衣人同樣用白色面具遮住面孔,那面具一看便是隨便在小攤上買的簡陋遮擋物,宛如稚童玩物。
此人正是清宵道人。
要對上面有個交代,也正好需要還個人情。
暗中對張影的直屬下手,自然是最合適的選擇。
所以他來了。
作爲負責一省之地的真一宗師,這一次,他已經算非常小心了。
特使隊的覆滅,讓他明白,自己必須要拿出一點有用的東西,才能應付得了上面的責難。
真的張影那邊他不敢去碰,那便換個思路。
兩人懸在山壁,俯瞰車隊,隱隱有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氣勢。
“動手。否則遲則生變!”
清宵看向另一人,出聲催促道。
另一人蒙面人點頭。
唰!
兩人同時從上空俯衝而下,第一時間撲向車隊中心車廂。
他們來之前,便早已調查清楚。
真正屬於張影核心下屬的,其實在這邊就只有三人。
張雲啓,張真海,以及孫朝月。
其中張真海和孫朝月都是年輕貌美女子,疑似張影情人,有親密關係。
所以是第一抓捕的重要對象。
兩人飛速接近中心車廂,兩側車隊護衛,逆教成員,紛紛拔刀射箭,試圖阻截兩人。
但無濟於事。
兩人身法宛如提前便預計到一切,輕易便繞開所有攻擊,從間隙內穿梭而過。
斗笠蒙面人手中長刀驟然出鞘,一刀切斷周圍所有刀尖,單手一掌抓向車窗內,俏臉泛白的孫朝月。
“張影那廝的女人,就由我來嚐嚐滋味!”斗笠人大笑伸手,探入車窗,一把按住孫朝月肩膀。
啪。
五指抓穩,他往後一拉。
嗯!??
紋絲不動??
怎麼回事!!?
蒙面人眼中的笑意戛然而止。
笑聲也驟然停下。
“怎麼回事!!?”他忽然發現自己全身僵直不動了,彷彿徹底麻痹一般。
忽地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艱難低下頭。
剎那間他瞳孔一縮。
在他心臟位置,正有一隻粗壯手掌輕輕按在上面。
手掌五指深深刺入心口,卻詭異的沒有任何血水流出。
“西宗的人沒有給你說,少來湊熱鬧麼?”
張榮方的身影站在他身後,面色平靜,居高臨下俯視對方。
“我!!?”
剎那間蒙面人頭部被大手抓住,一轉。
咔嚓!
瞬間轉動三百六十度。
他屍體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全身迅速乾癟失去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