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東方先生也不怎麼了解其中內情?”張榮方問。
“此乃七脈內部絕密,我確實不瞭解。”東方穆沉聲回答。
“如此,打擾先生了。”張榮方嘆道。
“但我不瞭解,先父卻是瞭解一些……”東方穆道。
“那先生父親在?”張榮方頓時升起一絲希望。
“嗯,仙去很多年了。”東方穆回道。
“……”張榮方。
“別擔心,我其實曾經聽先父提到過一點。只是我能說給你的不多。”東方穆這才又道。
“願聞其詳。”張榮方肅然坐正,畢竟是自己親外甥,不能讓其長歪。
東方穆整理了下思路,開口道。
“七脈承繼的君子劍,聽先父提過,其中似乎是分別鍛造自七支曾經最爲兇殘惡毒暴虐的邪魔教派。所謂的七君子劍,本身其實是最初七脈高手負責鎮壓封存的七種隱患之物。因此,承繼君子劍,需要的限制和條件其實很高。”
“很高?是看資質麼?”張榮方詫異道。
難不成姐姐是隱藏極深的武道天才?遺傳給了外甥?
“不…不是,是看血脈。承繼君子劍,必須是要有一半的靈人大貴族血統。具體原因,老夫也不清楚。其餘的更詳細的,就不知道了。”東方穆解釋道。
“必須靈人大貴族血統~~?”張榮方心中一動,顯然靈人血統中還隱藏着某些他不知道的秘密。
“別的更多,老夫也幫不上,但觀主外甥之事,若是確定老師沒問題,那就很大可能是和承繼君子劍此事有關。此事,還得觀主仔細斟酌。”東方穆肅然道。
“明白了……”張榮方忽地有些心累。
他原本以爲能夠就這麼一直安安穩穩的生活,日子柔和,安寧,靜謐。
可惜…不論是姐姐這邊,還是外界侵擾,都讓他不得不奔波出面。
當即,他起身道謝,告辭。
得到線索後,自然是事不宜遲,第一時間前去檢查一下張煥清那小子。
從東方堡出來,張榮方回城,來到木赤府。
天色漸晚,吃過晚飯後的小煥清,正和侍女在一起玩皮球。
只是不知道怎麼的,那侍女表面上衣裙整潔,並無傷痕,實則額頭微微冒汗,眼神看着小煥清時,也會帶上一絲驚懼。
不知道之前又發生了什麼。
後花園內,兩人看似在玩球,但小煥清臉上卻沒有任何笑容,只是一片平靜,一雙眼睛宛如水潭,幽深不可測。
張榮方在一名侍衛的引領下,來到後花園,看到的便是眼前這一幕。
“煥清。”他喚了聲。
“舅舅你來了?”張煥清丟下球,迅速朝着張榮方這邊跑過來。
還不到一歲的他,此時隱隱已經和兩三歲孩童差不多大。
而且,讓張榮方驚訝的是,這才幾天不見,小煥清似乎就又長大了一點。…
真的是一點點,微乎其微。
但因爲他如今血統改變,對於活物的血液變化非常敏感,所以第一時間便察覺到這點不同。
這一點點的長大,主要是血液上的體現。
“舅舅你和我玩皮球。”小煥清擡頭道。
“不是有人和你玩麼?”張榮方看向之前那個侍女。
“我就想和你玩。”小煥清道,“舅舅你必須聽我的,否則我就讓爹孃把你趕出去!”
“是嗎?”張榮方隨口應付道,眼神卻在小煥清身上掃來掃去。
“可你孃親是我親姐姐,她不會捨得趕我的。”
“那我就說你虐待我。”小煥清道。
“你還知道虐待啊?”張榮方應付道。
忽地,他目光一頓,看到了小煥清脖子上掛着的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紫色劍型配飾,看上去似乎是金屬的,表面有着各種複雜的花紋圖案,有些年代感。
他心中回想起東方穆所說,如果說七脈的君子劍承繼,真的會影響到外甥的本性,那麼,這種影響,必然是有關鍵點在。
他發現了這些變化,姐姐呢?以她的玲瓏心,難道會比他更晚發現麼?
不……她肯定早就發現不對了。
那她爲何不採取措施?
是不願,還是無法?
唰!
陡然間,趁小煥清不注意,張榮方伸手一把抓住對方脖子上掛着的紫色劍型配飾,指尖如刀,鋒利切斷掛繩。
然後將這配飾收入袖中。
這一下動作極快,他自信,就算是超品高手,恍惚之下,也不一定能看到發覺。
“舅舅你幹什麼!你敢搶我東西!!?”
不料就在劍型配飾脫離身體的一瞬間,小煥清猛然扭頭盯住他,面色大變,尖聲大叫。
“什麼叫搶?舅舅這是疼愛你,怕那個東西戳到你。所以幫你收起來。”張榮方單手抵住他,讓其不能撲過來靠近自己。
既然被發現了,他也就不再掩飾,拿出那劍型配飾,仔細查看。
“你還我!!還我東西!!”小煥清掙扎着,小小的身體,居然爆發出不亞於常年人的猛烈力氣。
他瘋狂的捶打着張榮方,似乎那劍型配飾對他來說非常重要。
此時張榮方也明顯感覺不對勁了,區區一個還不到一歲的孩子,居然就有這麼大的力氣?
這明顯不正常。
看着還在大喊大叫亂罵的小煥清,他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木人。
“來,舅舅賠給你這個,這個好玩。”
“誰要你的破木人!你還我東西!我的東西!!”小煥清尖叫着,宛如發瘋一般繼續撲向他。
這讓張榮方越發覺得自己拿走的那東西很是關鍵。
眼看着聲音動靜越來越大,遠處隱隱傳來有人趕過來的聲音。
張榮方完全不會哄小孩,更別說小煥清這種不正常孩子。
他頓時心頭有些急了,這要是被姐姐看到,終歸還是有些不好。…
情急之下,他左右看了看,周圍沒人,剛剛那個侍女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跑掉了。
嘭。
他閃電出手,一把打暈小煥清~~然後將其抱在懷裡。
他體格魁梧,盤坐在地,抱着小煥清,完全將其遮住剛好。
但抱着歸抱着,聲音卻沒有絲毫停止。
“舅舅還你,還你,別叫了好吧?”
“這還差不多~~舅舅你壞!”小煥清的聲音再度響起。
“好了別哭了,人家看到還以爲是我欺負你了。”張榮方無奈道。
“你下次再拿我東西,我就去告訴孃親!”小煥清的聲音再度道 張榮方面對圍牆,抱着昏迷過去的張煥清,背對着趕來的侍衛侍女,正和小煥清親暱的說着話。
只是沒人想得到,兩個聲音都是從他一個人的嗓子裡傳出來。
從背面看去,衆人只能看到小煥清躺在張榮方懷裡,露出一點腿腳。
看到這一溫馨的一幕,侍衛和侍女們,才放鬆下來,面上泛起笑容,各自離開。
不愧是舅舅啊,小魔王一樣的小煥清,看到舅舅一來,馬上就這麼乖巧。
衆人心裡都升起這個念頭。
對於張榮方,沒人不會放心。畢竟是夫人唯一的親人,也是小煥清最親近的親人之一。
而且之前小煥清那麼對張榮方惡語相向,張榮方也從不生氣,脾氣不是一般的好。
所以沒人會相信,他會對小煥清有不好行爲。
很快,人再度慢慢散去。
張榮方依舊抱着小煥清,他沒在搞那個劍型配飾,而是一隻手在小煥清身上不斷檢查。
翻開眼皮,撥開頭髮,鼻孔嘴巴耳朵,乃至身上各處,全部被檢查了一遍。
“舅舅……”此時小煥清居然出乎預料的甦醒過來。
他的昏迷時間,和張榮方出手時的預估,完全不同。
要比預計時間早了不止一倍!
“別怕,舅舅在呢。”
嘭。
又是一聲悶響,小煥清再度兩眼一翻,暈厥過去。
仔細裡裡外外全部檢查過後,張榮方都沒發現有任何問題。
他想着,或許真正的核心,就是那個紫色劍型配飾了……
從小煥清剛剛那麼急切的表現來看,這個可能性很大。
想到這裡,他想要拿走配飾,但若是拿走,很可能會引起儒教七脈之一的義脈警惕。
在不清楚配飾的丟失是否會對小煥清造成損傷之前,他還是不能把這東西拿走。
萬一這東西關係到小煥清的生命安全,兩者相互牽連,一枯具枯一榮俱榮,那就麻煩了。
“舅舅~~我要殺了你……”小煥清忽地再度清醒過來。
可惜話被及時發現的張榮方一把捂住,聲音頓時變得囫圇不清。
他張開小嘴就咬。
咔嚓。
可惜沒長牙……咬在張榮方鋼板一樣的皮肉上,反而痛得自己滿頭冒汗。…
“不要怕,舅舅在。”張榮方此時壓根沒注意他在說什麼,正在思索如何解決此時。
看小煥清醒了,他一隻手捂住其嘴,一隻手輕輕又去其後腦處一敲。
於是小煥清再度暈厥過去。
不料似乎是產生抗性了……不過幾分鐘,小煥清居然又清醒過來。
他張口就又想再罵。
然後不到兩秒,便兩眼一翻,又暈過去。
張榮方一手暈住小煥清,一手把玩着那劍型配飾,正在細細看上面的花紋和鎖文。
是的,這配飾上居然有一種極其類似鎖文的文字。
可惜,看了半天,他也只認出其中一點內容,其中多是歌頌讚美君子之義的內容。
“除開材料有些不同外,其餘好像並無多少特殊…”張榮方沉吟。
然後重新將配飾掛回小煥清身上。
小煥清此時又清醒過來,就要大叫,然後對上正在思索的張榮方的眼睛。
他渾身一抖。
這短短十幾分鍾時間裡,他已經被接連打暈八次。
此時後腦一片劇痛。
感覺到配飾回到自己身上,小煥清這才鬆了口氣,臉色慢慢恢復過來。
“醒了?你剛纔太困了,舅舅就抱着你睡了一小會兒。現在好點了吧?”張榮方微笑道。
“…你等…”小煥清話還沒出口,便被張榮方一把卡住脖子,出不得聲。
“還想睡是吧,那就再睡一會兒好了,看來是昨晚沒睡好。”
張榮方的笑臉在小煥清視野裡慢慢模糊……變暗,消失。
他再一次昏迷過去。
張榮方把握力度很好,畢竟暗光視覺加上對脖頸血液的把控,再加上掌握醫道,這方面不會有人比他更精準。
只是看着再度沉睡過去的小煥清,他此時卻是在考慮,該如何和姐姐溝通此事了。
於是他就這麼抱着孩子,坐到晚上九點多快十點,中途姐姐和姐夫過來兩次,看到孩子睡得乖巧又安靜,也欣慰的離開了。
最後,張榮方將‘熟睡’小煥清交給侍女時,天色已經到了深夜。
他索性就在小煥清邊上的房間休息下來。
仔細檢查後,找不出原因,他便已經決定,等天亮便和姐姐好好溝通一下。
交代小煥清的情況,趁其還小,還來得及挽救,交給他來打基礎,或許會比較好。
他也打算好好和姐姐透個底,關於自己的實力,自己的身份。
以增強對小煥清此事判斷的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