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
寂靜。
隱約間,張榮方還能看到周圍空氣中,緩緩飄動的縷縷霧氣。
白色霧氣,很像一縷縷的蛛網,和疑雲詭霧的顏色一樣。
他深深呼吸氣,勉強感覺身體所有傷口都癒合了,不再有***在外的血口,這才慢慢站起身。
「願女?」
沒有迴應。
「血神?」
「大靈慾天?」
他嘗試着,一個個的聯繫身上承載的殘神。
但都沒有回答。
「是了,雖說他們確實和我有所聯繫,但……他們本質是存在於自己的太虛中,而不是在我身上的體內。只是因爲他們將更多的注意力,給予在我身上,纔會出現血蓮這樣的情況發生。」
張榮方和白鱗接觸多了,對於神佛這種存在,也漸漸熟悉起來。
此時心中很快找到了解答。
「看來……一切只能靠我自己了……」他吐了口氣,身體迅速縮小,恢復一米八幾的個頭。
在這樣的未知環境中需要的是減少動靜,然後慢慢探索。太過高大,反而會增大響動,不利於隱蔽。
嘩的一下,站起身。
張榮方往左看去。
高大空曠的金屬通道內,牆面殘留着油污一樣的黑色斑塊,角落裡有他熟悉的鎖文文字。
他只認識一小部分。
暗光視覺下,雖然距離遠,且光線不足,但他依舊能看清上面的內容。
「太——有魂,其名爲——淵。」
中間的部分字符已經模糊不清,似乎是經歷了太多磨損。
呼!
張榮方嘗試性的擡起手,朝左側觸摸過去。
噗。
一層無形的阻擋力量宛如單薄的玻璃,被手指輕輕點破。
張榮方愣了下,之前還不能進的位置,現在居然……?他再度雙手擡起,往左側觸碰過去。
這一次,沒有碰到任何東西。
然後,他又將手朝着右側空中摸去,同樣也有碰到任何事物。
站在原地,停頓了下,張榮方深深呼吸幾口氣,確定這裡有着能夠呼吸的空氣。才深深看了眼周圍。
「或許,我不能返回現實的原因,就,是因爲:剛纔的末桑太虛被破壞。」
「末桑太虛的破滅,或許讓我獲得了某種特別的資格,也或許改變了這裡的某個開關……但不管如何,我要想返回現實,繼續待在原地是不行了。」
他看了下兩側,決定先去左邊。
擡起腳,張榮方嘗試性的往左邁出一步。
腳掌踩在金屬通道的地板上,反饋回冰涼堅硬的觸感。
確定了不會塌。
他繼續,步步沿着通道左側,往前走去。
咔。
咔。
細微的腳步聲,在這樣寂靜的環境裡,也不可避免起了迴音。
忽地他猛地回頭,朝自己離開的門扉望去。
那裡充片空蕩,只有灰黑色的金屬通道牆面。
門不見了?
…
張榮方心頭一凜,這才走出幾步,便出現變化。
但現在沒有回頭路了。
回過頭,他定了定心,繼續往前,慢慢走動。
很快十米、百米。
前面出現一個半圓形出口。
出口外,隱隱有明亮的灰白微光照射進來,在通道地上印出一條分界線。
嗚嗚的風聲從外面傳入,溫度也越來越低,越來越冷。
張榮方身強體壯,倒是沒有在意,反而繼續往前。
很快,他走出金屬通道。
在跨過那條分界線的瞬間,眼前頓時豁然開朗。
通道出口左邊,是一片漆黑陡峭的岩石山壁。
張榮方擡頭往上望去,眼看不到邊。
視野盡頭是一片細微的灰光,不斷釋放着這裡唯一的光亮。
左側,是灰黑色山壁。
他低下頭,伸手在左邊的山壁上摸了摸。
石頭很硬,很冷。
然後是右邊。
張榮方往右看去。
通道的右側遠處,是片同樣灰黑色的陡峭石壁,
遠遠望去,對面的石壁距離這裡,起碼數千米遠,或許更遠。
無法測量。
他沉吟了下,擡腳往對面石壁走去。
咔。
咔。
咔。
忽地,張榮方停了下來。
他低頭看去。
自己腳下的金屬地面,已經走到了頭。
前面再走一步,就是漆黑的無垠深淵,這裡,似乎是一座峽谷深淵。
張榮方站在通道邊緣,往下望去。
下方只有黑暗。
兩面山壁直往下延伸延伸進無垠的黑暗裡,直到再也看不清。
此時他才發現,他所在的這個金屬通道,居然是鑲嵌在山壁裡的一小段通道。
就像有人將水管剪出一截,硬生生嵌在懸崖石壁上樣。
「這地方……到底是哪裡?」
張榮方回到靠近山壁的左側,仔細檢查山壁上是否有沒被發現的線索。
但摸索了一遍,通道外,這短短才米長的山壁壓根沒有半點痕跡。
很快,他又回到山壁前,輕輕拍了拍山壁硬度。
「看來,得用點非常手段了。」
想了想,張榮方忽地伸出右手食指,在地面金屬平面上輕輕一點。
頓時地上多出一個血點。
然後,他開始四處在周圍點出血點。
他的鮮血細胞能在體外存活很長時間,配合血腥追蹤能力,此時正好可以用來定位。
很快,在通道口處點了一個血點位置後,張榮方深吸一口氣,回到山壁前,手指猛地一刺。
噗。
指尖在山壁上居然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只是撞得往側面滑開,帶出一溜黃色火星。
「很硬……應該可以。」
他雙手閃電般點出,在山壁上一處陡峭凸起一按,借力。
嗖!
他人已經迅速朝着上方飛快爬去。
遠遠望去,就如一隻暗紅大壁虎,飛快往上攀爬。
很快,下方的通道沒入淡淡霧氣中,無法看清。
…
張榮方沒有停留,一直往上
往上。
百米,兩百米,三百米。
上面依舊還是片灰白亮光。
他停頓下來往下望去,下面片漆黑,早已看不見金屬通道的影子。
提了口氣,張榮方加快速度,繼續往上,攀爬。
他雖然無法刺破山壁,但可以利用精巧的勤力操控,在石壁上任何的一點點凸起借力,然後飛速往上。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攀爬了多高。
終於,張榮方在右側的斜上方,發現了一處一模一樣的金屬通道。
他隔着霧氣望去,只能看到那通道硬生生的嵌入石壁上,孤零零,上下都沒有任何鏈接。
心頭松下,他迅速轉向,朝着那邊爬去。
很快,他距離通道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噗。
一個縱身,他精準的落在通道地面,半蹲落地。
呼……
長吐口氣,張榮方站起身,觀察四周。這裡和剛剛那條通道不同。
周圍金屬牆壁上,到處都刻滿了各式各樣的字符。其中很有一部分是張榮方認識的鎖文。
看到鎖文,他頓時精神一振。
「看來,這鎖文,遠遠不只是祭祀用那麼簡單……」
他沒有第一時間進去通道,而是沿着金屬牆壁,開始一點點的摸索識別鎖文。
和剛剛末桑神的通道不同,這條通道顯得更新一些,金屬的光澤也稍微亮一點。
牆面上的鎖文和其他符號,也更新一點。
他沿着牆面一點點認過去。
記不清有多少年了……我快發瘋了……不知道有沒有人來…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好餓……好餓……」
這裡就是對我最後的懲罰麼?爲什麼……」
「死吧……哈哈哈哈,全都去死!」
一段段留下的文字,讓張榮方心頭慢慢沉重起來。
這邊金屬牆上,赫然留下的是一些絕望之人的留言。
「看來……這裡怕是一樣沒有出路。」
他擡起頭,朝着通道深處望去。
「但末桑神那邊能有個太虛之門,這裡,或許也會有。」
想到這裡,張榮方加快速度,身體輕盈的貼着牆壁前行。
生怕腳下地面忽然掉落下去。
萬事小心爲妙,畢竟這裡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
張榮方一直往通道里彎曲深入數百米。
很快一扇同樣的銀白色金屬大門,出現在眼前。
他心頭一喜,往前靠近過去,走到門前。
但很快,在看到門扉的同時,他臉上的一抹喜色迅速淡去。
轉而代之的,是一絲凝重。
這扇金屬門,只有三米高。
表面雖也是銀白,但完全不像末桑神的太虛門一樣光潔如鏡。
反而門扉表面滿是淡紅鏽跡,一些地方已經開始起皮起泡,掉落少許鐵皮。
門把手上,也滿是凸起的鏽皮。
最關鍵的是,門扉正中,沒有看到任何花紋。
「如果說,門上的花紋,代表的是裡面居住的神佛,那麼沒有
花紋,就代表,這扇門,已經沒有神佛了?」
張榮方伸出手,輕輕握住把手,嘗試性的扭動了下。
但很遺憾,把手和山壁一樣堅硬,毫無搖動的痕跡。
他又試着往前推了推,門扉依舊紋絲不動。
只是表面的鏽皮被大,力撞得掉了一地。
咦?
忽地張榮方輕咳一聲,發現鏽皮掉落後的門扉上,右下角的部分,正有着一行小字,漸漸浮現。
剛纔這部分小字明顯被淡紅鏽皮擋住了,沒能發現。
此時看去,這行字跡刻得很深。
而且,同樣是用的張榮方認識的鎖文書寫。
他精神一振,頓時細細識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