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掛着三月的銘牌微微泛着白光,照亮周圍一切。
張榮方和潼章相對坐下,兩人一個一身白裙,另一個一身紅袍。
顏色對比極其分明。
潼章喜歡白色,白裙從胸口微微分叉,露出白皙細膩的脖頸,和一個掛着的黑色珊瑚吊墜。
過於飽滿的胸口,將她的白裙胸前部分,撐得一副要完全裂開一般。
“白鱗幫我選的這套衣服,她說穿成這樣最好。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潼章茫然道。
“很漂亮。”張榮方微笑道。“那麼,你來主動見我,可是有要事?”
如今的他,並非隨時想見就能見,因爲事務繁忙,他隨時可能身處各個不同位置。
這些位置對他而言很快就能抵達,但對其他人來說,便是極其遙遠的距離。
所以要見他必須提前遞交申請。
而天女便是如此,以她的恬靜性子,會做出這樣的舉動,顯然是真有要事。
“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潼章低下頭,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搖晃裡面的淡綠茶水。
“這個問題,很重要。對我而言,很重要。”
“你說。”張榮方表情微微肅然起來。
“我完成了一切目標,回報了達米爾老師對我的付出和恩情。可現在他復甦了。一切的仇怨也煙消雲散。”
潼章不斷搖晃着茶杯,甚至有些茶水都從裡面盪漾出來。
“我的一切都不再有意義.我的付出,也沒有了目的.現在的我已經不知道要做什麼?能做什麼?”
“達米爾前輩怎麼說?”張榮方微微挑眉。
“他說,你會給我答案。”天女認真回道。
“我?”張榮方思索了下。忽然明白了達米爾的意思。
此時的天女,明顯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
她原本打算給達米爾報仇後,便自殺。她的人生本就是一場痛苦和意外組成,被達米爾救下後,報仇成了她唯一的生存意義。
但現在,達米爾壓根沒死,只是假死。而仇怨也已經徹底報完。
她卻還陷在極境的旋渦中,進不得退不得。
極境是求而不得,但依舊也是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如今的天女便是,求而不得,卻失去了唯一的目標。
“如果你不知道爲什麼而活,那就和我一起吧。”張榮方忽地伸出手。
“你有什麼重要的人事物麼?”
“??”天女微微有些愕然,不明所以。
“達米爾是你重要的人吧?”張榮方輕聲說。“你能爲他付出那麼多年,甚至步入極境。”
“你在,說什麼?”潼章忽地有些不明白。
極境是一種一旦進入,就絕對不會退化的極端狀態。
所以她才如此痛苦,沒了目標和原動力的極境,那便是煎熬。
“怎麼才能讓你恨我?”張榮方放下手,平靜道。“比如,我現在去殺了達米爾?”
“你不會這麼做。”潼章皺眉。
“看來你還有在乎的東西。”張榮方笑了。“雖然已經不重了。我告訴你,如果你離開我這裡,我便去殺掉達米爾。你會不會因此,永遠不敢離開我?”
“.”天女微微愕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你看,如果你離開了,那麼也會害死你最尊敬的恩人和師傅。這樣一來,你活下去的意義又有了。”張榮方笑道。
咚咚咚。
此時房門傳來輕微敲門聲。
“進。”張榮方不用看,也知道來的是誰。
房門緩緩打開,張真海面帶侷促的走進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桌邊正襟跪坐的天女。
她眼神閃過一絲黯然,但還是壓下心頭情緒,來到張榮方身側。
“大人。”
“不必多禮。”張榮方柔聲道。示意她也跟着坐到一側。
和天女飽滿到誇張的身材相比,張真海是整體的協調火辣。緊身的黑色特殊作戰服,將她全身的每一處曲線都勾勒出來,起伏不斷的身材曲線異常誘人。
“真海,我是修道修仙之人,心向大道,無心雜念。”張榮方的這番話,讓張真海一顆心直往下沉。
雖然早已有所預料,但親耳聽到這段話,她還是
“但修道之人非無情之人。”張榮方低沉道。他伸出手,抓住張真海的手背。
“道途長遠,若有人能陪伴身前,我希望她能陪我更久”
“我我.”張真海被抓握住手,頓時俏臉開始急速發熱發燙。心跳加速得厲害,感覺整個人都開始燃燒起來。
“我要生三個!!”猛然間,她一下站起身。
一旁的天女和張榮方目瞪口呆,還沒反應過來,便看到她一把拉開胸前的扣子。
“大人,我會證明我不比她差!!”她燃燒起來了,整個人鬥志昂揚,眼睛一片混亂,顯然已經不知道腦子裡轉了多少個彎。
天女也被這一下變故搞懵了,忽地眼前血影一閃,還在脫衣服的張真海便被張榮方攬住,坐下,抱在懷裡。
沉默了下,她當即起身,準備離開。
嘭!
忽地一陣劇痛從她後腦傳來。
潼章意識一下模糊,搖搖晃晃想要支撐起身體,可強烈的眩暈感讓她眼前越發看不清一切。
噗通。
她歪倒在地,沒了意識。
堂堂極境宗師,居然會被一下偷襲打暈。甚至她都沒能反應過來。
若是說出去,或許會被人嘲笑弄虛作假,但這事若是出手的是張榮方,那便.
“你的問題很大,我要幫你療傷。”張榮方嘆息的看着地上昏倒的天女。
現在的天女若是真的任由她離開,或許要不了多久就會自毀徹底香消玉殞。
所以,既然常規手段很難見效,那就給予她一個新的寄託好了。
想到這裡,張榮方單手一指。
一道道血霧頓時環繞天女不斷飛舞,這是在徹底封鎖她身上的氣血節點。
讓其失去強大的身體素質,武道造詣。
以他如今的實力,以鮮血操縱和對人體的瞭解,足以做到這一點。
“大人,您想如何處置她?”張真海被一系列的突變搞得不明所以,略微有些緊張的問。
“讓她一直留在我身邊,既然失去目標,那就再造一個便是。”如何再造,張榮方沒有繼續深說。
但顯然,他不打算再讓潼章離開自己。
“那我們呢?”突然心願滿足,此時的張真海還陷入一種如墜夢中的幻覺裡。
“大人您,真的願意要我?”
如果說以前,她還總會幻想此時的情景,但現在張榮方和普通人,甚至普通血裔宗師,都已經拉出了無比巨大的差距。
這種時候,連宗師也不是的她,何德何能,有資格站在大人身邊,享受他連帶帶來的榮光?
她真的能承受得了這份龐大壓力麼?
“做你想做之事。”張榮方隨手一拉,大片紅色披風頓時將兩人一同遮住。
噗。
紅光一閃,他人已消失在原地,從僅有的窗口一下飛出,前往天幕閣。
摟住張真海的纖細腰肢,感受她緊貼着自己的飽滿曲線,看着她輕咬貝齒的迷茫表情。
半空中,張榮方忽然有種莫名的感嘆。
對於這些一直跟着他的逆教之人。
以張真海父女爲首的這部分人,他忽略了太久了。
這羣人對他而言,纔是真正的最爲忠心。
特別是在大仇得報,徹底顛覆神佛後,逆教這部分人便徹底成了他個人的死忠狂熱份子。
‘以後,得好好補償提升一下他們。’
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張榮方抱着張真海一下從天幕閣頂層的一個房間窗口飛入。
嘭的一下,窗戶關閉,裡面傳來陣陣布料被撕碎的聲響。
*
*
*
始祖納親信張真海爲道侶,此事迅速便在他的授意下,傳遍了整個元城。
同時四面八方流動的人羣,也將此事傳到了永續宮和剎那塔。
短短半月,甚至連人盟和寄靈人聚集地們,都知道了這事。
道婚如期在八月初舉行。
盛大的儀式讓整個元城都陷入了一片狂歡。也讓跟在張榮方身後的天女越發迷茫。
她全程被迫跟着,看張榮方和張真海走完全部流程,看他們喝下交杯酒,看着他們進入婚房,然後整個婚房開始搖晃,震盪。
全程潼章都被強迫不能離開。
儘管沒人控制她,但她知道自己是被強迫的。
這個理由讓她堂而皇之的理直氣壯跟在一側,靜靜關注着一切。
婚禮當日,各方都送來了禮物,下屬的最多,永續宮和剎那塔的最重。
但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大婚九日後.
“夫人.夫人下蛋了!!!??”
忽地一個血裔道人踉蹌跌撞的衝進天幕閣書房,對着正在看書的張榮方驚惶大叫。
“下蛋?”張榮方面色諤然,他和張真海雖然天天都有歡好,但這才幾天而已,也從未看到她肚子變大,這下蛋又是怎麼回事??
“大人!快去看看啊!情況有些不妙!!”道人面上還殘留着陣陣驚恐帶來的慘白。
“夫人在哪?”
“在金雲樓!原本夫人正在和好友喝酒送行。突然腹痛難忍,便起身去了淨手,結果”
道人話語未完,便感覺眼前紅光一閃,已經沒了始祖張榮方的身影。
一同消失的,還有隔壁房間同樣在打坐休息的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