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榮方看了眼他,笑了笑。
“誰知道呢?”
他輕輕將地面的一塊碎石踢出去,看着它翻滾墜入遺忘之海,濺起水花。
撇開一身的恐怖能力,其實很多時候,他還是想回到最初,還是普通人的時候,那樣平平淡淡,上班玩遊戲的安寧日子。
可惜,有些世界,只要踏出一步,便永遠不會再有回頭路。
“你是不是想問,我知不知道關於瀧的東西?對吧?”底爬立馬反應過來。
“靈眼族的最高傑作,和莫名產生的強大意識結合。它幾乎可以說是無敵的。說起來”底爬回過神,“你現在跑來打聽關於它的事,這麼急,難不成.?”
“你猜得沒錯。”張榮方點頭。“我確實打算悄悄邀戰一次瀧。”
“也是,現如今,整個大地恐怕都沒有誰是伱對手了。就是拉,也頂多憑藉空間能力避開你。”底爬感嘆道。他掌握晨曦宮後,手下也是有着張榮方派進來的上百號人。消息也比以前靈通了許多。
若是塔主瀧在,貝爾斯自然是聽命行事,不懼任何人。
最後看了眼底爬,張榮方已經隱隱猜出了對方的底子。
瀧確實不在塔內,而她又擔負着不允許任何人隨意進入剎那塔的重任。
更外圍,則是不斷浮現起身的大片惡靈。
索爾環顧一圈,發出細微笑聲。
“來!”張榮方一把抓住底爬胳膊,往前一步。
從裂縫返回去,也沒見底爬的影子。
但剛纔,他明明抓着底爬的胳膊,沒有放開。
而就在這片平原之中,一座倒立着的巨大黑色高塔,正安靜矗立在大地上。
“瀧確實是惡靈源頭,但比起血王道祖,它幾乎不管事。絕大部分時候,都只是喜歡旁觀。
就在張榮方前去拜訪剎那塔時,遠在靈圖大陸的一座金色沙漠廢墟中。
高度越來越高,兩人猛然一頓,穿過一層無形透明屏障,回到第九層,也就是底爬之前待的地方。
“你明白就好。”張榮方笑了笑。“對了,你之前說,自己被卡在這個位置,無法動彈,那.有沒有興趣試試衝擊一下?”
藤蔓不光編出椅子供人坐下,還在每一張椅子上方,編織出坐在這裡之人的身份,名字等信息。
“我”底爬滿臉是血,完美的體現了過不去就是過不去,誰帶都一樣。
“您請進!”貝爾斯停頓了下,根本不敢說出回絕的話語,只能趕緊追上去,飛在張榮方前面,似乎在引路。
張榮方手上傳來一陣巨大震動。
“我明白的。”
鉛色的雲層隨着風緩緩移動,也將天光時而遮擋,時而顯露。
貝爾斯麪皮抽搐了下。三王都被吃得只剩下一點點身體零碎了,好不好您自己不知道?
但不管如何,她依舊必須認真回答對方的每一個問題。
“鄙人貝爾斯,現爲剎那塔內務管理者,爲三王服務,未能及時遠迎,還望恕罪。”
可在傳送出太淵的一瞬間,底爬消失了。
“上次瀧可是也邀請我參觀了不少項目。”他微笑道。
對他而言,這層薄膜輕輕一碰就開,但對於底爬,卻極其堅韌。
塔底深處的牢籠,還關押着不少曾經和剎那塔作對的敵對方怪物。
拉坐在最大的一張座椅上,一言不發,注視着正在說話的守密人代表。
可以說,上次的參會重要人物,都在這裡,唯獨沒有血盟和剎那塔代表。
很快,第二層薄膜一下衝過,但.
嘭!
一聲巨響聲中,伴隨着一聲慘叫。
張榮方又重新飛回第九層,在第九層和晨曦宮之間的巖壁上,才發現了掛在石壁的底爬。
周圍空氣中隱隱有淡淡紫色熒光浮現,美輪美奐。
“或許是拉的設計。我不清楚。”張榮方心頭微動。
沒有人反駁,就算是拉這個和血盟合作密切的永續宮主,此時也沒有任何意外之色。
“無所謂了,去吧,我的事不急,反正這麼也過了很多年,但是你,小心別找死,不然若是連給我帶吃食的的人也沒了,那就太慘了。”底爬沉聲道。
若說對方不是故意的,貝爾斯絕對不信。
“塔主或許在沉睡,它總是喜歡沉眠,以此來度過過於漫長無趣的時間。”貝爾斯心頭一跳,趕緊解釋。
塔內的某處隱秘部位,可是有着瀧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的絕密房間。
他張開手,手心緩緩凝聚出一絲絲透明的氣流。
頓時一道暗紅裂縫憑空浮現,然後拉着底爬往裂縫中一撲。
不遠處一頭巨大的惡靈象,似乎發現了他的出現,擡頭朝着這邊望過來。
原本打算動手前,徹底解決底爬這邊的事,卻沒想到,以他此時的力量,還是沒法找出源頭。
“或許和太淵本身的規則有關,我去問問拉,應該有些瞭解。”張榮方無言以對。
曾經被公認的無敵,和飛速崛起的強大新星,兩者之間必然會因爲最強的稱號而發生衝突,分出高下。
“三王還好吧?都是老朋友了,我來看看他們恢復如何。”張榮方認真道,眼中露出真誠之色。
女子雙眼是紫色,姿容極其完美,隱隱有些像雕塑中的女神神像。
這是他第一次從外界觀看剎那塔。
“我們守密人,和大家一樣,都希望瀧能獲得勝利,繼續最強下去。”
這一次,他開啓的裂縫外,並非天幕閣。而是一處極其寬闊的黑色平原。
“本質上,對於即將出現的剎那塔和血盟的衝突,想必在場大部分人的立場,都是一致的吧?”索爾出聲道。
紫光凝實,化爲一個身着白色禮服,長髮上帶滿無數鮮花髮飾的白皙女子。
“你是說?”底爬心頭一顫。他想要離開太淵已經不知道多久了。
萬一眼前這位突然發起瘋來,毀掉整個剎那塔,那就.
“三位陛下已經恢復了大半軀體,現在精神不太好,不能出來迎接,還望諒解。您是來找塔主的吧?我等馬上前去稟報。”貝爾斯小心回道。
“那麼.這樣呢!?”他揮手一劃。
張榮方從裂縫中飛出,雙腳踩在堅實的地面上。
但實則她腦海裡在飛快思索如何應付惡客。
嗤!
元城的天幕閣某個房間中,張榮方一下從紅色裂縫衝出,但他身後卻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塔主和血王必有一戰,這是早晚的事。
兩人彷彿失去重力一般,筆直朝上方飛起。
“當然不血王的仁慈在整個大地上都流傳已久,只是習慣如此,還請諒解。”貝爾斯趕緊低頭賠禮。
另一場僅次於太淵晨曦宮會議的密會,同樣也在悄然展開。
隨着第一頭惡靈象的發覺,緊接着,一道道惡靈宛如從無到有,憑空一下出現在這片空曠的大地上。
“爲何如此小心翼翼?我很可怕麼?”張榮方挑眉道。
所有人都聚集在廢墟下方的一間黑色陰暗洞窟內。
霧氣和風在兩人身旁劃過,很快,晨曦宮便落在了他們腳下。
他抓着底爬的手往上伸,碰到的薄膜其強度遠超之前。
他回頭一看。
如今張榮方總算是騰出手來,完成對他的承諾了。
塔內,一道紫光飛射而出,輕飄飄越過數千米距離,來到張榮方前面空地,輕輕落下。
確實,她也希望在即將爆發的新舊最強之戰中,瀧能贏。
這裡的大地遠比其他地方堅硬,彷彿被極其沉重的物事碾壓了無數回。
“它,該不會是.不在這裡吧?”
但此時恰好瀧不在,三王也被重創還在恢復。血王卻突兀的前來拜訪,此時是前所未有的最空虛時刻。
但可惜,來的是血之王
在最空虛的時候,來了最棘手的對手。
他單手一劃,打開裂縫,往裡飛入。
她不知道血王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但她知道,塔主瀧去了遺忘之海,按照慣例,還有半天時間才能返回。
“空氣很溫暖,風有些乾燥,但很安靜。這裡住起來似乎不錯。”
若是其他任何人來,貝爾斯都無所畏懼,別的不說,單單剎那塔本身的諸多防護機制,便足夠埋葬無數強者。
“原來是血王道祖,您怎麼有空來這裡?”
人盟的修澤拉斯,靈盟的汾,永續宮的拉,幾位血脈者,以及密會的主持者,靈圖大陸的主人,守密人代表,索爾。
她必須想盡辦法拖過這半天。
洞窟牆面刻畫着無數讚頌靈眼族的壁畫,五彩繽紛,相當絢麗。緊挨着牆壁的位置,長着不少密密麻麻的暗綠藤蔓。
若是被眼前的血王發現這點,若是對方趁機直接衝進塔內
貝爾斯心頭逐漸焦灼起來。
底爬正被撞在一層無形薄膜上,彷彿被玻璃窗擋住的蒼蠅,黑乎乎的爛成一坨,貼在上面。
整座塔,高四百三十五米,延伸到地下的還有不知道多深。
他們之前彷彿是隱形,而在張榮方出現在這片大地上後,便像是打開了開關,一下被紛紛驚動顯型。
而現在.
張榮方沒有停留,背後蝠翼再度一振,往上衝去。
就算是三王也不被允許靠近那個房間。
“沒人來迎接歡迎麼?”張榮方擡起頭,眺望的看向那座黑色高塔。
張榮方皺眉返回去,仔細摸索哪曾透明薄膜。
高塔四周,有着零零星星的巨大黑煙人形在走動,這些黑煙人形不時擡頭望望天空,偶爾盤坐下來低垂腦袋休息,看上去異常平和。
這些藤蔓自動編織出一個個高背椅,供所有人坐下。
“算了,我的事,先就這樣吧,現在有晨曦宮,我日子可比以前好過多了。”底爬嘆息。“對了,我剛纔感覺到,我和晨曦宮似乎有了一絲莫名的聯繫,這是你們設計的功能麼?”
“不邀請我進去坐坐麼?”張榮方一邊開口,一邊自顧自的往前移動,朝着剎那塔飛去。
一道道天光垂落而下,將地面燒得通紅。
除開這個,還有很多儲備留存的特殊秘典,都是瀧在這麼多年的歲月裡,一點點收集聚攏到手的珍貴藏品。
但血王則不同相比較起來,他對整個世界的影響實在太大了。”索爾繼續道。
“說起來,我來了這裡有幾分鐘了,這個距離,瀧應該早就知道我來。但到現在,他都沒出現.”張榮方雙目微眯,眼神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作爲剎那塔的內部總管,她甚至比偶爾前來入住的三王,知道的秘密還要多。
底爬自稱是從遺忘之海爬上來的,所以無法再更進一步,往上移動。
在場的衆人都是沉默。
“我自己突然就回來了。”底爬對着張榮方苦笑,“眼前一花,我就自己回來這裡了。”
“所以你邀請我來,只是爲了這個?”拉打斷他出聲道。“你不怕我出手拿下你們,取得三大密鎖的全部位置?”
“沒用的。”索爾笑着道,“我們也不知道其餘兩大密鎖的具體位置。而且,就算你殺了我,也會有第二個索爾被迅速製造出來。”
“我聚集諸位前來,也是因爲最近的一個新發現。關於血王引發的世界變化的發現.”索爾看着衆人看向這邊的目光,語氣慢慢鄭重起來。
“也是這個發現,讓我不得不發出了這次密會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