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閣樓有女心悠悠

第308章 閣樓有女心悠悠

昨夜,赤狐妖皇突然前來,秋水畫屏根本擋不住他,被他輕鬆擊成重傷,原本都難逃一命,但那株小桃樹突然動了,一根嫩枝只一擊就殺掉了赤狐妖皇,每個妖皇都有保命的本錢,哪怕是在千古殺陣之中都能逃脫,而一根嫩枝就突破一切,殺了妖皇,吸收了他全部的本體……

這是什麼樹?

樹妖還是樹魔或者樹神?

他清楚地記得,當日將這株桃樹移到窗下的時候,他識海之中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你護我一回,我護你一世!

老天作證,他從來沒有真的將這株桃樹當成什麼守護,然而,在最大危機來臨之時,她守護了林家!

秋水畫屏目光流轉:“看你的表情,伱似乎也不知道它有如此神通?”

“是……她的事情,等會兒我去跟她交流交流,我先爲你治傷吧。”

秋水畫屏全身大震,臉蛋上一片血紅:“不……”

“你大約還不知道,我有一門神通,叫回春苗,治傷最具神效……”

秋水畫屏心亂如麻,就是因爲你有回春苗,纔不要你治……

綠衣說得很清楚,跟他那個啥,就能治病,還能美容……

秋水畫屏聲音也好亂:“……我……我還沒作好準備呢……”

“要你準備什麼?你就躺着,剩下的事,我來……”

啊?她就躺着?剩下的事兒他來?

知道這事兒你經驗豐富,可我……

還完全沒有理順出頭緒之時,林蘇已經將她放平了,一指點在她的額頭。

一股溫暖而神奇的力量注入秋水畫屏的體內,秋水畫屏突然覺得體內春花盛開,她的意識也在悄然迷糊,回春之力,勾動生命能量,也激發身體自身的活力,讓各種不和諧第一時間消除,但受者,也會陷入沉睡。

傷輕者,睡得短。

傷重者,睡得長。

他在綠衣身上用過,綠衣曾經受的一些小傷瞬間消除,她也只需要沉睡片刻即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在陳姐身上用過,陳姐腿斷骨重生,所以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他在陸幼薇身上用過,陸幼薇體內幾乎生機不再,睡得更長,整整三天三夜。

秋水畫屏傷得極重,體內的血液幾乎全都灑光了,此番經受回春之力,也沉沉睡去……

林蘇手指收回,靜靜地看着沉睡的秋水畫屏……

好美啊……

她額頭上有細密的汗水,臉蛋上是潮紅……

這種狀態他見得多了,綠衣剛剛就是這種狀態……

但在秋水畫屏身上,他是第一次見到。

秋水畫屏以前都是清淡如水的,身在高閣之中,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仙子突然變成這幅模樣,太驚心動魄了。

但是,他的心猿意馬被壓制了下來,他需要去見一個人了,哦,不,是見一棵樹!

……

林蘇輕輕關上閣樓的門,身形一動,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窗外的桃樹長大了些,當日將它從西山帶下來的時候,小桃樹才三尺高,坐在房間里根本看不見,但如今,桃樹已經長到八尺高了,半截樹冠就在他的窗前搖曳……

林蘇伸出手,輕撫着桃枝,內心發出召喚:“能跟你談談嗎?”

唰地一聲,他大腦中的那個元神似乎突然鑽入了一個時空隧道,光影一閃,他出現在一座奇怪的殿堂之中,四周全是樹木的紋理,中間是萬千朵嫣紅的桃花,桃花層層疊疊,形成一個大大的平臺,一個女子盤腿坐在其上,虛空飛到他的面前……

“果然是你!”林蘇面前的這個女子,正是他在西山吟誦那首詩時,桃樹上顯現的女子形象。

女子靜靜地看着他,沒有回答。

林蘇道:“昨夜你殺了闖入林家的妖皇?”

花妖輕輕點頭:“我說過了,你護我一回,我護你一世……”

“你的確說過這句話,但我感覺很慚愧,你連妖皇都能擡手間斬殺,我好像並沒有護你的能耐……”

“你把我從西山帶下來,就是護我!”

林蘇怔怔地看着她,不懂……

花妖道:“聽過西山佛寺的傳說嗎?”

林蘇目光閃動,這倒真的聽說過……

是章浩然告訴他的!

章浩然說,千年之前,大蒼還沒有建國,西山不是京郊名勝,只是一個荒山野嶺,一股勢力強橫的盜賊盤踞於此,打家劫舍,殺人如麻,作惡多端,突然有一天,一座佛寺從天而降,將這股盜賊全都壓死,從此,此山成爲佛家聖地,向世人宣揚佛家普濟世人的教義宗旨。

花妖道:“這傳說有對的部分,也有錯的部分,對的部分呢,佛寺的確是從天而降,但錯的部分呢?佛寺降下不是爲了滅盜賊,只是爲了壓我!”

林蘇大驚失色……

花妖告訴他……

千年之前,花妖跟佛門高僧至善大師一場爭鬥,整整持續了十三年,她奈何不了至善,至善也奈何不了她,後來,至善化爲佛寺,施展出至強一擊,將她牢牢壓在西山之上。

這一擊,融合了至善大師的畢生修爲。

融合了佛門真意。

還融合了他捨身降魔的佛門真義。

花妖無法逃脫。

她只能以殘存的法力,讓西山開滿桃花,利用這些桃花吸收微薄的天地元氣,讓她元靈不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苦苦撐了千年還是難逃元靈消散,永墜沉淪的宿命。

那一日,林蘇來到花樹前,一首青詩召喚了聖道意志。

聖道意志暫時壓制了佛門意志,她纔有機會向林蘇說出那句話:帶我走!

林蘇從西山帶走的那棵小桃樹,就是她的本體。

她就這樣真正脫離了被佛門壓制的命運,也算得上死裡逃生。

林蘇完全愣住……

靈隱寺,居然是至善大師金身所化,滿山桃花,居然跟她有關,如今她離開了,西山纔開始長其他的樹木。

這些,是如此的離奇,無處不顯示絕代高人的風采。

不管是金身化佛寺、千年意志不滅的至善,還是一念讓西山開遍桃花,借花而續命的花妖,全都是難以想象的絕頂修爲,難以複製的人間奇遇……

“你……目前是什麼修爲?”

花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能不能別提這麼沮喪的話題?我一封千年,精元兩失,關於修爲的話題,純粹是打我的臉,揭我的傷疤,我不玩了,我睡覺……”

一頭倒在花叢中,不再起來。

林蘇目瞪口呆,你一根嫩枝就殺了一頭妖皇,不應該意氣風發嗎?怎麼這麼一幅霜打的茄子一般?你這樣玩,會沒朋友的……

突然,他的元神一震,被驅逐而出,剛剛歸入識海,房門一響,陳姐和崔鶯並排站在房門口,如同兩朵鮮花兒同時開放。

她們回來了!

林蘇深感慶幸,幸好這時候元神被驅逐而出,否則的話,陳姐和崔鶯到他房間裡,會看到一幅很詭異的畫面,林蘇人在,但沒了意識,趴在窗臺上一動不動……

林蘇伸出手,抱住了陳姐。

陳姐在他懷裡輕輕顫抖,叫了聲相公。

跟着是崔鶯,剛剛從冰天雪地的義水北灘回來,一回來就鑽進了相公的懷抱,壓抑兩個月的情怎麼有點小氾濫呢……

“綠衣呢?”陳姐目光四顧,不在房間裡啊?她還以爲相公跟綠衣正在牀上呢,一般情況下,大白天的不至於這麼狂放,但相公向來不在乎這個,綠衣在這事兒上也很放得開……

林蘇有點不好意思……

但綠衣從外面跑了進來,一躍而起,鑽進林蘇的懷抱,伴隨着一聲誇張的叫聲:“相公,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表現得就象是剛剛見到林蘇一樣。

林蘇懂了!

陳姐和崔鶯全瞞過去了,只有柳杏兒,在院子發懵……

綠衣,你太壞了,前面偷吃後面演戲,滴水不漏啊……

暖閣早已生好了,踏入溫暖的暖閣,窗外的冰天雪地,就成爲了一道獨特風景,沒有寒風刺骨,只有美景無邊。

林蘇坐下,身邊是陳姐和崔鶯,綠衣親自泡茶,崔鶯還有點不好意思,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很自覺地將自己當成小的,一般這些事兒都是她幹。

但今天,綠衣大概是心中有愧,主動幹了……

“江灘和義水北灘那邊,情況怎麼樣?”林蘇問了。

江灘那邊,好得很!

雖然說人數還在增長,目前已經達到三十萬人,但那邊家家有餘財,糧食充足,房子也修好了,煤也足夠,冬天對他們而言完全不是問題,甚至可以說,整個冬季,他們是整個海寧府最滋潤的一羣人,就連城裡的富商大戶,都千方百計到那裡去過冬。

義水北灘這邊,情況就差得多了。

很多人的房子沒有建起來,冬天就到了,打了個措手不及,幸好那邊的人很團結,有房子的,儘量騰出地兒來,讓沒房子的人臨時住進來,木器廠那邊,也臨時做了很多木屋,煤廠的煤,一船船地朝那邊送,那邊的人前期剛剛拿到了賣花的錢,買了足夠的糧食,總體來說,雖然還比不上江灘這邊,但相比較其他的地方,依然是人間福地,至少他們不會缺糧餓死,也不會被活活凍死。

陳姐和崔鶯剛纔去那邊,享受到了數萬百姓含着熱淚接送的待遇,到現在還是心潮起伏,難以自持。

“相公,家裡來過幾個人,我覺得有點特殊,需要跟你說下……”綠衣開口了。

“哪幾個人?”

“知州大人來了!”

林蘇微微一驚:“宋都?”

“是的,他是林家的至親,初到曲州任職,第一站就親自來家裡拜訪,夫人高興得什麼似的,相公,你覺得他……”綠衣說到這裡沒有說下去。

陳姐和崔鶯也看着林蘇。

陳姐親手搜過宋都的材料,對宋都的情況甚至比林蘇還清楚,她知道宋都是太子殿下的人,她還知道宋都曾經在金殿上對林蘇下過死手,這個人,甚至比林蘇擺在檯面上的敵人還陰險,但在林家,她卻是不能提的,因爲這人是夫人的至親。

她也並不知道,林蘇踏入官場之後,跟這位至親有沒有緩和關係。

林蘇道:“他前來,做了些什麼?”

宋都過來,打的旗號是跟親戚會面,帶了三個官員,也都是曲州官場上的頭面人物,給林家的面子給了個十足十,吃了頓飯,夫人讓抱山先生帶了幾個大儒過來陪的,飯後,宋都去江灘轉了一圈,看了幾家廠子,看了海寧學府,也看了義水北灘,在“義川湖”那三個字下面站了很久……

他在江灘的全過程,都在陳姐的監測之下。

他全程客氣,全程微笑,沒有說任何針對林蘇的話,對江灘和義水北灘的改造高度肯定。

即便如此,陳姐還是覺得這個人想做什麼文章。

“對於一個骨子裡就是小人的人,我當然不會抱什麼幻想!不過呢,憑他也翻不起多大的浪來。”林蘇道:“還有誰?”

還有一人,極其特殊!

什麼人?

一個騎着黃牛的老頭!

此人在江灘轉了整整兩個月,時至今日還在,他是聖家的人!

林蘇目光閃爍:“農聖聖家賈家的人?”

“是!”陳姐道:“此人據說還是農聖聖家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剛剛在京城主持秋祭大典,而且他在主持秋祭大典之前,也曾在江灘現身,秋祭一結束,又回來了,對江灘表現出極其濃厚的興趣。”

崔鶯補充道:“此人還在這裡建了間房子,似乎打算長住呢。”

林蘇微微一驚:“還在江灘建房子?”

陳姐道:“不是江灘,確切地說是在江灘靠背的大霧山,這大霧山上,建的房子可不少了,有城中大戶,有會昌大戶,有京城富商,因爲這大霧山原本不屬於江灘,所以我們也沒權力不要他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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