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直面曲非煙

第418章 直面曲非煙

所以,白鹿書院的這批人,對於林蘇論道之言一個字都沒聽到,但他們親眼看到了論道之後的場景:桃李滿天下!

這是論道的傳說境界!

何爲傳說?理論上存在,他們現實中一次都見不到!

而如今,他們見到了!

“院長,今日恐怕是不宜跟他直接衝突!”曲非煙身邊一個老人一縷聲音傳入曲非煙耳中,這是白鹿書院的頂級長老段汝陽,白鹿書院跟一般書院不一樣,是有長老團的,長老團地位極高,在曲非煙閉關悟界期間,主導書院事務。

“不宜?有何不宜?”曲非煙冷冷道:“本座就是要滅他於巔峰之際!下!”

呼地一聲,空中突然狂風大作,桃李飄飛……

漫天桃李倒卷而起,似乎專門爲迎接上方貴賓而開,桃花突然分開,一行人從天邊一腳踏出,落在論道臺。

下方衆人同時擡頭,同時臉色大變……

最前面一人,大約四五十歲年紀,面白如玉,三縷黑鬚,俊眉亮眼,氣宇無雙,這樣的人,不管放在哪裡,都會是全場焦點,今日踏上論道臺,更是,因爲他是白鹿書院院長:曲非煙!

白鹿書院,大蒼頂級學府,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白鹿書院,任何一個教授都名動天下,任何一個學子都是人中龍鳳。

白鹿書院的院長又是何人?

文界高人!

文界,世俗文道之極,再向上半步,就可入聖!

可以說,曲非煙雖然並非皇帝,但在文道中的地位,就連皇帝都未必比得上。

“參見麴院長!”一人帶頭,數萬人同時跪拜。

這是文道聖地,文道之中,半步就是天塹,文道中人,大禮參拜前輩,可一點都不丟人。

縱然是白髮蒼蒼的文道大儒,此刻跪下也是毫無障礙。

曲非煙一到文淵閣,就迎來了滿場跪拜,明明不是他的主場,第一個照面,就弄成了他的主場。

章居正臉上的暢快在曲非煙現身的那一刻僵硬了,但他也只能出來,帶着文淵閣的高層同時躬身:“麴院長大駕光臨文淵閣,實是有幸,章居正有禮!”

曲非煙微微一鞠躬,算是對章居正回了個禮,對於臺下所跪之人,他則視如不見,目光慢慢移向林蘇:“這位想必就是今日論道臺上風光無限的林蘇了?”

林蘇微微鞠躬:“見過麴院長!”

態度絕對的謙和,但也絕對不是謙卑。

“林蘇,本座今日親至,只爲問你一事!”

林蘇慢慢直起腰:“麴院長但說無妨!”

“兩個時辰之前,原兵部尚書張文遠率張府男丁,趕往城外祖墳山,遭到妖族襲擊,整支隊伍,全數被殺,此事,你可知曉?”

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每個字,全場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如同一個炸雷突然炸響,滿場之人同時大震……

天啊,張文遠一家人居然全都死了!

就在剛剛!

下方一個老頭霍然擡頭,他是曲文東!

曲文東雖然久經沙場,真正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但此刻也變了色,他知道林蘇會殺了張文遠,但絕對想不到會是今天!

他甚至想不明白,他是怎麼辦到的,妖族出手合乎他的手段,但他如何知道張文遠今天會出城?

而且還帶着所有的男丁!

這完全超出了正常出城的思維定勢!

大戶人家,誰會帶着所有男丁出城?

林蘇臉上略帶驚訝:“張文遠死了嗎?”

“正是!不僅僅是張文遠,還包括張氏所有男丁!”曲非煙緩緩道:“林蘇,不給個解釋麼?”

林蘇好吃驚:“麴院長這話就讓學生不明白了,爲何一定要學生給這個解釋?”

“因爲本座懷疑……此事是你所爲!”曲非煙一字一頓。

全場鴉雀無聲……

章居正臉色猛地一沉……

林蘇臉色也微微一變:“這麼說,麴院長今日前來,只是向林某興師問罪?”

“伱如此理解亦可!”曲非煙道:“林蘇,從實招來,張家全家之死,是否你之所爲?”

林蘇文山陡然一震,感受到了莫大的文道偉力壓制。

這是文道洗心!

而且是最頂級的那種!

他的文山之上,似乎突然出現了一雙威嚴的眼睛,洞察他整座文山,包括他的文心在內,稍有異動,立時就會遭到致命一擊。

林蘇大怒!

絕品文心陡然發動,文山之上,《滿江紅》突然化爲血月橫空而起,漫天的文道壓力如同幕布一撕而開!

曲非煙身子一震,他的文道洗心,居然被破!

怎麼可能?

林蘇緩緩道:“麴院長,無憑無據,無緣無故,向林某人施展文道洗心之法則,是否有些失禮?”

這話一出,滿場大譁!

文道洗心,是審判之法則,怎能輕易動用?

如果人人都來這一手,文道之上,何來秘密?何來斯文?高文位之人豈不隨時讓低文位之人名聲掃地?

所以,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則,但凡使用文道洗心,必須有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理由。

就連國君陛下要對某人行使此文道審判,也得先告訴此人一聲。

而曲非煙,根本沒有任何證據,直接就動用了文道洗心!

這就是失禮!

而且是極度的失禮!

章居正大怒:“麴院長,這裡並非白鹿書院,乃是文淵閣,你敢在文淵閣內,在神聖論道臺上,對剛剛論道的論道宗師施展文道洗心?”

這質疑一出,滿場同怒,臺下原本跪了一地的人,此刻怒火一衝,也全都站直了。

林蘇,剛纔還是論道人,一場論道,成爲多少人的恩師?

即便不是恩師,也是論道之師,你曲非煙來這一手,打的只是林蘇麼?打的還是文淵閣,同時打的也是滿場聆道之人!

風向瞬間改變!

就緣於林蘇挑明瞭曲非煙的一着卑劣手段!

曲非煙大出意料之外,他原本想先取得林蘇之罪證,但誰能想到,林蘇以文心之身,居然破了他的文道洗心,讓他一下子陷入失禮之被動……

面對章居正的質問,他一時沒想好怎麼回答……

林蘇回答了:“大學士息怒,麴院長雖然使了文道洗心,但他也終究未能拿我怎樣。”

這句話看似是勸章居正,但落在旁人耳中卻瞬間變了味……

曲非煙使用文道洗心,是失禮。

使用文道洗心還制服不了他,叫什麼?無能!

曲非煙是什麼人?文界之人!

林蘇呢?文心大儒,連文心極境都沒到!

文界之人使用文道洗心對付不了普通大儒?

這也太渣了吧。

曲非煙臉上瞬間全是黑線,他怎麼覺得林蘇這一和解之言,不折不扣就是補刀?而且補的這一刀,殺傷力之大,無與倫比?

章居正臉有異色:“你確定你沒有受到文道之傷?”

“是!還請大學士放心!”林蘇道:“麴院長雖然是文界,但他文道根基……略有不足,並不能真正發揮文道偉力!”

衆人臉色齊變!

當面說曲非煙文道根基不足,這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啊……

白鹿書院所有人同時大怒,頂級長老段汝陽一聲怒吼:“放肆!”

聲震天地!

林蘇慢慢擡頭:“放肆?允許麴院長憑白無故攻擊於我,而不允許本人客觀陳述一個事實麼?來來來,麴院長,你來告訴我,我說你文道根基不足,何處不實?”

曲非煙霍然擡頭,他身周的空氣似乎瞬間凝固,他的三縷長鬚,也瞬間紋絲不動:“林蘇,這算是辱本座麼?”

“不知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自取其辱!”

後面四字一出,滿場皆驚……

這是直接拉開了戰幕啊。

曲非煙雖然全身未動,但他的眼中,一瞬間流過了無窮的字跡,這些字跡,就是他的文界萬法歸宗!

文界此刻不能展開,但已經壓抑不住了,他的怒火已然點燃……

林蘇盯着他的眼睛道:“怎麼?麴院長怒了嗎?不必如此,我問你幾個問題吧!”

“請!”

林蘇道:“第一個問題!世人言,你麴院長文道通天,請問,你寫下了幾首彩詩彩詞?開創了何種通天大道?留下了何種驚世著作?你於文道,究竟有何種了不得的文道貢獻?你何德何能執白鹿書院院長之寶座?更有何顏敢稱文道通天?”

第一個問題就是如此之尖銳,指向全是曲非煙的軟肋。

曲非煙傳揚於世的著作,無非也就是七八首金光詩和一首五彩詩而已,詩詞之道向來不是文道高人的必修課,他們更注重於文道著作,然而,他寫下的《書法七論》卻也沒能上聖道文刊,也就是說,這《書法七論》遠不如《白蛇傳》和《紅樓夢》。

任何人敢指責曲非煙文道貢獻不足,都不太夠格,唯有林蘇,他的指責曲非煙沒辦法辯,因爲他的確不如林蘇。

這個問題一出,滿場之人全都盯着,曲非煙肚子裡火都快炸了,但也只能忍着:“本座何曾說過文道通天?何人配稱文道通天?只是文道同道之擡愛而已!”

這個回答中規中矩,並不失分。

林蘇笑了:“文道同道擡愛,呵呵,這些同道擡愛你的事還真是不少,比如說你當日將懷孕之小妾輸給他人,同道不也擡舉你賭品見人品麼?麴院長,林某問你的第二個問題就是,你當日輸掉小妾,任由自己昔日的枕邊人,從此成爲他人之玩物,任由你自己的親生骨肉,永遠生活在旁人冷眼之中,你自己得了個高風亮節,有沒有想過,你這種行爲其實禽獸不如?須知虎毒不食子,鴻雁惜同行!”

全場大譁!

曲非煙臉色猛地扭曲,輸掉小妾之事,完全有兩種解讀,一種解讀是目前全天下人說的,賭品見人品,另一種解讀就是無情無義,而林蘇更加上升了一個層級,直接定位於禽獸不如!

而且還引申出兩句詩:虎毒不食子,鴻雁惜同行!

這兩句詩是如此之精妙,興許將來還會風行天下,他突然之間就遭受到了昔日張文遠同樣的境遇,被他兩句話弄得身敗名裂。

曲非煙後背有了冷汗……

他突然有了一種強烈的後悔,今日,他是不是來錯了?

以他的身份,真不應該跟他面對面,不管兩人怎麼論,只要一對上,他始終是吃虧的一方,因爲對方可以不在乎名聲,他在乎!

“麴院長,還有第三個問題,世人言你淡泊名利,連青蓮論道的機會都讓給他人,但你真的知道,青蓮論道是什麼嗎?”

這個問題一出,章居正皺眉了,這是何意?你前面已經將曲非煙打壓得差點掉進泥巴底下了,爲什麼要提出這個問題?你難道不知道這就是曲非煙最大的護身符?淡泊名利、連青蓮論道的至高榮耀都不要,只需要這一點,曲非煙在文道中的地位就會超然。

曲非煙剛剛還無比的被動,文山都輕輕搖曳,此刻一下子心定了:“青蓮論道,本座還不屑於借其揚名!”

這句話連削帶打,一方面強調了自己的淡泊,另一方面也抹一抹林蘇青蓮論道的名聲,如果說淡泊名利是曲非煙最大的護身符,青蓮第一宗師,就是林蘇最大的護身符。

這一刻,兩人已經開啓了一種另類的攻防戰。

林蘇道:“青蓮論道於你就只是揚名之工具麼?呵呵,堂堂白鹿書院院長,居然如此鼠目寸光!”

四個字定論一下,曲非煙臉色陡然一沉……

滿場全靜。

林蘇緩緩道:“青蓮論道,各國文道底蘊之綜合體現,聖殿亦會以青蓮論道的成績,給各國配置進士名額,一等國每屆進士一千餘人,二等國不過四百四十一人,三等國一百餘人,四等州沒有聖進士,只有區區數名進士。進士大儒名額越多,國力越是強盛,昔日韓、楚、呂、晉四國滅於大隅,西睦亡於赤國,生靈塗炭,民衆盡成亡國奴,豈不正是實力下滑形成的必然結果?”

滿場全都震動!

林蘇一言掀開青蓮論道的本質,並非虛名,而是實實在在可以增加國力!而國力與每個國民都有關係,甚至與國之存亡密切相關。

他們全都信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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