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船上殺手

第429章 船上殺手

小香眼睛緩緩閉上:“既然失手,無需廢話,動手吧!”

“我不會殺你,知道爲什麼嗎?”

小香眼睛睜開了,冷冷地盯着他。

林蘇道:“因爲你即將爲我提供重要情報。”

小香牙咬得緊緊的:“想讓我當叛徒,你做夢!”

林蘇笑了:“伱可知道何爲‘文道洗心’?”

小香的臉色猛地改變……

文道洗心,文道之上的審判法則,一旦使用,接管別人的意識,管你願意不願意都得說……

林蘇兩眼突然光芒一閃:“說,你是無間門還是暗香?”

突然,船艙臨江的窗戶一震,似乎被一雙無形的手猛地拉開,一股奇異的壓力牢牢封鎖住室內空間,一條肉眼難辨的黑影出現在林蘇的面前,來自九天之上的威壓,還有來自地獄深處的深寒,同一時間籠罩在林蘇身上。

這種壓力,不折不扣窺空境!

而且他抓住了一個最好的時機——暗殺文道高手最好的時機,就是他施展文道洗心的時候,一旦施展文道洗心,全部精神都集中於文心,哪能應對外面突然而來的暗殺?

就在這名高手即將得手的時候,林蘇眉心猛地一亮,一張金紙旋轉而出,化成一輪血月,斬向黑影,整個斗室,纖毫畢現,黑影顯露真身,是一個面目陰狠的中年男人。

這輪血月,自然是他早已寫好的傳世戰青詞:《滿江紅》!

原創原作傳世戰青詞,一出而改天換地!

黑衣中年人手一起,掌中一把黑刀直指血月,硬抗!

這一接上,宛若空間撕裂……

血月快速縮小,明顯不支……

事實證明,林蘇以前寫下的傳世青詞,還阻擋不住這等級數的高手。

黑衣中年人滿臉獰笑:“好一首傳世戰青詞,可惜了,你只不過是個文心!還奈何我不得!”

“是嗎?”林蘇的臉上似笑非笑……

話音未落,一道若有若無的烏光從黑衣中年人身後劃過……

哧,中年人腦袋飛起……

一隻素手一伸,接過這顆腦袋,正是周魅。

她目光擡起,盯着面前的林蘇,似乎不認識一般……

她被衝擊到了,她覺得她真的不認識眼前的林蘇……

天地良心她真的能接受林蘇才驚文壇、詩勾聖女,但她還是很難接受面前這個人,如此精通暗殺的竅門。

而今日,一次突發事件,讓她發現,他對暗殺的處置也是宗師級別的。

小香今夜的杯中酒一到他手上,他就發現有問題。

他拿下小香只是第一步。

他算準了小香後面還有高手。

他也算準了,只要他以文道洗心壓迫小香,那個高手一定會出手(這種機會,越是經驗豐富的殺手,越是不會錯過)。

但那個殺手界的宗師級人物卻打死都沒想到,林蘇文道洗心是做做樣子的。

他針對的一開始就不是小香。

他只是挖了個大坑等着這名高手來跳。

高手來殺他,他以傳世戰青詞阻擋,哪怕阻擋不住,也足以讓這高手全力以赴,而此時,就是周魅的機會,周魅在後面殺了他!

一起突發事件,他臨時安排,環環相扣,將所有人都算計於其中,硬是一步都沒有踏錯,最終輕描淡寫幹掉了這個超級殺手。

這名殺手,單以身手而論,絕對有資格成爲林蘇的噩夢。

周魅將剛纔那一剎那的震撼強行收起,轉向了地上的小香:“此女如何處置?”

小香心頭猛地一沉,終於輪到她了。

林蘇目光慢慢移過來,似笑非笑:“小叛徒,你覺得呢?”

小香如同被蛇咬了一口,猛地一彈:“我……我不是叛徒……”

“相信我,你是!”林蘇拍拍她的肩頭,眼睛中突然彩光流動,小香眼神一下子變得呆滯……

如實招供。

她是暗香……

暗香是一個極度嚴謹的組織,最高首腦叫香妃,直接控制九大堂主,九大堂以四象五形爲名,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金日、烏木、白水、赤火、厚土,每個堂下,設有五壇,每個壇多則千人,少則三百人。

暗香最恐怖的地方,就在於它組織的嚴密性。

怎麼個嚴密法?單線聯繫,上知下,而下不知上。

偌大的暗香組織,分割成彼此不相通的無數格子,格中的人只知小圈子裡的人,而根本不知道格子外的世界。

小香原名胡月香,是白水堂下南江壇的壇主,她知道與她同級的其他四壇壇主是誰,她當然也知道她直轄的四百七十人是誰,但她並不知道其他壇的具體成員,她更不知道她的上級是誰。上面有命令下達,都是隱形人或者僞裝者,手持“白水令”下令,她一向認令不認人——她自己向下面傳達指令,也是如此,將自己隱藏起來,憑她的“白水南江令”下令,她下面的那些具體執行者,同樣不知道她是誰。

這種嚴密性最大的好處,就是安全,哪怕執行者被拿下,哪怕對方是擁有文道洗心的文道高人,依然不可能從他們口中追查到指派者——他們不是不說,是真的不知道,這種情況,神仙都拿他沒辦法。

周魅就曾經親身感受過,恨得牙癢癢的。

林蘇眼中光芒閃爍,他從暗香這套管理體系中,依稀看到了現代間諜的套路,創建者,人才啊。

但胡月香將她所知道的人說出來時,林蘇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掌控的四百七十人,分佈於長江沿線,有文有武有修行的,身份更是五花八門,有商人,有農民,有讀書人,甚至還有衙門當差的,即便是他一直視爲“自留地”的海寧江灘,居然也有三個人是暗香!

太可怕了!

這才僅僅是一個堂下的一個壇!

整個暗香有九堂,每個堂都有五個壇!

它們總人數達到數萬甚至十幾萬!

它們真正無孔不入!

文道洗心結束了,胡月香迷茫的眼神慢慢清亮,瞳仁一定,就看到了面前的人,林蘇笑眯眯地看着她:“小叛徒,說了這麼一大堆,辛苦了,要不要喝杯茶?”

胡月香如同被人一刀捅進屁Y心,猛地跳起:“你個惡賊,我殺了你!”

嗵!

林蘇一腳下去,胡月香從窗戶飛出,高飛遠走……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周魅眼睛睜得老大,看看窗外看看林蘇:“她好像……跑了!”

林蘇目光搜索浩渺的江面,點頭:“是的!”

“那麼問題來了,爲什麼放她走?”

“不放她走又怎樣?殺了她麼?”林蘇瞪她:“她剛纔表明心跡,向咱們提供了一堆有價值的情報,你轉個背就想弄死她,你虧心不虧心?”

周魅輕輕搖頭:“你這憐香惜玉的臭毛病不改,遲早會死在女人肚皮上你信不?”

林蘇抓頭:“其實……怎麼說呢?人嘛,固有一死,相比較而言,你說的這種死法真不算壞……”

周魅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江風吹過,室內的血腥氣吹掉了……

周魅腳一擡,屍體腦袋進入江中,痕跡沒了……

他們剛纔一番驚心動魄的戰鬥,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動靜,船上的人甚至都沒有驚動,所以,整理一番之後,兩人托起酒杯,喝上一杯白雲邊,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現在也算是跟暗香正式過招了,有什麼感觸?”周魅淺淺品了一口白雲邊。

“暗香實有人才!”

“人才?指的是誰?香妃?剛剛跳江的無頭男屍?還是那個小美人?”

“都是!……”

香妃,建立一個數以萬計的龐大組織,構架嚴密,顯然是人才。

剛纔那個刺殺者,武道窺空,經驗豐富——遺憾地是,他遇到了林某人這個妖孽,就是利用他經驗豐富這一點而弄死了他,他至死眼睛也一定沒閉上。

而小香——胡月香,雖然身手還不在林、週二人眼中,但她也是個人才,爲啥呢?會演戲啊,她的神態、甚至臉上的紅暈全都自然而然,連林蘇、周魅都沒看出來,妥妥的奧斯卡演技。此外,她把握時機非常準,對人的心理捕捉細緻入微,她今日送了三次茶,中午送了一回酒,全都沒有問題,因爲她知道人性的弱點,一開始的時候會異常警惕,下毒的成功率會低,而習慣了之後,就會放鬆警惕。

如果林蘇沒有回春苗對毒素的獨特反應,搞不好就中了招,順便說一句,她下在杯中的毒,無色無味,真不是五兩銀子能買得到的……

兩人分析暗香,話題不斷延伸,周魅後背隱隱發涼,然而,林蘇卻是頗有幾分激情,世上的事情嘛,需要辯證地來看滴……對手越是可怕,將來收伏之後,起到的作用就會越大,但這一點,他不能透露半點。

如果陛下知道,這個後腦生反骨的反骨仔魔爪伸向暗香,陛下真睡不着……

當日,再無變故。

次日,天晴雨住,亦無變故。

原來服侍林蘇的胡月香不見了,他身邊多了個周魅,沒有人在意……

第三日,到了中州碼頭,林蘇和周魅下了船,遙遙望一眼高大巍峨的中州城,沖天而起,射向北邊,正式進入北川縣。

北川縣,是中州比較偏僻的一個縣,其餘的縣多數鄰近洞庭湖,土地肥沃,而北川,不臨湖,窮山惡水。

所以,才輪到曾仕貴前來當縣令。

雖然是偏僻的小縣,曾仕貴樂顛顛地也上任了。

一到北川時,他頗爲興奮,這縣也不窮啊,有山有水的,而且山上到處都是漂亮的大莊園,簡直是世外桃源。

但很快,他知道了。

山姓趙,水姓趙,縣城裡的商家姓趙,漂亮的莊園幾乎全姓趙,縣裡大概一成左右的人過得滋潤,這些人全姓趙(或者是趙家養的狗),不姓趙或者不願意給姓趙當狗的九成百姓,被擠到了烏潭周邊的沼澤地裡,下不得深潭,上不得高山,日日夜夜在泥沼裡泡着,被蛇蟲蚊蟻咬着,比海寧江灘以前的流民還苦。

天已正午,曾仕貴坐在縣衙的二樓,望着頭頂的木板發愁,這樓舊了,都爛了,還沒正式進入雨季,就成了這幅模樣,接下來的雨季,會不會塌?

蹬蹬蹬蹬……

有腳步聲上樓,腳步很重,曾仕貴嘆口氣,該跟這老頭談談了,你的腳步再不放輕些,搞不好縣衙就塌在你腳下……

破舊的簾子一掀,一張花白頭髮的臉出現,正是縣裡的兩個捕頭之一,李捕頭!

他已經五十八了,年輕時候也是持大刀、鎮羣賊的漢子,後來身上傷痕累累,歲月加上病痛的折磨讓他加速了衰老。

“大人!趙勇被釋放了!”

曾仕貴眉頭猛地一皺:“又是楊東干的?”

“除了他還有誰?”李捕頭道:“楊捕頭自恃身後有知府撐腰,越來越不將法度放在眼裡了,大人前腳親自抓的人,他也敢後腳就放!簡直是……”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胸口急劇起伏。

曾仕貴臉色鐵青,楊東,是縣裡的另一個捕頭,年輕,戰力不差,在縣裡威望不差,大街上吼一聲,任是誰都得買他三分臉面的那種。

可以說,他具備一個優秀捕頭該具備的所有東西,唯有一條,他是前任縣令——當今知府黎漢親手提拔的,而且跟趙家關係密切。

“算了,趙勇案,能夠擺上桌面的證據不足,也不可能拿他怎麼辦。楊東不放,趙家找本縣要人,本縣還是得放!”曾仕貴輕輕揉揉太陽穴。

說到這裡,他與老李全都有一種無力感……

趙家,跟一般的地方豪強不一樣,他們很講策略,他們精研國法,他們壞事做盡,但就是不留罪證,很多事情你明知道是他們乾的,但就是拿不到鐵證。

如果趙家僅僅憑的是官場威勢,以曾仕貴的性格,早就跟他們硬扛了,然而,對方不僅壞而且還陰,大事不留證,小事任你弄,讓曾仕貴有一種積蓄全部力量,最終一拳頭打進棉花的感覺。

這,讓他鬱悶得要死……

“大人,聽說京城監察使來了?”李捕頭一雙老眼中光芒閃爍。

“是!三天前就來了!”

“大人,這是個機會啊……”

“什麼機會?”曾仕貴搖頭:“來的是李致遠,他本家就是北川的,他家老小到現在還在黑泥沼呢,他哪年不來監察幾次?要是他能有用,何止於今日?”

老李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曾仕貴慢慢擡頭:“除非是另一人!如果他來監察,北川才真的有一線希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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