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段山高是陛下的一條忠狗,今日得知王金宇手上有這麼致命、這麼忌諱的東西,必定第一時間稟告陛下,陛下一定會殺王金宇滅口。
反過來也是成立的,假如王金宇今日逃過一劫,那表明段山高就不是陛下的人,他就是一個尚有良知的正直言官,將來可用。
爲什麼說今天?
因爲這樣的事情夜長夢多,陛下能今日殺王金宇,絕對不會拖到明天。
才過了半個時辰……
突然,一隊御林軍出現在王府門前……
元姬一彈而起,到了窗前……
唰地一聲,一張聖旨橫展……
“陛下詔曰:刑部欽正王金宇營私舞弊,所涉數額巨大,敗我朝綱,亂我國法,着御林軍拿入天牢,王府上下,全府封禁!”
一張聖旨,半個時辰,堂堂三品大員,昔日趾高氣揚的王金宇被御林軍帶走,滿府上下,噤若寒蟬。
因爲桌上的酒杯擺放,酒杯前面的筷子使用痕跡,清晰地指向一件事情:這個位置上,有人!
“正是!”林蘇道:“王金宇拿下不難,但另一人就不一樣了。”
“雷正乃是二品大員,底蘊之深無可測度,想拿下他,用這種方式絕不會有效,反而會惹火燒身。”林蘇道:“但目前有一轉機,只要你有足夠的耐心,我保證在半年之內,讓伱大仇得報!”
她男人竟然是這麼牛B的傳奇人物?
她剛纔還心念念地想看看驚爆整個天下的青蓮第一宗師究竟是個什麼樣。
“我靠!”林蘇痛罵:“我知道這老貨送我一頓免費的酒菜是有所圖的,卻也沒想到他這般直接,直接就上廣告了!”
他是年輕人心性,一聽到林蘇遭遇陷害的事情,就熱血上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闖上了酒樓,現在看來,林蘇並非一個人,他還有朋友……
青蓮第一宗師?
“林兄!”鄧秋山道:“我二人敬你一杯!”
“林兄既然有事在身,小弟二人不便打擾,還望林師下次入京,到家中一敘!”鄧秋山和齊北一齊告退。
“科考可以名落,良知不可不存!”齊北道。
陽臺上的元姬眼睛猛地睜得老大,瞅着門簾完全不敢置信……
“進來吧!”
倒也是!
經過昨夜的事情,元姬有點改變了。
元姬傻了。
昨夜他的確正式自我介紹了,叫林蘇,化名劍門蘇林,是個官員,但是,她壓根兒就沒想過,他會是大蒼狀元郎,青蓮第一宗師。
甲級白雲邊,銀色酒壺,非至親、好友不用的特種酒。
“林師,你被貶出京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爺爺昨日回府,一個人喝了三壇烈酒,喝得酩酊大醉,翻來覆去就四個字:天道不公!”鄧秋山道。
鄧秋山笑了:“林師也太小瞧你這青蓮第一宗師的稱號了吧?你入住這迎賓客棧,客棧老闆都恨不得在大街上發傳單了,逢人就說,青蓮第一宗師、大蒼狀元郎入住迎賓客棧,下面的三層樓全滿了,無數人脖子伸得老長,想一睹林師的絕世風采……”
“真的理由就是……雷正我早就瞧他不順眼了。”
“完了?”
隨手丟給兩人一人一隻銀色酒壺,正是林家最特殊的那種酒。
“完了!”
一瞬間,她有迷茫,有驕傲,也還有幾分不敢置信……
“我被貶出京,你二人是第一批前來爲我送行之人!赤誠之心,蘇豈有不知?”林蘇道:“從今日起,你們不是學生,我不是恩師,我們是兄弟!”
來的是鄧秋山和南王二王子齊北。
元姬撫額:“真的理由呢?”
“你在官場之上瞧一個人不順眼,就要弄死他?”
“青蓮第一宗師有這麼大的震撼力嗎?怎麼我覺得你有點懵了呢?”林蘇將她抱進懷裡。
不管她承認不承認,他都是她男人,是第一個也是到目前爲止唯一的一個。
“你這什麼表情?我昨夜玩你之前不是正式介紹過嗎?被玩傻了?”林蘇貼心地摸摸她的額頭……
林蘇站了起來:“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
“假的理由就是:我林某人疼媳婦天下知名,簡直可以載入史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下老力不要命也得給你辦了。”
“意外!……算是意外好了。”林蘇道:“小寶貝你在修行路上收着點,別泄露出去,不然的話,我可能也會出‘意外’,你成寡婦也不太好玩對吧……”
元姬看着他,又一次象是不認識:“你……你是林蘇!”
林蘇送走了兩人,走向陽臺,門簾掀起,就看到了元姬……
兩人站住了,回頭。
到了門口,身後傳來林蘇的聲音:“兩位兄弟等一下!”
突然之間,這兩人上了樓,將他的底細全盤揭開,瞬間賦予這個名字無比驚豔的內涵……
進來的人多少有點出乎林蘇意料之外。
大蒼狀元郎?
是……他?
元姬徹徹底底無言以對……
“林師!”兩人齊齊鞠躬。
“謝謝了,二位兄弟!”林蘇臉上露出了笑容。
元姬眼睛慢慢閉上:“這就是你所說的,官場上不一樣的殺人手段?”
“很稀奇嗎?你在江湖上瞧人不順眼,你還不是要弄死他?”
這個名字進入她的耳中,流入她的心裡,沒有過多地解讀。
元姬慢慢回頭,盯着林蘇如同不認識一般:“你掌握了他的貪腐線索?舉報了他?”
元姬閉上了眼睛:“但你沒說……你是頂着青蓮第一宗師的那個林蘇。”
“因爲我假借王金宇的名義,給陛下傳遞了一條絕對忌諱的消息,這條消息,誰知道誰就得死!”
鄧秋山和齊北大喜過望,齊齊道謝。
“他也是下屆殿試生員,你們不妨去曲府,跟他探討些學問,我有些資料在他那裡,我讓他跟你們分享。”手一起,一封書信飛出,化爲鴻雁射向曲府,上面寫着一行字:“《二十論》與《十三注》,同鄧秋山、齊北共享。”
林蘇目光有點複雜:“你可知道,如果有人聽到你說的這句話,有可能你後年的殿試就不用考了?”
“這個你直接放心,我就算泄露出去,也絕對不會有人信!”元姬在他懷裡仰起臉蛋,很認真地告訴他。
現在她知道了,他,就是她男人!
林蘇微微一笑:“不用在意!來,咱們喝這酒!”
元姬的眼睛霍然睜開:“雷正!”
兩人搖頭,不認識。
這就失禮了。
手一伸,順手就要拿過桌上的酒杯,突然,他的手停下了,目光有些飄移……
他們知道林蘇所說的資料,絕對非同一般。
林蘇聲音一落,元姬原地消失,到了包間後面的小陽臺。
三隻銀壺輕輕碰在一起,三人同時仰頭喝了一大口。
“曲家曲哲你們可認識?”
“兩個理由,一個真一個假,想聽哪個?”
元姬心頭怦怦亂跳:“爲何?這到底是爲何?”
“什麼貪腐?全朝上下誰不貪腐?無非是個藉口而已!”林蘇淡淡一笑:“如果我所料不差,最遲明天清晨,就會傳來天牢之中,王金宇畏罪自殺的消息。”
“不敢當林師兄弟之稱,林師當日文淵閣論道,學生二人都是親耳聆聽之人,受益無窮,在我二人心中,林師,真正是傳道之師、授業之師!”鄧秋山道。
鄧秋山、齊北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激動。
殿試只剩下一年半了,這個時候,前屆狀元郎留下的任何資料,都是殿試科考利器,何況是他如此慎重推介的資料?
但他們決不會想到,這些資料不僅僅是殿試利器,根本就是所向披靡的科考神器!
他們今日冒險與林蘇結交,他們的前路,完全改寫!
元姬久久沉吟,目光慢慢擡起:“爲什麼爲我做這些?”
“林兄,莫不是……莫不是在宴客?”鄧秋山尷尬了。
“正是!”鄧秋山道:“如果官場連林師這樣人都容不下,我等還有必要步入官場麼?科考即便是過,即便成爲官員,又有何意義?”
齊北道:“所以今日學生與鄧兄一起出來,就是想當面告訴林師一句話……林師所作所爲,學生敬佩得五體投地,不管林師遭遇何種打壓,學生齊北,願與先生共進退!”
突然,門外傳來敲門聲:“林大人,有兩名學子稱是你之故交,想拜訪於你,不知是否方便……”
元姬嚴肅的表情瞬間有點小崩潰:“假的理由是什麼?”
元姬象徵性地掙一掙,沒掙掉,從了,聲音幽幽地傳來:“青蓮盛會,十年一屆,產生一個第一宗師,已經夠震撼了;瑤池會百年一屆,產生一個首尊,更加震撼。二個身份合二爲一,你覺得該用什麼詞兒來形容?”
至少林蘇對她的調戲,她都示意收到,本着我都已經被你那個啥了,這些調戲不算啥的指導思想沒有太多的反彈,挺融洽地過了一個下午,但晚上的活動,元姬還是拒了……
我是答應你了,要是你辦了王金宇,我給你做一個月小媳婦,但目前王金宇可還沒死,約定還沒有最終完成。
我找個地方守着,如果明天天牢裡真的傳來王金宇的死訊,我答應的話兒肯定算數。
元姬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