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林蘇,輕輕一拉暗夜:“走吧!”
他們順着長廊一路前行,每個轉角處,都是深深鞠躬的青龍白虎成員。
前面的花園裡,幾個宮女趴在地上,戰戰兢兢。
他們上了前面的一座閣樓。
嗵!
兩名宮女猛地跪下,她們的身軀趴在地上顫抖……
林蘇輕輕揮手:“退下!”
“是!”
兩名宮女速退。
林蘇在閣中坐下,望着下方的小湖,小湖中,金魚遊曳,唯有池中魚,不識天地變,自在悠閒……
暗夜手一伸,拿出茶壺,給他泡茶。
一杯香茶遞過去,林蘇順手接過,放在一邊,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支筆,而案几上,出現了一隻硯臺,清風徐來,水波不興,林蘇提筆……
暗夜心跳加速了,相公要寫詩!
一場北伐,足以載入史冊,如今大功告成,他要寫下一詩。
這一詩,哪怕不是七彩,都將載入史冊。
但是,她猜錯了。
林蘇左手拿出來的東西,根本不是金紙,而是……陣法石!
林蘇以寶筆蘸寶墨,在陣法石上畫下陣紋……
一塊、兩塊……
直到這隻小袋子裡的陣法石全都消耗一空,足有一百多塊。
“相公,這是什麼呀?”暗夜問。
“絕世殺陣!三套!”
暗夜掌心都冒汗了……
她可是親眼見證絕世殺陣的威力的,一套殺陣毀了役獸谷的千年傳承,一套殺陣滅了李益的六十萬大軍。
而如今,他輕描淡寫又來了三套!
這是要幹嘛?
大戰已經結束了,你真的打算將畫聖聖家給掏了啊?
林蘇將陣法石全部裝進一隻儲物袋中,就擺在桌面上,慢慢擡起頭,閣外,有人來了。
晉王李清泉,畢玄機,還有厲嘯天。
林蘇站起,三人並肩站在閣樓門口。
“殿下辦完該辦的事了嗎?”林蘇道。
“已經辦完了,我需要向兄弟道聲抱歉。”李清泉道。
“爲何?”林蘇和暗夜均不懂。
李清泉道:“因爲這件事情辦得大約有違聖道……周闊海捱了千刀,他的親屬,無分男女,盡皆斬首!”
林蘇托起茶杯:“你爲這事向我道歉?”
李清泉道:“你是文道宗師,我在伱主持的戰局中違了寬恕之道,我自然該向你道歉。”
林蘇淡淡一笑:“文道之中的確有寬恕之道,然而多是腐儒之見。聖雲: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周闊海當日殺晉國京城無辜百姓過千萬,奴役晉地十五年間,生靈塗炭,民怨沖天,他這種罪大惡極之人,無論何種報復均不爲過,他周家留下半點骨血,都是蒼天無眼,都是對聖道的玷污!”
厲嘯天哈哈大笑:“我說了吧,殿下!林兄行事,可比你乾脆得多!”
李清泉和畢玄機同時一笑,在茶几邊落坐。
暗夜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茶。
厲嘯天接過茶杯開口:“林兄,我馬上就要赴零丁洋構築防線了,沒有時間陪你在殿下王府中暢聊,就先行請教一些事情了。”
“說吧!”林蘇道。
“小弟想向林兄請教,接下來的戰爭如何處之?”
這話一出,衆人目光齊齊聚集,盯着林蘇。
北伐看起來已經結束,但衆人當然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大隅皇帝李熾,一代雄主,費了二十餘年時間,纔將呂楚韓晉四國收入囊中,兵鋒直指大蒼,欲一統天下,能阻住他的兵鋒都難上加難,何況是從他口中硬生生奪取一塊肥肉?
接下來的戰局,又會如何?
是所有人都關注的。
林蘇茶杯慢慢放下:“你就戰爭發問,我倒想問問你,你理解中的戰爭,是什麼?”
“戰爭,自然是兵鋒所向,攻城掠地,開疆拓土,林兄莫非有不同的解讀?”厲嘯天道。
“你說的是戰爭的表象!並非戰爭的本質!”林蘇道:“戰爭,是政治的延續……”
他就這個話題一泄千里……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
戰爭,是基於國之利益而生……
每發起一次戰爭,都得計算所得與所失……
當所得大於所失的時候,戰爭就會起,反過來,當所失大於所得的時候,戰爭就會停……
我曾經說過,陳王登基,三國發難,然而,解決三國之難,無需面面俱到,只需強勢擊敗大隅,併吞並他掌控的三千里國土,其餘兩國必定會退!爲何?
就因爲他們看到了大蒼的軍威!
他們感受到了不可承受之重!
他們知道,只要他們敢於越雷池半步,就會遭受巨大至極的代價,所以,他們不敢動!
戰爭,從來都不是談判可以結束的,真理從來都在兵鋒所指的範圍之內!
戰場上拿不到的東西,你就休想在談判桌上拿到!
包括國土,包括尊嚴,也包括這片大地上的未來!
剛纔說到赤國和夜郎會退,那麼咱們真正的對手大隅呢?
會退嗎?
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不會!
爲什麼?
因爲李熾自詡一代雄君,因爲他吞併四國嚐到了甜頭,因爲他還有千萬大軍,他覺得他的夢還可以做下去!
那麼,怎麼辦?
咱們就將他打醒!
你此去零丁洋,記住一句話:但凡大隅之軍,下到零丁洋者皆是敵,一律殺無赦!敵軍也許會跟你談,不必談,對面派出來的談判使者,無需等他靠岸,直接殺無赦!這是三套絕世殺陣,遇到你看不順眼的,自命不凡的,幹就完了!用光了再派人找我,我再給你刻上一堆!咱們就逮着李熾朝死里弄他!
厲嘯天接過林蘇遞過來的儲物袋,熱血直衝頭髮梢,他從來沒有當過這樣的邊關統帥,他從來沒有聽哪個上司這麼交待軍事,簡單粗暴得如同山野匹夫,絕對絕對不象是出自深謀遠慮的林蘇之口。
李清泉和兩女也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他們原本以爲,林蘇會拿出幾隻錦囊,然後神秘地告訴厲嘯天,到了什麼關鍵時刻打開一個錦囊,裡面是一套構思精妙的戰計。
但是林蘇怎麼幹的?
安排得如此的簡單。
用一個字形容就是:幹!
用兩個字形容就是:蠻幹!
用四個字形容就是:朝死裡幹!
如果不限字數,大概也只有四個字:幹就完了!
“林兄,還有什麼交待嗎?”厲嘯天道。
“補充一句話!”林蘇道。
“林兄請講!”厲嘯天恨不得拿小本子記了。
林蘇道:“‘惶恐灘頭別故國,零丁洋裡了餘生’,這是晉王殿下老師含恨寫下的絕命詩篇,這是大晉國的恥辱,但這也是我大蒼國的警醒,我要惶恐灘,真正成爲大隅軍人的惶恐之灘,我要零丁洋,徹底埋葬李熾的癡心妄想!”
厲嘯天猛然站直:“我厲嘯天,以我厲家三百七十二條英靈的名義起誓,此生不準大隅一兵一卒越過零丁洋!”
同樣的話,同樣的人也曾說過。
那次,厲嘯天說的是:不準大隅之軍越過賀蘭山半步。
而今日,不準大隅一兵一卒越過零丁洋。
戰線橫移三千里,但承諾一般無二!
座間四人一齊站立。
厲嘯天面向四人深深一鞠躬:“拜別林兄,拜別晉王殿下,拜別二位姑娘,嘯天去也!”
呼地一聲,厲嘯天沖天而起!
李清泉目光慢慢從天邊收回,慢慢坐下:“兄弟已經安排好了軍事,現在該是治國方略了,我很早就想聽聽,兄弟關於治理民事的高論。”
這話是真話。
他是晉國皇子,大晉滅亡之後,他無數次反思,大晉在皇權爭霸中轟然倒塌,到底錯在哪裡?
林蘇《四國論》中論及了一個核心議題:弊在賂隅。
這議題很直接,但也未必很豐滿,因爲李清泉知道,當日的大晉,其實民怨沸騰,國內局勢原本就艱危。賂隅,也是國力凋弊之下不得已的妥協,它只是壓塌皇朝的最後一根稻草。
如今,他突然之間實現了自己的終極夢想,重新回到了這方故土,成爲主宰這方天地的王,大晉數億人的命運全都維繫在他的肩頭,他深感責任重大。
他迫切想要向林蘇請教治國方略(說國似乎有些過,但是,陳王姬廣也好,林蘇也罷,都對此心照不宣,大蒼收復晉地,其實與復國只是名義上的差別,大晉舊地,屬官自配,律法自定,高度自治,其實跟一個正常的國度並無太大的區別)。
“兄長是怎麼想的?”林蘇反問。
在厲嘯天等將領面前,林蘇稱李清泉爲晉王殿下,但周圍沒外人的時候,他直呼兄長,這是給綠衣的尊重。
李清泉道:“此番入故地,民衆有歡迎的,也有反對的,我想做一些親民舉措,以喚醒民衆心中關於大晉皇朝昔日的情分,逐漸取得認同。”
林蘇微微一笑:“人心思故國,當然是有的,一些老人,一些十五年前感受到晉朝皇恩浩蕩的人,肯定會人心思故國,但是,兄長別低估了時間的魔力,更別低估了這些年來大隅皇朝對這片土地的滲透,世俗間有一俗語,人走茶涼!晉國皇朝滅亡整整十五年了,而且晉國皇朝先前一樣是貪官污吏橫行,你覺得有多少人真的感受到了皇恩浩蕩?”
李清泉眉頭猛地鎖起……
畢玄機心頭也是一收……
人心思故國,其實只是一句美妙的詩句,詩句並不是現實。
現實就是,當年忠於舊晉的子民,死的死,關的關,逃的逃,同化的同化……
目前站在社會頂端的人,目前擁有話語權與影響力的人,大多是大隅培養的,他們會思念大晉這個故國?他們思念的恐怕是他們目前的故國:大隅!
林蘇托起茶杯:“其實你不必糾結晉地人心是否思故國,你只需要記住一點足夠,老百姓是這片土地上佔絕大多數的羣體,他們是否思故國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個新任晉王能夠給他們帶來好日子,只要他們的日子好了,他們可以不思故國,他們只需要念你這個新任晉王就行!”
一句話,李清泉如同撥雲見日……
畢玄機心頭大跳:“你的意思是,將大晉這片土地改造成海寧江灘?”
海寧江灘,是她印象特別深刻的一個地方。
原本只是流民集散地,是他出手,硬生生變成了一個夢幻般的家園。
在這片土地上,近百萬流民來自四面八方,有人思故土嗎?屁!故土盡是苦難有什麼好思的,他們唸的只是給他們創造嶄新生活的林蘇!
那片土地上的人,會反對林蘇嗎?
只有敢起這個心思,不用林蘇出手,他家裡人都打死他!
這樣的治理,才叫治理!
林蘇笑了:“你跟大多數人一樣,提及治理民情,就想到海寧江灘,但你需要明白一點,海寧江灘能成爲民衆的樂園,靠的不僅僅是我,還有得天獨厚的資源,晉地情況我不熟,能否找到適合的路子還需要時間,但是……有一種資源咱們都知道,晉地是有的,而且相當優質!”
李清泉眼睛大亮:“什麼?”
“土地!糧食!”
晉地,雖是北方,但是,卻並非窮山惡水,植被豐富,土壤肥沃,受零丁洋氣流的影響,降雨也充沛,而且氣候還相對溫暖,乃是極好的糧倉。
大隅統治的十五年裡,晉地所供的糧食,佔到了大隅全境的四成以上。
這也是李熾打死都捨不得放棄晉地的關鍵原因。
“土地,糧食……”李清泉目光慢慢擡起,投向蒼穹,外面只有天空,看不到土地,但他心中構畫着晉國的山山水水,他的目光慢慢收回:“兄弟,大晉皇朝後期,土地兼併就已經非常嚴重,如今,情況恐怕更加不容樂觀,有沒有什麼好的法子,能夠破除這一皇朝魔咒?”
“你能說出皇朝魔咒這個詞兒來,我很吃驚啊!”林蘇笑道:“封建王朝,一般很難撐過四百年,關鍵原因就在於你所說的皇朝魔咒,土地兼併。但是,在晉地,你不必擔心,我給你出一策!”
李清泉大喜過望……
“先說好了,這一招簡單粗暴!”
“還能比你軍事上更粗暴不成?你且道來!”
“我給你出的建議叫:土地革命……”林蘇詳細講解,土地革命,簡單而又直觀,所有土地全部收歸國有,再以家庭爲建制,分給所有的國民,國民繳納一成稅賦,以保證各級管理機構的正常運轉。
完了!
就這麼簡單!
畢玄機心頭怦怦跳。
暗夜眉頭悄悄地皺。
踏入晉地,她們怎麼覺得林蘇變得不愛動腦筋了?
軍事也好,民事也罷,都那麼簡單粗暴……
李清泉也皺了眉:“兄弟,這樣一來,那些地主豪族都會造反……”
“青龍白虎軍團幹嘛吃的?鎮壓!”林蘇道:“哦,對了,也不一定需要青龍白虎軍團,讓那些失地農民起來,鬥翻他們可能效果更好些,青龍白虎軍團站在農民身後幫他們撐腰!”
李清泉眼睛一下子亮了,但很快,他提出了另一個話題:“自古以來,地主豪族都是與官府相勾結的,官場利益受損,那些官員……”
林蘇哈哈大笑:“晉地還有官場嗎?不都是一些大隅餘孽嗎?這些官僚幫助敵國,禍害百姓,不誅他們九族已是你晉王恩重,還想當官?”
畢玄機眼睛閉上了,這下好,官場連鍋端。
李清泉沉吟:“晉地三千里,終歸需要官場的,如果所有官員全都連鍋端,那……晉王府鞭長莫及,如何管控三千里山河?”
“那些官員沒了,就沒有官員了嗎?”林蘇道:“青龍白虎軍團六千人,他們一開始可不是軍人,我們將他們從暗香中帶出來,給他們一個新的前途,豈非正是當初對他們的承諾?”
青龍白虎軍團!
就是他的回答!
晉地官場全盤崩塌,沒有人當官不行,但是,不剛好有一個羣體可以安置嗎?那就青龍白虎軍團的六千人!
這六千人,生於各行各業,半輩子都在黑暗之中,他們遊走於京師,盯着各路朝官,看他們行事,判斷他們的傾向,評判着他們的得失,判斷着朝堂風向,可以說,他們是離官員最近的修行人,他們每一個人都對官場無比地熟悉,甚至比那些真正當官的人還熟悉。
林蘇和李清泉將他們從黑暗中帶出來,給了他們在陽光下行走的機會。
很多人以爲,組建青龍白虎軍團,就是這羣人陽光下的宿命,其實並不是,他們真正的宿命是晉地爲官,他們將跟着李清泉化身這片狼藉山河的主人,施展他們或學來的、或感悟到的平生所學,爲晉地百姓撐起頭頂這方藍天!
這才叫走到陽光下!
這才叫光明的前途!
李清泉長身而起,胸口起伏:“最後一個問題,我以晉王的名義任命百官,組建自己的官場,陛下是否會有些不快?”
林蘇道:“放心吧,陛下是胸有溝壑之人,知道事有輕重緩急,眼前當務之急乃是強你晉地,構築大蒼安全屏障,在這種情況下,你的自治度越高,晉地發展就越快,民衆凝聚力向心力一強,安全防線就會越穩固,對大蒼所能取到的作用就會越大,他只會樂見其成!”
李清泉慢慢擡頭:“我需要緩緩,我先到外面轉轉……”
他邁着思索的步伐,出了閣。
林蘇用微笑的眼神送他……
一語定軍事,三言定民事,這是林蘇的簡單粗暴,但是,這些,卻建立在他對時局的精細把控上。
軍事上,李熾不會輕易言敗,所以他會攻。
在這種情況下,只要大蒼這邊稍微露一點點疲態,都會強化大隅那邊的信心,只要大蒼有議和的心態,對方就會更加有僥倖心理。
唯有用無比決絕的姿態,用無比鐵血的手段,傳遞出大蒼最強悍的聲音,晉地三千里,我佔定了!你敢越界,我朝死裡幹,沒有迴旋的餘地,沒有協商的餘地,用一次次實實在在的戰爭,打痛他!打殘他!打醒他!才能以威止戰,真正讓大隅那邊死了這條心!
至於民事,林蘇是有點冒進。
土地革命,不是那麼容易的,因爲它牽涉太多的利益勾連,哪怕是他絕對控制之下的南山府,他也不敢施行這條硬措施。
但是,晉地不一樣,晉地此刻是一張白紙。
隨便什麼激進的措施都可以推行。
唯一的問題,李清泉已經看出來了,那就是他們共同扶持的皇帝姬廣,面對李清泉這個新任晉王鐵血組建自己的官場,會是個什麼態度。
一般情況下,封建王朝的分封之王,行事不能太激進,得防着陛下忌憚,但在他們這裡,也不存在,原因有二。
其一,晉地原本就不是大蒼的地盤,陳王姬廣,其實根本沒有吞併晉地的願望,他只需要一道安全屏障。
其二,李清泉即便有自立爲帝的想法,也是不可能實現的。這個世界的封建皇朝,跟中國歷史上的封建皇朝有本質的不同。它是有管制的,上面還有個聖殿,聖殿給各國的進士名額就是各國的實力之源,晉地沒有名份大義,也就無法擁有進士名額分配權,沒有了大儒的名額,它的實力難以真正強大,唯有背靠大蒼,專心做實民生,纔是它最好的生存方式。
所以,姬廣無需忌憚。
李清泉儘可開籠放雀。
林蘇的眼神從遠方收回,就看到了兩雙不一樣的眼神,有迷醉,有激情,這當然是畢玄機和暗夜……
畢玄機接觸到他的眼神,立刻迴避:“你給兄長和厲帥各出了一條妙策,定了軍事與民事,還有一樣事情,我受你的啓發,我覺得我找到了方法。”
“什麼?”林蘇道。
“修行道!”畢玄機回答了他三個字。
林蘇微笑……
畢玄機道:“修行道上,首腦幾乎一戰盡除,我可以帶青龍軍團到各大修行宗門走上一遍,如果他們願意臣服於新任晉王,他們可以發下天道誓言,如果不願意臣服,那青龍軍團不妨完成晉地剿匪之大業!”
林蘇哈哈大笑:“看來處事方式還真的可以傳染,我的簡單粗暴你已經學到了精髓!”
這句話一出,畢玄機笑容露了出來。
這是認同。
暗夜道:“相公,你是要返京了是嗎?”
林蘇點頭:“雖然目前看來,大局已成,但我終歸還是需要回到京城,親眼看到大典的順利實施。”
陳王登基,理論上已經掃清了所有障礙。
陳王皇印在手,而且已經激活,無人能擋他的登基之路。
但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萬一有什麼突發事情發生,導致功虧一簣……
所以,林蘇需要回京!
陳王原本跟他說過,你安心晉地大戰之事,登基大典你不必到場,但是,此刻晉地已定,大計已定,離登基大典還剩下三天,三天時間,萬里歸途,他可以趕到!
有突發變數,陳王一定會需要他。
沒有突發變數,那他可以在西山之上,遙望陳王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