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東南佛國千佛寺

遙遠的湖中傳來回應:“樂家平和地,七月夜流風,如此風雅之地風雅之時,林公子何苦作那涼薄人?需知他鄉遇故知,該是人間至樂事。”

隨着這聲清雅的回答,一具瑤琴如小舟,穿過寂靜的燕青湖,出現在林蘇和風舞的面前。

舟上當然是柳天音。

柳天音面對風舞微微一笑,盈盈一鞠躬:“柳天音見過風少閣主!”

風舞的眼睛微微一亮:“柳天音,莫不是大蒼京城天音坊樂動天下的天音小姐?”

“樂動天下,從來都只有樂聖聖家,小女子豈敢勞少閣主如此高評?”

她這一回答,印證了她的身份。

風舞回禮:“天音小姐過謙了,天音坊以姐姐之名爲名,大蒼頂級文豪、王公貴族莫不以親聞姐姐一曲爲畢生之幸,姐姐樂道之高,風舞雖身在燕青湖,亦是如雷貫耳……”

兩個樂道奇女子一見面,相見恨晚……

林蘇在旁邊似有冷落之嫌,然而,誰人又知他的心絃悄然撥動?

柳天音是天音坊的人。

很少有人知道她是天命道門的人。

更加沒有人知道天命道門,又是什麼樣的道門!

畢玄機有過一個極爲狂野的猜測,天命道門其實是聖殿的一個隱秘機構。

專門爲聖殿去辦一些聖殿不方便辦的事情。

林蘇一聽這個猜測,就信了三分,因爲他知道聖殿這樣的殿堂,是需要這樣一個隱秘機構的。

後來,隨着他對天命道門的瞭解,隨着他與柳天音的幾次交鋒,他對畢玄機的判斷,信了七分。

而今夜,這猜測的可信度到了九分!

爲何?

因爲她出現在燕青湖!

燕青湖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湖,它,基本上等同於樂聖聖家後花園裡的魚池。

陌生人是不能進入燕青湖的!

而如果天命道門是聖殿的機構,那才叫一切順理成章!

柳天音是聖殿的人,聖殿的人到任何一家聖家,都是回農村老家……

那麼,風舞不認識柳天音,在他眼皮底下片刻時間完成了從“萍水相逢”到“相見恨晚”的全過程,是不是真的呢?

林蘇笑了:“少閣主,我得走了!”

“走?”風舞有點吃驚:“晚宴都準備好了。”

“還是且待他日吧!”林蘇道:“我與天音小姐有約在先,欲去趟東南佛國。”

“去東南佛國……卻是爲了何事?”

“去拜訪一位佛門大賢!”林蘇言。

風舞沉吟半響:“此去東南佛國,亦是萬里行程,我之九音鼎,頗有趕路之奇效,如兩位不棄,風舞送你們一程如何?”

林蘇目光投向柳天音。

柳天音嫣然一笑:“風少閣主有此美意,豈能拒之?小女子與少閣主同修樂道,一見如故,剛好可以多交流交流。”

風舞腳下的小舟一變而成大船,柳天音腳下的瑤琴直接收起,上了她的船。

大船貼水而行,片刻間浮光萬道,穿空而起。

破入雲層的瞬間,一聲輕吟,大船之上八根壁柱亮起,宛若客廳。

一張茶几憑空出現,茶几之上,茶壺煮水,香氣四溢。

柳天音懷抱瑤琴,含笑而坐:“剛纔小女子遙遙聞一驚世曲,卻是遠隔百里無法察之真諦,不知能否有幸再次聞之?”

風舞微微一笑:“我這九音鼎有記錄之功,如果林公子不反對的話,讓柳姐姐欣賞欣賞也是不妨的。”

林蘇淡淡一笑:“此曲頗爲悽苦,並非此良辰美景該奏之曲,天音小姐有興,自可聞之。”

柳天音道:“小女子身爲修樂之人,但有妙曲即是良辰。”

那就妥了!

經典名曲《二泉映月》經九音鼎的加持,真正如泣如訴……

曲中與命運的抗爭,更加悲愴動人……

九音鼎化的舟,速度變慢了,不再輕快……

天空不再是星光瀰漫,而是漫漫雨夜……

聖寶九音鼎似乎真正激發了這首名曲的內核,牽引了文道偉力……

風舞眼中,無限悲涼……

一曲終了,外面濃得看不見星光的夜幕慢慢分開,淒涼的樂聲還在夜幕下回蕩……

風舞一縷聲音悄悄傳向柳天音:“身處逆流下,苦苦求生存,有錯否?”

她說的似乎是剛纔的樂曲,剛纔曲中的那個折竹爲胡、剪馬尾爲弦、以生命抗爭的那個瞎子,但又似乎……另有所指!

這天地間,長期身處逆境,苦苦抗爭的人,又何止那一個瞎子?至少還有面前的這個他!

柳天音沒有回答,但她的目光移向了船邊的林蘇……

風舞再道:“柳天音,你執天命,但你未必知人命。”

柳天音頭未回,頭髮都未動,一縷聲音回傳:“伱知人命?”

風舞道:“我亦不知,但我知道處於他這種處境之下,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只是求生本能,任何人與他換位而居,所作的選擇只能與他一般無二,包括我風舞,也包括你柳天音!”

短短兩段話,宣告林蘇一開始的判斷是正確的。

風舞認識柳天音,而且知道她的根腳。

柳天音傳音:“所以你今日以九音鼎送我們萬里穿空,並不單純!”

“是!”

“你欲以樂聖聖家爲賭,爲他站臺?”

“我只是一個少閣主,我沒有資格以樂聖聖家爲賭!”風舞道:“但我可以以自己爲賭!我賭他的存在,不會讓這個混賬世道變得更壞!”

柳天音久久沉默……

終於,她輕輕吐出口氣:“風舞,你終於還是站隊了,我也不知道應該欣慰還是痛惜……但我要告訴你,天命已變!”

“天命已變是何意?”

“意思是,他的天命之罰現階段已不會出現,因爲他已非亂局之中的那顆變子,我們此行,就是去尋找那顆新的變子……”

風舞心頭大浪翻滾……

她今日的離家而出,與他們同行,是她人生中最艱難的決擇,一旦踏出這一步,後果註定難測,風波之大,樂聖聖家根本承受不起。

但她也說了,她不代表樂聖聖家,她只代表她自己!

如果真有天命之殺,站出來阻止天命之殺的人,只是她風舞!

該承受代價的,也只是她風舞!

她的決絕,她的心性,她的立場,她的站位,都是秘密。

這秘密,在柳天音面前現露無遺,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個巨大的震撼,林蘇不再是天命之下的犧牲品,他的路已經改道,柳天音沒有殺他的理由。

兩女肚皮裡面的官司,兩女神識間的交流,林蘇不是神,他也不知道。

但他也有觸動……

觸動就是九音鼎……

九音鼎外的流光,在旁人看來是聖光,而在他看來,除了聖光之外,還帶着時空法則的玄機……

其實所有的文道聖寶,都帶有時空法則的玄機。

李歸涵的道璽,萬里穿空一瞬間……

墨青的量天尺,不以速度見長,但依然是萬里穿空僅一刻……

這九音鼎,也不以速度見長,但它依然能夠攪起時空漩渦……

時空法則,時間爲尊,空間爲王……

天道之下,七法三百規,時空居七法之二!

文道高居五道之首,就是因爲文道到了後期,文道偉力之中蘊含一絲時空法則!

林蘇的元神長居時空長河,接觸的理論高深莫測,但那只是理論。

九音鼎雖然只帶有一絲時空法則,但那是時空法則的應用。

有理論,有應用,林蘇坐於時空之下,心頭的感悟一日千里……

黑夜過去,白天來臨……

清晨的陽光酒滿大地的時候,下方遍地都是佛寺。

遙遠的風中,傳來佛寺的禪鍾……

“慈雲鍾越空山響,朝驚玉露暮驚蟬!”柳天音道:“慈雲寺到了,千佛寺只在千里之外!林公子,該當分析分析你要見的這位佛門大賢了!”

她的聲音一落,九音鼎的速度一落千丈,慢悠悠地在浮雲中飄蕩。

因爲要分析情況。

“浮雲大師,出身修行道,半路入佛門,舍象天法地修爲轉修佛門要義,十年至金剛極境,換算成修行道上的通行說法爲源天一境之巔,距離二境半步之遙。”林蘇道:“剩下的你來補充!”

柳天音道:“他出身微末,幼年獨眼,此眼純黑無瞳,因多受冷眼,故性情暴虐,踏入修行道,殺戮頗多,後遇千佛寺已涅槃的老方丈浮山,受其點化而入千佛寺,十年後,右眼開啓,瞳仁爲坐佛,他之魔性從此不現,遂成佛門高僧。”

兩人說的都是浮雲大師。

只不過,着眼點並不相同。

林蘇說的是他的戰力修爲。

柳天音說的是他的身世。

但結合起來,他這個人就豐滿了……

他最大的特異就是雙瞳,左眼爲魔眼,右眼爲佛眼……

左眼開啓,殺戮天下。

右眼開啓,慈悲爲懷。

佛門言,這是佛法的奇威。

世人言,這是魔佛的合體。

林蘇言:“你我所言,各有側重,合併起來,即爲我此刻眼中的浮雲大師,不知天音小姐可還另有補充?”

“有!而且非常重要!”柳天音緩緩道:“浮雲大師精研之規則乃是因果法則!”

因果?

林蘇心頭微微一跳……

他也是研究過法則的,他知道法則之神奇,其中有幾種法則更是離奇到了極致……

天命是其一!

因果是其一!

輪迴也是其一!

何爲因果?就是洞察因果相連,進而加以利用,說起來空泛而深奧,用一個簡單的比方就能讓人後背發麻……

某個掌握因果法則的人,想殺了你,他會怎麼做?

他不需要直接對你下手,他只需要在因果局中截斷某條線,他就殺了你!

比如說林蘇!

他的崛起,是無數鏈條共同組成的結果。

中途他也遇到過無數的危險。

當然也有無數的機緣。

因爲這些機緣的存在,他纔有今日之活蹦亂跳。

假如某個高人,擾亂這個因果局呢?

讓他遇到的機緣不存在,或者將這份機緣直接切換成危機,那林蘇還能崛起嗎?

這是非人的手段!

這是神一般的手段!

所以,因果法則,纔是神秘莫測,讓任何人頭皮都發麻的東西。

風舞臉色大變!

她雖然深居樂聖聖家之中,對樂道之外的世界所知不多,但不代表着她孤陋寡聞,她知道這世間最頂級的法則。

其中就有因果!

他們要拜訪的這位佛門大賢——鬼才知道是不是大賢。

竟然是一位精通因果法則的人!

因果法則,殺人於無形!

即便當時不殺,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埋下暗棋,在未來的某一天突然發動。

“浮雲大師,必須得拜訪麼?”風舞實在忍不住了。

“必須拜訪!”

風舞深吸口氣:“那麼,在你們的設定中,他是友是敵?”

這個可怕的問題,柳天音沒有回答……

林蘇回答了兩個字:“難說!”

風舞的心一沉到底……

林蘇展顏一笑:“不管明日風狂雨驟,今日終是萬里晴空,風少閣主萬里相送,我有一曲相贈,此曲畢,你回頭!如何?”

風舞深吸一口氣:“好!”

林蘇笛子一起,一段輕柔之曲,緩緩流過九音鼎,此曲與《二泉映月》恰是兩個極端,二泉映月,滿滿的都是與命運之抗爭,而這首曲子,自然清新,宛若江南之雨灑過飄香的茶樓,讓人心神俱醉。

兩女的眼睛都閉上了,任全身上下都沐浴在神奇的樂聲中。

樂聲結束了。

兩女的眼睛同時睜開……

“此曲真能代表你此刻之心境?”風舞喃喃道。

“是!”林蘇道:“所以,你可以放心回頭!”

一句“放心回頭”,是告訴風舞,他知道風舞的善意!但此去千佛寺,禍福難料,他沒有必要跟風舞或者樂聖聖家作捆綁,所以,風舞可以回家了!而且他此刻的心境也平和得很,風舞回家之時,還可以放心。

風舞慢慢回頭!

林蘇與柳天音踏空而去……

但是,越過前面的山嘴之時,林蘇突然回頭了……

因爲他知道風舞也回了頭!

兩人虛空而視……

風舞道:“我剛纔的回頭,是我答應你回頭!但現在,我還要再次回頭!”

“爲何?”

“因果之莫測,世人皆避之,但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風舞一步上前:“其實人世間每一步行走,都是因果,既然根本避不開,又何必多此一舉?”

林蘇久久地看着她,輕輕一笑:“來吧!”

三人起步,數步千里!

千佛寺到了!

千佛寺外,羣山環抱,山作佛形,奇形怪狀,有面目慈悲蒼天之下沉吟者,有仰面朝天,遙望星空者,有長眉順眼,俯首而下者,亦有金剛怒目,橫亙山間者。

山中,處處皆寺,處處皆佛。

有人言,千佛寺的自然之佛成就了這座三千年古剎。

也有人說,是這座古剎成就了這片佛境。

“入千佛寺,需懷禮佛之心!”柳天音道:“沿佛腳,過佛手,一步凌空入佛門……那邊!”

她的手指所指之處,是一座孤崖,孤崖如手臂,斜指萬里羣峰……

三人腳下一動,齊齊踏步,沿着山腳步步登高……

山風徐來,遍體生涼。

禪鍾嫋嫋,不知來自何處。

“千佛寺,我知道你曾打過交道!”風舞道:“但我還是得說,莫要帶着成見!”

她說的是瑤池盛會。

瑤池盛會之上,林蘇最大的對手是須彌子。

他如果未入瑤池,須彌子會是本屆凌雲首尊。

他入了瑤池,須彌子且不說凌雲首尊整成了黃花菜,而且還頂着魔道奸細之名,被空聞大師親手除掉的。

那一番變故,須彌子身死道消,千佛寺也遭遇了一次嚴重的名聲危機。

當時,修行道也好,文道也罷,絕大多數人並不知道,凌雲首尊乃是青蓮第一宗師,但現在,這一點已經不是秘密,至少在對他格外關注的人眼中,不是秘密(東海龍宮除外,他們孤懸海外,而且也並沒有視林蘇爲敵人,刻意去打聽他的底細)。

風舞知道他是凌雲首尊。

知道這一點後,她就必須提醒他,莫要因爲瑤池會上與千佛寺有過一番不太好的交往,進而對千佛寺帶上成見。

千佛寺不是一般的寺,雖然是修佛的,但它也是修行界的頂天樑。

他對待敵人可從來都不會手軟。

它教出來的弟子也是如此,就比如昔日的須彌子,度了兇谷八十七兇,度的方式就是肉身與元神同時度——直接灰飛煙滅的那種。

這樣的地方,你如果帶着成見而入,那就是找死!

林蘇笑道:“放心吧,我對佛門從無成見,縱然有些佛門敗類,代表的也只是他自己!”

“你能這樣想就對了,此番……”風舞的聲音突然停下。

因爲他們一步踏過孤崖,孤崖前方是一座吊橋,吊橋之側,一個老僧盤腿而坐,他這一座可不是在懸崖邊打坐,他直接坐在吊橋之上,晃晃悠悠,狹窄的過道,因他一坐而根本過不了人。

你要過,除非從老僧頭上過去。

三人來到老僧身前,老僧一雙眼睛慢慢睜開,靜靜地看着三人,這眼神,並不明亮,甚至有幾分污濁。

林蘇微微鞠躬:“大師,能否借路一行?”

大師微笑,搖頭。

林蘇道:“小可來自大蒼國,只爲求見千佛寺浮雲大師,如果大師對浮雲大師有所瞭解的話,當知此爲故人之訪。”

浮雲大師自出千佛寺之後,所有的時間都在大蒼國,說是故人,也說得上。

大師依然微笑搖頭。

林蘇眉頭皺起:“佛法無邊,普度衆生,而大師今日橋頭一坐,走自己之路,讓他人無路可走,卻不知是否吻合佛家要義?”

柳天音和風舞心頭一動,這是標準的佛家要義,來到佛地,以佛言相敬,該當有門。

但是,橋頭大師依然微笑,依然沒有半點挪屁股的意思。

林蘇三人面面相覷,都有點爲難了。

以他們的戰力,遇到戰力阻道者,以力破之。

遇到以言語阻道者,論佛破之。

但是,遇到一個不動手,不開口,只微笑的老和尚,怎麼弄?

前面橋上突然一個聲音傳來:“阿彌陀佛!三位施主有所不知,空言師叔修閉口禪已有四十餘年,不能開口說話。”

修閉口禪!

林蘇恍然大悟!

柳天音道:“既是修閉口禪,自然開口不得,還請老禪師略移貴體,讓我等過橋。”

老禪師自然沒有回答,橋上的黃衣僧鞠躬:“師叔曾犯大錯,自領佛罰,以身爲橋,普度衆生,三位施主,若非過此橋不可,儘可踏他之首爲階,過橋即是!”

柳天音和風舞眼睛同時睜大。

此僧名空言,是“空”字輩的高僧,空字輩,那是跟方丈大師一個輩分的,算是千佛寺輩分極高的。

踏着他的光頭過橋?

那踩的只是他的頭嗎?

踩的是整個千佛寺的所有光頭!

千佛寺就用這種自賤的方式,來跟他們打這次交道?

林蘇道:“身犯大錯,自領佛罰,化身爲石級,被千萬人踩過,就算是贖罪麼?”

“阿彌陀佛,正是!”橋上的黃衣僧道。

林蘇道:“佛門清規,有戒必罰,小可佩服!然而,你等執罰之法,於己是自虐,於他人是進退兩難!小可想問大師,你這千佛寺,是以罰己爲名懲罰他人呢?還是心頭根本就沒有衆生念?”

柳天音眼中異彩紛呈!

雖然眼前她還沒有完全放下跟林某人的芥蒂,但是,她也必須承認,他這番話之高妙莫測。

佛門一見面給他們出了道難題。

但他轉手給千佛寺也出了道難題。

你千佛寺派個修閉口禪的老僧堵在橋頭,你必須踏他的腦袋才能進去,你這一踏,你就是對佛門的不敬,你也失了道義。

你不踏,你根本進不了門。

但林蘇呢?沒有糾結踏與不踏,而是甩手給了佛門一個兩難……

你佛門這看起來是懲罰自己犯錯的門徒,其實懲罰的是別人!

爲啥?

你讓別人糾結,讓別人兩難,不過吧,心願難了,過吧,心懷負罪感。

你凡事都只以自己爲中心,根本沒有考慮他人,你這純粹是沒有衆生念!

沒有衆生念,這個罪名可就大了,佛門之根本就是衆生念,你失卻衆生念,你就拋棄了佛門之根。

橋上的黃衣僧臉色變了。

他突然發現,林蘇所說的話,他根本回答不上來。

橋頭的那個老僧慢慢站起,慢慢走過晃晃悠悠的吊橋,走到中途,他回頭笑了一笑……

老和尚走了!

黃衣僧道聲佛號也消失了!

橋面空了!

第一個回合,林蘇贏了!

三人踏過吊橋,晃晃悠悠,這份晃悠似乎是這橋本來的特色,不管你有多高的修爲,過這橋,都只能是晃悠的狀態。

一步,兩步,三步……

轟地一聲,橋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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