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大人……
玉鳳公主心頭輕輕跳……
今日兄長與他西樓相會,談笑間大蒼政局大變,如今終於到了核心人物,宰相陸天從如何安置。
“你說吧!”姬廣面對這個難題,再度將皮球踢到了林蘇腳下。
林蘇也不推辭:“陸天從其人,我早已說過不配相位,眼前之計,也不宜一棍打死,這樣吧,讓他退位讓賢,讓陳更那邊給他開個綠燈,準他入白鹿書院!”
白鹿書院!
姬廣內心揣摩這個名字,多少有些別有所思,白鹿書院致知堂是曾經的隱龍老巢,裡面的長老級人物十去其八,剩下的十幾個人在皇室之戰中沒有站隊,得以倖存,但依然是不安定因素,這些長老縮於致知堂,茫然不知所措之際,你突然將陸天從打到這個羣體裡,安的什麼心?
尋個機會將他們一鍋端麼?
這些思慮從心頭滑過,姬廣道:“那麼,新宰相何人擔任?”
“陛下不是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嗎?”林蘇微笑反問。
姬廣眼中有些異色:“我最合適的人選一直都是你!你倒是來啊……”
“少來!”林蘇道:“你在最落魄之時就曾經說過,朝中有一人可以信任,怎麼?到了如今,你反而不敢信他?”
“怎麼會?周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我絕非不敢信他,只是宰相之位,事關大蒼國計民生,我覺得他可能力有未逮。”
明白,能力問題,不是態度問題……
林蘇笑道:“關於治國,我可以給你提幾條建議,只要照此執行,大蒼治理沒那麼難!”
姬廣眼睛大亮:“我的帝師終於肯提建議了?那太好了,林三郎儘管言來,我洗耳恭聽治世良策!”
林蘇道:“別抱太高的期望,目前受各種條件所限,我也不是神仙,不可能讓你的國度盡善盡美,但我們必須感謝姬商啊,他將大蒼弄得如此烏煙瘴氣,只要是個正常人坐上皇位,都能讓大蒼江山煥然一新,這就是基礎太差的好處,隨便怎麼弄,反正不會比他更差……”
姬廣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大蒼被攪得烏七八糟,他反而感謝姬商,他真不知道姬商如果聽到這話,會不會被活活氣死……
算了,聽良策吧!
“治理一國,十二字爲綱,無農不穩,無商不富,無兵不保,所以,我的建議只有三條!”
“無農不穩,無商不富,無兵不保!妙哉!”姬廣擊案而贊:“請兄弟細說!”
林蘇伸手第一根手指:“第一點,舉一國之力,興修農田水利,水泥這一神器,推向全國,海寧江灘所有新式農具,也同步推行全國。”
姬廣笑了:“其實這一點,我已有思量,天下人對水泥不信服,緣於姬商的小心思,也緣於朝官的惡意污名化,我在梅嶺住着,豈能不知此神器用於農田水利及城池建設方面,何等方便?不瞞兄弟說,我已派出十八支隊伍,全國探查,目前反饋的情況看,水泥製作所需的材料,已經在數十處山頭找到,只需兄弟水泥廠裡的師傅過去作個指導,即可全面鋪開。等到全天下百姓真正從每年洪災之中解脫出來,等到全天下農田都有水可澆之時,水泥惠及全民之日,且看當日持‘妖法論’之輩,還有何話可說?”
林蘇當日造水泥,遭受的“妖法論”,至今還有人拿來說事。
姬廣感同身受,他要用朝堂至高力量粉碎這種流言,現在他也有了這種力量。
水泥之推廣,於國有大利,於民有大惠,於他,亦是正本清源,所以,這件事情他做得很積極。
林蘇道:“農田水利惠及全國,必定舉國歡迎。然而,我提的第二個建議,卻會觸動當權者的利益。”
姬廣心頭一跳:“兄弟且道來!”
林蘇道:“第二個建議,稅制改革!當前大蒼的稅制,是百姓民不聊生的根源,更是導致你國庫空虛的關鍵,必須得改!而且得徹底!”
大蒼稅制,有點……奇葩!
大蒼皇朝戶部操作方式有點“佛系”,有點“粗線條”,每年向各州發佈當年納稅指令,只要你真金白銀交上來,你這個州也就過關了,至於你這稅從何而來,那是你各路州官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這種稅制會帶來什麼後果?
各州上行下校。
州向府下達指標。
府向縣下達指標。
縣沒地方下指標了,就亂定稅目,打着皇糧國稅的旗號挖地三尺,羅列的稅目五花八門,民衆怎麼辦?兩個字:硬撐!四個字:民不聊生!
如果說稅收政策大的體系是粗的話,還有一個地方是細。
那就是減稅名目細得很。
爲體現文道爲尊,秀才本人不徵稅,舉人直系三代不徵稅,大儒一個家族不徵稅……
爲體現皇朝法度,皇家宗室不徵稅……
爲體現皇恩浩蕩,皇家可以給人直接免稅……
爲體現對其他道的重視,佛寺、道觀地產統統不徵稅……
爲彰顯地方治理,地方官偶爾也可以開個口子,某某鄉紳多年來福澤家園,免他一年兩年稅……
這一免那一免,每一免都有聖道至理名言作爲支撐,說出去還冠冕堂皇,但是,國家怎麼辦?一大羣官員要吃要喝要奉,軍隊守邊需要經費開支,錢從哪裡來?
唯有那些最底層的、沒有文名、沒有祖上封蔭、親近不了皇室、換不來官員特赦的普羅大衆。
最諷刺的是,這些人恰恰是沒有納稅能力的。
此情此景,姬廣身在梅嶺八年,豈有不知?
梅嶺之下來自全國四面八方的流民,誰又不是這樣被逼到異地他鄉的?
八年間的梅嶺行走,換來他對民衆的感同身受,但是,他卻也知道,這種稅制牽涉了太多的東西,每一條都不能輕動,林蘇矛頭直指代表着統治階層優越地位的稅制,產生的影響將是顛覆性的。
“兄弟,稅制改革,其實父皇也曾想動,然而……甚至有人言,父皇昔日遭遇姬商毒手,真正的原因就是觸碰了這條線,姬商輕易取得了大量朝官的支持,甚至得到了文道的支持,才能如此輕易成事……”
這是一個隱秘。
是周章最近告訴姬廣的。
當日父皇看到國庫空虛,有心想動稅制,當時在小範圍朝會上提了一嘴,並無下文,即便是這樣的小小一提,依然被別有用心的姬商抓住空檔,跟各位大員進行溝連,跟代表京城文道的四大支柱進行溝連。
告訴他們,當今陛下打算取消各位的免稅權。
朝官也好,文道也罷,都是特權階層!
他們自己都是免稅政策的既得利益者,自然會反對,反對的人一多,姬商得了高層擁戴,先皇失了高層支持……
革命嘛,革到別人頭上,容易得緊。
革到自己頭上,任何人都會有患得患失。
千古一理!
林蘇緩緩托起茶杯:“陛下且看這座西樓,樓高百尺,手可摘星,然,若地基不穩,高樓上層再怎麼精美,豈能立住?”
姬廣點頭:“民衆爲基,我懂,但是兄弟,這件事情的難度之大,你也需要有個預判。”
林蘇道:“難度大麼?比起陛下梅嶺起事,直入皇宮,卻又如何?比起飛龍軍團北進三千里卻又如何?比起昔日開國之君以一己之力入劍門,硬生生打下一片朗朗晴空卻又如何?”
姬廣心頭熱血沸騰:“兄弟我懂了!我姬廣身在梅嶺之時,無時無刻不想着爲百姓成就一番偉業,此事再難,我辦了!你說說如何辦法!”
林蘇道:“要辦,其實也簡單,暫定兩大稅種,地稅與商稅,地稅按地徵收,商稅按交易額徵收,實行收支兩條線管理,所收的稅款,一分一毫全部入國庫!各級官府薪資用度,戶部按標準撥付。各類特權,統統取消!各級州府,制定的五花八門的稅收名目,統統取消!稅制乾淨透明,君能知,臣必知,民可知,中途不允許任何變更。”
姬廣心頭怦怦跳:“各類特權?全部取消?”
“是!從我開始!”林蘇道:“我既是一字並肩王,又是文道大儒,我家商品,依率徵稅,其他任何人想拿文道說事,想拿官印說事,歡迎與我林蘇對個標!”
“好!又一場千秋大業就此開幕!”姬廣道:“兄弟應該還有一條國策,一併道來!”
林蘇道:“第三條就是兵了!大蒼九十七支大軍,各州還都有一支州兵,總數目加起來軍人總數兩千餘萬,陛下覺得這兩千多萬的大軍,對於保境安民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姬廣道:“四大邊軍真正起到了保境安民之作用,尤其是厲嘯天的飛龍軍團,開疆拓土,功在千秋。”
“然而厲嘯天的飛龍軍團只有區區十萬人!”
“你的意思是……”
“兵不在多,而在於精!精兵十萬,可破敵百萬雄師,大蒼之軍兩千餘萬,說出去數目嚇人,但真正有用之軍有多少?關鍵時刻能夠派上戰場的又有多少?所以我第三條國策,就是精兵簡政……”
精兵簡政……
全國保留六大軍區,北部飛龍軍團,厲嘯天爲帥。
南部蒼山軍團,南王爲帥。
東南血雨軍團,內舉不避嫌,林錚爲帥。
西邊大霧軍團,杜蒼穹爲帥。
中部中原軍團,何勁爲帥。
京城御林軍,周玉宇爲帥。
六大軍團採取優勝劣汰之法則,選擇其餘各軍中優良種子,組成大蒼真正意義上的職業軍人,總數目控制在三百萬上下。
其餘九成軍人,給足安置費,轉業回家,充實地方……
三條國策,條條驚心。
姬廣算是古往今來少見的開明之君,更是在梅嶺一呆八年、雙腳踏過黑土地的君王,但依然被林蘇的這三策震動得久久無言。
良久,他慢慢擡頭:“第一策定民生大盤,第二策定稅收規制,第三策精兵簡政,條條國士之言,亦是條條直指病根,此策若真正落實,大蒼面貌煥然一新,兄弟,從明日開始,你我攜手並肩,開創這個大時代!但有風雨,有進無退!”
“但有風雨,有進無退!”林蘇手一起,手中茶杯與姬廣輕輕一碰,以茶代酒,共謀此局。
閣心看着她的夫君,眼中有光芒閃爍。
她畢生的使命,就是幫助陳王,如今陳王已登基大寶,她的使命似乎已經超額完成,但是,現在她知道,還有一場更艱鉅的戰役在等着她。
打天下易,治天下難!
現在是治天下!
玉鳳公主看着林蘇,她眼中有幾許激動,幾許癡迷。
他剛纔的三策,如果在往日她懂都不懂,但是,現在她懂,因爲她已成爲商道中人,她也是會算賬的……
她知道大蒼目前的地稅,最多隻徵三成,其餘的絕大多數都在各種特權的掩護下,合理合法地免了稅。
取消特權,地稅哪怕下降到原來的三分之一,收起來的總量依然高過原來的總額。
商稅,原來有這名目,而且在各地執行過程中,沒有最高,只有更高,商人每走一座城池,都得加一次稅,而且加多加少都看當地官員的心情,在那種情況下,看似收了商人大量的稅收,可這稅收卻沒有入國庫,被各級官僚瓜分一空。
林蘇來個商業定稅,取消各地攔路收費、搭車收費,商業稅收就透明瞭,商人支出少了,國庫稅收反而可以翻幾倍,更關鍵的是,這樣一來,商業的活力必定激發,做生意的人心中有底氣,能夠明確定收支,生意步入正常化。
這兩條稅收,是增收的。
還有一條是節支的,那就是精兵簡政,一下子減少九成的軍人,能夠節省多少軍費開支?
而且這九成軍人返回地方,也是要生活的,地方勞力大幅度增加,爲接下來的全國水利工程增添了新鮮血液……
這些,她都懂!
但是,她也明白,要下這樣一盤大棋,皇兄也好,他也罷,都需要承受巨大的壓力。
皇家的壓力。
大臣的壓力。
享有各種特權的世家的壓力。
甚至還有來自文道之上的壓力。
她幾乎可以預見,在不久的將來,大蒼文道之上,會有無數讀書人站出來,指責皇兄和林蘇不敬文道,取消文人特權……
不敬文道之罪,可輕可重,輕者損傷風評,重者,可驚動聖殿!
風雲已起,風雨將至!
西山別院,曾是他京城的一方淨土,將來,也是!
我就在這方淨土之中,爲你守好一個後花園!
姬廣起身:“今日一會,我心大定,明日大局且待明日再論,今日,有一物送於你!”
“何物?”
“你的王府已然準備妥當,房舍樓閣,侍僕下人一應俱全,林三郎京城無房之局面,已成歷史。”姬廣笑道:“讓大統領帶你過去吧!”
這件禮物,林蘇不辭。
因爲這是皇家章程,但封王,必賜府,他這一字並肩王已經封了兩個多月了,封地什麼的,他拒了,但王府,不需要拒,姬廣雖然國庫空虛,但皇家產業可是不少,尤其是將姬商的幾個子女貶爲庶人之後,他們的王府、產業盡數收入皇家,姬廣手頭資源還是蠻充足的。
這些資源用於天下民生是杯水車薪,但用來犒勞幾個有功之臣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能想到姬廣的大氣,但是,他的文王府,還是超出了他的預判。
這王府之大,無與倫比,坐落於柳香河畔寸土寸金的位置,佔地足有數十畝。
巨大的匾額之上,兩種不同的筆跡,文王府三個大字,文道之光覆蓋半座城池,一字一重天,乃是章居正的筆跡。
下方蓋上皇印,皇印之光也瀰漫幾條街。
這就是他這個文王的特殊之處,文道頂峰,官道頂峰。
林蘇隨着禁宮大統領前來,大內總管善君在王府門口迎接,這派頭,幾乎已與皇帝本人無異。
林蘇一至,大總管善君大禮參見,領林蘇入王府。
踏入王府,氣派恢宏。
巨大的前院,平整結實,門房侍衛一應俱全。
跪在前院恭迎的隊伍,足有百人開外,由王府管家帶隊,這名管家叫林若水,名字很風雅,人也長得白白淨淨,林蘇隨口問他一句:“你也姓林?”
管家跪地而答:“奴才往日姓王,既爲王府管家,自然隨王爺而姓。”
瞧瞧,連姓都改了!
中院,九曲長廊,房舍足有數十間,每一間都精美絕倫。
最讓林蘇感覺驚喜的還是後院。
後院之中,奇花異草竟相開放,宛若一片花的海洋,每一株花,每一塊石,每一座樓臺,都體現出極致的美感,簡直如同畫聖聖家的桃源,而且還強於桃源,桃源裡面的美是一種造作之美,而這亭臺樓閣,百花盛放的美卻是自然之美。
林蘇手撫一朵牡丹花:“此園中之花,多爲反季節之花,何人有此妙手奪四時之變?”
園中之花有月季,有牡丹,有迎春花,甚至還有十多株雙色梅花,這些花理應開放於年度之中的不同季節,但在他的園中,今日竟然同時盛開。
管家笑了:“有兩種說法,一是王爺今日回府,百花齊開以敬主人,第二種說法是,有一妙人妙手回春,王爺請看,即是這位姑娘!”
林蘇目光一擡,盯着花園深處,梅樹之下的一個美女,那個美女也恰好在此時擡頭,一雙妙目與林蘇一觸,此女盈盈一禮,如同梅樹之側,又盛開了另一朵花,這朵花,若水仙之嫩,卻比水仙多了三分嫵媚;若桃花之豔,比桃花更多七分含蓄。
林蘇心頭一陣波瀾涌過,如同春風掠過長湖,漫不經心地隨口而問:“此女,該當並非尋常下人,來自何處?”
管家笑道:“王爺慧眼,此女名齊嫣然,乃是京城花語軒的頭牌,出身百花谷,園林妙境之佈置,名冠京師,等閒人家根本請之不出,王爺可知此女爲何願意化身園丁,居於王府?”
林蘇摸摸下巴,輕輕一笑:“你千萬別告訴本王,是因爲本王長得很帥。”
管家笑了:“是因爲她的家族齊家!她是離州齊家的嫡女。”
林蘇微微一愣:“離州齊家?昔日僞帝刀下的漏網之魚齊家嗎?”
昔日江東舊案,第二級靈堂之上,七人同在,因內侍談及先皇之死,觸犯姬商的禁忌,五個家族遭遇滅門之禍,唯有兩個家族得以保全。
其一是曲文東的曲家。
其二就是離州的齊家。
曲文東保命的法子是裝糊塗,裝不下去了他就辭官。
而齊家更徹底,第一時間辭掉一切官職,遠遠地退到離州西海之側,不僅僅不踏足官場,甚至連五峰城都不踏足。
如此,這兩家得以保全。
但是,僞帝姬商的屠刀只是沒有落下,並非就此收取,曲家也好,齊家也罷,都能感受到屠刀的殺氣。
而現在,林蘇出手一擊,姬商直接從九五尊位滾落,江東舊案真相大白於天下,不再是禁忌。
曲家、齊家頭頂終於露出了久違的藍天。
於是,齊家嫡女齊嫣然出了花語軒,自願成爲林蘇府上園丁,用她的一技之長回報林蘇的恩情。
這,就是管家告訴他的全部內情。
林蘇輕輕點頭:“好,既然有這一層關係,那自然是可靠的,本王居室在何處?帶本王過去看看。”
他的臥室,自然在後院主屋,前的長廊,小湖,後有一江春水:柳香河。
風雅絕世。
他在臥室之外的平臺落坐,兩名美麗侍女進來,盈盈送上香茶,這侍女的姿色亦是人間奇絕,而且顯然都受過宮廷禮儀,事實上,她們本就是最好的宮女,閣心親自爲他挑選的。
兩女頂級宮女託來茶點之時,心頭頗爲激盪。
她們終於親眼見到了傳奇王爺。
比她們預想的還要帥氣三分。
一靠近他,她們的芳心就大跳……
因爲她們想到了出宮之時姐妹的祝福……
姐妹們說了,這位傳奇王爺跟任何人都不同,他喜歡女人,他不在乎女人原來的身份,哪怕是失國之人,哪怕是無籍流民,只要他看上了,一步登天。
服侍他比服侍陛下還有搞頭……
陛下是講法度的,一般不會對宮女下手,而他纔不講這些,喜歡了就會下手……
所以她們今日穿了低胸,搽了香水,用最好的一面來面對他……
然而,林蘇的表現有點出乎她們意料之外,品了一口茶,然而輕輕揮揮手:“都出去吧!”
所有人退出。
房間安靜了!
林蘇臉上慢慢露出笑容:“來瞧瞧,本王的臥室可還高雅?”
房間裡一個聲音響起:“引用你自己的話來回答……臥室是拿來睡覺的!不是拿來看的,你的關注點從來不在格調是否高雅上,反正你辦的破事跟高雅橫豎不沾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