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飽飯足,三人並肩行走於葬區,葬區很大,充滿兩面性,初看如同仙境一般,但細看,卻又陰森恐怖。
比如這草叢,綠得嬌豔,但草叢之下,白骨森然,比如這山峰,美麗如畫,山峰偏偏全都是白骨,他們剛纔坐着喝酒的那座山峰,其實是一頭遠古兇獸留下的白骨。
前面一面綠色的湖泊,透過碧波,依然能看到下方仰面朝天的人臉,那也是遠古戰場留下的屍體。
這些遠古屍骸,都帶着無與倫比的能量,所以,這裡的一草一木、水與空氣,全都是修行資源,在這裡修行,事半功倍。
當然,如果沒有內部人帶路,外人在這裡卻是寸步難行,搞不好一株草就能要了你的性命。
西南羣山之巔,一把巨劍插在山頂,離那裡還有幾百裡遠,一股恐怖的殺機就已席捲而來。
“每把劍下,都有一個亡靈,是這樣麼?”林蘇道。
“是!尤其是這樣的劍,劍下的亡靈不是一般的亡靈,一旦拔起,或是血海腥風。葬區之中,象這樣的劍,一共有九把,封存着千年前九大戰靈。”
“九大戰靈,修爲如何?”
君天下道:“戰靈之修爲,深不可測,縱然已經過了千年,戰靈戰力百不存一,但依然可達源天。”
林蘇駭然:“戰力百不存一,依然直達源天?那葬區之實力簡直是……”
君天下輕輕搖頭:“戰靈雖然戰力強悍,但他們根本不受葬區掌控,一旦拔起長劍,戰靈發威,恐怕還會先毀了葬區,所以,這是葬區的底牌,卻也不是底牌!你們看看那邊……”
君天下指一指西北,兩人極目而望,西北沒有羣山,只有深谷,深不見底,殺氣無邊,宛若人間絕地。
“二十年前,我有一位本家姑姑,一時好奇拔起了那把劍,致葬區毀損千里,族人死傷過百萬。她也被逐出葬區,建立望鄉樓,日日夜夜遙望家鄉,縱然百般懺悔,依然不能迴歸故土。”
林蘇輕輕嘆息:“幽三娘麼?”
“你見過她?”君天下道。
“是!”林蘇還有一句話沒有說,何止是見過她?她此刻正看着你呢,這小白玉釵,在他腰間探頭探腦。
“我這姑姑跟我這個妹妹一個性情,飛揚跳脫,沒點正形,你如果再見到她,可小心些,說不定前面還好好的溫柔和氣,後半截突然發瘋,整得你白眼翻。”
“啊,哥,你說我壞話?”後面傳來野蠻小公主的大叫:“你怎麼敢將我跟姑姑相比?她老不正經,我是乖乖女好不好?”
林蘇忍住笑,他甚至感受到腰間白玉釵的震動,被兩個小輩口口聲聲罵老不正經,虧她也受得住。
林蘇擔心她會暴走,趕快轉移話題:“我說你身處這麼好的修行環境之中,幹嘛一定要跑去參加瑤池會?我看瑤池會上的各大宗門,也沒幾家比得上你家。”這是真話,看一個宗門實力,窺一葉而知秋。葬區九大戰靈,經過萬年歲月的侵蝕,戰力十不存一,依然堪比源天,那他們全盛之時期有多強大?容納他們的宗門又是何等恐怖?
“族中呆得久了,總想去外面瞧瞧,看自己跟天下俊傑相比,處於何種位置。當然,如果能夠整合葬區力量,橫推天下這樣的美事兒,我也是不會拒絕的,畢竟嘛,我的名字已經取了,君天下,我不君臨天下,蒼天實不容。可這事兒難,連我那不靠譜的老爹都沒辦法做到的事,估計我也做不到。”
野蠻小公主大叫:“啊,我聽到了,你又罵父王,我告狀去!”
君天下直接訓:“少見多怪,我罵父王是第一次嗎?”
林蘇悄悄給幽三娘傳音:“你心理可以平衡些了,這小子連他老爹都罵,罵你真不算什麼。”
幽三娘道:“你想個辦法挑得他再罵狠些,讓他老子來收拾他一頓。”
林蘇目瞪口呆:“你想見見你兄長?”
幽三娘輕輕嘆息:“二十年沒見了。”
“你的理由很正統,但你的方法,卻也……”
突然,前面的虛空之中兩個人走了出來,一男一女,男的圓頭大臉,象個彌勒佛,女的卻是漂亮端莊,嘴角微微上翹,多少顯示出跟野蠻小公主一脈相承的真性情。
言九鼎深深一鞠躬:“參見葬王、葬後!”
君天下卻是衝上前去:“爹爹、母親,孩兒正準備去稟告二老,我江湖中最好的朋友來了!他就是孩兒曾經說過的劍門蘇林,凌雲首尊!”
葬王目光移向林蘇,神態極度親和。
林蘇深深一鞠躬:“晚輩見過葬王、葬後。”
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他前方一擋,林蘇的腰彎不下去。
葬王哈哈一笑:“果然是好男兒,我這兒子二十餘年來沒做過一件靠譜的事,交朋友卻是獨具慧眼,好好!非常好!”
“多謝葬王!”林蘇道。
“凌雲首尊,腳踏凌雲榜,卻也是禁忌之人,如果修行路上難走難行,你就來我葬區,這裡,可爲你之家鄉,你隨時可來,帶上你的朋友,亦可!”
“葬王性情中人,在下感激不盡!只是我……生性頑劣,常有違規之處,又恐給這世外桃源帶來風波。”
“世上之規,人所定之,亦可因人而廢,有些事情事過境遷,只要本心未失,也未必就不能挽回。”
林蘇微微一愣,這話似乎是回答他的話,但又似乎另有所指……
葬後輕輕一笑:“我之心意與夫君完全相同,咱們先告退了,野丫頭,跟我回家!”
她的手一伸,將某個躲得嚴嚴實實的丫頭一把抓住,空中波瀾一閃,三人消於無形。
林蘇一縷聲音傳向白玉釵:“你已經暴露了,知道嗎?”
白玉釵輕輕一震:“真的嗎?”
“你兄長探測過你,而且他說的話大有玄機,世上之規,因人而廢,有些事情事過境遷,只要本心未失,未必就不能挽回!”
幽三娘心神震動,這番話真的是兄長有意說給她聽的嗎?
她當年犯下大錯,導致家族死傷百萬,真的還有回頭之機嗎?
不!縱然兄長寬容,族規依然不可輕廢,否則,那些冤死的亡靈會不安,要想真的達成自己二十年心願,惟有爲葬區立下汗馬功勞,功勞如果足夠大,才足以抵消這些罪孽。
可如何立功?
一路行走,林蘇知道了更多的東西。
葬區,其實是遠古戰場,涉及到域外勢力。
他們的祖先,乃是遠古葬王,與他們大戰的,則是異域邪宗……
林蘇心頭大震,又是異域邪宗!
東海龍宮上方,有異域邪宗的陰影!
大蒼國上方,飄蕩着異域兇魂——造成開國大劫的黑骨魔族,就是異域邪宗的一個分支。
現在這裡,居然也曾有過異域邪宗的入侵!
隨着君天下的解釋,林蘇更加驚了……
當日異域邪宗入侵,葬地其實沒有落入下風,當時的葬地正處於強盛之時,那一代葬王已然超凡入聖,座下九大戰將也全都是源天三境的人物……
雖然邪宗擡棺而戰,爆發出聖人的戰力,但葬王率九大戰將依然將他們硬生生擊敗,此血棺主人若死,來犯的異域邪宗都將死無葬身之地,然而,有一個誰也沒想到的變數出現……
西北之地,山崩地裂,有一人破地而出,此人攜一石碑,周身散發着無道之力。
九大戰將羣起而攻,卻被無道之力侵體,九大戰將不得已,捨棄已被感染的身軀,化爲九大戰靈。
葬王手執誅神劍,一人獨戰血棺主人和那個無道尊者,最終與敵同歸於盡。
他們最後的戰場,就化成了無道山……
在一座白骨山峰之上,林蘇停下了腳步:“其實,我這次前來,目的地並不是葬地,我在見到葬地往生舟之前,也根本不知道你們在這裡。”
君天下笑了:“你的目的本不是我們兄弟,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象其他歷險者一樣,葬區尋寶!我早就等着你開出清單。”葬區尋寶,無數人都在乾的事兒,於林蘇而言,卻只是一言而決,君天下在等他的寶物清單,你開個清單,我直接給你奉上。
尋寶尋到如此境地,也是難見難尋!
但是,林蘇的回答出人意料之外:“我的確是尋寶,但是我要尋的寶卻不是葬區天材地寶,它在……無道山!”
君天下和言九鼎臉色同時改變:“無道山?你要找什麼?”
“聽聞兵家有一聖器失落於無道山,這聖器很重要。”
“何種聖器?”
他的秘密一般人是不能知曉的,但,面對跟文道格格不入的兩人,面對昔日的戰友,林蘇還是坦誠相告:“周天鏡!”
君天下猛然一驚:“周天鏡?”
林蘇一喜:“你知道周天鏡?”
君天下道:“你也不想想,無道山乃是葬區內部的山,天下間還有何人對它的瞭解勝過我這位葬區王子?周天鏡,的確有傳說跟無道山相關,但是,有三件事情恐怕會顛覆你的認知……”
哪三件事情?
君天下伸出胖胖的手指告訴他……
其一,你言周天鏡是兵家聖器,這件事情離了個大譜!它壓根兒就不是兵家的!周天鏡的年代比聖殿的年代都早幾萬年,它怎麼可能是兵家的?爲什麼有人說它是兵家的呢?只因爲兵聖曾經得到過它,成爲它的那一代主人,兵聖將這鏡子的威能發揮到了極致,拿這鏡子找出了隱藏人間的無數超級巨魔,讓這面神奇的鏡子名揚天下,所以,這鏡子就這樣被人誤解爲兵家聖器。
其二,這鏡子根本不是聖器,它是魔器!它是有魔性的,在兵聖手上,它的確挺老實,但是,那是因爲持有者是兵聖!你換個人試試?它不反噬你也枉爲一代魔器!
其三!
最重要的一點!
這鏡子已經毀了!
林蘇大吃一驚,毀了?
君天下道:“話題還得說到千年前的聖殿大變故,兵聖落難了!兵聖落難,周天鏡就無人能夠掌控,兵家後人掌控不了這面即將魔化的魔鏡,唯有當機立斷,將此鏡送入無道山,砸碎此鏡,利用無道之力清除鏡靈,避免此鏡被魔人所得。”
林蘇心頭怦怦亂跳……
周天鏡竟然有這麼曲折的一段歷程……
一開始它是魔鏡,但兵聖得到了它,利用它成就了千古霸業……
後來聖殿道爭,兵聖落難,失去了對周天鏡的掌控……
周天鏡魔性泛發,兵家後人將其毀掉,利用無道之力磨滅周天鏡的鏡靈……
周天鏡並不是失落無道山,而是兵家後人主動將其送往無道山銷燬,根本原因還在於三重天之上的那場大變故……
一隻小蝴蝶扇動翅膀,可以引起龍捲風……
何況三重天上的那隻蝴蝶扇動那麼大的一雙翅膀,產生何種連鎖反應都不足爲奇!
但是,爲何亦妖大師要指點他前來尋找?
林蘇心念電轉:“傳說終歸只是傳說,我還是得去看看!”
君天下輕輕搖頭:“爲寶物而歷險,司空見慣,但爲一件已經被毀,而且即便未毀也是不祥之物的魔器冒這麼大的險,我覺得有些不值!”
“你錯了,我這不是冒險,恰恰相反,如果不去,才叫冒險……”
林蘇詳細解讀……
周天鏡傳說中被毀了,但是否真的被毀無人能夠確定,從你剛纔所說的情況看,事實上也印證了它沒有徹底毀滅,因爲你用的詞兒是“磨滅”!所謂磨滅,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極大的可能,它還在!
如果知道它還在,會如何?
我的確希望拿到它!
但是,只有我嗎?
不!
魔族更希望拿到它!
魔族針對人族各條道上的天驕暗殺計劃,從未停止,而且現在已經愈演愈烈,你我參加的那個瑤池會,產生的那個凌雲榜,上面的人族天驕,眼前充其量只是第二梯隊,但縱然是第二梯隊,還是被納入了魔族的暗殺名單!
一旦魔族拿到這可在人海之中精準定位的周天鏡,輔以例如“月影”之殺的暗殺手段,每個月圓之夜,都是我們的鬼門關!
這還只是我們這批小輩!
那些真正撐起人族脊樑的大人物呢?
那些在人魔爭鬥進程中,主導江海浮沉的大人物呢?
這些人一旦因爲周天鏡而被魔族重點清除,人族的未來何在?
言九鼎、君天下臉色完全變了……
因爲他所說的話,跟葬區長老所說的話同理,但他所說的更加驚悚……
葬區長老們告訴過君天下,你上了凌雲榜是一件榮耀與風險同在的事情,魔族一定會重點針對你……
實話實說,君天下沒當多大的事。
其一,他在凌雲榜上的排名在百名開外,天塌了,高個子頂着,凌雲首尊蘇老嫖都不擔心性命之危,悠哉遊哉到處嫖,如今甚至連一個長得並不美的女人都嫖上了(瑤姑),他操心個什麼勁?
其二,他君天下是在葬區,天下間論恐怖,論邪門,葬區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只要他不出葬區,何人能對他構成威脅?
但是,林蘇說了魔族月影!
君天下作爲葬區王子,知識面還是蠻廣的,即便本身不廣,葬區典籍也讓他廣——他知道月影!
如果周天鏡被魔族掌控,魔族利用周天鏡使用月影之殺,給凌雲榜上的天驕逐一點名,他君天下也得死!
我靠!我去瑤池參會,就是個打醬油的,現在打醬油的都有生死之危,試問可有天理?
君天下肥胖的後背冷汗涔涔:
“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們去我父王那裡談談……”
林蘇一頓“代入法”將君天下直接忽悠瘸……其實也不算是忽悠,帶着他去見葬王。
原本他還想忽悠下葬王,但是,葬王的反應出乎意料之外……
聽完他們的說法,葬王大腿一拍,哈哈大笑:“天下我兒,今天爲父得跟你實言相告!你是你兄弟姐妹中資質最差的一個,但爲父在你身上傾注的心血卻超過了其他所有人,知道爲何嗎?等的就是今天,爲父要的就是你入無道山!”
啊?
三人目瞪口呆……
葬王道:“無道山,無道之地,踏入無道山,資質再高、修爲再高都無用,唯有特種血脈、天生的肉身強者纔有望入山而得寶!你的資質純屬垃圾,你的修爲跟你最小的妹子不相上下,但你是特種血脈,你的肉身夠強,你是本代弟子中,唯一有希望拿回誅神劍之人!”
君天下一彈而起:“誅神劍?”
“正是!”葬王緩緩站起:“誅神劍,先祖之劍,內有先祖之靈,唯有此劍,纔可號令九大戰靈,此劍若迴歸,葬區九大戰靈方可爲葬區所用,葬區,纔是可葬萬馬千軍的真正葬區!”
林蘇和言九鼎面面相覷……
這一點他們沒有想到……
昔日遠古葬王大戰異域血棺主人和無道尊者,與他們在無道山同歸於盡,隨葬王而去的還有誅神劍。
這一去,九大戰靈失去了掌控,化爲葬區九大禁地。
如果誅神劍回到葬區,九大戰靈真正轉化成葬區的強悍底牌,葬區纔可以真正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君天下就是葬王埋下的一顆棋子,他的資質不高(來葬區之前,林蘇是懷疑這種說法的,但來到葬區,知曉遠古葬王的輝煌業績之後,他不懷疑這一點,相比較而言,君天下跟他的祖先實有差距),但他有特種血脈,葬王對他的栽培,根本原因就是有朝一日,讓他入無道山,拿回誅神劍。
所以,葬王一言而定……
“蘇公子希望拿到周天鏡,而我葬區,希望拿到誅神劍,你們兄弟攜手而行,葬區選派最適合的護衛隊,配備最好的防護物資,隨時可出發!”
當天晚上,一切準備就緒!
葬區選派的人員已到位,總共十八人,修爲都不高,但全部都是特種血脈或者天賦異稟,來歷也是五花八門,有個人剛出生就吸乾了十個人的奶,有個人在三歲時鑽進水底將一條長達十丈的魔蛇拖進了屋,將他娘當場嚇暈,有個人出生至今沒有吃過正規糧食,啃的是白骨,他的骨頭比玄鐵還硬十倍……
林蘇去!
君天下去!
這沒說的,兩位主角。
但是,言九鼎也去!
言九鼎的去,同行人是有想法的,這小子瘦瘦肌肌的,一陣風能吹出八丈外,他上無道山?四王子你確定不是給無道山上的野獸送點心?針對同行人的問題,君天下回答了一句話:知道本王子當日跟他第一次見面時,他在幹啥嗎?他在黃泉河裡睡覺!你們不服的話,今夜去黃泉河裡睡一覺,明天如果起得來,我就不帶他!
衆人一齊睜大眼睛。
雖然他們依然看不出言九鼎有啥別的能耐,但單憑黃泉河裡睡覺,就跟無道之行無限契合啊,見鬼的地方比較適合見鬼的人。
最後一位隨行人,瑤姑!
瑤姑一提出同行,野蠻小公主就不服氣了。憑什麼她能去我就不能?她長得比我美還是胸比我高?
怒火沖天直接就找瑤姑討說法了。
結果當天晚上沒出來,第二天,衆人上路之前,小公主垂頭喪氣地出現了,一句話不說,烏着臉回房,事後很久人們才知道,她是遇到了鬼了,被人關在文界裡,用藤蔓捆了一夜,跟文道隔了十萬八千里的葬區,居然玩起了文道,可不就是見鬼了嗎?
說了人員,自然也有裝備。
裝備很簡單,卻也很神奇。
這是葬區的盔甲,這種盔甲自帶隔絕氣機之功,身穿這種盔甲才能最大限度避免無道之力的侵蝕,這些盔甲式樣各異,穿在身上他們成了一支很奇葩的部隊,似乎是唐、宋、元、明、清各個朝代的殘軍,打得稀碎然後組合到了一塊。
言九鼎很是好奇,順嘴問了下,爲什麼這些盔甲不製作成統一式樣?
君天下翻翻白眼告訴他:這些盔甲都是外面進來的人穿的,來的地方不一樣,死的年代不一樣,式樣自然也就不一樣。
言九鼎差點飈髒話了,想想自己的烏鴉嘴本能尚在,還是算了……
敢情你葬區的盔甲,全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啊?你們給我們這支即將踏入死亡絕地的人來這一手,確定不晦氣?
事實證明,晦氣不晦氣真的因人而異。
對於晦氣浸透日常的葬區而言,談什麼晦氣?要什麼兆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