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聖殿常行,都有資格入住其中。
林蘇步步向前,旁邊都是聖殿的俊男美女,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羨慕之情。
考覈之時,他們或許很同情林蘇。
但現在他們認識正常了,林蘇,是根本不需要同情的人。
他早就已經被賜了聖殿常行令,他只要通過考覈,就是聖殿的高層:常行!
常行,是與聖殿長老地位等同的。
即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各宮第一弟子,從法理上來說,地位也不及他。
當然,只是法理!
事實上,各宮第一弟子,在聖殿頂層心目中,在聖殿一般人心目中,含金量是要超過常行的。
常行有很多,長老更是多,但年輕一代的第一弟子有幾人?
常行與長老只是職位,代表着此刻的榮耀。
而第一弟子,卻是成長期的天驕,他們的前途完全不可限量。
然而,有些事情還是存在顛覆的。
比如說林蘇。
他是常行,但是,他這個常行是個養老的職位麼?
別忘了,他剛剛將八宮第一弟子虐得懷疑人生!
他同樣是處於上升期的!
圍觀他的人中,有一個女子,身着侍女服裝,她嘴兒張了好幾次,心中的決心下了好幾回,但是,她還是吐不出內心久久徘徊的那句話……
她是小丫!
她是長廊中的侍女!
她是靠近一個“行走”都需要花十兩銀子的底層人!
她是捱了別人一腳也不敢露出不悅的底層人!
她當然知道她母親的病,可以因爲這個最神奇常行一句話而變,但是,她不敢貿然開口,她知道她與他的距離有多麼遙遠……
林蘇在前面停下了腳步,打量着面前的一座庭院,庭院之中,一棵高大的金合歡,枝頭垂下院牆外,這棵金合歡跟海寧西院的金合歡好相似啊……
他的手一起,常行令發出一道金光,空中浮現一道烙印,印在大門之上。
這就代表着他成了這庭院的主人。
林蘇推開院門,步入其中,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常行大人!”
林蘇霍然回頭,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個女子:“有事嗎?”
小丫慢慢擡頭,淚流滿面:“小女子雖知常行大人此刻纔剛剛安頓,萬不該此時提出非份之求,然而……”
她哽咽着將母親之事說出……
旁邊一堆人全都皺眉,好大膽的小女子,竟敢在常行大人連家都沒進的時候,找他辦事?你以爲你是誰?
讓常行大人不快,你不想在聖殿混了?
林蘇皺眉:“你所說的事情的確特殊,但我目前對醫宮一無所知,可不便於爲你求取靈藥……不如你帶我去你家,我親手爲你母親施救?”
聽到前面一句話,衆人都接受。
但後面一句話一出,衆人全都傻眼。
我的天啊,他竟然答應了!
而且親手施救!
小丫淚眼之中閃過希望之光,但也有疑慮之色,她聽到了最想聽到的話,但是,她不相信會有這樣的話出自這樣的大人物口中……
林蘇手一伸,將她拉起:“救人如救火,不要遲疑,走吧!”
……
圍觀之人大眼瞪小眼……
慢慢散去……
靠近聖湖側,柳蔭樹下,李歸涵和雅頌也是面面相覷……
“他已經顛覆了聖殿的九道,如今連門都沒進,他又顛覆了聖殿的階層模式。”
李歸涵點頭:“是啊,聖殿之中,階層固化,高層人士,何曾真的低頭看過底層人士?更何況親手救治?但是,這在他的……字典中,卻是太正常了,這個小姑娘開口一求,我就知道他一定會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隨她而去!”
“等吧!”雅頌道:“我真的很想看看,這個跟你離別一年之久、卻在你心頭留下印記越來越深的一代天驕,會如何譜寫你與他的聖殿相會。”
……
清風起,聖湖蕩起微瀾……
金合歡花瓣隨風而下,在風中演繹悠閒姿態……
林蘇踏月而歸,擡頭看看天空,覺得這月亮跟世俗界的月亮貌似也沒什麼區別……
面前的常行苑,燈火通明,也一如海寧城的寧靜幽深……
真沒想到,我一不小心混成了一個有家的人!
林蘇仰面看看天空,踏入他的居室。
一進入常行居,他有點吃驚,我靠!這不僅僅是有一間房子啊,房子裡面居然還有一排的丫頭,見到他進來,所有丫頭一齊跪下,口稱家主!
“你們這是……”林蘇有點摸不清頭腦。
幸好丫頭們都是懂板的,也有人有過接待其他常行的經驗,知道有些常行對於聖殿的規矩是不太明瞭的,於是就解釋了……
她們都是聖殿的下層人,是聖殿招上來的,供各位長老、常行使喚。
每個常行配備的丫頭都是十八人起步,當然,如果常行願意多養些,自然也是可以的,只要你養得活,幾百個丫頭都可以。
林蘇這間常行苑,目前配備的就是基本數:18!
林蘇摸摸腦袋:“你們的工錢是多少?”
十八個丫頭面面相覷,一時全部懵圈,終於有個機靈點的丫頭戰戰兢兢地開口:“家主……什麼叫工錢啊?”
“就是你們幫我做事,我應該給你們多少銀子?”林蘇道。
十八個丫頭全都大驚失色:“家主,我們不要錢!”
“家主,你別趕我們走,求求你!”
“家主,我們吃得都很少的,那裡我們自己種了塊菜地,我們儘量不給家主添麻煩……”
輪到林蘇吃驚了!
免費做事,甚至連吃飯都儘量不麻煩家主,只求家主不趕走她們,你們這圖的是個啥啊?
就在此時,門外一個聲音響起:“林宗師喜遷新居,需要舊友登門賀喜麼?”
林蘇目光擡起,一下子怔住了……
月光下的院門邊,一個女子靜靜地站着,她的臉上有淡淡的月光,她的身形是如此的熟悉,確切地說,是她的飽滿,異乎尋常……
林蘇腳下一點,一步到了她的面前,手搭在她的肩頭,盯着她的眼睛。
“怎麼?不認識了嗎?”李歸涵似笑非笑。
林蘇深吸氣:“有件事情需要先說明下!”
“你說!”
“我是一個很感性的人,有時候做出什麼過頭的事情來,純屬情感激盪,不算是趁機揩油……”
李歸涵直接擡手,一根手指直接點到了林蘇的眉心:“警告你,我是很理性的人,我不接受任何人的情感激盪,不管是有意揩油還是有藉口的揩油,統統不準。”
林蘇瞪着她:“相別一年多了,抱一抱也不行啊?”
李歸涵眼中一縷小花兒俏皮地綻放,無奈地搖頭:“我今天真的得信一句古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林蘇道:“江山易改這四個字還特別加重了語氣,你在映射個啥?”
李歸涵噗哧一笑:“我入聖殿之後,可是聽到了一堆的傳聞,我知道大蒼江山,已經被某個攪屎棍輕描淡寫給改了,可不就是江山易改麼?……不想請我進去坐坐?”
林蘇抓腦袋:“有件事情甚是奇葩,這裡理論上是我家,但是,我家客廳在哪我都不知道!”
那個機靈的丫頭彈了起來:“家主,請跟奴婢過來!”
帶着林蘇和李歸涵入了客廳。
客廳打掃得乾乾淨淨,客廳之外的花枝竹影修剪得整整齊齊,林蘇點頭:“給我們上點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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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眼珠輕輕地轉,一時竟然沒有回答……
林蘇眉頭微微一皺:“是不是沒有茶葉?”
丫頭撲嗵:“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竟然沒有爲家主備好茶葉……”
林蘇手一伸,一個小包遞到丫頭的手中……
丫頭怔怔地接過……
“這裡有我自己帶來的茶葉!另外還有萬兩銀票,你們每人取百兩作爲今年的工錢,剩下的你添置些家中食品衣物、日用品啥的!”
林蘇已經對聖殿有所瞭解了,聖殿一開始在他心中高大上,他甚至一度認爲,在聖殿裡,銀票是很低端的物事,其實真不是,聖殿高層的寶物多不勝數,高層人的確不怎麼玩銀票,但是,低層銀票依然通行,甚至可以說,社會主流財富計量單位,還是銀票。
有人說,聖殿要辦的大事兒太多,根本不屑於花費精力去重新構造一個價值體系。也有人說,這其實是聖道的用心良苦,用與下界一樣的財富計量體系體現聖道的與民同在,枝葉共連。
丫頭手猛地一顫,眼睛睜得老大,萬兩銀票,每人百兩……
我沒聽錯吧?
李歸涵輕輕一笑:“丫頭你大概不知道,你們這位家主何許人也,他的銀子多得根本花不完,別跟他客氣,去燒茶吧,我跟他談點事情。”
丫頭嗵地一聲跪下,磕頭,出閣,很快三個丫頭同時過來,送上香茶,她們的臉蛋全都紅撲撲的,顯然已經知道了家主發錢的奇事。
茶已香,丫頭在李歸涵的示意下已經離開。
林蘇目光從丫頭後背上收回:“這些丫頭怎麼回事?”
李歸涵輕輕嘆口氣:“其實聖殿,並不象下面之人想象的那麼光鮮……”
聖殿,世人心目中,是文道的最高殿堂。
在世俗界,視之爲仙境。
但是,只有踏入此間,才知道其實並不是。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也有個上下等。
聖殿裡,長老們處於頂層,學子們處於中層,還有大量底層人。
這些底層人,多數是當地土著,爲什麼是土著?是因爲他們生於此地,一輩子都沒離開過此地,他們之中,自然也有踏入文道中的人,但是,就象外界一樣,成功踏入上層的人總是少數。
絕大多數人過得其實很苦。
他們的祖上,肯定有過輝煌,沒有輝煌的祖上,也輪不到他們降生於這片神奇的仙域,但是祖上的榮光終究只是祖上,幾百上千年過去了,祖上不在了,他們失了庇護,就只能在貧窮線上掙扎。
這些丫頭侍女,都是底層人!
她們也是聖殿精挑細選的底層人尖子,被送過來服侍這些大人物,是她們的造化,她們其實也是有利可圖的,啥利?至少她們的家屬、親人沒有人敢欺負,只要她們跟在某個大人物身邊一天,這大人物的影響力就足以保護她們親人的安全。
別人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但如果某一天,她們讓大人物不快,將她們趕出去,那她們就慘了,所以,她們這個羣體,幾乎都是不要工錢的,甚至不麻煩主家養活的……
說到這裡,李歸涵輕輕一笑:“你今天擡手就是一萬兩白銀,給這些丫頭髮上了工錢,事實上也是在顛覆聖殿的格局,只怕你這手一出,無數的大人物又會記恨你。”
林蘇仰天長嘆:“我心腸軟點竟然也是罪!算了,不提這窩心事,說說你吧,你怎麼來了?”
李歸涵怎麼來了?
真的是林蘇心中的一個大疑團……
世人傳言,她入了涵谷!
涵谷是什麼地方?
道聖入聖之地,後輩子弟一旦進入,不能破入準聖,就根本出不了涵谷。
李歸涵取的名字叫歸涵,指的是這個方向——她這一輩子,最終是要入涵谷的,所以叫歸涵。
在遇到林蘇之前,她其實也已經打算入涵谷。
但是,遇到林蘇之後,她猶豫徘徊着一直在涵谷邊緣盤旋……
她遇到林蘇之前,她覺得“道”在她心中沒有什麼大秘密,她不怕入涵谷;遇到林某人之後,她被這攪屎棍攪得心態都變了,她覺得道在她心中有了無數的秘密,所以,她有點不敢入涵谷。
那麼,她到底有沒有入涵谷?
李歸涵回答了……
她終究沒有入涵谷,她不想做一個“無知而無畏”的道之封閉者,她想在道這一途看得更廣些、更遠些,所以,她借了道家“通天道”入了聖殿!
她想在聖殿完善自己的道途,解答自己心中的各種“不知”,用更爲豁達的姿態、更爲完備的道之體系再入涵谷。
“原來如此!”林蘇托起茶杯:“那麼,進入聖殿之後,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道途變得完善?”
李歸涵輕輕搖頭:“道宮之中,給了我足夠的優待,而且我還有一個最好的朋友,然而,道途之上,我卻是越來越迷茫。你能理解這種奇怪的感受嗎?”
林蘇笑了:“世間有句俗語:知識與認知就如同圓圈內外,圓圈越大,其外沿也就越大,通俗地說,就是一個看似悖論的真理,你懂得越多,就越能發現自己的無知!”
“懂得越多,越能發現自己的無知!”李歸涵道:“你這句話能夠拿到論道壇上,恐怕僅憑這一句,就能道境花開……換一個話題吧,你今日入聖殿,有何感觸?”
後面的這句話,她聲音壓得很低。
林蘇眼中光芒微微一閃,一道封鎖線隔斷外圍……
“首先,我能感受到道宮的善意,不管這重善意是否跟你有關,我都得向道宮表達謝意!”
李歸涵笑了……
沒有回答!
她知道他會懂!
入門之劫上,八宮一閣發難,落在林蘇眼中,卻是各有不同。
道宮李逍遙,從一見面之時就表現出對林某人極大的敵意,表現出一幅劍拔弩張的架勢,其實,那是做給別人看的。
真實的道宮,就是給他放水的。
因爲他們選擇了十三字真界作爲考覈題目。
這道題目難不住他,但這道題目卻可以堵住悠悠之口,其餘各宮絕對不會懷疑李逍遙在放水!
而且能夠巧妙地將林蘇文道底蘊宣揚出去,改變聖殿之中對林蘇的誤導——聖殿之中對於林某人的主流觀點是:此人有些小才華,不登大雅之堂!十三字真界中,他對道德經的詮釋,足以粉碎這種觀點。
“其次,墨宮和陰陽宮至少對我沒有惡意!”
李歸涵微微一怔:“你如何看出來的?”
“墨宮兵偶真正的威力,墨赤沒有發揮出來,他與我的較量,是純粹的文道較量,陰陽宮的陰陽爻其實可以壓制修爲,如果想對我實施暗算,他比任何人都方便,但是,鄒半生卻放棄了這種殺招!”
李歸涵道:“所以你才送出八卦圖,並點明墨宮可與陰陽宮同修,你處內心還是希望他們這兩宮能夠站到你這邊來。”
林蘇笑笑,不予作答:“第三點,有一個宮出乎我意料之外。”
“樂宮!”李歸涵道。
“正是!”林蘇道:“如果說李逍遙是擺出劍拔弩張的姿態,其實用心良苦的話,那麼,樂宮恰恰相反,風九霄擺出一幅親和的姿態,實施的卻是陰毒殺人策!我不知道這是樂宮的對敵姿態,還是他個人的對敵姿態。但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惡意!”
“樂宮……你大概從樂聖聖家身上感受到了善意,一時無法接受樂宮的敵對,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樂宮,不可以常理測之!”李歸涵道。
林蘇點頭:“最後一點!第九層的設定,我無法理解!”
李歸涵道:“你是不是很信任墨閣?”
“踏入聖殿之前,我對聖殿只信任兩個地方,一是農宮,二是墨閣……當然,如今加了一個,道宮!”
李歸涵輕輕吐口氣:“雖然我對你信任道宮感覺欣慰,但我還是得說,你真正該信任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墨閣!要說用心良苦,黑老纔是真正用心良苦的!”
林蘇道:“第九層,有何考量?”
李歸涵道:“送你一枚青蓮花瓣!”
“就這?”
“你言就這,大概並不知道這九瓣青蓮與八瓣青蓮的區別……八瓣青蓮,並無半分實質性作用,而九瓣青蓮,卻是你至關重要的一樣東西……”
“你說下去……”
“你的文界,走的該是博界之路,而博界,需要九瓣青蓮爲基!聖殿青蓮,雖然也有地方可以補充,但是,都是零散的,零散的青蓮縱然聚齊九瓣,也比不上原本就同根同源的九瓣,而同根同源的青蓮,又以入殿儀式上的初生蓮爲最佳,最具成長與變數。黑老爲了你的博界完美無瑕,可以說是冒了最大的風險!”
林蘇心頭大跳……
這些,是他不知道的!
他其實一直都不太理解墨閣的第九層考覈。
因爲在他看來,墨閣突然跳出來,實施這第九輪考覈很蠢,第九輪考覈比的是兵法,而兵法在聖殿是很刺激人的,沒來由地將兵法在萬衆矚目之下展示一把,墨閣得承受各宮的打壓。
你有什麼理由來幹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
如果你自認爲兵法了得,可以在衆人都擋不住我的時候擋住我,來個力挽狂瀾倒也說得通,但你也不想想,我林蘇的兵法豈是一般人擋得住的?我最強的就是兵法!
現在他明白了!
墨閣真正的用意,就是送他第九瓣青蓮,以成全他的博界。
黑老,雖然他僅僅是一面之緣,但是,對他卻是如此的關照,林蘇內心激情涌動……
但他也不便於多談這個,話題再次轉換:“看來你還是得入聖殿,入了聖殿之後什麼都懂了,已經可以指導我修行了。”
李歸涵笑了:“我能知道這些,靠的可不是我自己!我剛纔說過了,我有一個朋友,她纔是真正的萬事通,關於博界的事情,是她告訴我的。”
“誰?”
“書山聖女雅頌!”
書山聖女……
林蘇心頭浮現出一句話,是常十八曾經告訴他的:如果某一天你入聖殿,得去謝謝一個人,書山聖女雅頌。
因爲你的文道青木令,是她爲你求取的。
爲了這枚渡紅塵劫海的青木令,她捧紅樓,上三重天,以自己文心作保,爲你求取而來。
過去的這段往事從林蘇心頭流過,他慢慢擡頭:“不知不覺中,我在聖殿也有了一堆的朋友了,想想還真是挺溫馨的事情……明日,能帶我去書山看看嗎?”
“我很想知道,如果聽到你這句話,她會不會覺得今夜無比的漫長……”李歸涵輕輕一笑:“我走了!”
起身就要破空……
林蘇也站起:“你去哪?今夜你可以在我這裡住下。”
“不方便!”
“有啥不方便的?你我都已經一個房間裡睡過幾夜了,再說了這裡是聖殿,你爹孃都遠在天的另一邊,我們有充足的理由開籠放雀,挑戰世間一切禮法……”
李歸涵翻了白眼,有心想就“人的本性到底會不會移”論上一場道,但是,想想覺得跟他論道可能根本論不贏,算了,我走人……
飛了!
林蘇托起茶杯,自己給自己倒茶,外面的門輕輕推開,那個丫頭進來了,雙手托起一隻小包:“家主寬厚,憐惜姐妹們家境貧寒,有意施恩,然姐妹們均不敢承受百兩銀票之厚賜,奴婢就自作主張了,給了她們每人十兩銀,此外,姐妹們分頭行動,添置了些米麪肉食之類,共計花費了三百二十一兩四錢七分,剩下的九千六百餘兩交還家主!”
林蘇怔怔地看着她……
丫頭很不安:“家主,是否奴婢處置有錯?如有錯,儘管責罰奴婢即是……”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清香。”
“香兒啊,你需要明白一件事情!”
清香輕輕一顫:“請家主訓示!”
林蘇道:“你們既然是我府上的人,那就是我的人!我林蘇有一個原則,那就是我的人我來寵!別爲我省錢,我的錢真心不知道怎麼花,該給的工錢全到位,日用開銷你全盤作主,不用跟我彙報,我也懶得去過問,錢花完了你直接吱聲……”
香兒哭了!
“我的人我來寵”這句話當天晚上傳遍整個林府的時候,林府十八名丫頭全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