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林宗師……”店小二的目光四下游走,終於接觸到二樓的掌櫃的眼神。
“本人上次住過的那房間還空着麼?”
“空着……”店小二的嘴兒裂一裂,他想說那間房子從去年到如今一直都空着,大家都怕觸他的晦氣。
“運氣啊,房間竟然都空着!那房間我住着格外有感,收穫滿滿,今天就它了!”林蘇道丟過去一張銀票,直接定下。
樓上很多房間,很多人一巴掌都差點拍碎面前的茶几、窗戶和牀什麼的,但都在即將拍上的瞬間停下。
林蘇一入幽都,如此囂張,在大隅傷口上撒鹽,一言一行全是挑釁。
一場龍爭虎鬥是免不了的,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夭,以他們的身份地位,還根本不夠資格站上前排。
所以,忍!
林蘇進了房間,店小二的開口:“林宗師,需要些什麼酒食?”
“我對上次的行程格外有感,酒菜就按上次同樣的標準吧!”林蘇道:“我這人比較念舊。”
“好的!”小二的鞠躬而退。
房門輕輕一關,畢玄機手終於從額頭拿下了:“酒菜不必等了,咱們吃隨身攜帶的吧,因爲他們下在酒菜中的毒,我們也分辨不出是什麼類型,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折騰。”
“倒也是!”林蘇道:“我還真是有先機之明,火鍋都準備好了,知道這火鍋從哪裡來的嗎?這是我家小夭折騰出來的火鍋三十六吃之一!”
林蘇手一擡,茶几之上出現了一隻火鍋,火魔石一加熱,熱氣騰騰。
畢玄機翹起了小嘴:“你對我的廚藝還真是沒信心啊,跟我在一起,居然還帶着一鍋菜,你少瞧不起人,我的廚藝大有長進。”
“是嗎?那這調味的工作你來!”林蘇掏出一個大包,裡面是各種調味品。
畢玄機又傻眼了:“我都不認識它們……”
“所以說嘛,你就莫要在廚藝這條沒多大出息的路上多折騰了,術業有專攻,有人負責做,有人負責吃,有人負責欣賞也就夠了。”
“術業有專攻!”畢玄機點頭:“懂了!這趟行程,我負責什麼?”
“其實,這趟行程有點特殊,你沒有具體事務。”
“沒有具體事務,你將我抱過來,一路跑了五千裡?到底……到底什麼企圖?”畢玄機咬着嘴脣,她的這幅模樣,完全顛覆了往日的形象。
林蘇透過火鍋冒着的熱氣,看着這熟悉而又陌生的畢玄機,心跳不由得也有了點小加速:“如果我說……我有點怕北地的寂寞,所以將你抱過來,你會不會覺得我愧對你家妹夫這個稱號?”
“你愧對我家妹夫的事兒可辦得不少!”畢玄機橫他一眼。
“所以,再多辦一件兩件也無傷大雅?”林蘇的手輕輕擡起,捉住了桌上的手兒。
畢玄機心跳又一次瘋狂加速……
跟他在一起,她總覺得心跳無法控制,反反覆覆的、大起大落……
剛纔他橫空一抱,她有了強烈的花邊……
可是,他給了她一個無比正統的解釋,還牽扯出一代奇人李澤西,讓她的花邊完全消失。
也是剛纔,他又一次抱她進了幽都,她又一次花邊,但她努力說服自己,這是在敵人面前演戲。
而現在,他捉住了她的手。
這在他們過往交集中,算不得太了不得的突破。
但是,她的心跳得比以前更加激烈,因爲這次抓手,不可能有任何理由,唯一有的理由就是:下手!
他終於真正下手了!
她第一反應就是想抽出來,但是,她怕!
她怕這一抽,他又縮回去了!
她怕他與她之間這次好不容易出現的、美得如夢的期待,又一次成爲日後的煎熬。他一路走來,漸行漸遠,他的歸期,已經越來越難以確定,他與她的每次相逢,已經越來越不可測。
一個不留意,一個小矜持,有可能她與他就此錯過,如同兩顆流星,相遇於天際,然而各入星空,再無交集。
除非,除非她突破那層線,將自己真正變成他的女人!
所以,她控制了這隻手,任由這隻手在他掌心把玩,任由自己的心事在美妙的草原上流淌……
終於,這隻手兒鬆開了,畢玄機悵然若失,但緊接着,這隻手出現在她的腰部,輕輕一拉,畢玄機被他拉進懷抱。
畢玄機目光擡起,似乎一瞬間走過了萬水千山,支支唔唔的:“菜……菜熟了……”
“是的,可以吃了!”林蘇嘴脣一落,離她的脣越來越近……
這一夜,火鍋在旁邊吱吱響,但席間沒有人,旁邊的大牀也吱吱響,牀上有沒有人就不多說了……
次日,清晨。
林蘇從睡夢中醒來,就看到了畢玄機的背影,她坐在窗前,看着天空一動不動,就象是在參禪。
“你在做什麼?”林蘇在後面抱住了她的肩頭。
“參禪!”
“你還參禪?”林蘇好吃驚。
“嗯,禪門十三年,悟佛修心早已化入日常,雖然昨夜好象將路走偏了,但我想試試還回不回得去……”
“得了吧,你早就偏了,謝小嫣說了,佛門中最讓人想入非非的‘禪窗竹影動’指的就是你!”
畢玄機又羞又惱,一彈而起:“她胡說!”
“好吧好吧,她胡說,你沒有‘禪窗竹影動’,你是‘鍋邊牀板動’行了吧?不管什麼動,反正你都動了個痛快,鐵定是回不去了!”
畢玄機瞅着這張得意洋洋的臉,怎麼有點想咬死他呢?
鍋邊牀板動,太羞人了。
他對她下手的時候,火鍋在旁邊煮得跑跑跳……
這場景要不要人活了,以後吃火鍋肯定會想到這個。
算了,參禪肯定什麼都參變形,還是墜落紅塵算了,畢玄機想通了,配合了,親密了一回,她眼睛慢慢睜開:“別告訴她們啊。”
她說的她們,指的是妹妹和陸幼薇她們……
她有點難以接受她們的異樣眼神……
畢竟,她畢玄機的形象一直襬在那裡,很佛性……
突然,外面傳來喧譁……
轟地一聲,有人一腳踢開了他們的房門……
林蘇和畢玄機同時一驚……
這個世界,竟然還能遇上客棧住宿被人踢房門的情況?
文道爲尊的世界裡,怎麼可能有人敢踢文道宗師的房門?
說句不太好聽的,就算這文道宗師拉着別人的老婆進客棧,別人發現了也只能輕輕敲門,壯着膽子說上一句:“林宗師,如此作爲豈堪禮數?”
而決不會直接踢門。
但今日,偏偏就有直接踢門了,而且直接踢開了門。
這是一個滿身江湖氣的壯實漢子,一隻大手直指林蘇的鼻尖:“連老子的女人都敢搶,小白臉你活得不耐煩了!”
伴隨着一聲震動整座酒樓的痛罵,頂層平臺之上,涌上了一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用看熱鬧的表情看着這房間裡的動靜。
畢玄機臉色陡然一沉,這一沉,她全身上下都是殺機。
她是修佛的,她極少有殺氣彌空的情況,但今日之事,絕對觸到了她的禁區。
敢侮辱她!
林蘇臉色也猛地一沉,腳一擡,衝到他面前的江湖漢子仰面而飛,嗵地一聲摔倒。
那個漢子猛然彈起,腰間大刀到了手上,一聲怒吼:“找死!”
轟地一刀直斬林蘇。
這一刀,可不尋常!
有刀意,甚至還是刀道刀果!
單憑這一刀,就已是一代宗師的境界!
但是,別說這樣級別的宗師,即便他的修爲還上八個臺階,在林蘇面前敢拔刀,照樣是個死。
可能有很多人預感到,林蘇會出手殺了他,然而……
林蘇沒有動!
呼地一聲,宛若開天闢地的一刀到了林蘇頭頂。
林蘇突然擡頭,只一眼,這一刀虛空而定,那個漢子雙目突然呆滯。
林蘇冷冷道:“說,剛纔之言,是否污衊之言?”
“是!”空中漢子呆滯地道。
“爲何污衊於我?”
“因爲有人指使,我到你面前撒野一回,給我一百兩銀子。”
平臺之上,後面所有人同時目瞪口呆。
這些人中,有人認識林蘇,也在暗暗揣摩林蘇搶別人女人玩的可能性,結論還真的未知,林蘇的風流也是天下聞的,偶爾玩幾個別人的女人,於他似乎也並非絕對不可能。
當然,更多的人其實不認識林蘇,單純就是看戲的。
這年頭,勁爆的戲並不多,而文人搶修行人女人的戲,無疑算是比較勁爆。
豈料,瓜還只吃到瓜皮,就露出了裡面的真實。
純粹是污衊之言,只因爲有人出錢,讓這個江湖漢子出來鬧一場……
唯有畢玄機心頭微微一跳……
身在異國他鄉,林蘇昨夜又暴露了自己身份,按照大隅之人的一貫作法,一定會生事,那麼他們會怎麼生事呢?在林蘇把她抱上牀之前,她想了很多,文戰的可能性不大,因爲他已經把大隅的文道打出陰影來了。
那麼會不會再次來個牙一咬,心一橫,動用皇印來個你死我活?
說實話她心裡完全沒底。
但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竟然是這樣的戲!
拿一百兩銀子,請一個不上臺面的江湖人跳出來,掀開一層戰幕!
這不是結束,這只是開端,後面一定有險惡的佈局。
林蘇目光一凝:“何人指使。”
那個漢子的手一擡,指向一間房。
隨着他這一指,那個房間裡四個人一齊站起……
僅僅只是站起身,一股極度強橫的氣機透窗而出,這四個人,宛若四個仙尊!
畢玄機全身大震:“超越象天法地!”
她的影術已經大成,她的修爲也已經正式突破象天法地,但是,一感應到這四人的氣息,她就如同以螻蟻之身而窺天地大道。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這宣告這四人,全是源天!
“有點意思!”林蘇腳一擡:“去找你家主人吧!”
轟地一聲,這名漢子突然飛起,射向那間房。
那房間裡的四人眼睛同時大亮,如同八道閃電橫空。
在一般人眼中,林蘇是送這名漢子進那四人的房間,跟他說的話完全合拍。
但是,在這四人眼中,這個送來的漢子可不是漢子,而是一把劍!
一把恐怖至極的劍!
帶着滅絕一切的氣機,直擊窗邊一箇中年人,而且避無可避!
那個中年人手猛地一起,一把大刀在手,一刀劈出。
轟地一聲,擔任攪局者角色的江湖人化爲血霧,連元神都沒能逃脫……
而那個中年人也倒飛而出,他身後的牆壁瞬間如同一個真空……“殺!”
伴隨着這聲驚天動地的殺聲,四大高手同時飛起……
伴隨着這道殺聲,整個醉花閣宛若陷入大海汪洋……
林蘇冷冷一笑:“越來越有意思了!”
畢玄機全身功力凝聚,但在這如山如海的壓力之下,卻是無比的艱難,她終於正式確定了,這四人全都是源天高手!
她設想過千萬種刺殺手段,絕大多數都停留在文道、皇權與計策博弈的層面,真的沒想到會是這麼低級的殺戮手段。
但必須得承認,這手段低級,但只有修爲足夠高,最低級的手段反而是最難解的局。
皇帝李熾沒有出面。
文道沒有出面。
代表大隅正統的所有勢力都沒有出面。
出面的是來歷不明的江湖人。
林蘇就算被他們殺在這裡,也沒有人能將矛頭指向李熾,這就是李熾的計策,看似低端得無法想象,實際上進可攻、退可守,立於不敗之地。
就在四大高手即將將整個醉花閣一擊而毀的時候,林蘇突然拔劍!
哧!
四顆腦袋同時飛起,四具無頭屍體同時落地!
毀滅整座醉花閣的恐怖氣機似乎全部封鎖。
醉花閣上,連花盆都沒能卷下一盆。
噗!
空中四顆腦袋同時爆裂,裡面四顆奇異的晶體沖天而起,但林蘇手輕輕一伸,四顆晶體莫名其妙地落在他的掌中。
而這四具無頭屍跨越十丈樓層,嗵嗵落地。
滿地鮮血。
幾個文人臉色大變,踉蹌而退。
醉花閣外,一羣捕快在一個四品官員的帶領下奔了進來,進來就大喊:“何人膽敢在京城行兇……”
威風凜凜!
酒樓內部的人全都後退!
兇殺案,捕快到場,全場肅靜!
不管你是何等地位,只要心中還有一點點法制觀念,就不敢在這時候惹這種是非。
空中一個聲音輕輕飄下:“我殺的,上來說話吧!”
這聲音無比的平和。
那個四品官員目光擡起,就看到了林蘇……
“上!”
轟隆隆!
大羣捕快同時上樓!
醉花閣裡衆人心頭都如這腳步一般,打鼓……
畢玄機目光移向林蘇:“相公,這……”
“你終於叫我相公了!我還以爲玄機寶貝開不了這口呢。”
畢玄機有點緊張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些,因爲他還有心思調戲人,應該沒什麼事吧。
但是,也只是稍微平靜了些,並不能完全平靜。
因爲她不是一般人,她看問題從來不看錶象,她知道這是對方第一次出招,斷然不可能沒有後續。
那個官員上了樓頂,分開衆人。
林蘇面前就成了完全不同的景象。
一個威嚴的四品官,一羣威風凜凜的捕快,必然得說,官服一穿,場面就不得不正規。
林蘇盯着步步而來的官員笑了:“這位大人,沒看到醉花閣閣倒人亡,一片廢墟的慘烈場景,是否有些失望?”
那個官員眉頭一皺:“好大狗膽!當衆行兇殺人,還敢隨意調侃?”
“這可不是調侃!”林蘇道:“這四人發動攻擊的根本目的,不就是借與我交手之機,徹底摧毀醉花閣,以醉花閣裡面住着的千人性命爲代價,栽我一個濫殺無辜的罪名,向聖殿發動制裁,然後借聖殿鐵則拿下我嗎?”
官員身後的那些客人全都驚呆。
畢玄機心頭大震。
今日的事情處處透着詭異,她一時沒看明白,因爲今天的污衊、刺殺完全沒有理由。
但林蘇一句話,讓她真正看清楚。
這是一着絕戶策!
那個江湖漢子侮辱她,也是計策的一部分。
他們算準,林蘇會殺了那個漢子。
那房間裡的四人,只是拿這個漢子當棋子,挑起他們與林蘇的戰鬥。
然而,那房間裡的四人,本身也是棋子。
他們這種層級的戰鬥一起,醉花閣如何受得住?必定閣毀人亡,一片廢墟。
只要這種結果一出現,林蘇就百口莫辯。
因爲他導致了上千個無辜百姓之死。
那樣,他們就有理由以此爲藉口,向聖殿控訴林蘇。
而聖殿法宮,就可以制裁林蘇。
法宮,別人不知道,畢玄機可是知道的,因爲上次聖殿法宮出現過一回,林蘇也坦言,他與法宮矛盾很深。
法宮抓到這種藉口,豈能不深度利用。
當規則制定權都掌握在法宮手中時,林蘇想從這莫名其妙的事件中脫身,千難萬難。
然而,林蘇已經看穿了這一步。
他控制了戰鬥的烈度。
他殺了這四名高手,卻未傷及無辜半分。
這就是她男人……嗯,剛剛成爲她男人的人!
永遠都智珠在握。
那個官員臉色陰沉:“胡說八道!本官只知京城殺人,必須緝拿問話!不管你是何種身份,來我京城行兇,均需問個明白!”
畢玄機一步踏出:“這四人先動手,他只是正當防衛!”
“是否正當防衛,也需調查清楚才能定論!”那官員冷冷道:“你身着文士衣,該當明白這亦是聖殿規定,但凡殺人……”
林蘇的手輕輕豎起:“莫要論道!你還不配與我論道!我只告訴你一句話……”
官員眉頭豎起,大怒……
林蘇道:“聖殿鐵則的確有規定,縱然聖殿中人,到達世俗間亦不可隨意取人性命,但是,請你聽仔細了,說的是不可隨意取‘人’性命!”
他一個“人”字咬得很重。
官員道:“何意?”
“意思是說,如果殺的並不是人,也就並不違規。”
“不是人?”捕快隊伍身後,議論紛紛……
“是啊,何意?”
林蘇目光慢慢擡起,掃過全場:“此四人乃是龍族!兵聖昔日劃下人海分割線,言明高等海族但有敢於越界者,殺無赦!而此四名龍族,皆是源天境之上,顯然是人海協議中絕對不容許出現於九國十三州的異族,殺人需要給個交待!殺敢於違反人海協議之海族,又何需給你什麼交待?”
他的聲音震動酒樓。
他的聲音還震動外面的街道。
無數人臉色大變……
“龍族?怎麼會有龍族?”
“龍族不準上岸,向有鐵規,怎麼會這樣?”
“這不可能!”
一時之間,嘈雜聲四起……
那個官員臉色更加陰沉:“你有何證據……”
話音未落,林蘇的手掌一伸,掌中四顆龍丹一顆顆壘起,在陽光下,裡面龍影盤旋。
“這就是四位龍族的龍丹!”
官員道:“誰知是否是你隨身攜帶的物事,有意亂人耳目?”
林蘇淡淡一笑:“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瞧瞧下方的四具屍骸!這些屍骸雖然用奇藥浸泡,不露龍族之特徵,但只要一死,還是會慢慢露出他的特異,瞧瞧,鱗片已經若隱若現了,最多半個時辰,他們就會徹底恢復龍族屍骸。”
衆人目光齊聚,果然,這四具無頭屍,慢慢改變,身體在拉長,骨骼在變粗,鱗片隱隱……
“龍族!真的是龍族!”
“他們爲何會越界?”
“龍族乃是人族的死敵,殺龍族焉能問罪?”
“正是,聖人都已經劃線了,而且定下了鐵規,但凡越界者殺無赦,這位公子殺四位龍族,有功無罪!”這顯然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羣衆。
一時之間,以醉花閣爲中心,鬧成一團。
風波漸大。
那個官員額頭也終於冒汗了。
今天的抓捕到底抓不抓?
很難決定啊……
法理上只要過不去,他就根本下不了手。
林蘇目光從他頭頂越過,直射十里外的一座新樓,文廟!
全天下的文廟以千爲單位,大概也只有這一座文廟是新建的……除了南州之外,南州是人族從魔國奪過來的地盤,文廟纔是新建。
“打更人段長老!出來聊聊!”七個字,遠遠送到文廟打更人的耳中。
人影微微一閃,段十七出現在文廟二樓,兩人之間雖然隔了十里地,但是,以他們這種修爲層級,這樣的距離跟面對面沒有什麼區別。
“林常行,再次駕臨幽都,好興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