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會喃一斧劈死全琮,然後狂奔上前,幾乎將出城的士卒擺下來的軍陣都衝個稀爛!
吱吖~
江東軍寨大門緩緩關閉。
阿會喃見此,連忙策馬狂奔而去。
哐~
他一斧子直接卡在門縫上,從腰間拔出環首刀。
噗噗噗~
阿會喃從馬上一躍而下,直接將要關軍寨大門的江東士卒一個個都殺死。
逃!
見阿會喃如魔神一般,那些守門的士卒肝膽俱裂,紛紛棄門而逃。
隨着身後精銳無當飛軍闖入軍寨,原本即將閉合的城門,重新被打開來了。
阿會喃闖入軍寨,如猛虎入羊羣般肆虐,引起一片混亂和恐慌。士兵們四散奔逃,盡力抵抗,但面對阿會喃的兇猛攻勢,他們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即便是有忠誠於孫權,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士卒前來阻擋阿會喃,最後也逃不過變成一具屍體的下場。
這蠻將難道不怕死的?
我孫權爲何未有此等猛將?
在軍寨城樓之中,孫權心中感慨萬千。
但現在可沒有時間給他感慨了。
身爲統帥,孫權深感危機,他知道若留在軍寨中將陷入絕境。
此戰雖敗,但只要他孫權無事,那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若他死了,或是被生擒了,這江東基業,當真是要給那劉公嗣做了嫁衣了!
面對阿會喃的威脅,孫權毅然做出決定:
逃!
奪路而逃!
他緊緊握住自己的劍,迅速穿過軍寨,躍上馬匹,盡全力馳騁出去。
在他身後,一干親衛緊緊跟隨。
“碧眼小兒,紫髯鼠輩!休走!”
他此番衝入軍寨,將身家性命系在褲腰帶上,就是要殺你孫權的。
現在見到了這條大魚,阿會喃眼睛都充血起來了。
“駕!”
他驅趕身下馬匹,朝着孫權飛奔而去。
孫權回身視之,心中驚駭,連忙將整個身子都伏在馬背上,手上的馬鞭拼命抽打在馬屁股上。
唏律律~
戰馬吃痛,只得拼死向前奔走。
看着與孫權的距離越來越遠,阿會喃心中焦急。
他直接將戰斧扔在地上,馬上將重甲褪下,赤膊上身,手上搶來一把長槍,雙腿緊緊夾住馬腰,他也不用馬鞭抽打馬屁股,只是人抱在馬脖子上,朝着孫權追逐而去。
近了!
越來越近了!
“擋住此人,我重重有賞!”
要是讓這蠻將接近自己了,那他豈有活路?
“主公勿慌!”
孫權親衛中走出一個年輕校尉,他當即拍馬迎上阿會喃。
“蠻將受死!”
鐺鐺鐺~
敵將前來,阿會喃不得不與他糾纏起來。
“敢擋我路?死來!”
喝!
他大吼一聲,手上的長槍舞出槍花,他直接越上馬匹,踩在這小將的槍頭之上,借力之下,直接越上此人馬匹,然後像拎小雞仔一般,將他從馬上拎起來,摔在地上。
他身下戰馬隨他衝陣,身上已有創傷,加之之前負重太多,戰馬體力已經不行了。
現在換了匹戰馬,更好衝殺!
然而.
軍寨中士卒,一個個奮勇衝殺而來,用血肉之軀,遲滯阿會喃進攻的步伐。
“該死!”
阿會喃一槍將一個江東士卒身上捅個窟窿,他擡頭一望,孫權已經是越走越遠了。
不過
阿會喃眼尖,他雖然是被江東士卒遲滯,但八百勇士中,還是有不少人粘着孫權,只差數十步之距而已。
他當即吼道:“身穿紫袍者,乃孫仲謀!”
紫袍?
孫權見身後紫袍飛揚,他當機立斷,將紫袍卸下,狂命飛奔而逃。
“紫髯者是孫權!”
阿會喃在後面又吼了一聲。
此刻,可不管什麼儀態了。
孫權用小刀將紫髯割下,不想在他身後,阿會喃的聲音又傳出來了。
“短髯者是孫權!”
你丫的有完沒完?
孫權氣急了,卻不得不扯旗角包頸而逃。
深入敵境,阿會喃前進的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後,只得是不甘的看着孫權越走越遠,最後淹沒在重重敵軍之中,再也找尋不到他的蹤跡了。
“可惡!”
阿會喃嘆了一口氣,只得將氣撒在阻攔他的江東士卒身上了。
後方,劉禪在點將臺上,看着前軍取得優勢,進佔江東營寨,龐德更是變陣矢鋒,前去追擊敵軍,一路上那是追亡逐北,將江東士卒殺得是丟盔卸甲。
關銀屏在一邊連忙說道:“殿下,打贏了!”
確實是打贏了。
但只是打贏而已,還遠沒有到全勝的時候。
別看現在大軍追擊而上,但江東士卒的損失,未必有多大。
雙方戰馬都不多。
追擊戰之下,造成的損失也極其有限。
等孫權收攏士卒之後,未嘗不能再戰。
現在當務之急,便是追到孫權沒有整頓殘軍的機會!
“下令,全軍掩殺,追擊到華容城下方止!”
江陵到華容,一去二十餘里。
追擊二十餘里,恐怕也是士卒體力的極限了。
再遠,戰線便拖得太長了,若孫權率精銳士卒一衝,反而他手下的兵卒有崩潰的可能。
飯要一口一口吃,一口吃成一個胖子,有時候會把自己給噎死了。
孫權軍散,前去支援江夏的江東大軍,勢必回援過來。
于禁面對的壓力,也就沒有那麼大了。
只要于禁還守得住,那麼.
孫權敗亡,便只是時間問題。
他劉禪着什麼急?
“殿下,讓我去衝一衝罷!”
關銀屏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你去衝陣,誰來保護我?”
關銀屏眉頭微皺,她輕輕哼了一聲,說道:“郎君武藝都不比我弱,哪裡需要我護衛在側?再者說,江東大軍已經潰敗了,郎君哪裡有什麼危險?”
這妮子在一邊小聲嘀咕道:就是怕我受傷,故意將我扣在身側,壞郎君!
劉禪沒好氣的瞥了關銀屏一眼,說道:“我許伱五百人馬。”
聽此言,關銀屏臉上露出狂喜之色,他整個人直接跳到劉禪身上,八爪魚一般將劉禪緊緊抱住。
甚至直接在劉禪臉上親了一口。
“我就知道郎君你對我最好了。”
當真是一點矜持都沒有。
將士們都看在眼裡呢!
“我可與你說好了,不許衝太前,一切以自身安危爲重,若是有危險,及時退回來。”
一直將關銀屏鎖在身邊,也不是個事。
現在追亡逐北,以她的武藝,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嗯嗯嗯。”
關銀屏一臉乖巧模樣,連連點頭。
她臉頰微紅,連忙從劉禪身上下來。
方纔她下意識,使出了奪命剪刀腳,在牀榻之上,郎君可是喜歡得很的。
“郎君放心,此去我絕不冒風險!”
說完,關銀屏當即騎上戰馬,帶着五百人飛馳上前。
看着關銀屏遠去的背影,劉禪微微搖頭。
在我身邊不好?
還要出去?
你可知道,多少軍將,要將美人塞在我身邊?
不知道珍惜。
“去江東軍寨罷!”
江東軍寨中戰事已定,劉禪騎在大黑馬上,拍馬上前。
還未入軍寨,這遍地的屍體碎片,便給人以巨大的精神衝擊。
好在劉禪也算是屍山血海中滾過來的了。
這種場面見多了,現在便也就見怪不怪了。
被攻破的軍寨此時一片混亂,殘骸和煙塵瀰漫在空中。
還有些未曾逃走的江東士卒,正三三兩兩抱團,拼死抵抗,但他們的防線已經崩潰,荊州兵如潮水般涌入,敗亡也只是時間問題。
軍寨的牆垣被摧毀,土石四處飛濺,房屋被火焰吞噬,釋放出陣陣黑煙。尖銳的刀劍聲、慘叫聲和吶喊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曲淒厲的死亡交響曲。
阿會喃與龐德已經率兵衝殺而去,此刻,在江陵城外,反而是人數最少的時候。
“去告訴他們,投降不殺,再敢反抗,格殺勿論!”
現在都處於絕境了,沒必要抵抗了。
早早投降,還能保住一條性命,若是負隅頑抗?
那不好意思.
你要送命,我劉禪即便是慈悲心腸,也難以救該死之徒。
劉禪軍令一下,江東軍寨中的抵抗果然就低了許多。
他們從軍,本來就是爲了飽肚,方纔堅守軍寨,也算是爲孫權盡忠了,對得住自己的口糧了。
“整編降卒,登記造冊。”
這幾日,江東降卒恐怕會有很多。
都登記造冊了,可以一用的士卒,便能充入軍中,不能作爲士卒爲他劉公嗣賣命的,便是去挖礦屯田,總之,人是不嫌多的。
尤其是這些青壯年的勞動力,更是不嫌多。
“原地修繕軍寨,防止江東兵卒反撲!”
謹慎!
即便是現在形勢一片大好,但還沒到開香檳的時候。
萬一前方潰敗,有修繕好的軍寨在此處立着,也能兜底,不至於一潰千里。
“諾。”
劉禪軍令一下,當即便有士卒前去清理屍體,修繕軍寨。
華容小城。
步練師在院中聽到城外嘈雜的聲音,她黛眉微皺,心中頗有些不安。
“外面發生了何事?”
華容不算是前線,若此地都發生動亂,那定然是前線有了變故。
在步練師身側,侍女搖了搖頭,說道:“主母,奴婢出去看看。”
吱吖~
侍女打開院門,卻見在院門外,有一個九尺大漢站立在側。
他手上拿着一把大刀,身披甲冑,鬚髮微白,面頰上皺紋密佈,已經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將了。
但他年紀雖大,虎目中綻放的光芒,卻讓人不敢小覷。
正是老將韓當。
“老將軍?”
步練師在院中見到韓當,連忙上前拜見。
“老將軍怎會到此來?”
韓當眉頭微皺,他說道:“江陵前方好似打了敗仗,無數軍將敗逃,有趁機衝入華容城中者,爲禍一方,老朽來此,便是爲了護衛夫人,免遭賊人所害。”
前方敗仗?
步練師面有驚色,她連忙上前問道:“具體情況如何了?老將軍可知?”
韓當搖了搖頭,說道:“老朽不知。”
兵敗如山倒,有時候後方士卒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反正前面都逃了,那他們跟着逃,準沒錯。
從衆心理下,潰敗只會越敗越大。
“夫君可有危險?”
主公?
韓當眉頭緊皺,他頗爲遲疑的說道:“主公身側,精兵良將無數,想來應當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精兵良將無數?
那怎麼打了敗仗?
“老將軍,情勢如火,還望老將軍率兵前去馳援夫君,保他周全。”
她緩了一下,原本驚詫的表情已經趨於平靜了。
“若能以一支精兵,逆勢而上,爲後方整編士卒騰出空間與時間,或許能夠扭轉敗局,這華容城中有精兵數千,老將軍正好領兵前去。”
“這”
韓當臉上露出遲疑之色。
“主公與我的任務,乃是保住夫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恕老朽不能從命!”
韓當確實想去救援孫權,但奈何他是有任務在身的。
孫權對步練師的喜愛程度,他豈是不知?
若步練師有恙,他韓當難辭其咎!
這個罪名,還是莫要當了。
況且
大敗之勢,他逆流而上,若能成功,自然立下大功,但更大的可能是,被潰軍衝散,連華容城都保不住。
他若是在華容城中,起碼還能遲滯敵軍一陣。
“老將軍,此一時彼一時,服從命令確實是軍人之天職,然而,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老將軍難道沒有聽過?我一介女流,性命無關輕重,若夫君敗亡,江東基業都將不保,輕重緩急,老將軍難道不知?”
步練師目光灼灼的看向韓當。
她身子雖然單薄,但氣勢不凡,宛如百戰百勝的軍將一般。
“若能止住敗績,老將軍當居首功,屆時名留青史,也不無可能,況我之安危,將軍差數百人護衛,足以保證安全。”
“這”
韓當明顯被步練師說動了。
他眼神閃爍,手緊緊握住手上長刀的刀柄。
“既然夫人都如此說了,老朽若是不去,便是怕死之徒了。”
他當即命三百人守住步練師所在府宅,他自己則是前去軍營,點了三千精卒,準備出城。
在出城前,韓當對着手下兵丁一通大吼:
“如今情勢不妙,我軍敗績,然我等既食君祿,便要思忠君之事,逆流而伐,止住頹勢,若有死者,我必撫卹之,妻子父母,日後生機無憂矣;若有功者,吾必爲爾等請功,封侯拜將,亦在眼前。”
他將手上大刀朝天一指,怒斥道:“若有不敢隨我衝殺者,現在便可以站出來,我恕爾等無罪。”
零零星星走出幾個人,但大多數人還是在隊列中的。
韓當很是滿意,再吼道:“爾等既隨我衝殺,便要置之死地而後生,建功立業,便在今日,隨我衝!”
“此戰必勝,建功立業!”
“此戰必勝,建功立業!”
韓當戰前一番激勵,頗有效果,士氣可用,他也不再遲疑,當即領兵奔殺出城!
逆勢而衝,便是自己人,敢衝到他軍陣中,韓當都殺無赦!
孫權一路奔至華容,見身後還有追兵,連華容小城都不敢進,朝着州陵方向狂奔而去。
而韓當卻已經帶着數千精銳,逆流列陣,直接與龐德、阿會喃所率大軍短兵相接。
追殺了一路,攻擊陣型都已經是追散了,是故當荊州兵衝擊韓當軍陣的時候,一時之間,居然沒有衝開。
“我呸!”
阿會喃狠狠啐了一口水。
“大軍潰散,還敢不逃?”
他當即手持長槍,隨着軍士朝軍陣衝殺而去。
而龐德則是眼神閃爍。
“此人倒是勇猛之輩,不僅不逃,反而列陣迎敵。”
但.
你在此處迎敵,陷入我等重重圍困之中,等後方士卒整編好了,再衝殺回來,你可支撐得到那個時候?
“弓弩手準備!”
被韓當率精銳士卒遲滯在華容城外,龐德索性也停下來。
將這數千江東士卒吃下去,今日的戰果,也算豐厚了。
可惜不能將孫仲謀的性命留下來。
“射!”
嗖嗖嗖~
箭矢如蝗蟲一般,射向韓當軍陣,即便有圓盾抵擋箭矢,但從盾牌的間隙處,還是射入不少箭矢。
噗噗噗~
軍陣中慘叫聲連連,不少士卒直接被箭射中,身受重傷。
“堅持守住,就有辦法!”
韓當身先士卒,親自在前面與敵軍衝殺。
“待後軍整頓完成,便會支援我等!”
守!
守住!
韓當已經是殺紅眼了。
他逆流而上,自然是冒着巨大的風險的。
現在
敵軍確實被擋住了,給後方潰逃的大軍充分的時間整編。
接下來,便要看後面整編的速度,以及支援過來的速度了。
敵軍箭矢紛飛,裡裡外外將他三千人圍了好幾層,長槍長矛不斷軋來,每一分一秒,都有士卒倒下。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守多久。
華容城後。
孫權奔逃一路,直到身後完全沒有追兵之後,這才停了下來。
“此處是何地?”
孫權氣喘吁吁,即便是到了冬日了,天氣已經沒有那般酷熱了,但渾身冒出來的汗液,還是將他身上的衣袍浸溼了。
今日太險了。
差點將身家性命都交代在這裡了。
“啓稟主公,此地離華容有十五里。”
離華容城有十五里?
不想一路奔逃,居然奔逃了這麼遠。
“速收攏士卒,原地擺下軍陣。”
被人追殺了一路,這種恥辱程度,不比在合肥被張文遠擊敗來得輕。
娘希匹的,他孫仲謀今日算是丟了大臉了!
“速傳軍令,命陸遜、朱然回援過來,夏口敵軍,先不必管他。”
前線站不穩,夏口之敵拔除了又有什麼用?
現在他們都快被趕出南郡了。
“諾!”
當即有親衛領命而去。
一個時辰收攏殘軍,居然聚攏了有兩萬餘人。
甚至有些跑得快的,估計快到江夏了。
四五萬人,仗卻打成這副模樣。
孫權的臉色就像黑鍋一般。
“速至華容,救援韓老將軍!”
從前方潰逃回來的士卒口中得到消息,正是因爲有韓當逆流而上,拖住了江陵追兵,這纔給他們以緩衝的時間。
現在韓當在前面被荊州兵團團圍住,他孫權自然要前去救援了。
況且
華容城中,他夫人還在裡面了。
想到此處,孫權催促得便更急了。
“速整頓軍馬,馳援前線!”
然而.
任憑孫權如何下令,那些士卒雖未抗命,但朝着華容進發的速度卻只能用龜速來形容。
潰逃之兵,軍心全無。
要求這些士卒前去破敵?
恐怕,還未與荊州兵短兵相接,他們便要潰散了。
“主公,我願率車下虎士,前去將夫人與韓老將軍接回來!”
見主公有難,作爲貼身護衛的淩統連忙起身請命。
車下虎士,相當於是孫權的貼身護衛,人數有一千多人,這當中有一部分人是廬江上甲,其統領是淩統,逍遙津之戰孫權之所以能殺出重圍逃出生天,除了淩統、陳武等人之外,靠的就是其麾下千餘車下虎士的死戰不退。
此番從江陵一路逃到華容城外十五里處,也正是因爲有這些車下虎士,才能保他孫權周全。
這可是精兵,而且是完全忠誠於他孫仲謀的精兵!
孫權思慮一番,連忙說道:“公績速去支援,救出夫人。”
若是有數萬人馬前去,或許還可以救出韓當。
但現在只是去了千餘人,即便車下虎士乃精銳中的精銳,但畢竟這人少啊!
能將步夫人救出來,便已經是極好的了。
“諾!”
淩統領命,當即手握長槍,朝着華容小城進發而去。
孫權看着慢慢吞吞朝着華容前進兩萬餘殘軍,只得說道:“原地紮下軍寨,派出遊騎,巡視四周。”
期許着這些士氣全無的兵卒前去支援華容?
還不如等那劉公嗣突然暴死!
軍令傳至軍中,江東士卒們具是鬆了一口氣。
他們心中是如此想的:去華容支援?支援什麼?小命還要不要了?
總之
孫權暫時穩住陣腳,現在他原地紮營,等待朱然與陸遜援軍趕到,再做計較。
其實在孫權心中,已有撤退之意了。
可惜華容城中還有他心心念念之人,加之如此撤軍,他心不甘。
因此
便停在原地了。
華容城外,韓當的三千精銳,已經是被大軍層層圍住了。
楊奔率萬餘無當飛軍趕至華容城外,卻見韓當那邊連一口湯都喝不上,他頓時便打起了華容小城的主意。
城中守軍不多,此刻強攻,或有機會!
他當即命大軍將華容小城團團圍住,然後他手持長槍,驅馬趕至華容城門之前。
“爾等主公已然竄逃,若想活命的,便將城門打開,我定保爾等性命不失,甚至於有獻城之功,若不開城門,待我軍衝殺入城,則片甲不留!”
華容城中精銳,都被韓當帶出城外陣戰去了,留在華容城中的,本來就是些許老弱。
加之暗中竄逃了不少人,如今華容城中,不過數百守軍而已。
守城的乃是韓當副將,他聽楊奔此言,當即嗤笑一聲,說道:“賊將死了這條心,我華容城堅,夠膽的便直接來攻城,何須廢話?”
“哼!”
楊奔冷笑一聲,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爾等要送死,那就別怪我了!”
楊奔驅馬趕回軍中,大軍當即準備攻城。
華容縣城樓之上,有士卒上前對着韓當副將說道:“將軍,城中不過數百人,如何守?不若降了罷?”
降?
副將將手中寶劍拔出,他惡狠狠的盯着這敢言投降的士卒,怒斥道:“夫人便在城中,豈能放敵軍入城?我等即便只有數百人,也要守到最後一人,韓老將軍還在城外死戰,爾等便欲先降?”
他環視城樓上衆士卒,道:“再有言降者,格殺勿論!”
面對着副將厲聲呵斥,城上士卒臉上未有懼色。
他們一衆上前,將副將圍在中間,他們手上的刀兵閃着亮光。
守到最後一人?
誰願意死啊!
這數百人,本就守不了城,還要守?
是嫌我等命長?
韓老將軍在城外死戰,我等確實佩服。
但佩服與獻城立功,又不衝突?
“將軍真有死守華容?”
“你們.”
副將臉上露出憤怒之色。
“你們這是要獻城?可對得起韓老將軍,對得起主公?”
爲首的那個士卒冷哼一聲,說道:“我等只想活命,難道有錯?將軍若不同意獻城,那別怪我等無情了,若是將軍願降,這獻城之功,便與將軍了,我聽聞那劉公嗣乃風流人物,城中步夫人容貌絕佳,若是獻與那漢中王太子,這富貴不就有了?”
“我豈是那種背主之人?”
“不識好歹!”
周遭士卒眼中寒光乍起,手上的刀兵,在日光的照射下,閃着寒光。
說話間,便朝着副將招呼過去。
“等一下,我願降!”
性命不保,副將也是鬆口了。
相比於忠義,還是性命比較重要。
獻城有功,將步夫人獻與漢中王太子,亦是有功。
還是苟活着罷了。
“識時務者爲俊傑,很好!”
衆人將手上刀兵收回去,對着副將說道:“還請將軍下令開城門。”
城中領頭者,唯此人耳!
獻城,又是將步夫人獻出去,這功勞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勢必會被孫權記恨。
他們家中親眷皆在江東,自然是要找一個人頂槓了。
功勞可以給他,他們所求,不過自己與家眷都能活命而已。
“開城門罷!”
對於這些丘八的想法,副將豈是不知?
但現今,他也沒了選擇。
不同意,這些糙漢不將他砍成肉泥?
吱吖~
華容城門緩緩打開,楊奔在城外原本便打算攻城,見到這城門大開了,自然知曉這城中之人投降了。
當時說話如此硬氣?
還不是獻城投降了。
楊奔輕笑一聲,心情大好,他當即率大軍直驅華容城外。
吊橋放下,副將領着城中一干軍卒,前來拜見楊奔。
“我等拜見將軍。”
楊奔都沒從馬上下來,而是俯視身前投降軍將。
“投降了?”
副將臉上的笑容很是勉強。
“我等願降,還請將軍原諒我方纔之語,至於獻城的功勞.”
“這個你放心。”
楊奔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該是你的功勞,我絕對不會貪墨。”
這就好。
副將心中稍稍放心。
他此番投降,已經是害了在江東的家眷性命。
現如今,便只得在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帳下謀生了。
既然是更換主公,自然也是要求前程的了。
楊奔揮手,身後無當飛軍當即涌入城中,控制了城中關節之後,他這才從馬上一躍而下。
副將連忙上前扶着楊奔。
“你不必對我獻媚,爾等獻城有功,我自會引你去見殿下,無須擔憂。”
對於投降之人,他楊奔也沒有必要擺臉色。
你好我好大傢伙。
給他面子,他自然也就不會在背後捅你一刀了。
楊奔緩步走入城中,副將臉上綴着諛笑,他說道:“將軍,城中有一美人,或可獻與殿下。”
美人?
楊奔眼中一亮。
對於自家殿下的性情,他是知曉的。
只要是容姿絕世,身材曼妙的美人,殿下都不會拒絕。
於文則正是給殿下獻了美人,才得殿下重用。
現如今城中有美人,若他獻與殿下,豈不是.
“在何處?速速領我過去。”
他得掌一掌眼,莫要村姑一般的容姿,都說成絕世美人了。
到時候他楊奔那可要出糗了。
“此人乃是仲謀夫人,名喚步練師,將軍恐怕也有聽過她的名字。”
孫權夫人?
步練師?
等一下?
楊奔愣住了。
這不是殿下的岳母嗎?
將殿下的岳母獻與殿下
楊奔嘴角抽了抽。
他這是在找死?
他沒好氣的盯着那副將,說道:“你這是嫌我命長?豈不知殿下與那仲謀之女有盟約?那仲謀之女,正是這步夫人所生。”
副將聞之,臉上的表情亦是精彩。
但他還不死心。
功勞功勞!
他現在需要功勞。
管那步夫人是不是殿下的岳母,只要有功,他都要獻。
他神秘兮兮的看向楊奔,說道:“我聽聞有人好母女同道.將軍獻之,興許殿下更喜歡也說不定。”
楊奔一臉異樣的看向這韓當副將。
你小子這麼變態,我怎麼不知道?
不過
好像確實有操作空間。
楊奔心中已經打好主意了。
我就向殿下獻美人,我也不知道這美人是誰。
殿下怪罪,我直接裝傻!
想到此處,楊奔馬上吩咐道:“你將步夫人哦不,將那美人帶到府衙大堂去。”
副將面上露出難色,他說道:“恐怕還得將軍領兵去攻,步夫人所在府宅,有數百精銳護衛。”
數百人而已,何憂之?
楊奔當即命人前去攻伐步夫人所在府宅。
華容城外。
阿會喃和龐德率軍將韓當三千步卒團團圍住,形成了一道鐵壁銅牆的防線。
箭矢紛飛。
嗖嗖嗖~
長槍長矛呼嘯。
猶如狩獵場一般,荊州兵冷酷而兇狠地發動進攻,箭矢如雨般射向韓當的軍隊。
戰場上充斥着戰鬥的咆哮聲和刀兵交擊的撞擊聲,空氣中瀰漫着濃厚的硝煙味和血腥氣息。箭矢穿透空氣,帶着死亡的威脅呼嘯而至,射向韓當的士兵們,屍體在箭雨中倒下,鮮血染紅了大地。
長槍揮舞間,閃爍着寒光,鋒利的刀鋒割開肌肉,撕裂肢體。戰場上的江東士卒們拼盡全力抵抗,但面對敵人的圍攻,他們似乎如同螻蟻一般微不足道。
他們奮力揮舞兵器,咆哮着衝向敵陣,但卻被無情地擊敗。
戰場上殘酷的景象令人心寒,倒下的士兵覆蓋了整片戰場的每一寸土地,地面上血跡斑斑,屍體堆積如山,悲鳴聲與呼喊聲交織在一起,充斥着絕望和痛苦。
屍橫遍野,地上的土壤被踩得粉碎,衝突的餘火燃燒着戰場的角落,黑煙繚繞,籠罩着整個區域。沉重的氣息籠罩在戰場上空,無數士兵在慘烈的戰鬥中失去了生命。
援軍還未來。
韓當心中已經是絕望了。
呼喝呼喝~
他喘着粗氣,死在他手上的荊州兵,不知凡幾。
然而,他身上也是佈滿創傷。
已經是到極限了。
身側的士卒,一個個倒下,更多絕望的,直接將手上的兵器丟下,繳械投降了。
“投降吧,似你這等猛士,該爲殿下效命。”
韓當悍不畏死,逆流而上的舉動,加之一個多時辰來的浴血搏殺,已經是贏得了龐德的尊重。
投降?
韓當冷笑一聲,說道:“老夫豈會降那孺子?”
“哼!”
阿會喃冷哼一聲。
“我看還是讓我將這老傢伙殺了便是!”
一聽有人在說劉禪的壞話,阿會喃當時就受不了了。
若非龐德在一旁阻攔,這老傢伙豈能站在原地?
早就被他一槍刺死了。
招降?
這種人是能夠招降得了的?
“也罷。”
龐德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遂你心願。”
龐德看向阿會喃,說道:“阿會喃將軍,請罷。”
“哼!”
阿會喃輕哼一聲,手持長槍,當即攻殺而去。
“啊啊啊~”
韓當怒吼一聲,手上已經砍捲了的大刀朝着阿會喃招呼過去。
鐺鐺鐺~
不過數息之間,兩人便刀槍交擊便有數十下。
韓當終究是強弩之末了。
與阿會喃交手十餘個回合,便被阿會喃長槍穿過心口。
“主公,我韓當,盡力了。”
韓當口鼻之中皆是噴出鮮血,但他卻在笑。
他腦子裡面浮現出許多人的身影。
孫堅、孫策.
主公,我來了。
韓當歷仕孫堅、孫策、孫權三代,可謂之功勳卓著,被陳壽盛讚爲“江表之虎臣”。
如今此等忠臣猛將,亦是在華容城外凋零。
“可惜了。”
龐德上前,用手將韓當的眼睛合上。
“此人也是忠臣,厚葬罷。”
在此時,劉禪亦是策馬趕到了。
“如何了?”
阿會喃趕忙上前,道:“末將拜見殿下。”
“不必多禮。”
龐德亦是對劉禪行禮,之後說道:“啓稟殿下,韓當率軍前來阻攔我軍追擊,其與麾下數千兵卒,皆已伏首!”
阿會喃臉上卻沒有什麼喜色。
“可惜的是,讓那孫仲謀跑了。”
他出城之時,可是放下狠話,要將孫權的人頭獻與殿下的。
結果呢?
給那孫權跑了!
今日對於大軍來說是全勝,但對於他阿會喃來說,卻不是全勝。
“仲謀手下精兵良將無數,能殺敵俘敵萬餘人,今日的戰果,便可稱豐厚了。”
一路上追着孫權殺了二十里路,期間殺敵恐怕有上萬人,俘虜的江東士卒,亦是有過萬人!
這不是大勝,這是什麼?
經此一戰,想必孫權已無戰心了。
撤退,恐怕便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但是
現在你孫權想撤,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大軍原地休整一日,明日繼續攻伐仲謀!”
現在士氣正盛,正是乘勝追擊的時刻!
“諾!”
龐德與阿會喃當即領命。
劉禪驅馬向前,眼中卻是在找尋關銀屏的蹤跡。
這妮子,說好的謹慎呢?
現在人跑到哪裡去了?
“殿下。”
楊奔在華容城中,見到劉禪的旗幟儀仗過來,連忙出城拜見。
“末將拜見殿下。”楊奔半跪行禮。
“起來吧。”
這小子身上穿着甲冑,這還跪得下去,也不怕甲冑硌得慌。
“殿下。”
楊奔上前爲劉禪牽住大黑馬的繮繩。
“末將在城中發現一美人,容貌絕世,殿下可要去看?”
美人?
還容貌絕世?
劉禪左右觀望,發現沒有關銀屏的人影,他當即說道:“速速帶我過去。”
楊奔心中微喜,但微喜之中還有些擔憂。
他看向滿是興奮的劉禪,心中想道:若殿下知曉那美人乃步練師,心中會作何感想?
不會想着一鞭子抽死我罷?
劉禪沒有注意到楊奔的表情變換,他現在就想趁着粘人精關銀屏不在身邊,去偷偷腥。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這身邊跟了一個關銀屏,這讓我如何學習孟德?
兩人風風火火的走入城中,片刻便至府衙內院房間之中了。
“殿下,那美人便在房中了。”
楊奔對着劉禪挑了挑眉,露出非常猥瑣的表情。
“末將便不打擾殿下了。”
“你這小子!”
劉禪沒好氣的用腳在楊奔屁股後面踹了一腳。
獻美人?
這種風氣可不好。
“以後不要再獻美人了,我不好此道!”
劉禪義正言辭的看向楊奔。
“末將知曉了。”
楊奔話還沒說完。
只聽見吱吖一聲。
劉禪便走入房中了。
這還不好女色?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楊奔有些擔憂的看着房中的燈火閃爍。
現在
還是離華容城遠一點再說。
今日!
我去巡邏!
黃昏時分。
暮色將近。
而房中,似乎將有故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