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鷹顧狼視,魏王欲誅司馬懿

回到軍陣,曹操當即下令。

“前軍左後軍,後軍做前軍,有序撤退!”

魏軍變換陣型,劉禪也未去追擊。

“殿下,方纔在陣中,那曹賊與殿下說了什麼?”

關銀屏馬上上前問道。

其餘人,譬如關羽,雖然佯裝不在意,但那微動的耳朵,卻是出賣了他。

“也沒說什麼,只是給曹賊添堵罷了。”

可惜未能氣死孟德。

若是能在陣前說死曹操,怕此戰,他劉公嗣便能全勝了。

但要說死一個人,談何容易。

他又不是諸葛村夫。

而曹孟德,亦非是周公瑾。

似他這種玩弄人心的梟雄,想憑藉言語便將其說死,太難了。

“添堵?”

費禕愣了一下,心中不禁好奇。

“殿下如何爲曹賊添堵?”

“三馬食槽,魏國將來”

劉禪輕輕一笑,說道:“今夜,孟德怕是睡不着覺了。”

三馬食槽。

以曹孟德這種多疑的人,那司馬懿,怕是有他受的了。

寧可我負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負我。

曹賊的性子,那是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危!

司馬懿危!

對於後世篡魏的司馬懿,劉禪心中自然是沒有多少好印象。

你司馬家篡位了就算了,好歹搞出點名堂出來不是?

五胡亂華,漢人喋血。

北方被打成白地,北朝基本上都是異族人。

曾經的一漢當五胡,遼東公孫家族,便可以暴揍異族。

到了你這裡,搞個八王之亂,直接來個衣冠南渡。

簡直是臉都不要了!

能死,那便早點死。

莫要來禍害人了。

況且

司馬家也算是士族之家,曹操以莫須有的罪名殺其全族。

呵呵。

在世家心中,怕也會漸漸對曹操離心離德罷。

其實,世家與曹操背道而走,早就有端倪了。

從荀彧一事,便可看出。

荀彧在戰略方面爲曹操規劃制定了統一北方的藍圖和軍事路線,曾多次修正曹操的戰略方針。

戰術方面曾面對呂布叛亂而保全兗州三城,奇謀扼袁紹於官渡,險出宛、葉而間行輕進以掩其不意奇襲荊州等諸多建樹;政治方面爲曹操舉薦了鍾繇、荀攸、陳羣、杜襲、戲志才、郭嘉等大量人才。

因此,荀彧被曹操稱爲“吾之子房”。

但便是荀彧,也被曹操送了空食盒。

盒中無果,請君自採。

盒中無果,請君自裁。

當然,兩人的理念不合,或許是最直接的原因。

曹操自討伐赤壁失敗後,其主要目標就由統一天下變成了篡漢自立,而荀彧的理想卻是輔佐曹操這樣一位英雄把國家重新平定下來,讓大漢王朝延續下去。

但更深層次的原因,則是爲了抑制士族!

士族在朝堂中佔有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而荀彧在他們人中,話語權又太重。

是故,不得不殺之!

殺荀彧,便使士族頗爲不滿了,加之許都叛亂而牽連出來的人,不少都是無辜的,也是被曹操所殺。

濫殺之王,這個名頭,都要扣在曹操的頭上了。

再無緣無故殺司馬懿.

呵呵。

怕魏國中,士族與曹家,便更要離心離德了。

你們離心離德,纔有我大漢忠臣劉公嗣出馬的時機!

殺!

趕快將那司馬懿殺了!

一路奔波,魏國大軍,已經是重回葉縣外的魏軍軍寨之中了。

中軍主帳中,曹操將軍中的後續事宜交代下去,然後一手扶着頭,食指與拇指按壓太陽穴。

“下去罷,文和與仲達留下。”

司馬懿愣了一下,眉頭微皺,他低着頭,乖乖的留在大帳之中。

賈詡亦是立在帳中,等帳中羣臣諸將走完了之後,他這才上前問道:“不知大王將我等留下,可有吩咐?”

吩咐?

曹操深深的看了司馬懿一眼,讓司馬懿的頭更低下去了。

不妙!

很不妙!

司馬懿心中警兆大起。

難道我又得罪魏王了?

不可能啊!

前番雖然隨徐晃兵敗,但此番我假降,已經是戴罪立功了。

到底哪裡做錯了?

伴君如伴虎。

司馬懿眼中瘋狂轉動,而他腦中的思緒,更是飛速運轉。

“三馬食槽,文和可有解?”

三馬食槽?

賈詡眉頭一皺,他轉身看向低着頭的司馬懿,再看着一臉陰沉的曹操,哪裡不清楚自家大王心中所想。

一定是那劉公嗣,在陣前與大王說了什麼話,刺激到大王了。

“三馬食槽,那是說馬騰馬超一家三代,如今皆已被大王所除,即便是馬超在西川,也是翻不起什麼風浪了,大王勿憂之。”

“只是.這三馬,當真是馬騰馬超一家?”

曹操的目光定格在司馬懿身上。

“仲達,你說呢?”

來了!

司馬懿眼神閃爍,在方纔短短的時間內,他將此事的前因後果,全部想了個遍。

除隨徐晃出兵之外,他並沒有做過什麼錯事,更沒有得罪過魏王!

是那劉公嗣!

定是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在大王耳中說了什麼,以至於讓大王心生怨念。

將死之人,在死之前,還要拖我司馬懿下水?

這好嗎?

這不好!

撲通~

司馬懿雙膝跪地,對着曹操大禮參拜。

“三馬食槽,屬下雖姓司馬,但絕非三馬。”

曹操冷冷的盯着跪伏在地的司馬懿,說道:“你如何自證?”

司馬懿額頭上汗滴不住的流下,聲音也是開始顫抖起來了。

“臣下,臣下”

“臣下願意致仕,今後不再出仕,亦不掌軍機大事,還望大王明鑑。”

呵呵。

曹操冷笑一聲,說道:“你要致仕?爲何致仕?是孤逼你的嗎?”

“起來罷。”

曹操讓司馬懿前來,自然是要試一試司馬懿的,但見其如此狼狽,心中不免生出輕視之意。

“是是。”

司馬懿要從地上爬起來,卻是摔了個狗吃屎,這才顫顫巍巍的起身。

“什麼味道?”

曹操眉頭一皺,突然聞到了一股騷臭味。

司馬懿臉上露出急促之色。

“啓稟大王,臣下,臣下在王前失儀了,還請大王治罪!”

說着,司馬懿又跪伏下去了。

被孤一嚇,直接給嚇尿了?

“哈哈哈~”

曹操大笑一聲,說道:“起來罷,孤只是嚇一嚇你罷了。”

三馬食槽。

那錦馬超還有些可能,這小小的司馬懿算得了什麼?

司馬八達?

吹出來的罷了。

任命他隨徐晃出戰,結果如何?

被那劉公嗣打得落花流水,自己的小命差點要搭進去了。

現如今在帳中被我一嚇,尿都出來了。

若此馬能食我曹!

那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司馬懿慌忙起身,衣褲之中,都粘有腥臭尿液。

“下去罷。”

“臣下告退。”

司馬懿如釋重負,他對着曹操行了一禮,緩緩後退。

倒着退了幾步,司馬懿轉身走向帳外,心中重重吐了一口濁氣。

伴君如伴虎。

這五個字,司馬懿現如今是深刻的體驗到了。

“司馬懿!”

正在司馬懿最放鬆的時候,曹操在帳中卻是怒吼了一聲。

司馬懿一臉驚恐,轉身看向曹操。

而曹操此刻伸長脖子,正眯着眼睛,看着司馬懿的表情。

魏王在觀察我?

難道是看出了我的謀劃?

吾命休矣!

此刻,司馬懿臉上的驚慌之色,是掩飾不住的。

他趕忙跪伏在地,屁股撅得老高。

“不知大王有何吩咐?”

果真是鷹視狼顧之像。

曹操擺了擺手,說道:“無事,下去罷。”

無事?

無事你喚我作甚?

方纔司馬懿是真的要被嚇死了。

他顫顫巍巍起身,腳都有些軟了。

“臣下告退。”

他正對着曹操,緩緩後退,直到後背快到帳門,這才轉身離去。

賈詡眼神閃爍,他看着曹操,問道:“大王如此嚇唬司馬仲達,便是聽了劉公嗣三馬食槽之言?”

“不錯。”

曹操也不否認。

“在陣前聽他所言,孤心中憤懣,一想到軍中便有馬者,便想找來殺了,但方纔見了司馬仲達之後,便將殺人的念頭散了。”

他曹操是多疑,是殘暴。

但他不傻啊!

這明顯就是那劉公嗣驅狼吞虎之計。

孤豈能中計?

“那劉公嗣實在陰險,想挑撥我君臣之間的關係,若孤無緣無故殺司馬仲達,怕軍中衆人,都會膽戰心驚罷?人心不齊,則我魏國不寧,便是那劉公嗣篡逆的最好時機。”

當然

也是看着司馬懿如此不堪的份上,他曹操心中才會息了殺意。

殺這種人?

這不是要髒了我曹孟德的手?

他可不殺廢物!

“大王英明,這確實是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的毒計,爲的便是離間君臣,甚至於要壞我魏國士子之心,不過.”

不過?

曹操眉頭微皺,問道:“不過什麼?”

“不過那司馬仲達,絕對沒有這般不堪,司馬八達,雖不如傳言一般,但也不至於如此不堪,被大王說一句,便當場失禁?大王雖有王威,但以我對仲達的瞭解,他必不會如此。”

裝的?

曹操眼睛微眯,殺氣不自覺的在眼中發射出來了。

“你的意思是說,這都是那司馬懿裝的?”

騙我?

他哪來的膽子?

“正是因爲司馬仲達要裝騙大王,他纔不值得大王放在心上。”

“哦?此話怎講?”

賈詡擼着白鬚,緩緩說道:“臣下在此,他如此做派,豈非是不將我放在眼裡?裝作平庸,騙過大王,不過是小聰明罷了,若是真聰明,自當是要做若無其事做派,此番他在王前失儀,甚至被大王嚇得失禁,此消息若傳出,他必聲名狼藉,士子無望,焉能爲官?便是爲官,焉能成柱石之臣?掌軍國大事?”

被我賈詡這麼一說,曹操亦是點頭。

“此言有理。”

不過

那司馬懿敢騙他?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不將其折騰慘了,豈能消我氣?

從中軍大帳,一路走入司馬懿自己在軍中的小帳當中。

“二兄。”

司馬孚對着司馬懿行了一禮,但很快,他的眉頭便皺起來了。

“兄長身上怎有股腥臭之味?”

司馬懿將身上的衣物脫下來,他嘆了一口氣說道:“是尿味。”

尿味?

司馬孚見司馬懿拖得只剩下單衣,而單衣褲腳,亦是溼了一片,這明顯不是被人潑了尿水,或者說倒在尿塘中了。

這是失禁了?

“兄長,這.”

司馬懿擺了擺手,說道:“漢中王太子劉公嗣着實可惡,在兩軍陣前,好巧不巧,居然提了三馬食槽之事!”

我司馬懿可有得罪過你?

劉公嗣?

你欺人太甚!

“三馬食槽?”

司馬孚臉色大變。

“大王留你,便因此事?”

此刻他面色發白,一想到喜怒無常的魏王曹操,心中一驚,雞皮疙瘩是從腳下直衝腦門。

“那大王”

“現在我不是囫圇的回來了嗎?”

司馬懿將在中軍大帳中發生的事情,與司馬孚簡單的說了一下。

後者聽完,臉上的驚慌之色亦未散去。

“當真兇險,兄長性命,差點不保,王前失儀,兄長養望多年,今日一朝散去,可惜,可惜,不過”

他有些擔憂的看向司馬懿,說道:“即便兄長如此,那魏王可會相信?況當時帳中,還有那賈文和在,他對兄長,可是頗有了解的,萬一他在魏王面前,將兄長識破了,那便更兇險了。”

“賈公必會言之。”

司馬懿很是坦然。

你以爲我在第一層,其實我在第五層。

“那兄長爲何?”

“裝傻,魏王便是發現了,頂多心中有火,不至於有殺身之禍,若淡然自若,以魏王性子,怕真走不出中軍主帳。”

養望多年,一朝散盡。

現如今,魏王未死,養望再多,又有何用?

只會引來殺身之禍。

他早早的便在魏王世子身邊投資了,待魏王百年之後,只要魏王世子曹丕願意啓用他,他司馬懿亦是能夠展露才華。

屆時用真本事折服曹丕,他自可任高官!

而如今,正是蟄伏,修身養性的時候。

“漢中王太子劉公嗣乃是強敵,要對付他,還得想些辦法。”

他司馬懿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你既然有害我之心,就別怪我司馬懿要報復回去了!

當然

如何報復,他司馬懿還在想。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你我走着瞧!

“阿嚏~”

堵陽城中,劉禪手上拿着書卷,卻是突然打氣噴嚏起來了。

誰在說我壞話?

他將手上的書卷放下來,享受着關銀屏無微不至的伺候,眼睛亦是微眯起來了。

戰事停息,接下來要做的要緊事情,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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