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得荊州支援,合肥定然能下,主公,軍中糧草,已然是不多了。”
諸葛瑾的意思很明顯。
不得荊州支持,仗都要打不下去了。
這段時間大興兵事,加上被劉禪‘勒索’了無數資財,原本糧草充裕的江東,現如今已經是糧草告急了。
百姓已經被徵糧幾次了,再徵下去,那百姓可是要造反了。
“即便是荊州不能帶兵來援,也可以運送些糧草過來,解主公燃眉之急。”
糧草
現在確實已經是個問題了。
他沉吟片刻,說道:“你做使者,當真能夠成功?”
諸葛瑾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有些忐忑的說道:“臣下定然竭盡全力。”
這竭盡全力的意思,不就是沒有把握嗎?
“哼!”
孫權冷哼一聲,說道:“再加上小虎在旁協助呢?”
他嫁個女兒過去,總該是有點用處的。
之前是小虎不聽他的話,但現如今,他可沒有讓孫魯育離開那劉公嗣,只是在他耳邊吹些枕邊風罷了。
“若是如此的話,臣下心中更有把握了。”
孫權身姿挺拔,氣度非凡,他面頰線條明顯,臉龐輪廓分明,散發着一種堅定和穩重的氣息。
此刻,他卻是死死的盯着諸葛瑾。
“更有把握,是幾成把握?”
“七八成!”
“加上小妹呢?”
諸葛瑾考慮一二。
“八九成!”
“若我夫人去荊州,可有十成把握?”
諸葛瑾重重點頭。
“那臣下有十成把握了。”
步夫人聰慧無比,且有傳言
咳咳。
諸葛瑾看着面色發綠的孫權,已經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會讓夫人書信一封過去,若實在不行,再讓夫人啓程前去江陵。”
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總得帶點綠。
況且
若是能將合肥打下來,別說一頂綠帽子了。
就是再戴幾次,又能何妨?
拿下合肥,他可保住揚州,謀取徐州之地。
這是王霸之業,爲此,忍受些許恥辱,算得了什麼?
他孫權,臉皮可厚着呢!
聽此言,諸葛瑾心中已經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了。
“主公放心,此行,臣下必定成功,主公便等着收下合肥罷!”
看着諸葛瑾志得意滿的模樣,孫權只得是幽幽一嘆:“希望.真是如此罷!”
清晨。
冬日的第一縷陽光披拂而下。
也將殘破的合肥城,現於白日之上。
數十日的連續攻伐已經讓這座城池變得面目全非。
高聳的城牆已被投石車轟炸得千瘡百孔,裂縫從牆頂一直延伸到地基,彷彿要隨時倒塌。
城門已經被攻破,殘破不堪,只剩下幾片破敗的木質殘骸。
城內的房屋被戰火吞噬,殘垣斷壁、斷木殘樑散落在街道上,煙塵瀰漫在空氣中,掩蓋了一切的美好。
曾經繁華熱鬧的市集如今成爲了一片廢墟,攤位被燒燬,商品散落一地,不再有人來往。
淒涼的風吹過,帶着冷冽的寒意,呼嘯而過,讓人心生寒意。
城內的居民們生活在恐懼與絕望之中。
他們不知道下一刻城牆是否會坍塌,不知道軍爺丘八何時會破門而入。
他們蜷縮在角落,無助地看着自己的家園被摧毀,財產被掠奪,親人被殺戮。
哭泣聲、呻吟聲、呼救聲交織在一起,讓人心碎。
城池周圍的土地也被蹂躪得面目全非。
農田被踩踏成泥濘,莊稼被踩倒,流淌着鮮血的河流染紅了土地。
樹木被砍伐倒地,成了戰場上的障礙物,廢墟與屍體瀰漫在一片荒涼之中。
張遼站在城頭之上,看着這滿目的淒涼之景,心中很是沉重。
合肥真能守下去?
未知數。
他看着敵方營寨士卒已經開始出寨結陣了。
他心中明白,又一日的艱難守城,要開始了。
就此時,卻有探報前來。
“報~
將軍,魏王使者到了。”
魏王使者?
張遼聞言大喜,臉上的頹色,是一掃而盡。
“在何處?快帶過來。”
他本來是想讓士卒將魏王使者帶過來的,但是想了一下,又說道:“還是帶我去見魏王使者罷。”
他現在,太需要信心了,太需要希望了。
他麾下將士,同樣如此。
在探報斥候帶領下,張遼很快便見到了‘魏王使者’。
見此人的第一眼,張遼心中便生起疑惑之色。
此人真的是魏王使者?
這個所謂的魏王使者滿臉風塵,像是趕路而來的行者。
他的衣着破舊不堪,佈滿了泥土和塵埃,面容疲憊而憔悴,讓他顯得比實際年齡更爲蒼老。皺紋縱橫交錯,眉宇間透露出一種滄桑之感。
他的頭髮凌亂散亂,烏黑的髮絲中夾雜着零星的白髮,映襯出他那頹廢的形象。他的鬍鬚也已經蓄得雜亂不堪,沒有經過修剪和打理。
這樣的人,會是魏王使者?
“你是魏王使者?可有憑證?”
不會是孫權派來的人,爲的便是引他出城?
那魏國使者輕輕一笑,說道:“啓稟將軍,憑證的話,小人手上並沒有,但是我確實是魏王使者,並且給你帶來後方消息。”
沒有憑證?
張遼眉頭緊皺。
他手按在腰間的環首刀上面,看起來就像是要拔刀斬人的模樣。
“魏王派遣數十使者,便是要衝破臧霸重圍,將消息送到合肥,我也是抄小路,這才星夜趕來的,手上自然沒有憑證。”
“那你所謂的消息,說出來罷。”
若是引他出城?
哼!
張遼眼睛一眯,其中寒光閃爍不定,殺氣凜然。
他定斬了此人頭顱不可!
“大王已經是在洛陽聚兵了,因漢中王太子在葉縣陳兵,故此牽扯了不少兵力,但先鋒軍,已經是在曹休將軍的帶領下,星夜朝着合肥馳援而來,將軍只需要堅守十日,則援軍必至!”
堅守十日?
對於此人的身份,張遼心中依然存疑。
但他話中之語,卻能振奮人心。
現在
他今日都不知道能不能守住。
十日後?
若十日後援軍未來,那也起碼守住十日了。
呼~
張遼深吸一口氣,他大聲吼道:“魏王使者到,言之十日後,援軍必來!”
吼完之後,他當即對使者比了一個手勢。
“使者,請。”
不管他是不是魏王使者。
現在
他都必須是!
那‘魏王使者’臉上露出笑容出來了。
前將軍張文遠,還是聰明的。
兩人一路到了城中將軍府,四下無人之後,張遼直接發問了。
“你必不可能是大王派遣來的使者,你到底是誰?”
那中年文士輕輕一笑,說道:“我確實不是魏王使者,我來自徐州,至於誰派我過來,現在還不能告訴將軍,總之將軍要明白,我不是敵人,而是想要助將軍,守住合肥。”
徐州?
張遼眼睛一眯。
也就是說,臧霸並沒有完全掌控徐州。
徐州,還是有忠於大王的人。
只是因爲臧霸之威,而不敢貿然馳援,只敢派遣使者過來,以安他心。
一定是如此的。
其實想一下,也正常。
主公身前,經營青徐之地多年,怎麼可能沒有忠於曹家的人?
張遼後退一步,對這使者大禮一拜,說道:“閣下大恩,遼銘記於心,此次若能脫困,必謝君恩!”
中年文士輕輕一笑,說道:“將軍無須多禮,都是爲大王盡忠罷了。”
拜謝‘魏王使者’之後,張遼心中的鬥志,已經是被重新燃起了。
十日?
即便是合肥城殘破了。
即便是身上創傷無數。
即便是城中守軍士氣低迷。
但只要他張文遠在。
合肥必不失!
人在城在!
合肥城內外。
孫權有不得不攻的理由,張遼有不得不守的執著。
兩人的大戰,註定是要帶着無盡的殺戮的。
而在江陵城外。
劉禪騎乘在大黑馬上,準備朝着荊州更南面驅馳而去了。
太子南巡!
這次的目的,是武陵郡、長沙郡、桂陽郡三郡。
至於江夏郡,待三郡事畢之後,再來處置。
這三郡都是被蠻夷盤踞的。
劉禪去的目的很簡單。
將蠻夷徹底打服。
蠻夷蠻夷。
便是不遵守規則,喜好殺伐,不喜生產。
長沙、武陵二郡,地理環境算是可以了。
靠近洞庭湖,不管是漁業,還是農業,都有發展的空間。
將蠻夷打服,將三郡境內的山匪不臣服者,掃蕩一空。
然後發展生產,不管是直接控制,還是羈縻地方。
總之
要讓三郡徹底安定下來。
並且能夠成爲爲劉禪提供兵力、民力,糧草、礦產的基地。
當然
在徹底掌控三郡之後,便可以借這三郡,朝着廣州、揚州、交州釋放自己的影響力了。
山越之民,數以百萬,給孫權消化了這人口,浪費了。
還是做我大漢子民爲好。
交州士家?
跟這孫權這鼠輩有什麼前途?
跟着你劉禪大爺,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經略安南,到時候封你做個異姓王,也不是不可以(迫真)。
“殿下,此去荊南,恐有危險,殿下還須小心謹慎爲好。”
殿下是塊好磚,哪裡需要往哪裡搬。
前番正旦大會,雖然處理的是貪官。
但還有很多郡縣,上計吏都沒有派來。
至於原因
那便是長沙郡新納,官員都未派遣下去,加之蠻夷兇殘,殺官之事也時有發生。
即便是不殺官,漢人下去爲官,也很難施展抱負。
而劉禪此行,便是要解決這個問題的。
“軍師放心,我心中有數。”
身邊如此多美人,他可還沒有好好享用呢!
現在死了?
豈不是虧大發了。
他劉禪,可是怕死得緊,輕易不會涉險。
保住小命了,纔有其他的成就。
龐統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張苞、關興、阿會喃三人,說道:“殿下的安危,便全在你們三人之手了,若是殿下有一根毫毛的閃失,我定拿你們是問!”
殿下現在可是他龐統的心頭肉,寶貝得不得了。
甚至
不僅僅是他龐統的心頭肉,還是大王、孔明、子龍他們的心頭肉。
殿下在,他們纔看得到興復漢室的希望。
若是殿下沒了。
如今的大好形勢,便是有了,那又有何用?
殿下,你可一定要保全自己的性命啊!
“軍師放心,便是我等死了,殿下都不會掉一根毫毛!”
此次能夠作爲護衛劉禪南巡,阿會喃有榮與焉。
這可是其他勳貴子弟都沒有的機會,如今卻在他手上了,他如何不珍惜,如何不用命?
“走了。”
作別龐統,劉禪率領五千太子親騎與講武義從,朝着南面奔馳而去。
從渡口乘船過江。
途徑公安、潺陵、作唐,便要朝漢壽而去。
這一路上的風光,讓劉禪大飽眼福。
尤其是公安、潺陵一帶的變化,更讓他心情舒暢了。
“見到這幅太平景象,當真讓人怡情。”
關銀屏身穿銀甲,在一邊點了點頭,說道:“殿下打了勝仗,這纔有了這太平日子,否則,這荊襄九郡,焉能在郎君之手?”
聽說劉禪要去壓服蠻夷,關銀屏軟磨硬泡,讓劉禪不得不答應她隨軍。
當然
軍中無聊,有銀屏相伴,也能排解不少寂寞。
孫尚香也隨軍中,她本就是閒不下來的性子,跟關銀屏很像,一聽能去壓服南蠻,便也隨之來了。
此刻她驅馳馬匹到劉禪身側,輕聲說道:
“這一路上過來,人煙逐漸稀少,看來,蠻夷的破壞,還是不小的。”
除戰爭因素之外,蠻夷擄掠地方,自然也是武陵郡、長沙郡人口不豐的原因。
在長沙郡未在他手之時,他從長沙蠻手上買來人口。
這人口,有些確實是從揚州擄掠來的山越之民,揚州百姓。
但.
未嘗沒有夷郡漢民被擄掠而去。
長沙蠻與武陵蠻,是劉禪養的兩條狗。
武陵蠻這條頭,在馬良的馴服之下,還算恭敬。
沙摩柯上表言說,都很恭謹。
對派遣下去的官員,都很是恭敬。
但長沙蠻這條狗,那便是惡犬了。
沒辦法.
之前劉禪是準備將這條狗養得狠一些,去咬孫權的。
畢竟彼時長沙郡並不在他手。
但現在不一樣了。
長沙郡在他手上了。
那長沙郡百姓,自然就是他治下之民了。
他豈能看到自己治下的百姓被蠻夷揉捏摧殘?
這條惡犬,該是到要馴服成家犬的時候了。
正此時。
遠處
嗚嗚嗚~
卻突然傳來號角聲。
轟轟轟~
大地顫動。
遠處逐漸顯出一排黑線出來。
那是南蠻大軍!
阿會喃連忙擋在劉禪身前,吼道:“敵襲,列陣!”
劉禪卻很是沉穩冷靜。
“先不必慌張,他們是來拜見我的。”
拜見?
關興看着遠處越來越近南蠻大軍,他們的模樣,可不像是來拜見的。
只見遠處的南蠻大軍,他們的模樣兇狠而可怖,數量龐大,讓人望而生畏。一個個身披獸皮,戴着獸骨頭做成的頭盔,面容猙獰,宛如野獸一般。
狼兵悍勇嗜血,他們猙獰的面容上透露出野性和殘忍。他們穿着狼皮,手持利爪和狼牙刀,迅捷如狼,兇猛如虎,彷彿來自深山中的惡魔。
象兵高大威猛,駕馭着龐大的戰象,顯得堅不可摧。他們手持巨大的象牙矛和長刀,可以摧毀敵軍的陣型,成爲戰場上的無敵之師。
騎兵精銳迅疾,他們騎着矯健的戰馬,身穿蠻族甲冑,手持長矛和彎刀,馳騁於戰場之上。
各種蠻族甲兵更是各具特色,他們戴着奇形怪狀的面具,身披獨特的甲冑,手持鋒利的武器,兇悍威猛,讓人望而生畏。
這是來拜見?
這莫不是來攻殺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