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
宛城。
城中軍營。
校場。
身着青袍甲冑的關羽,便站立其間。
此時的關羽,已是壯士暮年了。
依舊身着威赫的戰甲,手握着那把傳世的青龍偃月刀。歲月的洗禮並未淡化他的威嚴,反而增添了一份滄桑的英雄氣概。
他的戰甲已經歷過無數戰役,甲冑上的痕跡如同歲月的皺紋,刻在他身上,見證了他的傳奇生涯。
雖然滄桑,但甲冑仍然閃爍着堅韌的光芒,宛如老將的威儀。
關羽的面容上佈滿了歲月的痕跡,鬢角已經斑白,但他的眼中依然閃爍着堅定和決心。
那雙眼如同深邃的湖泊,內含着無盡的智慧和堅韌。眉宇間散發着英雄氣概,使人不敢小覷。
“殿下,聽聞你在汝南,學了不少武藝,如今,便讓某來試一試殿下的深淺!”
說着,關羽大喝一聲,舞動青龍偃月刀,朝着劉禪殺來。
劉禪雖然有些懵逼,但還是揮動着手上的長槍,朝着關羽殺去。
鐺鐺鐺~
一時之間,兩人居然有來有回。
此二人,一老一少,一個是名震天下的漢壽亭侯關雲長,另外一個,則也是威名遠播九州的漢中王太子。
新與舊的交鋒,更似傳承一般。
劉禪面色凝重,握緊手中的長槍。
他雖然年輕,但頗有武道天賦,關羽戰法確實無雙,但畢竟已經垂垂老矣了。
他的眼中閃爍着堅定之光,決不畏懼身爲巔峰戰將的關羽。
關羽,雙眸深邃,目光如電,毫不掩飾自己的霸氣。
他提刀而前,刀刃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宛如神龍出海,氣吞山河。
他的鬢角已然斑白,但這些年的戰鬥歷程只讓他更加成熟和沉穩。
兩人開始激烈的武鬥,刀槍交錯,火星四濺。
關羽的刀法剛勁有力,每一擊都帶着驚人的威勢,而劉禪的槍法靈活巧妙,應對自如。
長槍舞動,劃出一道銀弧,直指關羽的要害,但關羽穩健地揮刀化解。
兩人的交鋒如電光火石,戰意昂揚。
劉禪時而退避,時而出擊,試圖找到關羽的破綻,而關羽則鎮定從容,抵擋住劉禪的每一次攻勢。
隨着交戰的不斷深入,劉禪的身上漸漸浸透了汗水,呼吸急促而有力。
反而關羽還是一副老神常在的模樣。
很顯然,他沒有使出全力。
劉禪心中有一股不甘,他自幼受到良好的武學教導,趙雲、張飛、馬超等名將,都曾教授他武藝。
但此刻他卻還無法戰勝關羽,甚至連他的全部實力都逼不出來。
然而,這種挫折並沒有使他氣餒,反而更加努力,全身的力量似乎集中在槍尖。
“好槍法!”
關羽忍不住讚歎。
同時,他手中的青龍偃月刀一回轉,馬上將劉禪看似必殺的一招潤物細無聲般的化解掉了。
一招不成,劉禪又試一招。
之前學到的槍法,直接融入到實戰當中,越打越順。
而關羽就像是天下最好的老師,最好的對手,幫着劉禪提升武藝。
鐺鐺鐺~
刀槍交鳴,短短時間,已經是數十個回合之後了。
劉禪的槍術,已經讓關羽不得不拿出更多看家本領了。
關羽內心讚歎劉禪的進步,同時也倍感自豪。
大王的血脈傳承,當真是出了個好苗子!
“喝!”
見底細摸清楚了,關羽自己頭上也冒出細汗來了。
他不再留手!
終於,一次錯綜複雜的招式中,關羽巧妙地化解了劉禪的攻勢,迅猛地反擊。
青龍偃月刀劃出一道弧線,斬向劉禪的胸膛。
劉禪勉力躲避,但仍然被刀鋒擦中,劃破了他的戰袍,在戰甲上露出了淡淡的刀痕。
校場上的觀衆屏息凝視,這一刻,勝負已分。
劉禪知道自己敗北,他沉重地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長槍。關羽也放低了青龍偃月刀,微微一笑。
“比之年前,殿下的槍術已經是有大進步了,再過個一兩年,身子長起來了,怕我關某人,都不是殿下的對手了。”
即便是關羽不服老,那也是不行啊!
年紀越來越大,這握着青龍偃月刀的手,都有些不穩了。
對付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郎,都得早早結束戰鬥。
可見他這油箱裡面,已經是沒有多少升油了。
“叔父力拔山兮氣蓋世,禪與叔父對戰,若是叔父認真,怕是三招之內,便可取小子首級。”
關羽唏噓一聲,心裡卻是想道:我之前三招之內,是可以取顏良文丑人頭的。
現在只能取你小子人頭了?
接過下屬遞過來的毛巾,關羽簡單擦拭一二,便走下校場。
劉禪自然也是跟在身側。
“殿下在汝南破敵,讓我漢中國得了汝南之地,說實話,知曉這個消息,關某是非常吃驚的。”
汝南算是魏國的腹地,又是天下大郡,人口不比南陽郡少。
這麼一個大郡,居然給自己這個好侄兒拿下了,搞得現在的關羽不僅是手癢了,這心也是開始癢起來了。
“雖說是得了汝南,那也是花費了數個月,戰死了上萬健兒,耗費了無數錢糧,才得來的,況且如今汝南雖得,卻是個燙手山芋,魏國怕是不會坐視汝南真被我等所並,戰事,必會有之。”
拿下汝南,可不意味着劉禪現在就能將汝南消化掉了。
“殿下,或許某可從葉縣出兵,再擊潁川,此去不爲攻城略地,只爲牽扯魏國軍力,讓汝南得以喘息。”
見劉禪不說話,關羽心中有些焦急,再說道:“如今魏國內亂,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機會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說着,關羽熱切的將劉禪的手拉住,那眼神,水波盈盈的,真摯得不能再真摯了,看得劉禪那是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若是賢侄,哦不賢婿能留在南陽,隨我征戰,小小潁川,豈不是唾手可得?”
對於關羽的想法,劉禪自然知曉了。
“荊州久戰,現要供養汝南,便難再在潁川起兵事了,況且叔父的消息已經過時了,魏國內亂已止,曹彰被打得潰不成軍,已經朝着三輔奔逃而去了。
僞王曹丕頒佈九品官人法,籠絡士族人心,已經是穩住陣腳了,聽聞其要篡漢,大軍必會雲集潁川,這可不是攻伐潁川的好時機,反而是叔父要嚴防那曹丕偷襲。”
“居然有這種事情?”
關羽震驚了。
“這個消息,關某爲何不知?”
劉禪輕輕一笑,說道:“這些消息,都是間軍司在魏國的密探星夜傳來的,間軍司密探隱秘,知道的人越少他便也就越安全。”
間軍司?
“是殿下通過商盟建立的?”
劉禪輕輕點頭。
“財帛動人心,密探之中,不少人都在魏國是有些許地位的,或是心向漢室的。”“原來如此。”
關羽擼了一下自己的長美髯,微微頷首點頭。
“那殿下所言之曹丕要偷襲,卻又是何故?”
此刻兩人邊走邊說,已經是到中軍主帳了。
“叔父請上座。”
關羽卻是擺了擺手。
“末將乃臣子也,焉能上座,殿下請上座。”
說着,也不給劉禪拒絕的機會,徑直便走向主位下首座而去,大屁股坐在鹿皮坐墊上,那叫一個穩如泰山。
劉禪無奈,便只好坐在主位之上了。
“殿下速速言之,爲何曹丕敢來偷襲?”
劉禪侃侃而談,說道:“那曹丕既是要篡漢,必得要有功勳,而前番其南征合肥,損兵折將不說,徐州問題沒解決,還丟了合肥,汝南之地,可謂是名聲掃地,即便是可以用鎮壓叛逆曹彰來宣傳名聲,那也絕對不是夠的。
汝南有我漢軍兵卒三萬,且時刻防備魏軍復來,曹丕欲取汝南,難如上青天。加之後勤補給漫長,難免讓其將主意打到南陽來,若是叔父守備鬆懈,怕是南陽有危啊!”
聞此言,關羽當即冷哼一聲,說道:“關某在此,那曹賊竟然不懼,還敢來攻?”
劉禪呵呵一笑,上前安撫關羽道:“還請叔父守好南陽,待數年之後,國力充沛,便是自漢中伐長安,自南陽伐洛陽,自汝南伐許縣的三線作戰了,三線而下,百萬大軍齊聚,一戰而平定魏國!”
三線作戰?
百萬大軍?
劉禪此言便是讓關羽,一時間都有些驚詫了。
“殿下當有此能?”
“自是要竭盡全力,以興復漢室爲己任了。”
呼~
關羽長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又是釋懷,又是感傷。
“大哥有殿下這個兒子,當真是他的幸事,也是老兄弟們的幸事,更是天下百姓的幸事。”
這是關羽釋懷的點。
而感傷.自是感嘆時光易逝了。
“不知道在數年之後,某可還健在?就算是健在,可拿得起手上的青龍偃月刀,能去沙場征戰殺敵否?”
這也是爲了關羽突然跟劉禪說要去打潁川的原因。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再過個幾年,怕是連下地都難了,更別說去征戰沙場了。
他關雲長戎馬一生,身上的暗疾無數,年紀越大,身體便也就越頂不住。
今年,或許便是他能帶兵出征的最後一年了。
可惜
殿下還要數年啊!
劉禪趕忙說道:“叔父身體康健,莫說是數年,便是十年,照樣可以殺得魏狗丟盔卸甲!”
“哈哈哈~”
雖然知曉這只是劉禪的奉承話,但聽到耳中,感覺卻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了。
“既是如此,那末將也不留殿下了,至成都後,待某向大哥問個好,還有,與鳳兒的婚事,趕緊定下了,我等着抱外孫呢!”
劉禪起身,道:“小子從命。”
此番要去成都,自然是要將人生大事完成了。
至於能誕下子嗣,那自然是更好了。
有子嗣誕下,你手底下的那些人,纔會更加賣力的爲伱拼殺。
若無子嗣,這麼大的基業,今後交給誰人之手?
老弟兄們的財富,誰來爲我等守護,承認?
三日後。
劉禪便從宛城出發了。
至於與徐庶的交談,這三日時間內,劉禪可謂是與徐庶同吃同住,兩人已經是心意相通了。
江陵留下龐統,南陽留下徐庶,汝南留下孟建。
在這一套豪華謀士班底下,他劉禪倒是要看看,那曹丕如何能在荊州討得便宜!
急行軍半個月。
劉禪短暫的在筑陽休整一日,便混作商盟商隊之中,朝着房陵而去。
商隊上百車,載着珍貴的糧草、酒水、金銀財帛等物,一路綿延不絕,如一條巨龍蜿蜒前行,踏着沙塵,揚起漫天的黃土飛沙。
首車是一輛華麗的四輪馬車,車身鍍金點綴,鮮豔的彩繪點綴其間。
一對馱馬傲然拉着車轅,蹄聲響徹,身披錦繡轡頭,昂首闊步,彷彿是出征的將士。
車廂內是華美的綢緞、絲織、香料,一切都昭示着商隊的財富。
在緊隨其後的車輛中,有裝滿穀物的木桶和編織袋,香氣撲鼻的食材擺放整齊,粟米、小麥、大米,還有肥美的牛羊,一切都是珍貴的糧食,在亂世之中,比黃金還要值錢。
金銀財帛則被裝在堅固的鐵箱和皮囊中,高高堆積在車廂中。
陽光灑在財帛上,金光閃爍,五銖錢閃亮如星,財寶的價值讓人目不暇接。
不止是財富,商隊還裝載了大量的酒水。
陶罐中盛滿了瓊漿玉液,美酒、清酒、陳年老酒,各種美酒琳琅滿目,散發着誘人的香氣,令人垂涎欲滴。
商隊的護衛隊伍騎着高頭大馬,穿着堅固的鐵甲,持着利刃和弓箭。他們嚴陣以待,保護着商隊的財富,警惕地注視着周圍的環境。
商隊的押運人員多有經驗,他們駕車馭馬,沉穩自信,緊盯着馬隊,確保馬匹穩妥地拉着貨車前行。
他們互相協作,形成有序的隊列,讓整個商隊看起來井然有序。
商隊的車輛五顏六色,有樸素的馬車,也有華麗的四輪馬車,還有用來裝載貨物的大車,輪子上鑲嵌着銅鐵製成的奢華圖案。
車輛的車輪拋起塵土,車馬之間形成了和諧的節奏。
吱吖吱吖的。
隨着商隊的行進,車輪在土地上留下深深的車轍,伴隨着馬蹄聲,彷彿是在留下一段段商隊的足跡。
而在車隊之中,劉禪身披甲冑,便坐在中間一輛不起眼,但卻防禦力驚人的馬車之中。
“殿下,此番扮做商隊,可會太冒險了些?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啊!”費禕臉上稍有些憂色。
他身上穿戴着輕甲,手就沒從腰間的刀柄上移位過。
心憂着萬一有變,山匪來襲,他要第一時間擋在自家殿下面前!
哪怕是做一個人肉盾牌!
劉禪不以爲然,說道:“我有太子親衛精銳在,還怕區區的山匪?況這些錢帛糧草,都是爲犒軍用的,如今正好用來引誘山匪。”
東三郡多山匪。
這不僅僅是因爲東三郡多山的原因,更多的,還是因爲荊州有些魏軍,被劉禪擊敗之後,不想被漢軍俘虜,許多人都上山爲匪了。
山高路遠,官軍難以清剿。
已經成了荊州的大患了。
其中有人與魏國聯繫,爲的便是的給劉禪添堵。
劉禪此刻扮做商隊,自然是要誘敵前來了,他好一網打盡。
至於擔心山匪會不會來
呵呵。
劉禪倒是不信了,他這百車物資,哪個山匪看了,能忍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