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巴人盡做漢人奴!

時間拖回一刻鐘之前。

從廩君王帳中悄悄潤出來的苴人首領,在與自家族人取得聯繫之後,除了帶人悄悄的靠近王帳之外,還派人到了內城外,將消息通稟城中。

至於爲何內城的攻勢停止了。

其實很簡單。

爲防止漢軍攻城,也爲了讓城中的酋帥斷絕知曉外面消息的渠道,廩君將原本督戰的廩君蠻精銳,要麼派到車騎城四面城池之上,要麼便是堵在要道之中,防止非廩君蠻族類上城牆看到外面的情況。

爲了斷絕中外消息,原本督戰的廩君蠻軍士不見了。

那些去攻城的各族酋帥,自然也不會傻傻的去攻城。

一個個紛紛摸魚,而且是心照不宣的。

攻打內城,那是要耗費自家族兵性命的。

多死一個族兵,便會讓自己的實力下降一分,沒有誰是傻子,把自家的老本都拼沒了。

於是乎,激烈攻內城兩日的戰爭,因爲城外的情況,戛然而止了。

內城上的張苞,當即便知曉了城外的情況。

“內城之中,尚有多少能戰兵卒?”

守城兩日,還幾乎是沒有任何休息的情況下,內城漢人守軍一千餘人,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蠻軍雖然不擅長攻城,但不要命的打法之下,要想沒有損失,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車騎城守將趕忙上前說道:“尚存能戰之兵五百二十人,其中能出城應戰的,怕只有兩百餘人了。”

能戰的有五百多人,能出內城的只有兩百多人。

這其中的三百人,自然是受傷的了。

至於一千多人剩下五百多人,便是這兩日守城,內城守軍傷亡近半,不可謂不慘烈。

“這兩百人,馬上城下集合,準備出城突襲!”

出城?

車騎城守將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便是城外大軍到了,也得等時機到了再出城,現在出城何故?”

兩百人,在數萬蠻軍之中,比石子丟在水中都不如。

石子丟在水中,最起碼還能濺起點水波,但這兩百人到了數萬蠻軍之中,怕是一點水波都激不起來,便會馬上湮滅。

“王平他們在城外攻城,攻城的聲音,便是內城都聽得到,原本攻打內城的蠻軍,現在都已經退去了,我觀他們的神色,皆是驚懼不已,苴人本就是蠻軍內應,現在過來告知此消息,便說明外面不是什麼陷阱,怕是那苴人酋帥想要趁此機會,滅殺了那廩君,擒賊先擒王,若是廩君被殺,則城中可少起刀兵!”

漢人的命那可寶貴得很。

至於這些蠻軍的命,丟了那也是怪可惜的。

城中能少戰幾場,少殺幾個人,那也是極好的。

若是充爲奴隸,修路架橋,開墾田地,爲漢軍僕從.那邊更好了。

總之,人口的作用太多了。

現在益州編戶齊民的百姓,都還沒有破百萬,這些人口,對於益州恢復民力,那還是有很大的作用的。

大爭之世,三國相爭,便是這一點點的實力變化,在關鍵時刻,說不定都能起到一定乾坤的作用。

“將軍.”

如此弄險,車騎城守將還想勸慰張苞。

在他看來,既然大軍已到,他們守住內城,便就已經是立功了,不必再多此一舉。

然而張苞意已決。

“我聽聞廩君算是蠻人中的雄主,那苴人被其壓制多年,興許不是他的對手,你不必再說了,我帶兩百人出去,剩下三百人,便守住內城罷。”

車騎城守將張了張嘴,只得點頭。

“諾!”

於是乎,在一刻鐘後,滿是瘡痍的內城大門打開,張苞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率先衝了出來。

在他身後,有五十騎緊隨其後,其餘一百五十步卒,手握刀盾,緊跟其後。

嘩嘩譁~

只聽見王帳之中,響起嘈雜之聲,張苞嘴角微勾,笑着說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苴人當真是去殺廩君的。”

從內城出來,城外漢人奇兵沒有蠻人前來阻擊,彷彿都沒有注意到內城出了兩百人一般。

證明這些人的注意力,都被王帳之中的事情吸引過去了。

而王帳之中能有什麼事情?

自然是苴人殺廩君了!

“駕~”

張苞將銀槍背在身後,眼神灼灼,雙腿緊夾馬背,不斷催促着戰馬加快速度。

“呀呀呀~”

張苞怪叫一聲,當即衝入王帳範圍。

期間遇到蠻人,見到便殺。

那些蠻人見天兵一樣的張苞,哪敢阻止,紛紛潰逃。

以至於張苞從王帳外衝入王帳內,不過是呼吸間的時間罷了。

誰是廩君?

張苞目光如鷹,馬上便在王帳中定格了一個人。

那個衣着華麗,提着人頭,此刻正在仰天大笑的壯碩蠻漢。

王帳之中,其餘人看向他的眼神,多是充滿着恐懼之色。

不會有錯。

便是此獠!

他便是廩君!

目標確定,張苞沒有耽擱時間,當即催馬上前。

“大王小心!”

“漢人打過來了!”

“大王快跑~”

廩君一衆親衛想上前阻止,但未有一個人是張苞的一合之敵,紛紛被斬落馬下。

而廩君還未有動作,只見張苞手上長槍,一刺,再一攪,便已經是將其穿了個透心涼。

然後被張苞單手舉起,廩君的血水,自槍桿滑落下來,溫熱的血水,也將張苞淋成了一個血人一般。

槍桿之上的廩君,痙攣幾下之後,徹底沒動靜了。

只有血水,不斷的噴濺出來。

王帳之中,一時間陷入寂靜之中。

廩君已死,車騎城內城未被攻下,城外漢軍天兵已至,似乎

現在已經是沒有反抗的必要,也沒有反抗的可能了。

“哼!”

張苞冷哼一聲,將廩君的屍體扔在地上,抽拔出槍頭,他目光如炬,環視王帳中衆人,冷聲說道:“廩君已死,賊首已除,爾等若是不想死的話,便歸順我大漢,方纔有一線生機。”

情況如此,那些蠻族酋帥,甚至是廩君蠻中的首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不言以對。

最終,苴人先站了出來。

“天兵已至,賊首已除,我等自然聽從將軍號令!”

苴人首領雖被廩君擒殺,但是苴人一千多人,現在可還是在王帳之外的。

有苴人帶頭,其餘人皆是跪伏在地。

“天兵已至,賊首已除,我等願遵將軍號令,願爲大漢子民!”

廩君雄才大略是雄才大略,但一般雄才大略的人,都會觸及到其他人的利益。

廩君也不例外。

本族不順服他的人,也是被打壓的。

他們對廩君雖然沒有切齒的仇怨,但在廩君死了之後,這些廩君蠻貴胄也不至於拼死爲其報仇。

至於非是廩君蠻,似苴人這樣的異族部落,被廩君吸血壓榨了數十年,別說是在廩君死後給他報仇了。

現在不割了廩君的頭顱當夜壺,那都是好的了。

“各部卸甲,等候處置,若有在城中作亂者,莫怪我漢人的刀劍不利!”張苞似威脅的環視衆人一圈,再對着苴人說道:“苴人部衆,隨我衝殺北門,迎王師入城!”

在場的人中,也就只有苴人稍微值得信任的。

至於其他部族,還是乖乖待在城中好了。

只是,未得承諾,那些酋帥們心中難定。

當即便有一個蜑人酋帥上前,對着張苞行禮說道:“不知道大漢要如何處置我等?”

張苞瞥了一眼此人,說道:“犯上作亂,本是族滅九族的死罪,不過,我家殿下乃是仁義無雙之人,不忍害諸位性命,若是今日安分守己,雖有懲戒,但罪不至死,若是死到臨頭,還敢作亂,唯死耳,沒有其他的可能了!”

懲戒?

只是這懲戒,爲何?

蜑人酋帥對於張苞此言語並不滿意,趕忙上前說道:“若將軍不說個清楚,小酋心中實在難安。”

沒等張苞繼續說話,他再說道:“城中有蠻軍上萬,皆爲各族勇士,若是將軍給個準頭,我等這上萬蠻軍,皆爲將軍驅馳。將軍如今在城中不過只有數百人而已,如何抵得過上萬蠻軍,若是將軍執意要害我各部族,不肯放過我等,便別怪我等鋌而走險,要爲漢軍增加難度了。”

好傢伙。

到了這個地步,還來講條件?

甚至還敢威脅?

張苞冷哼一聲,說道:“如若不然,伱道是要如何?”

他的聲音,似乎是帶上了些許寒霜。

宛如寒冬之日吹起的北風,嗚嗚凍人。

而蜑人酋帥置若未聞,反而是冷聲說道:“若是不反抗,便是要做漢人奴,與其卑躬屈膝,以奴婢侍人,不如現在拼個一線生機,諸位回到山林之中,便還是土皇帝。”

他這句話,得到在場不少酋帥的認可。

在蜑人酋帥看來,自己背後有一萬蠻軍,本錢足夠。

他只是要一句準話而已。

懲戒可以。

但不能將全族貶爲奴隸的這種懲戒。

在他看來,這並不過分。

我可是有籌碼的。

一萬多人的籌碼,難道還不夠?

“呵呵。”

張苞臉上一笑,眼神看上去似乎是在思索,之後,他緩緩說道:“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聞此言,這蜑人酋帥臉上露出笑顏出來了。

看來,自己此番爭取,還是有作用的。

現在進了一步,是不是可以多爭取一些好處?

蜑人酋帥剛想繼續說話。

然而.

噗~

前面還在笑嘻嘻的張苞,冷不丁的便將沾血的長槍當做長矛,朝着這蜑人酋帥丟了過去。

那力道不可謂不大,居然將蜑人酋帥連人帶槍,釘在支撐王帳的木柱之上。

“你~”

感受到生命力的不斷流逝,這蜑人酋帥實在想不明白,爲何,張苞連這個要求的都不答應。

而此刻,張苞已經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一個要死的人身上了。

如此蟲豸,還想來談條件?

你配嗎?

他環視王帳中衆人,冷聲道:“敗軍之將,還妄想談條件?若是順服,未嘗不可放入山林,可保富貴,只需每年上交些許賦稅而已,但若是敢如此獠一般,犯上作亂,便全族充爲奴隸!”

蜑人首領尚還溫熱的屍體,便還釘在帳中,衆人哪敢說什麼。

紛紛跪地應諾。

見此模樣,張苞將那一百五十步卒留在王帳之中,說道:“若是其中有敢作亂者,殺之無妨。”

言罷,張苞領着五十騎兵,加上苴人的一千多蠻軍,當即朝着車騎城北門而去。

沿途,張苞令漢軍與苴人族兵大喊:

“廩君已死,車騎城已破,降者不殺,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廩君已死,車騎城已破,降者不殺,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廩君已死,車騎城已破,降者不殺,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果然,喊話之後,沿途遇到的阻礙都少了不少。

漢軍出現在城中,人數千人有餘,這車騎城守城的廩君蠻原本就是強弩之末,再被張苞領人從內部突襲,哪裡還有戰心?

一個個哭爹喊孃的,便要遁逃。

而張苞與他那五十騎兵宛如一把最鋒利的長槍,直透透的插入其中,沿途遇到的那些潰逃的,甚至連手上賣命傢伙都丟了的蠻軍士卒,那就是像砍瓜切菜一般,好不簡單。

便是跟隨這張苞的那些苴人族兵,一個個都有了一種錯覺。

難道我也是天兵不成?

不然平日裡他們打都打不過的廩君蠻兵士,現在怎麼如此不堪一擊?

“開城門!”

一路破敵,北門的蠻軍,已經被肅清得差不多了。

現在開了車騎城北門,讓漢軍入城,則城中的局勢,便定下來了。

巨大的掾木被搬開,只聽見一陣讓人牙酸的聲音,車騎城城門緩緩打開。

城中衝車撞城門的漢軍見到如此景象,哪裡不知道是城內亂了。

一個個嗷嗷叫的衝入城中,與張苞等人,一道殺入城中。

“你領一千人,到內城外的廩君王帳之中,看住那些酋帥,切莫讓他們狗急跳牆!”

“你領一千人,佔住去西門!”

“你領一千人,去東門!”

“你領一千人,去南門!”

四面城池被漢軍拿下,城中的那些蠻軍,便是甕中之鱉了。

“衝啊!”

“殺啊~”

“救命啊~”

“快逃!”

喊殺聲,在車騎城中經久不息,城中各處,似乎都有潰散廩君蠻的身影,也都有漢軍追擊而上。

不消一個時辰,城中的局勢,便被漢軍掌握其中了。

而如血人一般的張苞,也見到了後面入城的王平,張達,範強等人。

“我等拜見將軍。”

王平等人見到如血人一般的張苞,絲毫不敢怠慢,趕忙給張苞行了一禮。

“在下來遲了,還請將軍莫要見怪。”

本來說好是一日的,結果這第二日才攻入城中。

還是在張苞的內應開城門的情況之下。

王平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一陣疼痛,有些無顏面對張苞了。

“不!”

張苞輕輕一笑,只是他如今的模樣,便是這輕輕的一笑,都顯得有些猙獰。

“你們來得正是時候!”

他將手上沾血的長槍扔給身邊的親衛,說道:“若是早來一些,說不定這損失反而會更大。不管如何,廩君蠻大部,如今都在車騎城中了,數十年內,不必擔憂巴地生亂了,待漢人移民巴地,入山搜索巴人爲奴隸,我大漢的國力,又要上漲些許了。”

王平點了點頭。

“我等此處過程順利,便不知道殿下那邊,可否順利的將賨人不臣者收服了?”

大部分的兵力都在車騎城,如今在閬中,漢軍兵力可謂是嚴重不足。

希望殿下不要翻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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