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都督府,費觀直接將後院搬空了,然後讓劉禪帶着人住進去。
即便是劉禪推辭再三,那也是拒絕不了。
他本來就是順路過江州,沒有久留的意思。
之前微服私訪,是因爲間軍司的消息,是故親自來微服私訪,除了要明白真相之外,更多的是放鬆一下心情。
體會一下當初康熙微服私訪的感覺。
現在心情也放鬆了,事情也弄清楚了,至於後續的處理,以費觀與費禕的聰明勁,不需要他自己做什麼。
對於聰明人來說,有的話說上一句,那便清楚了,不需要多說了。
江州都督府是以前就有的,但似乎近期被修繕過,都督府中一應佈置,可以用豪華來形容。
假山、池塘、亭臺、樓閣等園林景觀錯落有致,營造出一種詩情畫意的氛圍。園中的花草樹木皆經過精心修剪,呈現出一種規整而優雅的美感。
廳堂地面鋪以精心打磨的大理石,光可鑑人。牆壁上掛着名人字畫,以彰顯主人的文化品位。窗櫺用上好的木材精雕細琢,窗簾則用錦緞製成,華美典雅。傢俱多采用紅木、紫檀等名貴木材,上面雕刻着各種寓意吉祥的圖案。
光是這些裝飾,怕就需要百萬錢以上了。
只能說江州的位置太過於優越了,便是不幹其他的事情,在商盟起來之後,光是收稅,便夠江州上下用度了。
更不用說費觀與那族子費灝在江州那是想了辦法的掙錢。
江州的情況,那便更好了。
能掙錢,那也是真敢花錢啊!
無論是不夜城,還是江州幫堂口,亦或者是這江州都督府,可見都是花了大價錢的。
對此,劉禪心中雖然略有不滿,但也不好怪罪。
三國時期和明清時期,那還是有許多區別的。
簡單的點,明清時期的權力,被皇帝牢牢的掌控在手,除皇帝外,哪怕你是所謂的封疆大吏,什麼三省巡撫,那也沒有太大的權力。
在這個時代,便是一個縣令,都可以稱作是百里侯。
這可是有實打實的權力的。
縣令可以掌管一個縣的所有事物。例如,教育啊,行政啊,警察啊,監獄啊,財政啊之類的,都是在縣令一人的掌控下,也就是說,現在的縣裡面,就縣令一個人是老大,其他的人都是給縣令打工的,而且不可忤逆縣令的意思。
而作爲江州都督,費觀便是封疆大吏,可以說是替劉備牧江州。
古代是將百姓視作牛馬的,官吏管理百姓,自然是放牧百姓了。
這也是爲何有益州牧,荊州牧這種官職存在的原因。
都督有假節之權,權力如此之大,在達到了劉備給他定下的‘績效要求’之後,剩下的只要不違反大是大非的問題,理論上劉禪都無法問罪。
這是都督的權力。
若是劉禪要叫真,不僅僅是針對一個費觀,而是對於整個官僚體系。
畢竟現在不是皇權治世的時代,而是與勳貴、功臣共天下的時代。
坐定在都督府書房之中。
劉禪看着身側的周徹,說道:“將信拿來罷。”
周徹點了點頭,在胸口內袋拿出了文書。
遞到劉禪手上之時,這文書還帶有餘溫,隱隱有一股奶香味,以及專屬於周徹的幽香。
這小妮子,當真是越來越會了。
劉禪將心中旖旎的想法壓下去,打開文書。
只是看了一會兒,臉上便露出思索之色。
“答應了?”
他眉頭微皺。
“居然答應得如此爽快?”
劉禪心中頗爲不解。
這跟他想象中的孫權,想象中的結果不一樣啊!
劉禪摸了摸自己顎下絨毛,看向周徹,詢問道:“這件事,你怎麼看?”
周徹整理容裝,搖搖頭,說道:“具體是什麼事情,屬下也還沒有看,再者說,此事事關重大,殿下應當召集東宮屬官前來決策,最後再將決策上報成都,以待陛下審閱。”
劉禪將文書放下,說道:“前番派使者出使吳國,本想讓吳國大出血,答應一些條件,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周徹眨着如同黑寶石一般的眼睛,美目全是探尋之色。
“沒想到那吳王居然全答應下來了。”
全答應了?
“那這不是好事嗎?”
原本要與吳國討價還價的事情,現在一下子通過了,甚至可以攫取的利益都變多了,怎麼看都像是一件好事。
“是好事,但也不完全算是好事。”
說着,劉禪微微嘆了一口氣。
本來對付吳國,他後面準備了很多的。
想着趁着吳國刺殺他的這個藉口,徹底將吳國壓服。
武力上,經濟上,都要將這吳國狠狠壓服。
不將其打服了,他如何能安心北伐?
若是要防備吳國,陳兵江夏,他又如何集合大漢所有力量北伐?
單線開戰,對於現在的漢國來說都十分勉強,更不用說是雙線開戰了。
那是要將剛有起色的漢國民生與經濟徹底擊垮。
“吳國太子孫登甦醒,原本吳國朝局不穩,四處開戰,國內民生凋敝,現在看來,這是要休養生息,以待變局了。”
吳國君臣的想法,他自然是清楚的。
對於一個蟄伏下來的敵人,比蹦蹦跳跳的敵人,顯然更有威脅一些。
而且,誰知道在你北伐魏國的時候,他會不會在你背後搞鬼?
這不得不防啊!
聽到吳國太子孫登的名字,周徹面有異色。
原本她已經要與吳國太子孫登已經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結果因爲刺奸屯之事,淪落變成了漢太子的女人。
再次聽到孫登的名字,還是會讓她心中唏噓無比。
“那這事對於殿下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好事還是壞事?
劉禪仔細思量一番,說道:“算是好事罷。”
但又不能完全算。
有吳國這個老銀幣在一邊蟄伏,你無法完全騰出手去北伐。
肯定是要防一手的。
不然的話,若是關中沒打下來,反倒是將荊州丟了,那就搞笑了。
論起重要性來說,荊州對於如今的大漢來說,不比關中差。
拿下關中,便是掌控了雍涼之地,不僅可以打通西域,與外國人做生意。
最關鍵的事,能夠讓大漢在草原上有一定的影響力,有源源不斷的戰馬提供。
荊州若是丟了,劉禪將會面對的局面,便如歷史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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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偏安的命了。有荊州,還可以牽扯不少魏國注意力。
爲此,他不得不慎重對待。
“既然是好事,那殿下爲何如此憂愁?”
哎~
劉禪嘆了一口氣,拉着周徹的手,在美人驚呼聲中,便將其攬在懷中。
那一雙手也開始不安分起來了。
感受到身上伊人的呼吸已經急促起來了,劉禪也沒有再過分下去了。
“江東鼠輩,善於偷襲,而孤欲北伐,你說孤愁還是不愁?”
周徹剛想說,那可以和江東簽下盟約。
但一想到孫權背盟的次數,周徹紅脣微張,頓時便將這後面要說的話嚥下去了。
要孫權守盟約?
那母豬都會上樹了。
“所以殿下是想要以刺殺爲藉口,將吳國打怕,或者說,讓其在數年之內,無法舉兵侵犯?”
其實現在吳國四處開戰,直到今年,還在與臧霸開戰。
而去歲更是跟魏國爭奪合肥,再往前一年,則是偷襲江陵,被劉禪攆得跟孫子一樣。
被打得割地賠款。
在這幾年來,吳國軍民還真沒有過過一天沒有戰爭的舒暢日子。
按着這個架勢,劉禪再給吳國放放血,在數年之內,吳國都沒有舉大軍的能力。
能用兵,至多也就一兩萬,兩三萬這樣子。
兩三萬人,對大漢來說,威脅就沒有那麼大了,江夏有于禁文聘的歸義軍在,孫權也拿他沒辦法。
但是現在吳國要休養生息,那麼在他大漢與魏國開戰的時候,吳國便有餘力偷雞。
這是劉禪絕對不能接受的事情。
老大跟老二爭天下,你一個老三在旁邊瞄着菊花,這誰能專心幹架?
“吳國的乖巧,令孤心驚,令孤不敢輕易鬆懈,甚至不敢輕易北伐。”
看着劉禪皺眉的模樣,即便是周徹面色潮紅,但依舊伸手,將劉禪額頭上的皺紋撫平。
“殿下,一個藉口沒有了,那換一個藉口不就是了,何必如此煩擾?若是吳國真心想要休養生息,想要取信於殿下,殿下即便是過分的要求,他也會答應的,若是不答應,便是不順服,便是有異心,有野心,殿下的目的,不也就達到了嗎?”
聞言,劉禪眼睛一亮,原本緊皺的眉頭也是舒緩開來了。
“徹兒說得對!”
說完,劉禪捧着周徹的臉,狠狠的在她臉上親了幾下,用力的在她屁股上來了兩下。
啪啪~
手感相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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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禪一笑,說道:“美人的一番話,對孤來說,當真是有撥雲見日之效。”
周徹佯裝嗔怒,卻是說道:“這事情,殿下遲早會想明白的,屬下不過是提點了一句而已。”
有時候這臨門一腳,多少人都踏不過去?
“今夜孤會好好的感激你,定是要拿出孤的真本事來,讓你知曉什麼是世間至急至樂。”
呸呸呸~
周徹低頭,暗啐了一口。
明明是你自己開心,要來欺負我,反倒說是對我的感激賞賜了。
好生不要臉。
“不過這個藉口,要找哪一個呢?”
劉禪再次翻開霍弋送來的文書,仔細思量起來。
“既是要找藉口,又要能削弱吳國的,便是要其有切膚之痛,不得不反抗的藉口。”
周徹的話語,給了劉禪不少靈感。
“吳國將要去幽州買戰馬?或許可以讓江東給我買戰馬,三千匹馬種,藉着江東的雞,給我大漢生蛋。”
漢軍有騎兵,但是這個騎兵數量有限,大概只有四千左右。
而且是一經損耗,都很難補充的那種。
雖然能夠做到一人雙馬,甚至是三馬。
但是這雙馬、三馬之中,只有一匹是壯碩戰馬,其餘的,都是低矮的南方馬種,戰鬥起來,劣勢很大。
衝陣,也只能衝一陣而已。
若是能從幽州買馬,然後在荊州繁育,或許可以練出一支強大的騎軍出來。
一旦在騎軍方面與魏國拉近差距,又有火藥之利,你魏國拿什麼和我打?
“不過單單這一點要求,吳王或許會答應。”
劉禪眉頭微皺,繼續思索着。
“或許可以讓孫權送質入成都,孤看那孫登,便很是合適。”
原本的吳國是羣龍無首的,因爲孫登的加入,確定了戰略,這孫登,怎麼看起來都是個禍患。
“孫登畢竟是一國太子,恐怕不會輕易送質。”周徹在一邊說道。
“是故,這纔是最合適的理由。”
要讓孫登入成都爲質,吳王,你要如何選擇呢?
“間軍司消息,魏國有討伐徐州的意思,或許,這方面也是一個切入點。”
臧霸?
劉禪眼睛一亮,說道:“應該促成魏國南征!”
在魏國南征的時候,我北伐,多麼美妙啊!
身上美人的眼神劉禪渾然未決,反而是喃喃自語的說道:
“必須要與吳國搞出摩擦,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北伐長安,收復舊都!”
吳國有蟄伏的戰略,而劉禪,當即便想出了另外一個戰略。
還是當年高祖皇帝的絕活。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表面上,我大漢與吳國磨擦,甚至要到了出兵的地步,實際上,我確實暗地裡準備北伐。
待天下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南面的時候,漢國在北面率先北伐!
這一來一去的時間
足有三個月的空擋。
若是三個月內,北伐能夠成功,那便真的能將舊都長安拿下了!
吳國要演戲,演到他相信爲止。
而現在劉禪也需要演戲。
他不僅僅是要讓吳國相信,還要讓魏國的曹丕相信。
對於魏國來說,必須要將其主力大軍,全部吸引到荊州一線來。
而對於吳國,要讓他以爲我隨時可能進攻,但是.
吳國又不會主動進攻。
畢竟他並非是真的要與吳國開戰。
這其中的度,實在是太難以把握了。
對付吳國與魏國,便如同對付女人一般。
你既要挑逗她,但又不能挑逗得太多分。
但現在劉禪準備射的是關中的門,不是吳國的門。
一想到其中的操作難度,便是劉禪,都覺得一陣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