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何不以禮來降,不失有封侯之位!

只是一日一夜而已,一座堅固的營寨,便拔地而起了。

高聳的寨牆,有兩三丈高,營寨四角還有角樓,可以隨時遠眺敵情。

營門前,拒馬更是橫亙其間,若是魏軍敢來衝營,定叫他有來無回。

“好一座堅寨。”

便是張飛,看到這麼迅速便營造出一個城寨,心中亦很是驚詫。

“楊奔,看來你們這些講武堂出身的,倒真是有些本事。”

如今已經是偏將的楊奔撓了撓頭,笑着說道:“營建城寨,乃是講武堂的拿手好活,若是連這點本事都丟了,殿下見到了,怕又是要責罰了。”

張飛點了點頭,說道:“待使者入城勸降,張郃若是不識好歹的話,今日便攻城!”

在大軍朝長安進發的時候,一系列攻城器具,都已經開始建造了。

如今在營寨之中,便有許多攻城器具。

其中的類別,更是五花八門。

有巢車。

所謂巢車有8個輪子,可推動,小木板屋可升降,能容納一兩個人,四面都有望孔,外面蒙上生牛皮,可擋敵人的矢石。

有望樓。

所謂望樓,則是通過豎杆的腳踏板攀登向上,竿頂設置望樓,樓下裝轉軸,可四面旋轉觀察。

有頭車。

城牆堅固難攻,自然得另闢蹊徑,正面不行就來下面的。

頭車是一種專門用於挖掘地道的車輛。

共分爲三個部份:車頭的屏風牌用於防護後面是頭車及緒棚,等到地道挖掘得差不多時,攻城部隊會在車內集結,待地道挖通後,迅速地將屏風牌推開,部隊就可魚貫而出,進行攻擊。

有火車。

火車主要是用來焚燒敵人的城門、樓櫓。有兩輪,放置火爐燒大釜或鍋鑊,內貯脂油。使用時,將鍋內油燒沸,推到敵方城門下,繼續燒燃,並加以柴草,焚燒城門。如敵方用水撲救,火勢益盛。

有臨衝戰車(臨衝呂公車)。

臨衝戰車是一種巨型攻城戰車,車高數丈,長數十丈,車內分上下五層,每層有梯子可供上下,車中可載幾百名武士,配有機弩毒矢、槍戟刀矛等兵器和破壞城牆設施的器械。進攻時衆人將車推到城腳,車頂可與城牆齊,兵士們通過天橋衝到城上與敵人拼殺,車下面用撞木等工具破壞城牆。

有投石機,有云梯戰車,渡濠器具.

更不用說,還有兩百多斤火藥,在等着長安。

如此充足的準備,便是長安巨城再是堅固,漢軍也有將其攻下來的信心。

此刻。

長安城內。

張郃的心情其實也並不好,日子其實也並不好過。

長安鎮守夏侯楙臨陣逃脫的副作用,遠比張郃想得要大許多。

雖然有志之士都知道夏侯楙的能力不如他張郃,長安交給他張郃來守,比交給夏侯楙來守要好得多。

但是

這個世界上,蠢笨的人還是佔大多數的,真正聰明的人,反而是少數。

在得知魏國長安鎮守逃離長安的消息之後,城中的豪強之家,乃至於普通百姓,都嚷嚷着要逃離長安。

對於這些想要逃出去的人,張郃自然是一個都沒有放他們出去。

若是放了,那長安的人都要逃完了,守城的士卒見到百姓逃走了,他們會不會也跟着成爲潰兵?

再者說,守城是需要用到民夫的,這些百姓,到了關鍵時刻,更是可以幫忙造一些守城器具。

像是熬煮金汁這種不需要技術含量的事情,便可以交給這些人來做。

當然

阻止這些人離開長安,自然也會將長安城中搞得烏煙瘴氣,民心失調。

是故,在昨日,張郃領兵五千出城襲擾漢軍,準備來一場大勝,穩住長安民心。

結果

襲擾漢軍不成,反而是被漢軍打得丟盔卸甲,出去的五千人,最後只回來了兩千人,一半都不到。

原本想要用一場大勝,來穩住長安民心的效果不僅沒有達到,反而是達到了反效果。

以至於現在長安城中,都時常有聒噪作亂者,讓張郃是煩不勝煩。

再這樣下去,長安都不用守了。

“將軍,城外漢國使者請見。”

漢國使者?

張郃眉頭一皺,說道:“漢國使者此刻過來,必定是來勸降的,將他殺了,屍體懸掛在西安門上。”

前來通稟的軍士面露猶豫之色,他趕忙說道:“來出使的,乃是京兆杜氏出身的杜芳,將軍難道不見一見?”

京兆杜氏?

好膽!

張郃頓時坐不住了,臉上也變得難看起來了。

“京兆杜氏居然敢叛國!”

張郃先是憤怒異常,但很快,這種憤怒之色便消失乾淨了。

士族本就是牆頭草,誰強他們幫誰。

京兆杜氏在魏國並未受到重用,在這個時候改換門庭,似乎也不是一件難以理解的事情。

“小人聽到消息,京兆杜氏,京兆韋氏,都已經降漢了,長安城中,不少軍將,幕僚,都是出身此二家,或是與此二家有關係的,若是貿然殺了杜芳,實在不妥。”

自從曹丕頒佈了九品中正制之後,各地的士族力量便快速膨脹起來了。

京兆杜氏與京兆韋氏同樣如此。

彼時鐘繇兼職雍州大中正,杜氏、韋氏不少子弟便由此出仕。

畢竟在關中,以九品中正制要求,從家世才德衡量,能夠達到要求的,便以此二家之人爲最。

也正是因爲此,京兆杜氏韋氏二家,趁勢而起,中下層官吏,幾乎遍佈京兆尹各處,也只是因爲時間關係,權勢沒有蔓延到上層而已。

在一個依靠士族治理地方的國度,這個地方士族卻先一步投降敵方,張郃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爾母婢!

這長安城是人守的地方?

在這個時候,他才發現,爲何夏侯楙當初跑得如此乾脆。

原先還以爲是他膽小如鼠,現在看來,是他看得比他張郃遠得多。

遲疑許久,張郃這纔對着傳令的胥吏說道:“便將此人召見過來見上一見,也未嘗不可。”

至於張郃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便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片刻之後,身穿大漢使者袍服的杜芳緩步走入正殿之中。

“外使拜見將軍。”

張郃身上穿戴着甲冑,緊皺的眉頭就沒有一刻是鬆懈下來的。

“爾來此處作甚?”

杜芳呵呵一笑,當即說道:“將軍,天命在漢,大勢在漢,你本是漢臣,如今正是撥亂反正的好時候,將軍可得把握住機會了,若是將軍願意投降,陛下願封你爲驃騎將軍,萬年縣侯,食邑萬戶。關中降軍,任由將軍統管,何如?”

不得不說,漢國的條件確實誘人。

他現在是鄉侯,別看與縣侯只是一字之差,但一個鄉的封地,與一個縣的封地,那還是有着天差地別的。

更不必說食邑萬戶了。

而且,投降之後,還有軍隊握在手上,他也不至於是孤家寡人。

這個條件,不可謂不好啊!

見張郃還在沉默,杜芳繼續說道:“如今在漢國,可沒有人能夠有萬戶食邑,況將軍勇猛,尚能建功立業,再進一步,尚未可知。”

“哎~”

張郃重重嘆了一口氣,說道:“閣下的條件,確實是非常誘人,然而,我張郃非是背主之人,這種投降的事情,恕我做不來!”

“將軍本爲袁家將,現在爲曹家將,爲何不能做漢家將?”

杜芳怒斥一聲。

“夠了!”

張郃滿頭黑線,怒斥道:“你以爲我想投降?你以爲我不願意從始而終?當年袁本初遊移不定,郭圖言語重傷於我,我別無選擇,方纔被迫投降。”

當年官渡之戰的時候,張郃對袁紹說:“您雖然接連得勝,但不需要與曹操交戰,只需暗遣輕騎斷其南方軍路,鈔略其物資,則敵軍不戰自潰。”

袁紹沒有采納。

後來袁紹派遣淳于瓊督糧草於烏巢。

曹操親率精銳襲擊烏巢。

張郃又上前獻計:“曹公的士兵英勇善戰,他們一定會擊潰淳于瓊等人。淳于瓊一旦失敗,那麼將軍的大業就完了,您應該儘快帶兵援救。”

但謀士郭圖卻說:“張郃說的不是好主意,我軍不如進攻曹操的大營,曹操勢必回救,這樣淳于瓊的危難不救自解。”

結果,張郃、高覽帶領着重兵攻打曹軍大營打不下,烏巢又被曹軍燒燬,郭圖還在袁紹面前誣陷他道:“張郃對我軍的失敗感到高興,並且出言不遜。”

他那是沒有辦法了,纔不得已投降曹操的。

然而張郃所想,畢竟是他的一言之詞而已。

杜芳嗤笑一聲,說道:“若是忠義之將,便是身死都不違忠義,我大漢大將軍關雲長,當年便是受到曹操重用,在得知陛下健在的消息,仍舊捨棄一身榮華富貴,過五關斬六將,不懼死生,以全忠義。將軍懼死,便能投降曹魏,如今長安被我大漢大軍所圍,城中民心動盪,軍心不定,不是如當年官渡之戰一般?”

杜芳步步緊逼,眼神銳利。

“當年將軍棄袁歸曹,方有將軍之今日,同樣,將軍今日棄曹歸漢,方有將軍明日之輝煌。”

“呼~”

張郃長吐了一口氣,說道:“我有意投降,只是,還請漢帝給我五日考慮的時間。”

“莫非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將軍還想着緩兵之計?”

張郃冷哼一聲,重重擺手。

“信與不信,漢帝自會決斷,爾歸去通稟便是了。”

張郃也不想與杜芳浪費口舌了。

“送客!”

說完徑直起身離去。

杜芳愣了一下,也只能離去了。

杜芳入城與張郃勸降的消息,第一時間被張飛等人得知。

“此緩兵之計也!五日時間若是給了張郃,長安便更難攻了。”

漢中都督魏延第一個表達自己的不滿。

“張公,不可輕信了張郃。”

在一邊的趙雲臉上也是露出思索之色。

“五日光景,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

看來張郃還是很精明的,捏着這個尺度。

“你先回去通稟陛下,至於我們這邊,不攻長安便是了,先將辟雍、王莽九廟、社稷壇打下來再說。”

張飛咧嘴一笑,看起來很是憨厚老實。

跟我玩這一套?

你還嫩了一點。

長安除了城池之外,在外面還有許多建築,像是王莽九廟,便是其中之一。

“九廟”由12座規格、佈局相同的“回”字形平面建築構成,總面積超三十畝。

其中11座建築以“4、3、4”的順序前後呈三排設置在一個大的方形院落內部,夯土圍牆邊長1400米,中心建築邊長55米,院內四個角落有附屬房。

在這個方形的牆體南部正中,又有一座與內院相同的回字形平面建築遺址自成院落,建築邊長100米。

至於九廟爲何有十二座,原因很簡單,除王莽自定的九座外,還包括了三個遠祖——帝嚳、田和、田建,由於廟數應指常數,故以“九廟”稱之。

就跟四大天王有五個一樣。

不過九廟建成不久,即毀於王莽末年起義軍兵臨城下的點燃的那一場大火,九廟中的精美建築,早就被付之一炬了,但是圍牆什麼的都還在,如今被張郃派兵駐守,與旁邊的辟雍,社稷臺,並做品字形堡壘,便是爲了遲滯漢軍之用。

有這幾個東西擋在面前,莫說要打長安了,護城河都過不去。

杜芳也覺得張郃有些給臉不要臉了,陛下又是給驃騎將軍官位,又是給縣侯爵位,甚至還不剝奪你的兵權,更是給了你萬戶之封,你張郃匹夫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不識好歹。

“在我入城之時,便與城中杜氏、韋氏子弟聯絡,又知會了間軍司密探,張郃欲降之事,怕是馬上要在長安傳開了,將軍但攻九廟與辟雍,給張郃看看,負隅頑抗的下場是什麼!”

孫子兵法有言:攻心爲上,攻城爲下。

“攻城之法爲不得已……殺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災也”。

面對一座堅固的城池堡壘,往往會損失掉軍隊三分之一的將士們,甚至依然久攻不下。足以見得攻城戰的艱難,而這樣的損失也是戰場的災難。

如果能攻九廟以及辟雍社稷壇,讓張郃害怕,或許可以不戰而下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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