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周摯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回京城了，這一次還是隨着蘇小鹿回來的。
兄弟兩還沒有見面過。
周摯很快的來了，周衡揮揮手讓人都退下去。
“阿摯，坐。”
周衡請周摯坐下，他給周摯倒了一杯茶、
周摯淡定坐下。
“在鮫人族地那邊怎樣了？”
周衡開口詢問，他看着周摯，這些年, 周摯越發出塵了，他神色淡然看不出有什麼欲求，明明他就在面前，卻感覺距離很遠。
“多謝大哥關心，我在那邊一些都好，這次回來，也是受鮫人族之託，希望我能幫助他們族人平安生下這個對鮫人族特殊的孩子。”
周摯淺淺笑了笑說道，安小鷗懷着的這個孩子，很特別。
他本來也是要來的。
“阿摯，小鹿身邊有一個少年，你覺得怎麼樣？”
周衡看着周摯，他不相信周摯一點不在意。
周摯輕聲笑了，他修長的手端起了茶水杯，他喝了幾口又放下，然後才慢慢開口：“大哥，做這個太子，一定焦頭爛額吧的，臣子們塞進來的女人，避如水火，麗朝辛迪麗公主算是解急計謀，但世事難料，解決了一個辛迪麗，那以後可怎麼辦呢？都說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不知道大哥準備怎麼做呢？”
周摯語氣淡泊, 短短几句話，就揭開了周衡現在的處境。
周衡被戳中了心事，他神色暗淡下來，他盡力了，可還是那麼焦頭爛額，而蘇小靈，也並不好過。
她也過得很累，護着幾個孩子也不是容易的事情，還要應對其他的刁難。
有時候，他都忍不住想，如果是周摯做了太子呢？
結局是不是會不一樣？
“小闊這個人，很可愛，他會陪着小鹿走很遠。”
周摯笑了笑，淡淡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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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衡難以置信的擡眸看他，他不解，他們是雙生同胞兄弟，他心裡難容第二人，周摯怎麼可能容得下？
“阿摯，爲何？你不覺得痛苦嗎？”
周衡難以理解，周摯不喜歡蘇小鹿了嗎？
可四目相對, 他看見他沒有遮掩的深情，他懂得, 周摯比任何人都喜歡蘇小鹿，可到底是爲什麼，讓周摯能按捺住不去爭奪？
蘇闊現在是少年，可他會長大，他和蘇小鹿長時間在一起，那一份親情可能會變質，周摯爲什麼不在意？
周摯只是笑了笑：“什麼痛苦？小鹿過的並不痛苦，我怎麼會痛苦呢？”
周衡不明白，他們雖然爲雙生同胞，可實際上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他們所求的，從來都不同。
在他眼裡，蘇闊只是個孩子，即便他真的對蘇小鹿感情變質了，只要蘇小鹿是喜歡的，他也不會覺得痛苦。
人人都以爲他在等蘇小鹿長大，他所求是爲了和她在一起。
他的確在等蘇小鹿長大，可她和誰在一起也不影響他喜歡她，或許不參悟時間，他也會如同大家想的那樣吧。
“大哥，你仁慈過度了。”
周摯起身，他看了看周衡開口。
周衡張了張口，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周摯起身離開。
周衡獨坐在位子上，他回想自己這十多年來的作爲，他還是仁慈過度了嗎？
他猶豫，他不仁，他狠不下來，這些，都是他的弱點。
或許，他成不了一個好皇帝。
他不由的想，如果現在設身處地的是周摯，他會怎麼做呢？
可惜沒有如果。
周衡嘆了口氣，他不由的想，蘇小靈快樂嗎？
如今的他，想要卸下這份重擔，談何容易？
他的身後，有齊家，蘇家，還有其他忠心耿耿跟隨他的人，他哪能做了選擇又後悔。
辛迪麗這邊，就再容忍她幾天。
——
十二月中旬。
蘇小鹿回京已經有些日子了，和所有親朋好友都見過面之後，她才空閒下來。
她準備進宮去看看安小鷗了。
安烈在十二月初的時候就出宮來找她了，師徒之間說了會話，安烈纔回宮。
安小鷗按月份，已經懷胎十二月了，可按照鮫人族的時間，她起碼還要懷一年。
鮫人族孕育一子，需要兩年。
安小鷗畢竟情況特殊，她不需要那麼久，她的狀態已經和人類快要生的時候區別不大了，御醫判斷，安小鷗應該會在正月產子，這段時間，安小鷗比較虛弱，所以安烈請蘇小鹿去看一看。
她本是要去看安小鷗的，只是恰好發現辛迪麗這件事情，所以就耽擱了下來，現在一切安穩，蘇小鹿決定進宮一趟去看看安小鷗。
蘇闊也是跟着一起去的，他也想看看這個特殊的鮫人能生下個什麼孩子。
鮫人族有特殊的宮殿，這座宮殿直通一座山，這座山有一處特別的泉眼，用以修建了許多帶着池的宮殿給鮫人族居住。
因爲水質很好，所以這些年鮫人族對這裡也很滿意。
安小鷗自然也是住這裡，她懷孕後，就發現自己不能長時間在岸上，所以一直居住在這座山的最中心，所有的鮫人都在保護她。
蘇小鹿來了，外頭守衛的男子攔下她說：“此處是鮫人族重地，無關人等不能進去。”
蘇小鹿拿出安烈給的一塊鱗片：“我是受人之託來給海銘夫人看脈象的。”
守衛看了一下鱗片，就不再阻攔，親自帶着蘇小鹿和蘇闊往裡面走。
鮫人族喜水，也不覺得寒。
所以宮殿多處都引了水簾等。
水，處處可見。
蘇小鹿並不怕冷，不過這裡的空氣明顯有冷意，一般的人肯定不願意靠近這兒，在普通人眼裡，這鮫人族居住的地方，應該是冷宮。
蘇小鹿和蘇闊到了，安烈看見，已經迎了出來了。
他神色恭敬：“師傅，伱來了。”
十年間，安烈也從少年長成了青年，成熟穩重。
安城也走了過來，禮貌的和蘇小鹿打招呼：“蘇姑娘，好久不見了。”
那一別，竟然是這麼多年沒有再見。
蘇小鹿注意到，安城的腿已經長出了更多，似乎只差一隻腳掌了。
安城也不介意蘇小鹿看，他大方的說：“就差一隻腳掌了，只是這隻腳，幾年也沒能長出來，不管找到什麼，吃什麼也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