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謂:“萬物負陰而抱陽”。《易傳》說:“一陰一陽之謂道”。
“陰陽者,有名而無形”(《靈樞·陰陽系日月》)
“陰陽者,一分爲二也”(《類經·陰陽類》)
“人生有形,不離陰陽。”
“陰平陽秘,精神乃治;陰陽離決,精氣乃絕。”
“重寒則熱,重熱則寒”、“重陰必陽,重陽必陰。”
“陽勝則熱,陰勝則寒;陽虛則寒,陰虛則熱”
“陽損及陰,陰損及陽。”
是故“善診者,察色按脈,先別陰陽”
——《內經》
以陰陽爲總綱的陰、陽、表、裡、寒、熱、虛、實八綱,是辨證論治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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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紀對宋浩敘說了一番醫門舊事,隨後又道:“據說現在天醫門人遍佈世界各地,凡是有華人的地方,就有天醫門人在行醫。舊時的九門十八家醫門都以各種形式延續了下來,共同支撐着中醫醫道的命脈。雖然其中也有變了性質的,但大多數都以發揚中醫醫道爲己任,維持着傳統醫學的發展。”
唐紀接着感慨一聲道:“雖是如此,現今的狀況是中醫大有被西醫取代之勢。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西醫主在治病,中醫則主在調病,就是調理陰陽的平衡。中醫和西醫,中藥和西藥,其實在理論上是兩個完全不同概念的問題,在治療上倒可以互相取長補短,而在藥物的研究上若全部按研究西藥的方法則有可能將中醫引向歧途。”
唐紀接着道:“中藥是講究性味歸經的,以寒、熱、溫、涼的藥性,也就是‘四氣’,加以辛、甘、酸、苦、鹹五味,按其升降浮沉的特性來調理人體的陰陽平衡。若是放在實驗室裡化驗它的分子結構,是否能殺死某個病毒細胞,那麼絕大多數的中草藥都會令那些研究者失望的。因爲他們從那些草根樹皮上分離不出他們所期望的東西,當然,一些少數的中草藥在實驗室裡還是能研究出些成果的。但在整體上這麼做是偏離了中醫真正發展的軌道。以人蔘爲例,在實驗室裡化驗出的結果幾無價值可言,甚至還趕不上胡蘿蔔的營養成分高。但人蔘大補元氣的特性,尤其是山參在虛症的急救中,在古代的病案和現代的臨牀實踐中都已證明確有奇效的。”
“中醫的發展並不排斥用現代的科技手段來驗證和提高它,有些藥物是可以在實驗室裡提純它的有效成分,進而提高治病的療效。但有些則不然,仍要按自然之材進行傳統的炮製。一味藥炮製的方法不同,甚至是時間上的差異,都能導致它具有了不同的藥性,這些纔是中草藥的特點,是那些研究分子結構的人永遠也不會了解的。從西醫的角度去研究和看待中醫是不行的,所以要找出一個合理的適合中醫自己真正能發展的道路來,這是當務之急的大事!”
宋浩聽到這裡,不住的點頭稱是。
“老伯,西醫的針對性是單病的治療,而中醫則是整體的調和,說高一點,那就是天人相應。真正的高層次的醫道,是要找到那種適合人與自然間可以調治疾病的契機,有時甚至可以不藥而治。”宋浩說道。
“說的好!所謂上工治病不用藥,是那醫家洞徹了天地的奧秘,領悟了天人之間的平衡關係,以自然之法調合疾病。雖是不用藥,但萬物皆爲藥,就看醫家怎樣運用了。”
“我且給你講個故事罷。”唐紀隨後道:“這是一則關於古代醫家藥王邳彤的傳說,勿論其真假,只是說明萬物可爲藥和以自然之法調治疾病的道理。那邳彤有藥王之稱,在他眼中萬物皆可爲藥。一次,南方瘟疫流行,邳彤懷着濟世救苦之心遠離家鄉前去爲百姓治病。就在邳彤離家不久,其母患了重病,百醫無效。眼見不治,爲了不誤時間,其兄邳祝只好帶了母親去南方尋邳彤治療。”
“待尋到邳彤,邳彤給母親診斷之後,暗裡驚訝之餘,隨對母親說道,‘非兒不孝,乃是兒不才。母親所患奇疾,非人力可爲,雖有藥治,卻是世間難尋。但若天地有情,念我爲世人一心療疾之德,或能機緣得遇。母親保重,隨兄長回鄉去罷,以待命運安排。’邳彤診治疫區民衆,自無暇照顧母親,其兄邳祝只好帶了母親返鄉。”
“行至野地,其母口渴難耐。邳祝安置母親於路旁,四下裡卻尋不見水源,正焦急萬分時,偶在樹林中發現了一個死人頭骨,內存一汪雨水,然水中竟有兩條小蛇嬉戲。邳彤無奈之餘,用樹枝將兩條小蛇挑出,顧不得什麼髒水了,端於渴極的母親喝了。”
“後行至一村莊,其母腹飢,便尋了一戶人家欲討口飯吃。可巧那戶人家的媳婦生了一對雙胞胎,而那家的婆婆是個瞎子,公公是個柺子。正值家中添了雙胞胎,高興之際,見有人來討飯,便熱情地將產婦吃剩下的一碗薏米飯加上一個雞蛋給邳祝的母親吃了,那薏米是產婦的小姑在磨房中趕着一匹馬新碾出的薏米。而那個雞蛋竟然還是一個雙黃蛋,實在是巧合之極。”
“說來也怪,那邳祝帶了母親到家之後,先前所患重病竟自不知不覺間痊癒了。幾天後,那邳彤的一封家信也到了,信上寫道:‘如母親能喝到二龍戲珠天然水,吃到一胎雙子雙黃蛋,牛馬小姑碾薏米,拐公瞎婆做成的飯,自然病除。此四般藥非人力可爲,若母親命大,自然巧成藥到,不知母親一路如何,十分懸念。’”
“那邳祝看罷大驚,想起一路所遇,正合邳彤所開之藥方,忙回信告之一切。邳彤接到信,得知了詳情,感嘆道:‘真是神靈天佑!我邳彤當順天行事,普濟衆生,以報天恩纔是。’”
說到這裡,唐紀感慨道:“醫道到了邳彤的這般境界,堪稱天醫了!只有天醫,才能曉得這般天藥啊!這是應合了天人之間的一種契機,非窮究萬物之理不能窺破也!醫道之深奧,不是我們所能想象的。”
唐紀隨又笑了一下道:“我們談及這種常人看來‘玄而又玄’的東西,又會有人批判我們搞神秘主義和迷信了。古代醫巫不分,難免授人以柄。然而巫是什麼?現今的各派宗教多起源於古老的巫術,宗教的形成,是從不同的角度來闡釋宇宙和生命的奧秘,有時候更接近了事物的本質。道者,亦佛亦上帝,名之不同罷了,其理一也!”
宋浩聽罷,感慨道:“老伯,聞您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在晚輩看來,醫道大者,涵天蓋地,不是吃藥治病那麼簡單的。它同時是一種哲學,更是一種藝術。”
“是啊!”唐紀感嘆道:“學習中醫本難,能領悟這種高層次醫道的人就更少了。醫者意也,幾人能解啊!”
晚飯的時候,宋浩坐在了唐家的飯桌上,是唐紀拉他去的。
面對驚愕的唐青山、唐唐雨等人,唐紀說道:“從現在開始,宋浩不在是你們手中的所謂人質了,而是我們唐家尊貴的客人了。說起來宋浩的祖上與我們唐家還有些淵源,因爲他是民國時期的名醫宋景純的重孫。”
唐氏父女聞之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