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啓光的“劫富濟貧”令診室內充滿了活躍的氣氛,歡笑中不禁令人肅然起敬。
一位候診的老者說道:“吳大夫,你兒子不是在和你一起看病嗎,今天怎麼沒見他的面?”
吳啓光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屬今天人多,他卻去吃朋友的喜酒去了,這小子心裡也沒個數,累死我呢!媽媽的!”也不知他在罵誰呢,令旁邊之人不禁偷樂。
診室內的情景令宋浩想起了昔日的平安堂,想起了和爺爺一起忙碌時的身影,那種熟悉的感覺不由令宋浩脫口說道:“吳大夫,我叫宋浩,也是習中醫的,讓我來幫你好嗎?”
話一出口,宋浩便後悔起來,在人家的診室裡給那些病人診治,乃是犯了醫家大忌,雖說自己也是一番好意。
那吳啓光聞之,先是一怔,笑了一下道:“你不是和劉老師一起來的嗎。”
宋浩道:“在路上遇見的,他們父子搭的我們的車。”
“是這樣!小夥子,你若能幫我那真是太好了!處方和針盒在桌子上,用什麼你自己取好了。不過開出的方子讓我先看一下,然後就可以去藥房裡抓藥了。”吳啓光竟然也意外地應允道。
宋浩沒想到對方同意了自己的冒失之舉,頗感意外。也自隨之一喜,醫家心性,倒也未顧及許多,四下掃視了一圈,意思是,誰來讓我看病。
那些候診的病家見一個年輕人冒然地站出來說要給人治病,哪裡有信他的,皆坐在那裡未應聲。人家可是奔着那吳啓光來的,如何肯信一個愣頭小子。
洛飛瑩站在一旁呶了呶嘴,心下道:“你自家現在都吉凶未卜,倒有這般閒心來給人治病,且在人家的診室裡,未在人家邀請之下,毛遂自薦,倒真能放得開啊!”
宋浩見無人應他,然而話已經出口,只好硬着頭皮進行了。見有一人,手捂肩膀,面呈痛苦色。於是過去問道:“手臂怎麼了?我給你看下罷。”
那人猶豫了一下道:“騎自行車摔倒了,不知何故手臂便擡舉不來了。到醫院拍了片子,骨頭也沒事的,那些大夫也無法子治,我便聽人介紹來尋吳大夫治了。”
“那是因爲跌倒後挫傷了經脈,阻滯了氣血,臂不舉的症狀雖有,卻在儀器上查不出實質性的病變,施針術調理一下就可以了。”宋浩說道。
“那……那你就給我先治一下罷。”那人見宋浩很自信的樣子,說得又有些道理,遲疑了一下道。意思是便是治不好,一會再讓那吳啓光來治療好了。
宋浩笑了一下,隨於桌子上的針盒裡取了一支一寸長的針來,持了那人的手臂,用酒精棉球在食指關節處消了毒。
那人見狀,惑然道:“就用這麼短的一根針啊!行嗎?”
宋浩笑道:“你這病,一根針足矣!取穴不在多而在精。”
說話間,指間一動,那針已然刺入了對方病側食指關節處手陽明大腸經上的三間穴。隨即略施手法,留針。
稍傾,宋浩道:“可將手臂舉起來試試。”
那人聽了,猶豫了一下,還是試着將手臂伸展來,慢慢擡起。
“咦!”那人將手臂舉起來之後,面呈驚喜,已是活動自如了。
“你已經沒事了,只是近幾日注意勿要過於用力。”宋浩微笑道。
那邊的吳啓光見狀,頷首一笑,露出些讚許之意。
“小夥子,厲害着呢!也給我看看!”
立時間有幾位腰疼腿痛的病人圍了上來,要求宋浩診治。一些久病延年或有些故作老成的仍自耐着性子坐在那裡閒看。
宋浩於是該施針的施針,該用藥的用藥,轉眼間又診治了數名病人。將開出的藥方先於吳啓光看了,吳啓光閱後,點頭道:“藥症相合,可用!”顯是那幾位病人多是他以前診治過的,開什麼方子用何種藥他自家心中有數。
洛飛瑩一旁心中訝道:“宋浩這小子果是有些本事呢!針法嫺熟,取穴精確,當是醫道上的高手了!”暗裡不免多了幾分敬意。
有了宋浩的幫忙,診室中的病人逐漸的少了。待吳啓光打發走了最後的一個病人之後,站起身來,笑逐顏開地道:“宋浩是罷,真是不錯啊!一定是家傳醫術了,否則哪裡會有這般效果。今天虧了你了,省去我很多時間,多謝了!”
宋浩欣然道:“吳先生不怪我冒失就可以了。”
吳啓光笑道:“醫者仁心!遇病便治,是不分時間地點的,也是要有這份本事才行。沒想到你也能針藥同用,甚合我性,走,我要請你喝酒。沒什麼事的話就住一宿,互相交流交流!”
宋浩此時心中一動,高興地應道:“好啊!恭敬不如從命!”隨對一旁的洛飛瑩道:“李小姐一路車載宴請,在此多多謝過。我與吳先生有緣,還要有所請教的,所以決定暫時不走了,還請李小姐自便罷。”意思是沒你什麼事了,自己走吧,欲藉此機會脫身。
洛飛瑩聞之,先是一怔,隨即暗裡冷哼了一聲,訕笑了一下道:“你的主意變化得真夠快的,也好,反正我也沒有什麼事,看看這裡有何風景名勝,住上幾天再走也不遲。”意思是你不走我也不走,雖然知道宋浩已是起了疑。
宋浩聽了,笑道:“隨李小姐的便。”心中卻是一懍,知道果然是來者不善。
洛飛瑩復狠狠地盯了宋浩一眼,悻悻離去。
吳啓光一旁看得莫名其妙,詫異道:“宋浩,你和這位姑娘不是一起的?”
“搭她的車而已!”宋浩應道。
“哦!俗話說面可相人,這位姑娘雖是美豔不俗,但卻是鳳眼橫眉,當是那般性情乖張之人,尤其是目中呈帶怨意離去,怕是你得罪了她罷。”
宋浩搖頭苦笑道:“我與她相識不過一日,哪裡能得罪她來。”
吳啓光道:“這樣最好!這般姑娘還是少與她接近的好,否則便有的麻煩讓你來受了。”
那洛飛瑩離了診所,坐在自己的車上,心中好生氣惱。此時才知道那宋浩可不是一般的傻小子,怕是已識出自家的來意了。
“想擺脫本姑娘,做夢!爲了那具鍼灸銅人,且將就你一回,日後看我用什麼法子來收拾你,這江湖上的水,可不是你來趟的!”洛飛瑩咬着嘴脣,恨恨地道。
遠處,一位留有山羊鬍須的精瘦灰衣老者,望了望吳啓光的診所,又望了望這邊洛飛瑩的汽車,眸中迸出了一點駭人的殺氣,隨即詭秘地一笑,轉身悄然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