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市郊區。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地見.喪屍羊。
四月的季節,牧草叢生。
一輛軍用越野車呼嘯從國道上呼嘯而過。
國道兩邊,長滿了牧草。
雜草叢生,足有半人高。
風一吹,猶如海洋中的波浪,盪漾開來。
末世前,過去因爲超載放牧草場變得光禿禿,但是末世之後,牧草沒有人放牧。
那些牛羊,也被喪屍病毒感染,導致活着的正常牛羊愈發稀缺。
國道上,也因爲道路風吹日曬雨淋,常年沒有人維護,導致國道坑窪,導致道路上也零星長着雜草野花。
如果忽略後面雜草中聳動,還有偶爾能夠看到的喪屍羊羣,這邊的風景還是不錯的。
“表哥,要不咱們不要走這條路了,太危險了,這麼高的牧草,要是再像剛纔那樣跑出來一羣喪屍羊,我們可能就完蛋了。”田雲霄對着袁植說道。
袁植滿臉疲憊拿起了地圖,翻開了一會說道:
“往西南走吧,不要繼續北上了。”
“好的,總督。”王安點頭道。
聽到王安這樣稱呼他,袁植微微一愣。
心中滿是苦澀。
總督?
呵呵,現如今這個稱呼只是個笑話罷了。
什麼總督會狼狽成這樣!
猶如喪家之犬一般。
不,就是喪家之犬。
石油城的人離開之後,還沒多久就起來大霧天災。
緊接着是喪屍潮。
那種程度的喪屍潮,他們只經歷過一次。
所以他們自然知道那是石油城的乾的。
可是讓袁植感到驚懼的是,石油城的人竟然對於天氣都有那麼精準的預測,這讓他感到膽寒。
喪屍潮爆發之後,袁植也曾派人過去阻擋。
但當外城圍牆上的尹錫告訴他,城破了之後。
袁植便明白了,北境,完了!
無奈之下,只能帶着身邊人逃到了地下密室,然後在密室中呆了幾天。
可是大霧天氣持續時間不短,他們也就一直留在那邊。
在這期間,他們也曾派人上去看情況,但是去了之後就沒回來。
又過了些天后,他們進入了甬道,走到了幾公里之外的那處房子,看到大霧退去之後,冒險上去開車跑路。
這才躲過一劫。
他們知道,一旦大霧結束,石油城的人肯定會回來,到時候要是發現了他們,肯定是死路一條。
一路逃亡。
原本袁植想要去北邊的幾個附屬勢力先躲躲。
但後來被他的智腦馬宋阻止。
“石油城一旦回來,肯定會接管附屬勢力,到那個時候,附屬勢力肯定會把我們賣了,所以我們必須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馬宋的這一番話,改變了袁植的想法,也救了他們這些人一命。
一輛軍用七座越野車,裝着十個人。
一路上顛沛流離,死了四個。
現在只剩下袁植、馬宋、田雲霄、袁立,袁明,還有王安六人了。
其他諸如:後勤部長袁羅、巡邏隊長何樑偉等等,要麼死在了北境,要麼死在了路上。
全都死了。
“唉”想起這些,袁植的心裡就愈發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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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殺的大樟樹基地,天殺的李城主和李部長,還有那個老謝。
真是太過份了!
他們都已經屈服了,還要用這種殘酷的手段對他們。
諾大的北境,那麼多的人,還有物資,槍械設備,工廠
還有花了他極大心血建造起來的基地。
都沒了。
他想不通,到底爲什麼,爲什麼明明大樟樹基地利益最大化了,還要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難道,真的是因爲我當初放任過去的那兩個專家嗎?”
袁植對着旁邊的馬宋問道,又似乎是在和自己說話。
馬宋聽到袁植說了這麼多次,一直都沒有回答過他。
或者一般都說不是。
他是不想讓袁植內疚和懊悔,所以才說不是。
可每次回答了不是之後,總督又會問,既然不是這個原因,那麼還會是什麼原因。
五花八門的答案,馬宋給出了許多。
但總督依舊耿耿於懷,過不了這一關。
這一次。
馬宋實在是不想和總督討論原因了。
事已至此,只能夠往前看。
於是他開口道:
“可能是,可能是那兩個人在大樟樹基地造成了不太好的影響,導致李部長他們這麼衝動。”
袁植顯然對這個答案又有些排斥:
“啊那也不至於把整個北境的人都殺了啊。”
“你說他們到底爲了什麼?”
“到底爲什麼呢!”
得!
又繞回到了這裡。
馬宋有些頭疼,窗戶一直關閉着,車內悶得很。
雖然外面有清風,帶着草香的清風。
但是把窗戶打開,萬一有喪屍動物突然撞過來,那就完蛋了。
所以窗戶一直關着。
車內的衆人都沒有回答他們的聊天。
臉上都是一副迷茫的神情。
還能去哪裡?
他們要去哪裡,都不知道。
但是他們知道的是,跑的離北境,越遠越好。
大樟樹基地和石油城都是南方的,所以他們不敢去南方。
北境那邊也有附屬勢力,也不能去。
所以他們只有兩個選擇:
西部,要不是西北。
車輛行駛了好些天。
幸虧跑出來的時候,在地下密室那邊提了兩百升燃油,不然他們早就沒有燃油了。
但是,現如今,他們的燃油也不多了。
大樟樹基地。
內城。
四月的天,百花盛開,草長鶯飛。
陽光明媚,春天的氣息瀰漫在山林中。
風兒拂過,傳來了松針摩挲的聲音,春日山林中一片生機盎然。
沿着山路向上走,在陽光的映襯下,草地上的花朵綻放得絢爛多彩,葉子間傳來蜜蜂的嗡嗡聲……
微風吹過,花瓣落下,像夢幻的星星點點,點綴在青翠的草地上。
走到山頂,目光遙望,視野極其開闊,山間彩雲繚繞,明媚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
而在山塘水庫中,閘道打開,潺潺流水順着山坡流淌,水流清澈,泉水滋潤了這片土地,也滋潤了它上面的動物和植物。
山塘水庫邊上,修理了棧道,讓人不容易落下水。
湖邊種植了一些果樹和柳樹,花兒朵朵開,香氣撲鼻。
而在棧道上面,則是一片草坪。
有一羣人在草坪邊上,坐在上面靜靜地看着旁邊的一羣孩子嬉戲打鬧。
“素欣,你不要帶着可愛亂跑!”李母看到李素欣牽着剛學會走路沒多久的李可愛在棧道上跑,忍不住喊道。
湖泊盪漾,李母的聲音在山塘中迴盪。
“哈哈哈,我知道,我帶她過來。”李素欣笑嘻嘻地一把抱起李可愛,踢踢踏踏地跑了過來。
當年那個說着小奶音,拿着一把小匕首,要刺殺那個斷了腿被控制住喪屍的李素欣,現在也已經八歲了。
此時留這個乾淨利落的短髮,紅紅火火地抱着懷中粉嘟嘟的李可愛跑來。
“慢點。”李航笑着說道。
然後將李素欣懷中的李可愛接了過來,揉了揉李素欣的頭髮。
問道:“功課做完了沒有?”
“???”
“航哥你一點都不好玩,每次都問這個問題!現在那有什麼功課,都是課堂上就做完的!”李素欣兇巴巴地說道。
說着,她還有些驕傲地說道:
“昨天,呂叔帶我們出去參加實戰課,我可是單獨解決了三頭喪屍。”
臉上浮現出了一副極爲傲嬌的表情,彷彿在說着,快誇我快誇我。
李航瞥了她一眼,笑着說道:
“據我所知,比你才大了幾歲的萱萱,現在人家都已經能歐熟練掌握各種槍械了,你呢?”
聽到萱萱這個名字,李素欣瞬間如同霜打了的茄子。
但是她還是有些不服氣地說道:
“那是因爲她比我年紀大,等我也12歲了,一樣可以。”
然後她又指向在趴在地上逗弄着螞蟻的張智星說道:
“你看張智星,他還是那麼幼稚,比我大了兩歲,還不如我呢。”
另外一邊。
或許是因爲柳絮的原因,張智星感覺鼻子癢癢的,於是把手中的那個狗尾巴草丟了,食指伸入鼻孔,扣了扣。“張智星,你又摳鼻屎,真噁心!”
李素欣眼神中滿是嫌棄。
“啊?誰叫我?”張智星擡起了頭,四周看了看。
李航滿頭黑線。
這個張智星是他姑姑的兒子,從小就愛扣鼻屎,現在都十歲了,還老是扣。
導致他的鼻孔比較大。
怎麼揍他都不改。
唉.
坐在草地上的語彤,面帶笑容地看着這一幕。
目光右移,看着被太陽照耀的湖水。
眼神中卻流露出思念。
要是宇哥也在就好了。
這麼好的天氣,這麼好的氛圍,如果宇哥在.
想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經三四個月了,肚子有些顯懷。
在李母的照料下,她的體重也在與日俱增。
似乎察覺到她情緒變化,坐在旁邊的丁清清開口道:
“嫂子,你又在想大哥啦?”
語彤聞言,微微點頭道:“嗯。”
丁清清也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前不久也被派去了石油城。
於是開口道:
“嫂子,我聽二叔說,大哥已經到了石油城,估計那邊的事情結束了,就會回來,到時候你們就能團聚了。”
語彤微微點頭,臉上帶着笑意說道:“我知道。”
但內心的思念卻愈發濃郁。
李宇已經離開大樟樹基地整整一個月了。
而她也是處於懷孕期,本就情緒容易低落,也很脆弱。
正是最需要依賴的時候。
但這個時候,李宇卻不在身邊。
多少還是有些難過的。
不過她也能夠理解,畢竟宇哥在外面出生入死,爲了基地在拼搏。
自己也就沒有怨言了。
風很輕。
風很輕,天很藍,陽光很暖,希望,你我皆安。
內城山中,一片祥和的氣息。
內城大門,也始終有人看守着。
然而在外城之外的建造工地。
卻忙的熱火朝天。
“爸,剛纔工地上有個人急性腸胃炎犯了,後來就診,發現是裝病。”李浩然眼神凌厲地說道。
如今的他,也已經二十四歲了。
經過多年的磨礪,此時已然成長起來。
跟隨着李宇大舅和二叔在管理着整個基地。
二叔是李浩然的父親。
此時聽到了李浩然這樣說之後,臉色一下陰沉下來。
“還真有不怕死的,上次也是他吧?”
李浩然點頭道:
“對就是這個馬聰,他仗着自己表舅是於磊,每次都這樣,好吃懶做。”
於磊是基地的老人了,雖然現在還是一個編外人員,但距離升到外城人員不遠了。
他也是有些可惜,因爲早兩年的時候遇到了甘高傑,被這個甘高傑打斷了腿,導致後面腿瘸了,行動不便。
當初他出去也是爲了基地搜尋物資,才導致遇到甘高傑被打斷了腿,縱然李宇爲他報了仇,但這條腿卻一直瘸着。
算是有功。
“於磊知道此事嗎?”
“應該不知道,他可能以爲這個馬聰是真的生病了。”
李宏大皺了皺眉頭說道:“去把於磊叫過來。”
“好。”李浩然匆匆離開。
十分鐘後。
於磊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會長您找我。”於磊趕緊說道。
額頭上還帶着一些汗水,他雖然瘸了,卻不願意當一個廢人,所以還是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情。
二叔看了看他說道:“於磊,你也是基地的老人了,你說你基地對你們怎麼樣?”
於磊聞言有些摸不着頭腦,搞不清楚爲什麼會長突然這樣說。
但還是坦誠地說道:
“基地對我們很好,可以說是非常好了。如果沒有基地,我們這些人可能活不到現在。”
二叔嘆了口氣道:
“我也不繞彎子了,馬聰,他生病的事情你知道吧?”
於磊趕緊點頭道:
“知道,他沒啥大問題吧?”
眼神中有些擔憂,畢竟剛纔在工地上看馬聰躺在地上翻來覆去打滾,哭爹喊孃的。
他以爲是生了什麼大病。
二叔搖了搖頭說道:
“沒啥問題,但就是一點問題都沒有,聽基地的醫生說,他是在裝病。”
唰!
於磊瞬間臉紅了,然後便的煞白。
裝病?
基地對他的好,他是看在眼裡的。
在他眼裡,李宇曾經爲了他,直接打爆了甘高傑。
得罪了橙子洲頭,後面纔有攻打西部聯盟一事。
他曾經說過,他的命就是李宇的了。
而在基地中,他也極爲維護基地的利益。
甚至不容許任何合作人員說基地的不好。
可是,現在會長告訴他,他的表侄子,是個蛀蟲。
裝病?!
瞬間。
他想起了上一次,馬聰也是這樣病了。
於是咬着牙開口問道:
“上一次也是裝病嗎?”
上一次生病整整五天,五天他們組的人都在幹活,唯獨這個馬聰在病房中修養着。
他們組的人很團結,所以還是把貢獻額平分,讓馬聰同樣有積分。
甚至因爲判定是建造過程中生病的原因,還得到了厚待。
二叔點了點頭說道:
“是,上一次沒和你說,怕你尷尬,但我們提醒了他。”
“這一次你再好好和他說一下,下一次他就沒有機會了。”
“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然.”
於磊咬牙切齒,眼中迸發出怒火。
之前馬聰在組裡面就不聽話,要不是自己是組長,其他組員早就翻臉了。
自己畢竟是表舅,維護過好幾次,也給了他許多次機會。
但這一次,都捅到上面去了。
拳頭捏緊,對着二叔說道:
“感謝會長告訴我,不然我就被這小子騙了。”
然後用力鞠了一躬。
朝着外面走去。
二叔看到他這樣的陣勢,沒有多說什麼。
這次是最後的提醒,再有這樣的情況。
那便殺了。
基地的人多了,蛀蟲也多了。
要是不教訓狠辣一些,大家都覺得沒什麼,從而全都偷懶,
那便完蛋了。
卻說於磊從外城圍牆值班室下來之後。
一路直奔醫療室。
砰!
他一腳將醫療室的門推開。
門後的正是馬棟,他在北境受傷之後就在這邊修養。
如今已經修養的差不多了。
被門撞了一下,馬棟腦子嗡嗡嗡。
“這是??”
於磊看到他撞到人了,趕緊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表舅,你怎麼來了,哎呦,我的肚子好痛,估計這一次可能半個月都下不了牀了。”
原本站着的馬聰看到於磊之後,趕緊躺在病牀上,呻吟。
於磊看到馬聰表演,怒急攻心。
憤怒得眼睛瞪大像個銅鈴:
“你踏馬!老子弄死你!”
他將地上的板凳一把拎了起來,朝着馬聰砸去。
馬聰看到飛來的凳子,麻溜地躲避。
身形敏捷,絲毫看不出來生病的樣子。
有些委屈地說道:
“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