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血鉗?”高命只擅長放血,根本不需要止血的東西,不過作爲重犯監獄的心理疏導師,他倒也知道止血鉗是什麼。
看向四周,手術室巨大的白色簾子外面有一個巨大的櫃子,裡面擺放着各種手術會用到的器械和工具。
“快點!把止血鉗給我!”簾子後面的聲音變得急躁,似乎高命再不把東西給他就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
直覺告訴高命,簾子後面很危險,不能隨便進入。
思考片刻後,他打開櫃門,濃重的消毒水味飄出。高命微微皺眉,他看見那些手術器材上還沾染着沒處理乾淨的塊狀組織。
找到止血鉗,高命正疑惑怎麼把東西遞給對方的時候,一條手臂從白色簾子後面伸出。
白皙纖細,還帶着微弱的香水味,這手臂應該屬於一個保養很好的女人。
抓住止血鉗後,手臂嗖的收回到簾子後面。
“快點!動作快點!我需要整套腹腔鏡!”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有些暴躁和不滿。
高命在櫃子裡找到了鏡頭、氣腹針、穿刺器、分離鉗、鈦夾鉗、吸引器頭等,因爲東西比較多,他翻動物品時,發現櫃子內部還有一個密封的木箱。
“給我!給我!”一條老人的手臂伸出簾子,皮膚上滿是色素沉澱和針孔,他憤怒的揮舞着。
高命將東西放在盒子裡,對方取走後,還帶着詫異的誇獎了高命一句:“居然全部找到了,真好,真好……接下來,把咬骨鉗和刮除切口壞死組織、肉芽組織的刮匙給我!”
從對方混亂的需求,很難判斷出他到底在做什麼手術。
高命掃了那箱子一眼,找到工具後,伸向白色簾子。
一條纏着白色紙條的手臂伸了出來,那手臂好像被冰凍過,青一塊紫一塊,表面凹凸不平,它抓住咬骨鉗和刮匙,立刻收回。
“三條手臂都不一樣,哪條是醫生的?還是說每一條都是醫生的?”
白色的簾子上沒有沾染任何污跡,乾淨聖潔,手術室內的醫生似乎真的正在救人。
“又出血了!快!去那個箱子裡取今天的血包給我!”
“今天的血包?”高命好像懂了什麼,他將櫃子裡的木箱打開,不過裡面並沒有安保人員的身影,只有一些帶血的調查局制服。
拿着髒衣服走到白色簾子旁邊,這次高命還沒有擡手,一條男人的手臂就伸了出來。
對方也穿着調查局的制服,手腕上還佩戴着一個受損的血環。
五根手指像鐵鉤般直接抓住了高命的手腕,簾子後面那男醫生的聲音開始變得扭曲,其中夾雜着老人、孩子和女人的聲音,他們混在一起,興奮的叫喊起來:“找到了!今天的血包找到了!”
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高命擡起頭,在白色簾子和天花板的缺口處,幾顆人頭如氣球般趴在最高處,一邊叫嚷,一邊惡毒的盯着他。
手臂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醫生想要把高命當成今天的血包拽進白色簾子後面,但高命可不是省油的燈。
他一直想要避開不必要的衝突,用最小的代價接管荔山醫院,但醫院裡異化出來的那些“東西”顯然不是這樣想的。“給我!把今天的血包給我!”不同的聲音迭加在一起,尖銳又刺耳,它不斷的叫着:“給我!給我!”
“給你臉了?”
鐫刻着靈魂的鎖鏈從刑屋鑽出,密密麻麻纏繞在那條手臂上,現在不是對方抓着高命,而是高命死纏着對方。
在血肉仙的影響下,高命的身體素質也不斷得到強化,他雙腿站定,猛然向後拉扯!
白色簾子中央的縫隙變大,那條手臂的主人被高命拽了出來。
剛剛最先逃跑的安保人員面容呆滯,他的半邊身體被鎖鏈纏繞,另外半邊身體已經和異化的血肉縫合在了一起,巨大的血管像植物的根莖貫穿了他的脖頸和頭顱,把他變成了一種介於植物和動物之間的怪異存在。
在異化的手術室裡,以前只有醫生問病人索要東西,現在高命直接把“醫生”給拽了出來。
似乎是察覺到了危險,大狗從陰影中躍出,一口將高命吞下,跳到牆角。
大概就相差了半秒鐘,高命剛纔面前的白布簾子被割破,一把把鋒利的手術刀將他站立的地方劃出數道白色的印子。
血肉鬼神的怒吼響起,簾子被扯破,白簾後面場景讓大狗嚇得差點把高命給吐出來。
堆積的人體和殘肢被縫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座巨大的肉山。
在那恐怖的人體山巒中央,有兩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在忙碌着,其中的男醫生身體和各種手術器械異化在了一起,渾身長滿了刀片;另一個女醫生雙手化作了絲線,她和龐大的肉山縫合爲一體。
所有推入手術室的患者,肉體和靈魂都被重新分割縫合。
手術室是荔山醫院的核心之一,完美詮釋了荔山醫院存在的意義,將所有正常的事物,異化成不正常的東西。
祿藏希望殺死宿命,這個傢伙偏執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只要是宿命堅持的他就會反對。爲了讓更多人可以醒過來,他使用了最殘忍、也是最直接的方法,爲那些人進行改造。
理解不了異化的怪物沒有關係,當你自己成爲異常後,思考問題的立場就會發生改變,敵人也會變成朋友。
患者肢體拼合成的肉山開始挪動,女醫生很不願意別人看到她現在的樣子,男醫生也好像受到了刺激,身上的刀刃向外立起,看着非常恐怖。
陰影和驚人的怨氣朝血肉鬼神涌來,手術室的牆壁上出現了大量患者殘缺的肢體,這裡就是兩位醫生的怨屋。
“每當我以爲你不會再作更大的死時,你總能打破我的認知。”大狗瘋狂躲閃,在陰影中穿行,高命則藉助大狗的眼睛,仔細觀察着手術室。
隨着肉山晃動,高命發現那兩個醫生在催動怨屋的時候,嘴裡不停的重複着兩個字,好像是糾正。
“他們要糾正什麼?糾正就是他們給病患開出的治療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