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聲巨大的雷響從頭頂轟炸下來,蘇哲跟寧夏兩人都能夠感覺到礦洞裡面的泥土鬆洞。
“蘇哲,我對你不討厭。”寧夏突然開口道。
“很奇怪的感覺,你是我這麼多年來,第一個靠近身體不排斥的男生。這種情況,哪怕是我爸都不行。因爲那次留下的陰影太重,我看過不少心理醫生,同樣沒起到效果。”
蘇哲摸摸鼻子說:“大概我看起來比較像個好人。”
寧夏漂亮的眼睛往上微斜,嘴角掛着淺笑:“你說你是好人,是不是在損自己。一般說自己是好人的,都是往反方向發展。”
“好吧,我不是好人;我應該說我是個善良的人,這個答案應該能滿意吧。”頓了下,蘇哲補充一句,“你笑起來很好看,就應該多笑下。百合當T的不一定要像男生,偶爾流露出女孩子的性格,這樣才更引人注目。”
看到外面的雨勢漸小,沒有風灌進來,蘇哲不好意思再抱着寧夏,畢竟對他來說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
寧夏衝着蘇哲笑了笑,當着他的面突然解開衣服。
“你把衣服穿上,免得着涼,不然讓你一個生病的照顧我一個傷人,到時只能在這裡等死了。”
“剛纔因爲被你感動,我以爲自己到時會發展雙性戀。跟你說完小時候的事情,我對你沒有那種噁心,不過心裡還是有戒心,希望你能夠明白,我不是真的想要對你冷淡的。”
蘇哲明白寧夏這番話,陰影在心裡藏着十幾年,一下子就讓她放下那是不可能的。
當然蘇哲心裡很清楚,自然不會跟寧夏有什麼感情瓜葛,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是夏珂,最心疼的是蘇羽澄。哪怕是唐雨或者江子菡有過肌膚之親,那種深刻的感覺並未達到內心深處。
他跟夏珂經歷太多了,如同亞當與夏娃的故事,夏珂就是從他身上拿下來的兩根肋骨,如今與她合爲一體。
看到雨勢變小,蘇哲探出頭看了下,周圍低塵處全是水。不過一直呆在這裡沒辦法,昨晚出來只是喝了杯咖啡,現在是又飢又冷,再這樣下去真會被困死在這個廢棄礦區。
“留在這裡你怕不怕?”
蘇哲問。
寧夏遲疑道:“我跟你一起去吧,雖然跟你說出從未跟別人說過的事情,一時無法刻服自己對黑暗的恐懼。”
下過雨,四周都是泥濘。
沿着低窪不平的路面走了很久,細雨已經停息,可是他們根本沒找到上去的路。倒是發現有好幾處之前礦工留下來在崖壁上挖的臨時梯階,可是直接攀登的話,不好上去。
“蘇哲,要不你先上去,回頭找到人再來接我。”
寧夏心裡清楚,按照她目前的情況,根本上不去。但是兩個人困在這裡,那麼只有等死。蘇哲不一定輕鬆能夠上去,至少能有一點機會。
“再往前找找,這裡是廢棄的礦區,按照我所知道的,礦區就算被挖得再深,總有路可以上去的。”不到最後一刻,蘇哲不可能把寧夏丟在這裡。
繼續往前行走,寧夏又餓又累,背後的傷口傳來陣陣劇痛。蘇哲索性把她背起來,這樣行走反而比較方便。
寧夏已經沒有力氣,直接趴在蘇哲身上,最後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蘇哲沿着礦區一直往前走,終於讓他看到一絲曙光。這個時候他已經累得不行,畢竟身後還揹着一個。
“寧夏醒醒,我們可以出去了。”
寧夏從蘇哲身上下來,揉了揉眼睛。雖然不知道他們此刻身在何方,但是前面是一片樹林,情況比在礦區下面要樂觀。
相互攙扶着走出礦區,天氣還保持陰暗,估計還有一場大暴雨下。他們一定要趕上暴雨下來前找到能夠避雨的地方。
兩個人又餓又累,可是爲了能夠活着回酒店,不管如何都要撐過去。這種飢寒交迫的感覺,蘇哲彷彿回到小時候。
那時,因爲是讓大伯大娘收養,他們有好吃的都先留給堂哥蘇明,吃飯從來吃不飽。小時候他長得無論是誰看到都覺得是面黃飢瘦,吃不飽的情況時常有。
只是現在這種情況,就如同當日他跟夏珂從大伯家裡逃出來一模一樣。他們逃進山頭躲了一天一夜,因爲逃得匆忙,身上也沒有備着吃的東西,就這樣餓了一天。
蘇哲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他們從山頭坐車到昆城的情形,他們坐車站出
來,看見路邊有人買包子,兩個人連口吞了七八個。餓得太久,吃得太急,嗆到差點緩不過氣。
自那次後,他們的生活就算過得再苦,至少不會有吃不飽的情況。
“寧夏你再忍忍就可以出去了,我們身上有錢,到時可以飽吃一頓。”
本來是想給寧夏一點動力,沒想到遭到她甩一個白眼過來。寧夏已經餓得快昏過去,這傢伙居然還提吃的。
他們已經進入樹林,只是這是一片大樹林,他們走了將近半小時還是在樹林裡,望着面前依然是綠葉萌蔭。寧夏第一次發現,原來滿是綠葉也會讓人如此討厭。
“蘇哲,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
寧夏整個人趴在蘇哲身上,她已經走不動了,這個時候她只想找個地方吃一碗熱騰騰的食物,找張舒服的牀睡一覺。
“不要說這種喪氣的話,從那麼高的地方滾下來都沒死,區區一個樹林還能夠把我們困住。”嘴上是這麼說,可是連這裡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要是剛從礦區爬出來,又走出樹林,緊接着又是一個什麼荒山野地,想死的心都有。
“哎,不走了,我歇一會。”寧夏實在是走不動了,看到有一處草地,不顧潮溼,直接就坐下去。
“不知是你倒黴還是我倒黴,早知昨晚就不找你了,不然這時候估計都在飛機上了。”寧夏伸直雙腿,“如果真在這裡餓死,我寧願身邊的恩養而不是一個男人。”
“寧夏別鬧,這時候你還有力氣開這個玩笑。”
寧夏輕笑道:“都不知是不是好事,以前連看到男人都會反胃,今天會跟你說這樣的話。如果能夠活過來,我倒以爲是塞馬失馬,焉知非福。回去後,我一定要跟我爸好好談下,這麼多年對他那麼冷淡,又因爲跟恩養在一起,一意孤行的行爲恐怕把他心都傷透了。”
“能這樣想是好事,不要垂頭喪氣。還能夠有口氣,就不能放棄。”
“嗯,好的!”寧夏一下子站起來,忘了背後的傷口,疼得她直接就撲到蘇哲的身上。
蘇哲想大喊起來。
“噓——”
寧夏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好像有人說話的聲音——”
(本章完)